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6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22:55      字数:4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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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暗暗点头,带信给陈嘉,让他把金桂和银桂送过来。
  陈嘉听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他反复地叮嘱李氏两姐妹要忠心不二,听话乖巧,手勤:“夫人若问起你们,不能像上次见着赵管事的媳妇似的,抱着人家的大腿就唤救命,贵人们都只喜欢听高兴的事……”他能想到的都说了个遍。最后还不忘记威吓两个小姑娘,“只要你们要半点的差池,我怎么把你们家给捞出来的,就能怎么样把再把你们家给送进去。”以至于两个小姑娘见以窦昭的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面色发青。
  素心不由瞥了陈嘉一眼。
  两个小姑娘虽然不是那活泼的性子,可也应对得体,怎么几天的功夫,就像苦菜花似的,全然没有了精神。
  也不知道这个陈嘉跟两个小姑娘说了些什么?
  瞧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惊恐的眼神,和上次相比,简直换了个人似的,比英国公府田庄上送来的粗使丫鬟都不如,怎么能近身服侍夫人?
  她在心里嘀咕着。思忖着万一夫人瞧不中这两个小姑娘,把这两个小姑娘安置到哪里好。
  窦昭却觉得这两个小姑娘不错。
  皮肤虽然晒得有些黑,手指也比较粗糙,但眉目间显露出几分正气,一看就是那种自幼受庭训的孩子,好好指导一番,相信很快就能适应颐志堂的生活了。
  她笑着问起两姐妹家里的情景。
  妹妹金桂怯生生地不敢说话。躲在姐姐金桂的身后。
  金桂虽然也腿肚子打颤,可不敢不说话,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道:“我们家兄弟多,姊妹少。两个堂姐都已经出嫁了,只有我和妹妹在家。除了每天早上帮母亲做一家人的饭菜之外,还要打扫院子,浆洗、缝补衣裳……”
  她怕惹了陈嘉不高兴。真的把她家里的人都送到了大狱里去了,一句家里的事都没敢提。更不敢在窦昭面前喊冤了。
  窦昭哪里知道,只是对金桂这种以武传家出身的孩子很感兴趣,笑道:“你是浆洗、缝补全家人的衣裳吗?”
  金桂点头,战战兢兢地道:“我们家世居武夷,没有分家,一共有四十几口人,都住在一起,洗衣做饭这样的事,都是由大伯母领着我们一起做的。”
  窦昭沉吟道:“你们家出事,你大伯母她们也都被抓了吗?”
  金桂的眼泪涮地一下落了下来,哽咽道:“除了我七叔带着几个堂兄在外面历练之外,其他的都被抓了……”
  她说到这里,很想求眼前这位待她很和善的贵夫人把她的家人救出来,可想到陈嘉的话,她又不敢说,只好可怜兮兮地望着窦昭,希望窦昭能突然间良心发现,主动问起她家里的事来。
  窦昭看着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打听过了,不是什么大事,陈大人已经出面帮你们洗清了你们家的冤情,你们家里有也已经都出狱,被允公田亩也还给了你们家。你们且安心地在我这里当差,等大些了,自会放了你们出去和家里人团聚。”
  金桂和银桂喜极而泣,咚咚咚地给窦昭磕头。
  窦昭让甘露将两姐妹携了起来,把人交给了素心调教,并对两姐妹道:“你们若是惦记着家里的,可以给家里的人写信,到时候交给赵娘子帮你们托人带回武夷就是了。”
  两个小姑娘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扑通跪下又要给窦昭磕头,被素心眼明手快地拉住。两个小姑娘自家知道自家的力量,不禁朝素心望去,却见素心温柔娟秀,哪里像是练家子,不由得大为惊讶。
  素心趁机带着两个小姑娘退了下去,告诉她们怎样才做到迥乎不同而让放松戒心情,又告诉她们怎样才算得上是个合适的大丫鬟……
  金桂和金桂虚心受教。
  窦昭放下心来,和陈核的母亲商量着素心的婚事,却突然得到消息,舅舅赵思进京述职,人已到了通州。
  她喜不自禁。
  仔细算算,她已经有十四年没有见舅舅了。
  也不知道舅舅现在怎样了?
