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22:54      字数:5002
  “像吧?”她娇笑着挽了母亲的胳膊。
  画中的女子穿了件嫩黄色的夏裳。簪了朵雪白的玉兰花,亭亭如玉地站在太湖石旁。
  邬雅指了那太湖石,道:“这就是六婶婶屋后的那块太湖石。
  “嗯!”邬太太赞赏地点头,“画得真好。”
  “十二哥说。等过两天得了闲,再帮我一幅春景,一幅秋景。一幅冬景画,正好凑成一年四季……”邬雅叽叽喳喳地说着,邬善直到走出客房也没能和母亲说上一句体己的话。
  他郁闷不己。
  邬太太则是眉头紧锁:“为了窦家四小姐,把自己的妹妹也教训了一顿?”
  毕嬷嬷忙劝道:“当时窦家的几位少爷、小姐都在场,七小姐的声音也的确高了些,四少爷也这是顾全大局……”
  一句话没说话,邬太太已挥手示意她退下去。
  毕嬷嬷不敢多说。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邬太太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虽说这婚姻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可天下的父母又有哪个不希望子女过得幸福美满。
  她想到儿子从小就喜欢往窦昭跟前凑,却直到得了案首才跟她说这事,坚韧隐忍都是这了这一天。他这是铁了心要娶窦昭啊!又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不由得就长长地叹了口气。
  窦昭自然不知道邬善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回到家中,洗去身上的尘埃,她去给祖母问安。
  祖母早让人做了绿豆汤用水桶浸在井里,忙吩咐红姑给窦昭盛一碗,并道:“那寒冰太冷了,吃多了不好,还是用井水浸过的温和些。”然后坐在窦昭的身后帮她打着扇,问她,“邬家的七小姐也去了。你们有没有一起下双陆?”
  窦昭知道祖母的心意,可她已立志不嫁人。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不想祖母伤心,因而笑道:“我们玩不到一块去。她和仪姐儿更对脾气些。”
  祖母“唉”了一声,失望之意溢于言表。
  窦昭脑海里浮现出邬善的面孔。
  她摇了摇头,浮光掠影很快散去。
  窦昭躺在散发着青竹芳香的凉床上。很快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邬太太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内室。
  来问定的邬善和邬雅吓了一大跳,忐忑不安地喊着“娘亲”。
  “没事。”邬太太揉了揉太阳穴,道,“外面太吵了。”
  戏已经连着唱了三天三夜了。
  邬善乖巧地给母亲按着太阳穴。
  母亲却道:“不用了,你有什么事就去忙吧!这里有阿七陪着我就行了。”
  邬善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笑着应是,朝着毕嬷嬷使了个眼色,出了厅堂。
  邬雅笑嘻嘻地扑到了母亲的怀里。
  邬太太抚了抚她的头发,笑道:“你也去找你的小姐妹玩吧!娘要再眯一会。”
  邬雅带着丫鬟去找窦吕仪了。
  邬太太站起身来,对毕嬷嬷道:“走,我们去六太太那里坐坐去。”
  毕嬷嬷一惊:“您,您找六太太什么事?”
  邬太太看着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害怕什么?我自己的儿子迷上了人家,难道我还要找人家理论不成?你们合着伙的算计我,难道就不能让我去探探六太太的口音?要是窦家四小姐已经订亲了,我们还请了媒人上门说和,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又道,“如果窦家四小姐的婚事太夫人能作主就好了,也免得我和那王氏打交道。”
  毕嬷嬷听着大惊,哪里还想到其他,连声奉承着邬太太:“这也是我们四少爷知道,天底下最疼爱他的就是我们太太了,所以才敢这样胡来,要是换了别人,我们四少爷哪里会这样低声下气……”
  “行了,行了。”邬太太挥手打断了毕嬷嬷的话,笑道。“你也不用帮他说话,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冤枉啊,太太。”毕嬷嬷当然看得出来邬太太不是真的生气。嬉皮笑脸地和邬太太凑趣,“老奴哪里敢?家和万事兴,不过是想太太和少爷不要生隙罢了。大家和和气气地过日子……”
  两人说边,边去了纪氏那里。
  纪氏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立了半院子。
  邬太太“哎哟”一声,喃喃地说了句“来得不巧”,转身就要走,却被撩帘而出的采菽看见。
  她忙喊了声“邬太太”,笑道:“我们太太刚好说完事,我给您通禀一声吧?”
