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一意孤行      更新:2024-04-11 10:50      字数:4924
  。
  陆定语任意扒了扒头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想到自己刚刚竟然不顾严君廷的意愿对他用强的,他究竟是在做什么啊?
  他从来就不是恣意妄为的人,怎会……
  他开始在屋内找寻医药箱,然后轻声步入严君廷房内,开了盏床边的灯。
  在晕黄灯泡的照耀下,严君廷的睡容显得十分疲惫,他紧紧将被子裹在身上,只睡一边床,仿佛在躲避什么似的,那样子令陆定语升起一股浓浓的罪恶感。
  翻开被子的一角,找到受伤的左手,陆定语先拿酒精棉消毒,用了碘酒,最后拿了纱布仔细帮他包扎,再帮他盖妥被子: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让他回想到在医学院的时候教授所教导的步骤。
  曾经,他也希望自己能成为医术高超的外科医生,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但最后……他却临阵脱逃,再也回不去了。
  一手捂着自己的脸,陆定语痛苦得不能自已。
  就着温暖晕黄的灯光,严君廷睁开眼,看见陆定语还坐在床边,双手交握,头低垂,那模样就好似在反省自己的恶行。
  “怎么还没走?”
  “你这样子,我走不了。”陆定语抬起头,颓丧的回答。
  “喔,没想到你也会关心我?既然会惭愧,刚才就别那么做。”严君廷淡淡地说,没有责怪之意。
  这样算强暴吗?算是吗?
  他想或许不能算是吧,最多只能说陆定语不顾他的感觉就胡乱做,因为打从陆定语解开自己的裤子后,他就没再反抗,也许……是他内心深处也渴望着被拥抱的滋味。
  “你真的很温柔。”
  “怎么说?”迎上陆定语的眼,严君廷意外地瞥见温柔的眸光。
  “我对你做了这种事,你居然没骂我。”
  严君廷翻了翻白眼。天知道那是因为他明白,即使他开口也改变不了什么才选择静默。“又什么好骂的?反正也阻止不了。不过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懂得做爱的笨蛋,你竟然可恶到连保险套也不戴!”
  “我是第一次。”陆定语不安地搓搓手,眼神闪烁地表示。
  “嗄?”严君延没听清楚,发出困惑的单音。
  “我是第一次跟男人做,如果你担心自己染病的话,这点大可放心。”为了怕自己一沾就上瘾,又或者他内心深处仍想抗拒这个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始终不愿跟男人跨出最后一步,因为怕再也回不了头。
  今晚,的确是他的第一次。
  跟一个甚至还不太熟悉的陌生男人做爱,但感觉相当好,教他很想再尝一遍,呵,看来果真会上瘾!
  男人本来就是喜欢肉体欢愉的动物,跟男人再一起反倒更自在。
  严君廷微眯了眼,也不是不相信,只是非常的吃惊,陆定语给他的感觉很富侵略性,他还以为他早已做过了。
  “那现在证明如何?”