  是像上世一世两鬓斑白清瘦憔悴,还是因为改变了命运又仕途顺利而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窦昭迫不及待换了件衣裳就去了玉桥胡同。
  舅母和表姐正指使着丫鬟婆子打扫庭院,陈列摆饰,采卖鸡鸭鱼肉,忙得团团转。
  窦昭看这样子就知道舅母已得了信,她问舅母:“舅舅到底什么时候能到京都?他贴身的随从怎么说?”
  为了保证旅途的顺利。都会有贴身的随从在前面安排食宿,报信等。
  “说是后天的下午进城。”舅母抑制不住喜悦拉着窦昭去了内室,吩咐丫鬟们端些新鲜的果子过来,道,“你也别急,你舅舅一回到京都,我就把你来过的消息告诉他!”
  窦昭连连点头,道:“那我后天一早去城外迎接舅舅吧?舅舅去任上的时候,我才三岁。舅舅肯定已经不认得我了……”她显得很激动。
  舅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窦昭笑眯眯地点头。
  宋墨过来了。
  “就知道你会来玉桥胡同探望舅母。”他笑道,“我也到舅母这里来蹭顿饭吃。”
  舅母非常的高兴,连声说着“求之不得”。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的好菜招待他们用晚膳。
  赵璋如就凑在窦昭的耳边哼道:“看,都追来了!他这样天天粘着你,你也不腻!”
  窦昭可不愿意让别人说宋墨,道:“我不觉得腻啊!我觉得挺好的,我很喜欢。”
  把赵璋如说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却让耳尖的宋墨的嘴角都要翘到了天上。
  用过晚膳,窦昭和宋墨打道回府。
  宋墨突然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个紫檀木的匣子递给了窦昭。
  窦昭奇道:“是什么?”一边说。一面打开了匣子。
  猩猩红的漳绒内衬,放着枚通体无暇的羊脂玉璧钏。
  璧钏上的莲花纹朴拙大方,古雅自然,有着雍容华贵的漂亮。
  “这是?”窦昭不解地望着宋墨。
  宋墨嘴角含笑。道:“这是奖励你的。”
  “奖励我?奖励我什么?”
  宋墨不告诉她:“你收着就是了。”
  窦昭一头雾水,可任她怎么问,宋墨就是不说。她只好将璧钏收下了,道:“这璧钏是哪里来的?你怎么突然带了件首饰在身上?”语气中颇有怀疑。
  宋墨笑容飞扬。道:“今天戴建约了我吃饭,我路过玉宝轩。看着这璧钏挺不错的,就买了回来。”
  窦昭的生辰,因家进有客,又有宋宜春在堂,不好大操大办,只是下了碗寿面。但宋墨一直惦记着,送了根莲花羊胎玉簪子给窦昭,见这璧钏和那簪子十分相配,就买了回来。原本准备过几天找个理由送给窦昭的,今天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在马车就将璧钏拿了出来。
  “真的吗?”窦昭斜睨着宋墨。
  “骗你干什么?”宋墨倒坦荡荡的。
  只要不是收的贿赂就好。
  窦昭安心地收下,问宋墨:“匡家的事办好了?”
  “好是自然。”宋墨语气中带着几分傲然,“伯彦马上要参加春闱了,我要是没把这件事办好,他分了心,岂不是我的过错?”
  窦昭笑盈盈地望着他,突然亲了他一口,悠悠地道:“这是给你的奖励!”
  宋墨正色道:“明天我要请伯彦和十二舅兄他们喝酒,像我这样帮了忙还倒贴的,是不是还能要个奖励?”
  窦昭笑得直不起身来。
  两人一路说笑回了英国公府。
  他们的马车路过英国公府的大门口时,和喝得醉醺醺刚回来的宋宜春擦肩而过。
  宋宜春听到马车中传来的那如银铃般欢快的笑声时,他的脸色顿时如乌云盖顶般的阴沉。
  窦昭根本不知道宋宜春的郁闷,她在家里搬箱倒框,找了两方从父亲那里顺来的翕砚,两匣子胡定墨,两匣子狼毫笔,两个块和田玉的章料,一个掐丝珐琅银制的暖墨炉,用礼盒包好了,第二天去了玉桥胡同。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过关
  阜成梅花报春早。
  可现在到底还只是一月底,风吹过,位于京都西侧的阜成门还是让人冷得有些瑟瑟发抖。
  赵思站在茶楼前,望着眼前这个梳着妇人堕马髻的陌生女子,眼眶忍不住就湿润起来。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还只是咦咦学语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为人妻为人母了,这期间,他又错过了些什么呢?