  邬太太说了声多谢。
  采菽进去禀了一声。纪氏出门来迎接邬太太,满院子的丫鬟、婆子也都散了。
  邬太太自然不会去问纪氏出了什么事,待丫鬟们上了茶点,两人寒暄了几句,邬太太委婉地问起自己来的目的来:“……昨天和秀三奶奶说起来才知道仪姐儿已经订了亲。四小姐比仪姐儿只小几个月吧?这侄女都订了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四小姐的喜酒?”
  纪氏是什么人,立刻听出了邬太太的言下之意。
  她望着邬太太那隐隐含着几分期待的眸子,心里涌起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境况。
  邬家是知根知底的,比远嫁到那济宁府不知道强多少!
  只是窦昭的情况特殊,不管邬太太听到了些什么,有些话却不应该从她的嘴里说出去。
  纪氏立刻有了主意。
  她笑着喝了口茶,含糊地道:“您也是知道的,寿姑的生母不在了。她的婚事恐怕还要问问她舅舅的意思,所以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邬太太得了准信,心中大定,端起茶盅来连声夸“好茶”,和纪氏说了几句闲话,就起身告辞。去了二堂嫂秀二奶奶那里。
  “您想娶寿姑为媳?”秀二奶奶听到邬太太委她给邬善说话,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邬太太微微有些不悦。
  窦昭固然有不好的地方,但她既然已经开口为邬善求娶窦昭,做为邬家嫁出去的女儿,秀二奶奶就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而秀二奶奶在看见邬太太坚定地点了点头的时候,激动的直打哆嗦。
  那可是西窦的一半产业啊!
  前几天她们几个妯娌在一起还说,不知道谁有福气娶了窦昭,没想到转眼间窦昭就要嫁到她娘家去了。
  念头闪过,她如同被淋了一瓢冷水似的,警惕地望着邬太太:“婶婶,你可知道寿姑她……”
  虽然觉得自己这个婶婶不会为了钱娶窦昭,但邬太太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她若问清楚,说媒的时候也能多点把握。
  邬太太想着若是窦昭嫁了过来,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了,自己的儿子爱慕窦昭的话是万万不以有说的,知道的,说是两情相情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授予不清,如果窦昭的名声受损,邬家的脸上也无光!
  她笑道:“是我这几天在你们家做客,见寿姑小小年纪,行事却十分的稳妥。你也知道,善儿性子柔和,我就想找个能管得住他的。”
  那就以为这个为借口吧?
  秀二奶奶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我先问问太夫人的意思吧!”
  邬太太闻言喜道:“不知道跟王氏说吗?”
  秀二奶奶笑道:“寿姑毕竟是西府那边的,由太夫人出面问问七祖叔的意思更好。”
  “也是!”邬太太笑道,“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能亲上加亲,我也高兴啊!”秀二奶奶笑道。
  送走了邬太太,她去了太夫那里。
  而纪氏则去了西府。
  ☆、第八十四章 暗涌
  窦昭上课去了,祖母笑着把纪氏迎进了屋。
  纪氏让红姑给她找几盆适合摆放在厅堂和客房的花草:“也不拘什么名贵,好看就行!”
  红姑笑着应是。
  纪氏把祖母拉到了后院葡萄架下的石桌旁坐下。
  “我是来找您的。”她把邬太太来找她的事告诉了祖母,“……邬家人口简单,小有恒产,邬大人和邬太太也都是实在人,最难得是的邬善对寿姑用心良苦,这么多年来始终如一。邬太太又亲自来问,颇有诚意,我觉得这门亲事不错。若是您也觉得好,我思寻着要不要请寿姑的舅母回来看看人,到时候把婚事定下来。”
  祖母在知道了纪氏的来意时已经笑得两眼眯成了一道缝,此时纪氏问起,她连连点头:“自然是要请寿姑的舅母回来看看孩子,她舅母是有眼光的人,看人不会有错的。”又道,“邬善这孩子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寿姑若是嫁了他,不会吃亏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纪氏笑道,“何况那邬太太亲自来问寿姑的事,挺有诚意的。不过,您暂时可别跟寿姑说,还不知道寿姑的舅舅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我知道,我知道。”祖母笑眯眯地道,正好看见红姑指使着几个粗使婆子搬了几盆花进来,忙道,“要是别人问起,我你就说你是来搬花草的。”
  纪氏笑道:“您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窦昭最信任祖母,自然不会在祖母身边安插什么人,听说纪氏来搬了几盆花树,还傻傻地问:“够不够,若是不够,让他们再来搬就是了。”
  邬善却是时刻关注着母亲的动行。知道玉二奶奶去了太夫人那里,他欣喜若狂。母亲一回到客房,他就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捶腿又是打扇地奉承着邬太太,惹得邬雅在一旁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哥哥又想向娘亲讨什么?娘亲。您不能太偏心了。哥哥有的,我也要有!”
