第 38 节
作者:白寒      更新:2024-04-21 18:16      字数:4810
  “我回来了。”他脱下西装外套丢在椅背上,扯开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一颗扣子。这是他到家后的惯常动作。他动作自然,丝毫不受她的情绪感染。
  季青和像仇人一样瞪着他的后背。
  “说吧。什么事?”他拖了一张矮凳坐下来。
  “是你告诉张主任,要我去熠辉上课吗?”
  “是的。这有什么不妥吗?”
  听到这句话,季青和跳起来对着他的脸扇去。
  “叭”的一声脆响,陆文韬左脸上出现一个青白的巴掌印。她手掌生疼,陆文韬的脸一定也很痛。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尊重’这两个字该怎样写。”
  陆文韬捂着脸,下颚变成方形。
  “为什么你做事之前从来不征求别人的意见?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大?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我跟你在你一起,就像是猫和老鼠!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蒙你垂青,整人有那么好玩吗!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意回去!你明明说过不愿意再看见我!天啊,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陆文韬安静道,“你误会我了。”
  “那你要怎样解释!陆文韬,我真的快被你逼疯了!你不要表现得像个精神分裂患者一样,说这样话做那样事行不行!”
  陆文韬语气沉稳,“其实我一直不懂,你为什么不愿意回熠辉?一开始你跟我说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会感到压力。可是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为什么还排斥?”
  “是啊!你已经不喜欢我了——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绑在身边!我不是说过了?我讨厌你这个人,我不想每天看见你!”
  “过去一个月,你都讨厌我吗?我以为我们相处很愉快。”
  “那是你的想法,我不这么认为!只要你一出现,我的生活就会变得鸡飞狗跳。陆文韬,我不想陪你玩!我要平静的生活!我要忘记你!”
  “是吗?”陆文韬喉头滚动,他的脸冷静得没有一丝表情,“那也可以的,我不会逼你。看来只有我消失对你才是最好的。兰姨昨天出院了,我的新房也装修好了,我很快就可以搬走。”
  好像一阵风抽走了身体里的空气,留出巨大的虚空。她突然失去了浑身力气。
  “这次走了我们就不会见面了,除非又有什么阴差阳错的机会。应该不会有了,你可以放心。十年之中我们相遇了三次,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了。就算是有——那时候我已经结婚了,没有机会捉弄你,我的夫人会看住我的。”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青和,很多时候你误会了我。不管你怎样看我,你对我来说是很特殊的人。我并不是想把你绑在身边,我只是想照顾你。你当然会希望你最好的朋友过得幸福。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就能帮到你。”陆文韬轻轻一笑,“人生真的很无奈。我要结婚了,以后做事都要顾及别人的想法。如果你希望,我明天就走。最后一次见面了,不祝福我吗?就算是违心的,也说两句吧。”
  “祝你——”季青和克制不住满心心酸,他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祝你——”她实在说不下去。
  陆文韬一笑,“连违心的话也说不出来?真是够讨厌我啊——”
  季青和死命捂住嘴巴,怕他听见呜咽的声音。她匆匆逃出公寓。
  现在她可以哭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让她惊讶自己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泪水。她蒙在被子里哭。这里是世界的角落,温暖,黑暗,安全,再不会有人伤害她。
  “青和,你为什么哭?”
  季青和一惊。陆文韬怎么跟了过来?
  “你走开!不关你事!”
  他不仅没有走,反在床边坐下,“你为什么伤心?”
  季青和无奈哀求,“你快点走啊!求你走啊!”
  隔着被子,陆文韬看不见她的脸。“被子拿下来,你不热吗?”
  “别碰我!”她张皇蜷缩到角落。
  “我要走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你根本解决不了!求你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呆着,我真的好难受!我真的受不了了!”
  “从那个男人送你回家开始,你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跟他有关系吗?他是谁?”
  “跟他没有关系!”季青和哭喊道,“你非要逼我说出来吗?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
  季青和发出绝望的呻吟,“陆文韬,你这个坏蛋!我爱你,是因为我爱你!行了吧!你满意了吧!嘲笑我吧!讽刺我吧!”