  “寿姑!”他有些颤抖地伸手虚扶着窦昭,示意她快些起来。
  窦昭站起身来,喊了声“舅舅”,眼泪已簌簌落下。
  前世,她错识了舅舅隐忍痛惜。今天,又是舅舅帮她争取到了西窦一半的财产,她才能像今天这样过得如此逍遥,两世为人,舅舅都从未亏待她过,反观她,前世的误会,今生的无力相助,她欠舅舅的,都良多……可今天,她得生活幸福美满,又能和舅舅见面,最喜庆的事也不过如此,她不应该哭,应该笑才是。
  窦昭仰起脸,从心底绽放出一个笑容:“舅舅,您这次要调任,应该会在京都多呆些日子吧?”
  她礼貌地寒暄着,但泪水还是糊涂着她的视线。
  赵思“嗯”了一声,眼角也不由水光闪动:“我会在京都多呆十天,等办完了你表姐的婚事,我们就要启程前往湖广……”
  他有很多话想问问自己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可男女有别,分离的太久,话到嘴边,不知道从何问起,怎么开始,只有这样循规蹈矩不出错的应答,好像才是最适合的。
  舅舅和外甥女站在茶楼黑漆描金的大字招牌下,身边是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却静伫沉默。有些不知所措。
  舅母眼中含泪的一声“扑哧”笑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看你们这舅甥,不见的时候彼此挂念,如今见着了,倒没话说了。”她携了窦昭的手,对舅舅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寿姑在这时等了你大半天了,寿姑的女婿给我们在玉桥胡同租了个宅子。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去。”
  听说那个英国公世子给自己租了个院子,赵思不由眉头微蹙,但想到今天是舅甥重逢的好日子,他立刻舒展了眉头,笑着朝妻子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跟着窦昭的马车,回了玉桥胡同。
  路上,窦昭还沉浸在见到舅舅的复杂心情里。赵璋如已低声和窦昭道:“你有没有失望?我爹竟然是这样一个不拘言笑的老古板。”她说着,长叹口气。全身放松地瘫靠在了大迎枕上,悠悠地道,“不过,对我也有点好处。他今天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以后肯定盯着你,我就轻松了。也不知道宋炎见了父亲会不会胆怯?你都不知道,上次别人给我说的一个秀才。就是因为见到父亲竟然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被父亲给否定了……”
  窦昭就是有再多的心思也被赵璋如的话说得笑了起来人。
  她打趣着赵璋如:“怎么?想反悔了不成?你现在已经定了亲,就算是舅舅把宋炎问得哑口无言。你们也只能到了日子成亲?或者是你担心宋炎怕为舅舅为难?”
  宋炎毕竟是那个和赵璋如共度一生的人,她又怎能无动于衷。
  赵璋如的脸红得像朝霞,伸手就要拧窦昭的脸:“让你胡说八道!”
  窦昭偏头躲过,笑道:“我现在可是双身子,你要是欺负我,我立刻告诉舅舅舅母去!”
  “你除了会靠状,还会干什么?”赵璋如气鼓鼓地望着窦昭,眼睛瞪得像甜杏。
  窦昭呵呵地笑,低声道:“我还会给我的表姐攒私房钱。”
  “去你的!”赵璋如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她的婚期正式定在了二月初二,前几天窦昭给她送添箱礼,竟然是一座四进三间的宅子和一个田庄。舅母觉得太贵重,不愿意收,窦昭不悦,道:“舅母难道和我也要算得清清楚楚?”
  舅母想了想,大方的道谢,收下了窦昭的添妆。
  但趁着舅舅换衣裳时问起窦昭的近日的情景,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
  赵思勃然大怒,道:“你怎么能收寿姑的东西?”
  舅母最清楚自己丈夫的性格,她知道,如果窦昭给女儿添妆的事他从别人嘴里听说了,定会气得半死,不如自己趁早和丈夫说清楚,才能顾全寿姑的一片心意。
  她不悦道:“寿姑是谁?你就和她丁是丁,卯是卯的,生怕沾了她一点点的,你就不怕她寒心?你怎么不将心比心地想一想?你什么时候心胸变得如此狭窄?我们住的这宅子是寿姑她女婿的,你是不也要即时搬出去?朋友之间还有通义之财,难道寿姑连你的那些朋友都不如?我当她是我女儿,女儿孝敬我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