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无组织      更新:2024-04-11 10:52      字数:4830
  ,不过从你们来了永寿宫的一天起,我才是你们的主子。”我略一顿,扫向她们,果然个个垂首,恭谨得厉害,“好了,都听明白了的话,那就走吧。”
  步出殿门,向右方看去,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尚未散尽,想到自己今晚不知结果如何,突觉有些可笑的悲壮。
  能够赌上的有什么呢?
  在四名太监四名宫女的随行下,我以自己最优雅的仪态向储秀宫的方向走去。
  这样子比坐轿更加吸引目光,只看一路上无意碰到的人们那惊诧的眼神便可知晓,何况申领轿子还需上报内务府,难免惊动了哪位消息灵通的人,今日的计划我只与小梁子和齐颜讲了清楚,永寿宫里其他的人也都仅是略知表相,为的就是能够一鸣惊人。
  一直走到储秀宫外门前,我对着两旁不知如何是好的侍卫们,两手紧紧交握,心跳渐渐加快,背脊却挺得愈发直了。
  胜负在此一举的时候,我也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不是吗?所以,不需要紧张的,这次并没有那么危险,一定会安然度过。
  镇定了心神,我开始与守门之人周旋起来。
  侍卫还算不难打发,我只随便说了几句,看他们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时,便毫不迟疑地快步走了进去,以免拖久了时间让他们先行通报。那些侍卫们也不敢真的如何拦我,只好随着我走了进来,这样子十几人围在我的身边,好大的阵仗。
  我走进储秀宫庭内的时候,耳边乐声正响得欢快,夹道两侧一水的填漆戗金龙戏珠纹宴桌,二十几位宫装丽人柔语浅笑,粉香四溢,正是美不胜收的一幅夏夜群芳图。
  而皇上则惬意坐在正中黑漆描金包角长案后,脸上是他一贯的温和表情。
  待得那些女妃们发现了已经站定在宴席末处的我时,整个中庭渐渐安静了下来,乐曲终于也嘎然而止,场面是一种尴尬的沉默。大部分人先是露出惊艳的眼神,接着都转为讶然而不知所措地看向我,然后不知谁带的头,几名显然地位并非很高的女子反应过来后立刻苍慌从座位上站起,大约是突然看到我这个不合身份的异性男子,想要回避开来。
  看到身边侍卫首领刚要开口禀告,我立即抢上前一步,先行拱手朗声说道:“微臣因未得知会,一时匆忙,致使例宴来迟,望皇上恕罪!”
  话一出,想要离开的人纷纷站住了步子,席上又是好一阵静默,我微抬头看向前方,皇上仍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注视着我,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而坐在皇上下首的皇贵妃见此情形,立刻站了起来,力持镇定地说:“叶华容何罪之有,这里本就是我们一群女人随意聊些家常的地方而已,华容初晋升,想必有些事情还未很清楚,才会误会而来,以后慢慢学起来就好,毋须惶恐。”
  真是好威严的态度,我微微一笑,见皇上不打算干涉的样子,便径自站了起来,在一众女子低呼声中,悠然缓缓走过汉白御道,迎接着她们或艳羡嫉妒或鄙夷惴度的目光,脚步停在皇贵妃前。
  “皇贵妃此言差矣,这夜宴会既是祖宗传承下来为后宫和谐之用,叶岚身为三品华容,也就是后宫一员,怎可有违祖训,不来出席?还是说,祖宗有定下规矩,我等华容是被排除在外的?”