  她硬着头皮等他嘲讽的声音,却没有等到。“陆文韬?陆文韬你走了吗?”
  她迟疑着拉开被子,陡然看见陆文韬的脸。他的唇边挂着一丝笑,眼神却温柔得可以将她融化。这是什么鬼表情?
  “季青和,你终于承认了。”
  她抱紧被子,凌乱的头发和通红的眼圈使她看起来像一个鬼。“那又怎样?”
  “因为我也爱你啊,傻瓜。”他一把搂住她,亲吻她的头发。季青和挣扎出来,看见陆文韬抑制不住的笑容。
  她的脑子一阵阵发晕,“你骗人啊——”
  “我不骗你,你怎么肯承认?谢天谢地!你总算说你爱我了。”
  命运像过山车一样急转弯,季青和回过神来,是陆文韬在吻她。他的唇在她发梢磨蹭,他的身体贴着她的背,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肩膀,他的领口散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潮澎湃的男人味道——
  “我不是在做梦吧?”
  陆文韬笑了,“不是做梦,你这个傻瓜。”
  他在亲吻她的鼻尖,弄得她痒痒的。季青和不耐烦地想,他怎么还不吻我的嘴唇?她抬起头,碰触到他的唇。
  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陆文韬的眼睛,近得只能看见深色的眼眸里人影晃动。陆文韬的唇上有更加浓郁的他的味道,她像干渴已久的人舔舐着他。
  “我爱你陆文韬。”
  “我爱你季青和。”他低声附和,更加热情地回吻她。
  她的身体里充盈着潮湿的水流,这一次不是眼泪。陆文韬的身体热得发烫。
  “你热吗?”
  “有一点。”陆文韬放开她,却被她更用力地抱住,“抱我呀。”
  “我怕我控制不住——”陆文韬呼吸急促。
  “控制不住什么?”
  他的脸颊竟然飞起一抹红晕,“你说呢?”
  她颤抖着掀起他的衣服。
  “青和——”
  “真的爱我就不要拒绝——”她说话的声音自己听了也难堪。
  陆文韬一愣,继而惊喜,“我当然爱你!”他脱去毛衣,“还要吗?”
  “要。”
  于是她看见了他的身体——宽厚魁梧,肌肉结实的男人身体。他好烫啊,烫得她指尖燃烧——
  陆文韬发出轻声的呻吟,“青和我爱你。”
  “文韬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rou rou 文,苦恼。
  ☆、结婚好吗?
  陆文韬从睡梦中逐渐醒来,第一缕意识让他想到昨晚的经历。他发出满足的叹息声,伸出手。
  他没有摸到季青和。被子是空的,留有微微余温。
  陆文韬陡然清醒,“青和!青和你在里面吗?”
  家里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他抓起衣服,去对面公寓,她还是不在。后背的汗陡然炸出来,她去了哪里?
  电话响了很多声,终于接通。季青和声音里带着哭腔,“喂——”
  “你跑去哪了!”
  “陆文韬——我怎么办?”电话里很吵杂,隐约听见汽车的声音。
  “什么怎么办!你到底在哪里?”
  陆文韬找到季青和之时,她正站在天桥中央,看桥下滚滚车流。天下着雨,她只穿着单衣,冻得唇色发青。
  “你这个笨蛋,出门也不带伞!”他脱下外套裹住她,一手打伞,一手搂着她,“你不冷啊!”
  季青和哭了,“我该怎么办啊?”
  他耐心地拨开她头上的湿发,“什么怎么办?”
  “我这样算小三吗?你就要结婚了,我们以后怎么办呢?”
  陆文韬一笑,“哦,你怕赵云笙派人来打你?”
