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7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22:55      字数:4799
  不也要即时搬出去?朋友之间还有通义之财,难道寿姑连你的那些朋友都不如?我当她是我女儿,女儿孝敬我的东西,一丝一缕我都喜欢,我都高高兴兴地收了。更不要说这是她送给她姐姐,是她给她姐姐做面子,心痛她姐姐成亲之后不宜,给她姐姐的私房钱了。”
  赵思默然。
  舅母走了出去,吩咐丫鬟们摆膳,然后站在庑廊上等丈夫气消。
  不一会,赵思就面带几分愧色地走了出来,和妻子并肩站在了庑廊上,面无表情地道:“什么时候开饭?我肚子饿死了?这些日子不是吃干粮就是吃驿站的那些鬼东西,就没有一天吃饱过!”
  舅母抿了嘴笑,吩咐丫鬟:“去请了小姐和表小姐出来吃饭。”
  小丫鬟应声而去。
  舅母帮舅舅整了整衣襟,转身进了厅堂。
  赵思忙跟了进去。
  等到窦昭和赵璋如进来的时候,俩人正和和气气地坐在桌前说话,哪里来看得出来刚才曾经置过气。
  舅舅真诚地向窦昭道谢,并道:“你母亲只有你一个,我也只有璋如她们三姐妹,这世上,你们最亲不过,你们以后要互相帮衬才是。”又后悔,“你大姐本想跟着一起来,可你大姐夫去年九月的会试落第。心里正不舒服,我没让她来。”
  窦昭知道,三年后她的这个大表姐夫会连闯过乡试、会试成为庶吉士,在工部观政。
  她安慰舅舅:“大表姐夫一定会金榜提名的,您莫要着急。这人的一生哪有都是顺风顺水的时候,他现在还年轻,多些历练,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舅舅听了失笑。道:“你小小年轻,说话却像大人,竟然还知道人的一生都不可以平安顺遂!”有些小瞧她。
  窦昭不由嘟了嘴。
  难得看到她这样的小女儿态,舅母和赵璋如都笑了起来。
  气氛顿时变得活泼,窦昭感觉到自己和舅舅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大家随意地说着闲话,直到小丫鬟摆箸,大家才安静下来。
  却有小厮来禀:“英国公世子爷过来了。”
  窦昭大吃一惊。
  今天宋墨应该在宫里当值。
  赵璋如却朝着窦昭挤眼弄眉。
  舅母已喜上眉梢地站了起来,对舅舅道:“怕是砚堂知道你进京,特意请了假来给你接风!”
  因为这门亲事是窦世英的主意,虽然妻子在信中说窦昭的婚姻幸福。可他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又有宋墨两桃挑三士般地打压各地武林人士的消息传到西北军中。连带着他对宋墨也生出几分不满来。听说宋墨登门,他沉思片刻,这对小厮道:“也不是外人,就请了来厅堂一起用晚膳。”
  那小厮本就是颐志堂的人,闻言立刻飞奔而去,很快就请了宋墨进来。
  宋墨恭敬地给赵思行礼。
  赵思心里就更纠结了。
  姿容昳丽,手段狠毒。寿姑怎是他的对手?
  他微微颔首,顾不得丫鬟就要上茶,对宋墨道:“你随我来书房。”
  宋墨恭谨地去了书房。
  赵璋如立刻凑到了窦昭的面前:“完了。完了,父亲肯定是去考核世子的功课去了。我大姐夫哥在我父亲面前都兵败如山,更不要说世子了!”
  窦昭瞪她:“你对世子有点信心好不好?”
  她不怕舅舅考宋墨的学问,就怕舅舅因为父亲的原因,对宋墨先入主为,让宋墨受委屈。
  不过,舅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窦昭思忖着。
  赵璋如则道:“我有信心有什么用?他得过关才是!”
  听着她们嘀咕的舅母喝斥赵璋如:“一天到晚只会大惊小怪的。你父亲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
  可她到底还是怕宋墨肚里的货太少,被丈夫削了颜面,不由朝书房望去。
  但愿世子如你所说的还有两分真才实料!