  “这……”
  “当然,叶岚出启祥宫时候未久,况且宫内又已数十年未有过华容,大约负责之人也不清楚,疏忽在所难免,所以叶岚今日知晓后立即赶了过来,不想还是耽误了时辰,下次叶岚定不再犯。”
  “可是这似乎于礼……”
  “皇贵妃就不必为叶岚太过操心了,叶岚只是来见见场面,顺便认识一下各宫里的人,也不敢劳动大家,只在这里为叶岚随意加个小位便可。”
  皇贵妃的眼中刹时射出不敢置信的利芒,因为我所指的位置,正是她与皇上之间两席之间的空处。
  “这怎么行!皇贵妃是这里品级最高的妃子,才有资格坐在皇上的右下首,你凭着什么要求坐到她上首!”一个女声已尖锐响起,旁边隐有低附之声。
  我看过去,原来说话之人正是那个曾经看我极不顺眼,还在皇上面前进过谗言的喜妃,我冲她一笑,看她以戒备表情瞪向我,才和气说道:“喜妃娘娘怕是误会本君了,若是真要按品级资历排位的话,岂不要劳烦很多人为本君挪位?这样子,好好的宴会就该被扰得失了兴致了,要本君如何过意得去,这边的空地还算大,随便为本君加个小桌也就是了。”
  “那、那你可以……你……”眼看她又是暗怒又是无话可说,我面上笑容愈发和蔼,想来她也不敢说出让我坐到那些贵人、答应们的下首末席去那种话来。
  一边的皇贵妃看形势发展得更加不利,转身向那上席之人问道:“皇上,您看这事情要如何……”
  皇上瞟了一眼对他投以求助眼神的皇贵妃,又扫视过庭上所有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我身上,似研判,似玩味。
  我毫不回避地迎上,但隐藏在披肩之下的手已被指甲捏得刺痛。
  如果,如果他当日对我发泄而出的话确是出自真心,那么今日看到这样的我,他便不该恼怒,而该满意才是。
  我能赌的是什么?此时深深意识到,无论我如何准备,如何应对,最后的成败也只能取决于他的态度。
  或许我本来在赌的,就是这个吧。
  半晌,他微微坐正了身体,缓慢张口,声音平和,“罢了,就依叶华容所说,给他看座吧。”
  我的心陡然像从崖顶坠落一般放了下来,口中终于暗呼一口气,才发现刚才竟紧张得一直屏住了气息。
  旁边立刻有伶俐的奴才张罗着移了一张小宴桌过来,置在皇贵妃的桌案前方,空隙本就不大,那已是离皇上再近不过的距离。
  看着我撩衣在位上坐下,不要说满座妃嫔面上妒恨难掩,连一贯雍容的皇贵妃也已煞白了脸色,紧紧盯着我所坐的位置不放。
  小小一块地方,并没有什么重要,但它象征着每个人在宫中的地位,是以,她不可能甘心被我今日硬抢了这场风头,但金口已开,任她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忍耐。
  自今日,再没人会把我这名华容看得无足轻重。
  状况既定,宴席重开,然而席上众人已失了原先的心情,虽对着佳肴美酒,也都只能强颜欢笑。
  笙歌燕舞中,张善靠到我的身后,低声说道:“皇上刚才吩咐了,命华容今晚到养心殿侍寝。”
  我转头看向左首,皇上正举着双耳玉杯饮酒,察觉到我的目光,与我对视一眼,微微挑起唇角。
  我连忙低下头,却无法制止颊上泛起的如微曛一般的燥热,只随意向张善点头答了一声:“我知道了。”
  【Cissy】
  三十三
  一场暗潮涌动的宴会终于结束,九五之尊的皇帝率先退席,不胜威严而去。
  留下的满座丽人渐次起身,有那气度不够的,临走前便遥遥给了我狠眼,尤以喜妃为甚,几乎可看到她头上怒气蒸腾,我只当做无视,也有那修为深厚的,还能对我抱以和颜悦色,倒令我留下了些印象。
  出了储秀宫,门口已备着黄顶软轿,极面善的公公见我出来,立即掀了轿帘躬身迎我。左右仍有未离去的宫人,看着那轿子的眼神直如火烧一般,我也只好承着如此的滚烫妒意坐入,让帘布挡住了外界的纷样目光。
  妖容惑主吧,大约她们是要做此想法了。
  若说对她们的看法全不在意,那是自欺欺人了,不过人在宫内,本就身不由己,况且她们并非我重视之人,如此一想,也就略微宽怀。
  没多长时候,轿子便放了下来,原来已到了养心殿。今次不同往日,我被公公循着规矩带到隔间先行沐浴受检,却没有要求换下衣服,仍是穿了赴宴时的一身,便被带向后殿梢间。
  走在廊上,心中有些忐忑,并不是担心皇上对我会有何怪罪,只是想到他席上的一笑,怎样也无法克制住紧张之感。
  不知为什么,我可以感到,他刚才的笑,不是惯常的那种温文而不具真意的笑容,而是因为他心中真的十分愉悦。
  实在难得的紧。
  步入寝间,一眼便看到皇上正坐在桌旁品酒,说是品,用的只有鼻端,那闭目凝神的陶醉神情,几让人以为杯中盛的是王母瑶浆。
  “来了?先过来坐吧。”听到动静,他望了过来,挥手命公公退下。
  我走到桌前站住,“劳皇上久候了。”如此近距离地看他,才发觉他比南巡初回宫时消瘦了,脸上有着掩饰之下浅浅的疲惫,不是如此接近竟难以发觉。
  “你的礼,永远是这么多。”他听后竟笑了,“见到朕就定是句句守礼,不高兴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说话多些,不然就总是沉默。”
  我的心微颤一下,又是那种笑,还有这些话,今晚的皇上隐约有些与平时不同。
  “皇上,您是不是……醉了?”