  一席话把邬善说得呵呵直笑。
  邬太太啼笑皆非。一指点在了女儿的额头中间:“你这孩子,乱嚷嚷些什么?什么叫哥哥有的你就要有?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总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以后你嫂嫂进了门。你也这么和你嫂嫂说话不成?”
  “有了嫂嫂。我当然不会这样和哥哥说话喽!”邬雅嘟着嘴道,“这不是还没有嫂嫂吗?”话音刚落,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娘亲。难道哥哥要娶嫂嫂了?”然后大声的叫起来,“不行。不行,哥哥要是娶嫂嫂,一定要我喜欢的人。要不然她不让我回娘家怎么办?”
  “越说越不像话了!”邬太太佯装愤怒地拍了女儿一下。
  邬雅吓得缩了缩肩,躲到了毕嬷嬷身后。
  屋里的人看了哄堂大笑。
  在二太夫人那里的玉二奶奶却笑得有些勉强。
  “……当初发生的事,你们都最清楚不过了。”二太夫人拉着她的手叹着气,“寿姑的婚事,只怕我们窦家也做不了主。若是别人来求亲,我肯定怀疑他是想寿姑的陪嫁。可求亲的既然是邬家,先不说邬大人的为人品性,就凭我们两家的交情,这也是门顶好的亲事,我是乐见其成的。可现在,赵家防我们像防贼似的,我们若是还插手寿姑的婚事,只怕到时候会……”说到这里,二太夫人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玉二奶奶何尝不知?
  可那是西窦的一半财产。
  如果邬太太不提也罢,可现在邬太太分明是看中了窦昭,怎么都要争一争吧?
  她不愿放弃,道:“那您说,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她把球抛给了太夫人,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道,“我之前不知轻重,已经答应了婶婶……总得把这话说圆满吧?”
  二太夫人望着玉二奶奶那貌似无辜的表情,怒火中烧。
  不知道该怎么好?
  恐怕是早就打定主意了吧?
  原来看邬家还挺不错的,没想到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想娶窦昭,那也要看看你们邬家有几斤几两才行!
  既然有一个动了,只怕接下来几家都会想心思。
  得想办法早做打算,防微杜渐才是。
  现在和玉二奶奶撕破了脸,打草惊蛇,恐怕会把其他几家都得罪了,到时候群起而攻之,自己未必能压得下去。
  二太夫人想到这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笑容多了几分温和,道:“你也不要着急,这说亲说亲嘛,就是要说,没有几个回合哪能定下来?何况万元在京都,赵家舅爷在西北,那就更急不得了。”说着,语气一顿,“好在邬先生不是别人,你七叔祖也认识,我先给你七叔祖写封信,等他答应了,再和赵家的舅爷商量。你既是窦家的媳妇,又是邬家的姑奶奶,邬太太那边,你好好向她解释解释,别把亲戚得罪了。”
  这正是玉二奶奶来的目的。
  她欣然道谢,去了邬太太那里。
  二太夫人沉着脸,喊了窦世榜过来。
  “你给老五写封信。”她把邬家求娶窦昭的事告诉了窦世榜,“他若是觉得这门亲事可行,我们再跟老七商量也不迟。”
  窦世榜听母亲这口气,并不看好邬家,他不由道:“我看那邬善小小年纪却学识过人,行事内敛又机敏善变,是个成大事的人……”
  “那就又何用?”二太夫人苦笑道,“等他有能力帮元吉的时候,元吉和那王行宜早已分出胜负。”
  窦世榜默然。
  二太夫人吩咐他:“你派个体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