  面对尖锐的话题,陆定语仍旧选择闪避不答。
  他不说,严君廷也了然于胸。“也不用道歉了,虽然你的技巧其差无比,但我还不讨厌,”一切只能怪自己不察,得知陆定语的情况后,对他的防备便降低了,才让他有机可乘。
  温柔啊……连范宇希都说过他实在是个温柔的人。
  “是吗?”听见这句话,陆定语愉悦地咧嘴笑了,还伸手拨拨他的发丝。
  或许是灯光太浪漫的关系,严君廷居然对陆定语产生了瞬间的好感,很想留住他。下一秒,他迅即紧闭双眼。该死的,他刚刚是在胡思乱想什么?陆定语喜欢的是范宇希,现在又变成他的病人,即使他不讨厌刚才的关系,也不能随便就喜欢人家。
  他们根本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难道真是太寂寞的缘故,他才什么人都好?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因为寂寞而随便,他轻轻往旁边一闪,纵然已经够小心,动作仍然很突兀。
  陆定语敏锐地察觉到,随即收回手。
  “不必良心不安了,已经很晚了,先回去吧。”
  “你的伤势……”陆定语不太明白严君廷的心思,仅单纯地认定他依然在生自己的气,而自己或许应该做点补偿。
  “不要紧,没事,我自己会处理……”严君廷稍微动了一下左手,发现已经包扎完毕,想也知道是谁做的。“谢谢你。”
  “应该的。你下得了床吗?我帮你清洗一下身体,这样比较好入睡,好不好?”退去了适才的强势霸道,此时的陆定语只余下满满的歉意与柔情。
  “你不回去吗?家人都不担心?”老实说,严君廷根本不想让人碰他,上床是一回事,其他事情又是另一回事。
  陆定语淡淡地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严君廷很明白这类的笑容,泰半都是一些难以启齿的答案,才会以笑容敷衍过去,他也没继续追问,“帮我放热水就好,剩下的我自己来。”
  ◇ ◇ ◇
  当陆定语放好热水,严君廷欲下床时,他一个脚步站不稳踉跄一下,幸好陆定语及时扶住他,要不然可要跌个四脚朝天了。
  陆定语二话不说,拦腰抱起严君廷,笔直走入浴室,将他放在马桶上,一件一件帮他脱衣服,手不时地与他的身体有最亲密的轻触,也引起严君廷的反应。
  男人的欲望有时候一旦燃起,在没有餍足之前根本停止不了,正因为太明白这点,严君廷手忙脚乱的阻止。
  “陆定语,我说了不用……”这时他还真不喜欢陆定语的执拗。
  “没关系,我也帮过病人清洗身体。”
  他不是病人哪!在瞧见陆定语仿佛真的把自己当作病人对待,认真又仔细,他也不再多话,全部随他了。
  陆定语帮严君廷试水温,清起身体,还抱着他到浴缸内,最后连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我去衣柜找件衣服换上。”陆定语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转身走出浴室。
  直到此时,严君廷才稍有喘息的空间。
  他舒服地靠在浴缸边,仰着头闭目稍稍休息。打从陆定语进门以后,他的神经便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直到现在才有调息的时间。
  陆定语和自己都喜欢范宇希,怎料最后他们两人却上床了,这关系怎么会变得如此复杂又诡异?
  “唉!”严君廷忍不住叹口气。
  身体泡在热腾腾的水中,不仅舒缓了他的神经,也梢微放松他的紧张,不知不觉中,他又觉得昏昏欲睡了,以至于没听见浴室门开启的轻微声响;直到感觉到唇被碰除,严君廷才慌张的睁开眸子,冷不防地撞上陆定语那双深邃晶亮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一时间,他难以转开视线。
  总觉得这双眼他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为什么吻我?”他问。
  一次是脱轨,第二次就不能说是意外。
  “没为什么,就是单纯地想亲你而已,不行吗?”陆定语就趴在浴缸边,模样轻松,态度好整以暇地认为这根本没什么。
  严君廷廷明白女人多少会有处女情结,谁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无论在心里或生理上总会倾向那个人,但他可不觉得男人也会有这种观念,就算他是陆定语的第一个男人,他应该也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情愫才是。
  “陆定语,我这么跟你说好了,虽然我是同志,但我并不是那种会因为性而性的男人,我只跟我爱的男人做爱;刚才真的是一次脱轨,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如果你还想尝鲜,最好去找与你志同道合的人。”他把话说白了,不想让陆定语以为自己很随便。