  赵璋如朝着窦昭使眼色,正襟坐好,不再说话。
  一时间,厅堂里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眼看着茶盅里的茶渐渐地冷了下去,赵思和宋墨才一前一后地出了书房。
  窦昭看着神色肃然地舅舅,长长地松了口气。
  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情况。
  她朝宋墨望去,果然看到了宋墨眼底的笑意。
  窦昭这才彻底地放心。
  舅母也放下心来。
  她知道丈夫对窦世英的心结,既然丈夫没有厌恶宋墨,可见两人刚才在书房变得不错。
  “吃饭,吃饭,”她忙笑道,“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
  宋墨笑盈盈地坐在了赵思的下首,帮赵思酌酒。
  赵思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来。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喜笑颜开。
  晚后,大家移到西间的宴息室喝茶,赵思甚至和宋墨点评起了西北军中的各个将领。
  回程的路上,宋墨佯装擦汗,长叹道:“舅舅可比岳父难对付多了!”
  窦昭咯咯地笑。
  宋墨突然道:“我决定了,以后生了个女儿,就像岳父待你一样,如果生了个儿子,就像舅舅待我一样。”
  窦昭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心里却一片酸楚。
  宋墨,想做个好父亲,却只能拿了父亲和舅舅做参考。
  宋宜春,全然帮不上忙。
  ☆、第三百七十章 喜酒
  既然舅舅到了京都,静安寺胡同和槐树胡同都少不得要给舅舅接风洗尘。
  舅舅却以还没有到吏部述职为由,把两边都推了。
  五太太就登门拜会窦昭,道:“冤家宜结不宜解。那王氏也没有个好下场,我们两家总不能就这样断了几辈子的交情。你还是劝劝你舅舅吧?你五伯父现在好歹在内阁,有什么事,跟你五伯父打声招呼,岂不是便利!何必看那沐川的脸色。”
  窦昭这才知道原来舅舅搭上了沐川的关系。
  难怪前世大表姐夫能在工部观政。
  她不由感慨。
  舅舅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都能和京都的大佬搭上关系,真是不简单。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死,舅舅如果进了翰林院,只怕仕途上会更顺利一些。
  而舅舅之所以舍近求近,恐怕也是因为她和母亲的缘故吧?
  窦昭不以为然,笑道:“有的时候形势所逼,不得已为之。您总不能让舅舅得罪那沐川吧?”
  五伯母觉得她不懂事,道:“你舅舅毕竟和我们家是姻亲,就算是亲近沐川,沐川也不会把他当成心腹,反而会事事提防他,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可见前世舅舅有多艰难!
  窦昭眼泪都快要落下来,顿时对五太太心生厌恶,索性恶心她,不以为了意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走汪渊和路子,人家戴建走汪渊的路子还当上了辅首呢?我舅舅若走汪渊的路子,也不算丢脸!何况世子和汪渊的交情还不错,我想这个面子汪渊还是要卖给世子的。”
  五伯母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却不能发脾气,忍气吞气地走了。
  窦昭立刻跳了起来,去了玉桥胡同。
  舅舅去了吏部。因为舅舅的到来,赵璋如的婚事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她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自然不好像从前那样随意走动。
  窦昭到的时候,舅母和过来帮忙的郭氏正拿着两匹料子在那里犹豫不决。
  见到她,立刻朝她朝着手道:“你快来帮我看看,哪匹料子用来做双朝贺红的礼服好。”
  郭氏也笑道:“我和舅太太都犹豫半天了,还好你来了。”
  窦昭见两匹料子都是一样的,不过一个是宝瓶牡丹纹,一个是四季如意纹,笑道:“那就一样做一件好了。表姐想穿哪件穿哪件,反正第三天她还要去见婆婆。”
  宋炎由宋为民的妻子和长子陪着,昨天住进了离玉桥胡同不远的步步高客栈,宋墨还抽空去拜访了宋家的人。
  舅母听着就啐了窦昭一口,对郭氏道:“你别听她的,她现在是暴发户,做起衣裳来都是讲成双成对,我们不能和她比。”
  郭氏捂了嘴笑。
  窦昭就问她:“怎么没有看见品姐儿?你应该常带她出来走动走动才是。小孩子就是要多认识人,多经历事,只有如此。才会不怕生,才会不亢不卑。落落大方。”
  郭氏温顺地道:“我记下了。明天就带品姐儿过来玩。”
  两人说着,六伯母纪氏带着媳妇韩氏和七斤过来了。
  郭氏想想刚才窦昭的话,不由感激地望窦昭一眼,跟在窦昭的身后去了垂花门。
  七斤活泼好动,看见窦昭戴了对掐丝灯笼的金耳环,就盯着不放。
  窦昭和韩氏开着玩笑:“七斤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小财迷,现在就知道金子好看了。”
  韩氏莞尔。
  窦昭就挽了六伯母。道:“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纪氏笑道:“你十一哥和十二哥都在家里闲着,我怕舅太太这边有什么事要人跑腿,就特意过来跟舅太太说一声。让他们兄弟俩明天就过来,没有什么跑腿的事,在这里帮着舅老爷招待客人,也能让他们历练一番,是他们的造化!”