  “你看朕像醉了?一杯未喝的人也会醉吗?”他抬首对上我,眼神清清澈澈,果然不见丝毫醉意。
  他突然伸手拉我在圆凳上坐下,这一拉扯间,我才注意到他已褪下了外衣,身上只着浅黄暗纹中衣,头发也散披在肩上,与我一身严谨恰成对比。
  “叶岚,无论你此时对朕是何想法,怨或不怨,朕今日看到你肯出现在储秀宫时,确是十分高兴,这是朕的真心话。”他拍了拍我的手背,“不过此时朕不想费神劳思在那些争斗阴谋上了,你也暂且放松下身心,陪朕小酌几杯好吗?”
  他这样诚挚恳切的态度,竟别有一番让人难以拒绝的效力,连之前种种一时间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起来,我捧起桌上白玉酒壶,将另一只酒杯添满,“……皇上请。”
  酒是冰过的,极镇喉,觥筹交错间,我与他随意闲聊,或诗书,或食酒,甚或一草一木,惟独不曾提起半点有关朝堂后宫的话题,大部分时候仍是饮酒,片言只语,过脑即忘,却是难得能在我们两人之间出现的和谐。
  转眼壶底将现,他突盖住了我欲举起的杯沿,待我讶异抬首时说道:“朕想向你道声谢。今日朕能得如此舒心,多亏了你。”
  他话未说尽,意思却已明了的很。
  身为天子,很多时候不能向人示半点软处,无论是因天家威严还是防范泄密,有些事情只能自己知道,寻遍后宫也无可说之人,未尝不是种极大的寂寞悲哀。他为常济一事,想必操劳至极,表面上却仍要若无其事,多年计划,也不知能告与几人知晓。
  心下自嘲,我竟真为他设想起来了,自顾尚不及,这人的心思手段,比我强了不知几倍,哪里需要我来担心。
  只是此时真是看不出来的,看他那仿若落第书生遇故知的样子。
  “呃,皇上高兴就好。”不是有这样的话,皇上的福祉,就是天下万民的福祉?权当我为百姓谋福也罢。
  “此话当真?”他突然拿了晶亮的眼眸看我,“……那爱卿少不得让朕再高兴一些了。”说着他就站起身,一个打横已把我抱了起来。
  我惊呼,反应过来后又立刻收了声,哪有来侍寝的人反而吓得乱叫喊的,若让外面的奴才听到岂不耻笑。
  他的动作极迅速,刚把我放到龙床上,手已伸过来挑我的衣带。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同床,但终是有些尴尬,我连忙按着他说:“该是我自己来就好……”
  “一早就想说……你这身打扮实在漂亮得紧,用的心思不少……”
  所以让我一直穿着过来,然后现在好脱了去?唉,皇上要讲究这等情趣的话,除了配合还能如何,只好索性仰躺下任他摆弄。
  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法,轻轻巧巧便将我衣物除得干净,纱褪带落,人也随之覆了上来。
  细细碎碎的吻伴着落下,从额到颈,小处也不放过,如搔痒一般,我闭合着双目,注意力落在眼睑上因烛火未熄而产生的斑斓光晕上,尽量放松着身体。
  渐渐发觉不对时,轻微的喃吟已经脱口而出,一下睁开了眼睛,因为尚十分清醒,更觉羞愧。
  今天的皇上是怎么回事,一心竟撩拨起我来,平日的他再不这样子。我虽惯常在开始时无甚感觉,到后来时身体总还能有反应的,以前他也不曾介意过,今天倒转了性子,下足功夫非要看我情动不可似的。
  身上被他折磨得又热又难受,不禁收紧了抓着他上臂的手指,然后就听他一声低笑,身上凉意一下涌入。
  滚滑下床的小小物什与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
  冰凉之后的是火烫,初时只是火苗微蹿,逐渐演变成灼烧全身的势头,撩原而不可收拾,直将人的神魂也卷带着一起焚没。
  摇曳的,呻息的,缠绕的,沸腾的,在无尽热浪中融化成春水连绵。
  指尖轻滑过壁上映出的昏暗身影,又被他抓了过去,贴近唇边摩挲啃咬。
  “痛……”反射性地一缩,他的齿所引起的针刺感从手指瞬间蔓延到全身。
  放过了我的指,他俯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