  陆定语轻轻拨著贴在他额际的发丝,微微地笑。“很高兴在这点上我们有相同的认知,我也不是谁都好,我承认刚才的确是一个失误,接下来我也不会再强迫你,你大可放心。”
  “那为什么要亲我?”他说来说去,仍旧没给他一个完整的答案。
  “也许是……你很温暖的关系吧。”
  长期处在毫无暖意的环境,他整个人都冰冷了,严君廷或许是陌生人,却是首次给他温暖感觉的人,他的话虽然直接又犀利,可他的心意、他的态度却无法掩饰住他天生的温柔。
  严君廷是个很善良的人,初见面,他就很喜欢。
  “怎么不说是我现在泡在热水里的关系?”突然意识到陆定语看自己的眼神改变,严君廷可不想让这段单纯的医生与病人的关系再更复杂,他很冷淡地回答。
  陆定语闻言,薄薄的唇瓣稍稍往上扬,笑意淡淡。“你在说冷笑话吗?”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了。”明白陆定语是存心转移话题,他也顺著他的话接口。
  “我泡够了,想起来。”严君廷缓缓地站起来。
  陆定语随即拿条浴巾将他包住。
  这会儿严君廷可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自己走回房间,床铺已经换上新的床单,他回头看了陆定语一眼。
  “我想舒服一点会比较好睡,所以我自做主张帮你换床单跟被子。”
  严君廷钻入被子内,闷闷地说了声谢谢。“陆定语,我真的累了,明天还要上班,恕不招呼了,你要怎样都随你。”
  感动陆定语的体贴,他的底线也稍稍往后一退。
  现在的他只想赶快补眠,至于陆定语的事情……暂无头绪可言,也就随他了。
  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混乱,他还无法理出清晰的思路。
  翌日清晨醒来,屋内少了陆定语的身影。
  只有下半身的痛楚提醒著严君廷,昨夜陆定语的确有来过。
  就在他换妥衣物准备出门之际,刚踏出房门,摆在桌上的早餐吸引他的目光。只是一份很简单的早餐,牛奶已经凉了,盘子内的苘包蛋跟烤丹麦吐司也冷了,但一股温暖却蔓延至他的心坎。
  他动也不动地伫立在餐桌旁。
  每次都是他替别人准备,已经很久没人帮他张罗早餐;突然间,他有股再找个情人的强烈欲望。
  唉,大概是经过昨夜的荒唐,才让他不得不正视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或许他的确是寂寞太久,才会那样渴望有人作伴。
  看了眼桌上的温暖,他突然不舍得吃掉,假装这个家真的不只他一人而已。
  诡异的想法成形,严君廷思绪方转,立刻斥责自己的穷极无聊,欲动手收拾这难以奢望的妄想,却又在伸出手后停顿片刻,收了回来。
  罢了,就放著吧!回来再收拾不就得了,抱著这个念头,他匆匆出门。
  现在的陆定语,除了写稿之外,也无所事事,因此最常待的地方是图书馆,今天不巧适逢图书馆休馆,外头下起蒙蒙小雨,陆定语站在骑楼下,他刚刚才在咖啡店内消磨了一上午,现在无处可去。
  双手放入牛仔裤的口袋内,指尖碰触到一张纸,他想起这是早上他在严君廷客厅桌上拿起的名片,是他的诊所。
  想到自己无处可去,严君廷的诊所也不远,他随手招来计程车前往。抵达门口,陆定语先行拍去身上的雨滴,才步入诊所内,袭来的冷气让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
  诊所内非常明亮,左边的架上摆放报纸与杂志,右边的沙发上有一对夫妻,柜台内只有一名清秀的护士小姐。
  “先生,第一次俩吗?”陈雅静先打量陆定语好一会儿才开口问。
  凭她多年来的观察经验,眼前的男人应该也是病患,至少他眼神透出的迷惘是这么告诉她的。
  “请问严医生在吗?”
  “请问找严医生什么事情?”
  “我是他……朋友。”
  原来眼前的男人不是病患,看来她有时候也是会猜错。
  “不好意思,严医生现在在看诊,可能还需要一个小时,您想等候吗?还是需要我帮您留言?”陈雅静又多瞧了陆定语几眼。
  “没关系,我等他。”
  陆定语说等就等,一个多小时过去,病患离开诊疗室,是个还穿著学生制服的年轻女孩,她面容憔悴,神情冷漠地与家人一同离开。
  稍后,严君廷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听陈雅静说有个朋友来找他,基本上他是不会让朋友来诊所找他,认识他的人也清楚他公私分明,不会挑他上班的时间过来。带著存疑,他走出诊疗室,才知道原来是陆定语。
  “来看看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见站在柜台内的陈雅静竖起耳朵聆听著,严君廷可不想让她又有机会关心自己,连忙先把陆定语推入自己的休息室,又交代陈雅静有病人再叫他。
  待休息室的门关上,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