  舅母连声道谢。
  窦昭地感慨。
  这家里的子弟多,就是好办事。
  宋家的子弟也很单薄,以至于宋墨想矮子里面拔长子找个能帮衬他的人都没有。
  不管是男是女,还是多生几个孩子吧!
  窦昭笑着跟纪氏等坐到了宴息室的大炕上。
  女人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话很多,眨眼就到了晌午。
  赵思回来了。
  知道窦家的几位太太奶奶在这边做客,派人来问了个安,在外面摆午膳。
  窦昭却悄悄地跑了过去,开门见山地问舅舅:“你是不是走了沐川的路子?”
  舅舅错愕,随后以为是窦家要窦昭来做说客,很是气愤,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对窦昭道:“这些朝中的大事,你别管。我自有分寸。就是不靠着窦家,我们赵家也不会怵了谁。你只管好好生儿育女就是。”
  窦昭知道舅舅误会了,笑道:“五伯母是去了我那里去了,不过,我倒不是为了五伯母的缘故才来和您说这些的。太子毕竟不是万皇后的亲生儿子,辽王又在辽东一言而蔽天下,那沐川又是皇后娘娘一手抬举起来的,自皇上偶尔犯病之后,皇后娘娘甚至给指使禁卫军,人心不足蛇吞象,世子如今都对这些事避而远之,舅舅也要小心才是!”
  赵思骇然,道:“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是世子吗?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窦昭扯着宋墨的虎皮大放阙词:“世子说,后宫是庙堂的缩影,让我多和后宫的贵人走动。”
  赵思勃然变色。
  窦昭趁机告退。
  赵思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一个下午。
  窦昭听说后,不由暗暗点头。
  很快,舅舅的任免就出来了。
  像之前他们听到的小道消息一样,他去了湖广,在武昌做知府。
  同样是知府,相比庆阳,武昌不仅地理位置,繁冲程度都比不上武昌重要,这对舅舅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进步。
  大家都很高兴。特别是舅母,之前虽然有人承诺,可到底也只是承诺,如今落下实来,她也可以准备去湖广的事了。
  窦昭因在湖广有田庄,对那边略有了解,她叮嘱舅母:“如今湖广已取代浙江,成为朝廷的粮库。又不像浙江人多地少,舅母若是过去,不妨多置些田产。”
  舅母连连点头,并问她:“你要不要也置些产业?”
  窦昭想了想,笑道:“行啊!那这件事就拜托舅母了。”
  她和舅母在玉桥胡同说着体己话,却不知道舅舅悄悄去了颐志堂,拜访了宋墨。
  两人关在书房里说了半天的话,宋墨才神色凝重地送同样神色凝重的舅舅出了门。
  晚上窦昭回到家里,宋墨把舅舅来过的事告诉了她,并困惑地问她:“你真的觉得辽王有问题吗?”
  窦昭道:“你若是相信辽王。又为何让人去查他这些年来到底给京都的那些大小官员关字多少礼?”
  宋墨就有些烦躁地在屋子里度着步。
  窦昭从背后抱了宋墨的腰,幽幽地道:“我们别管这些事了。只要我们不贪心那拥立之功。谁登基做皇上也不敢短了你的,你又何必去费那心思?”
  宋墨抚着腰间细嫩修长的手,长叹口气,答应她:“我们不管这事,置身事外好了。”
  他心里却明白。
  有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现在在的这个位置,太敏感了。
  如果换个地方就好了!
  念头一闪而过,他突然想到了姜仪。
  他虽然只见过姜仪几百。可姜仪给他的感觉却是个颇有见识又颇有些进取心的青年人,进入神机营,一直是他梦想甚至是骄傲。而他也从不掩饰能进入神机营确自豪,怎么他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嫌弃起神机营辛苦来?
  宋墨决定找个机会和姜仪谈谈,却因为赵璋如出嫁在即,做为窦昭的夫婿,他希望给赵思留下个好印象,不当值的时候就在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