  季青和难堪地推开他,“你好讨厌!算了!我跟你说陆文韬,我不做你的情人!”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做我的情人啊。”
  “你——”她一时气急,找不到词来骂他。
  陆文韬笑道,“季青和你真的好可爱,我忍不住逗你。”他想抱她,被她警惕地拦下。
  他一脸宠溺的笑容,“你看看你左边口袋里有什么。”
  她疑惑地伸进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是一个硬硬的,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她不可置信地拿着那只盒子,“这是,这是——”
  他催促她,“打开啊——”
  季青和认识这只盒子,这就是那天她在沙发上找到的戒指盒,里面装着将要送给赵云笙的求婚戒指。
  “好不好看?”他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仔细端详,“唔,果然是意大利名师,显得你的手都没那么黑了。”
  她艰难地吞咽口水,“这是,这是赵云笙的戒指。”
  “是给你买的啦。”
  “我?”她有点不会说话了,“你,你不跟她结婚了?”
  陆文韬一脸得意地观察她的表情,“我想结婚的人一直都是你。”
  “真的啊?”季青和反应过来,“你都是在骗我啊?”
  “我昨天就说啦,我不骗你你怎么会说实话?”
  突如其来的幸福将她冲上云霄,“陆文韬你好坏哦——这戒指好好看哦,好闪哦,它是我的了?”
  “是啊。”
  季青和大笑着扑上去吻他,“你这个坏蛋!你骗我!大骗子,我好喜欢你!”
  一个上午,她都在纠结陆文韬到底是不是真的要跟她结婚。每次她问,他都会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最后陆文韬无奈道,“那我们现在去领证吧。”
  “现在?”季青和撇嘴道,“你开什么玩笑?那我不问了。”
  “我没开玩笑啊,快去拿户口本。”
  她惊讶得掉了下巴,“你说真的!”
  “真的。趁热打铁,免得你反悔。”
  陆文韬的户口簿在他的别墅里,他们驱车去那里。天还在下着雨,但季青和感到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兰姨在家里吗?”
  “在啊。”
  她有点紧张,“我可不可以在外面等你?”
  “为什么?进来看你的新房啊,要是不喜欢就马上改。”
  她不好意思地笑。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全世界的快乐都集中在今天爆发了。“房间是给我装修的啊?”
  “当然不是!一半给你,一半给我啊。”
  她甜蜜地抱住他的手臂,“韬韬,你对我真好!”
  “那当然了。”陆文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多笑容。
  “可是——我们这样会不会太着急?”
  “不急不急,我都等了十年了。”
  “可是——你爸妈都不知道,他们会答应吗?”
  陆文韬自信满满道,“没问题,我们家我做主。你家呢?”
  “我没问题,我妈很喜欢你。可是——你爸妈肯定更愿意要赵小姐吧?”想到赵云笙她有点沮丧,低头拨弄戒指,“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啊?正常人都会选她啊。”
  陆文韬叹气道,“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嘛。你也很好看啊,而且很聪明,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跟你在一起很快乐。”
  季青和撅嘴道,“你的快乐都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陆文韬侧目,“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结婚?不要我就掉头——”
  “要!要!”季青和紧张按住方向盘,不料看见他最狡猾的笑容,“季青和,我娶定你了。”
  幸福突然降临,完美得太不真实。她最爱的人坐在旁边,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他送的戒指。他们商量起蜜月旅行,她想去海岛国家,他提议去尼泊尔。
  “我早就想去了,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们去爬珠穆朗玛。海岛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登山就不一样,老了就爬不动了。”他给她形容起高山地区的美景,让她憧憬不已。
  “好啊好啊。韬韬,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可以。”
  这时候,陆文韬的手机响了,“喂——”
  看见陆文韬的脸在几秒之间急剧变化,他突然转弯,车子停在路边。
  季青和被吓到了,“怎么了?”
  陆文韬转过头来,给她一个笑容,他的脸好像被冻住一样反应迟缓。“没事。”
  “你不要吓我!”
  “青和,我们改天去领证吧。我有事要回去处理。”
  有如当头棒喝。她抓住他的领口,“为什么!”
  陆文韬的鬓角青筋滚动,“赵云笙自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
  ☆、青青,你只能相信我
  季敏一整日没吃东西,等待陆文韬的消息。到了晚上十一点,终于来了一条短信,“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