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4-04-09 19:53      字数:4764
  香味那么熟悉……”
  “行!”谢咏臻郑重的点头应允:“兄弟你放心,我去帮你找青稞酒,无论如何我都得让你上路前尝到家乡的味儿!”
  “别带妮妮来看我了。”时间到了,门口的狱警敲了敲门框,给两人提了醒。
  “我不是个称职的好爸爸,希望以后的人生里,她能慢慢把我忘掉,彻底忘掉。”
  说完这些话,方钢整个人都跟虚脱了差不多,豆大的泪珠沿着眼角滑进鬓角,只留下蜿蜒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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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注的盯着车子外被路灯照成灰白色的路面,谢咏臻抿着嘴角的表情接近于苛刻的严肃。
  两侧的路灯和光秃秃的树木飞速的掠过,黑压压的天色里,扭曲出千奇百怪的影子。
  手机响,是陈瑶。
  “路上慢点开,时间来得及。”女人轻声细语的调子有着神奇的安抚效应:“我跟卖家确认过了,他等你。到了B市,找不到再打电话。”
  谢咏臻应了一声:“带孩子睡吧,别等我,一来一回,等我取了青稞酒交给徐岩,差不多也天亮了。”
  “臻子。”陈瑶那边很安静,孩子已经睡了:“开车的时候专注点,别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方钢的事儿我也很难过,可是你得明白,那是他要承担的责任,你的重感情不能成为一种负疚。注意安全,我和停停等你回家。”
  “陈瑶。”自从复婚,谢咏臻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正经的叫她跟她说话了:“你知道吗,我心里特别不得劲。我就想着,如果前些日子我能多问问他多了解一下他的想法,是不是就不会造成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惨状。是,方钢触犯了法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可要是大家能对他再好点,那个被杀害的顾老师能不那么刻薄冷漠,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从方钢判了开始,这几天我都不敢闭眼睛,一闭眼睛就是血淋淋的场面,一会儿是那个老师被捅了好几刀倒地的样子,一会儿是方钢被枪毙崩了脑壳的画面……我和他都当过兵,手里都握过保家卫国的枪,只是那种荣光和自豪最终调转了枪口,简直是比死还难受的耻辱……我说话有点乱七八糟词不达意的,陈瑶你凑合着听啊。”
  “我明白。”听筒里传来轻轻的叹息声:“我明白你的意思。”
  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漫漫的长夜和同样漫漫的长路仿佛没有尽头,直直的一直通到天涯海角。
  如果天不再亮,哪怕这条路再也走不到底,是不是即成的事实就会凝固在施刑前的节点,践踏法律的尊严?
  不,那天真的幻想完全没有用,一切已经不可更改,诚如覆水难收。
  谢咏臻极轻的呼口气,试图摒弃大脑里冲动感性的念头。
  现在执法人性化了,注射死刑代替了枪决,十几秒的功夫,方钢也不会受什么罪。这是他亏欠的人命,偿还才能两清。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现如今我的命是你和停停的,我看的比什么都重。”谢咏臻顿了顿,电话两端连着他和他最亲密的枕边人,连彼此的呼吸都带着熟悉的频率。平静的话语说的自然而然,就像是饿了吃饭渴了喝水,绝无丁点的勉强和羞于启齿:“陈瑶,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锵锵锵,要结束啦。就这两天,谢痞子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了。徐小坏的故事暂时可能没时间写了,三四月会是超级忙的一段时间,各种出差……
  不过花会抽时间给徐小坏一个结局的,最起码2015年挤牙膏的挤时间,也要完成一篇不是?
  喜欢袁杨的可以去收藏如初,只要允许,就会发的。
  蓝后,前几天做梦,梦到一个骄奢女和大块头保镖的故事……
  再然后,有时间有驾驭能力,我会写篇BL,给安子和谭四一个长过番外的正文。
  就酱紫。
  ☆、第 53 章
  “妮妮,你就当这是自己家。今年春节谢伯伯嫌家里冷清,非要请你来一块儿热闹热闹,你就当给伯伯个面子。”谢咏臻过去一直习惯了痞性油滑没个正形的相处模式,如今给事情逼着,非得扮演起慈祥可亲的长者形象,说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生疏别扭,各种不自在:“想吃啥好吃的,跟你陈阿姨讲,她做菜可好吃了——”
  “我妈也不要我了?”看得出小女孩想哭,眼圈都红了,只是她硬忍着。小小年纪已经懂事的明白了,自己再没有任性的权利了。
  “胡说什么呢。”男人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怜惜的轻摸摸女孩的脑袋:“你妈妈那边早就定好了去海南的行程,她倒是想带你一块儿的,可是旅行社那边临时加不了名额。春节这段时间,飞机票老紧张了。妮妮你别胡思乱想,等你妈妈回来就会到伯伯家来接你。”
  妮妮很瘦,八岁的孩子要比同龄人矮一些,眉眼间带着怯怯的戒备,是随时打算缩进窝里的小兔子,哪怕现实逼着她迅速的成长。
  “伯伯,我爸被警察枪毙了吗?”
  谢咏臻吓一跳,完全是下意识的驳斥:“你听谁说的?伯伯不是告诉你了吗?爸爸触犯了法律,要好好改造。警察把他送去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天堂吗?”天气干冷,妮妮的嘴唇起了皮:“不对,应该是地狱。”
  谢咏臻很不安,他不太懂现在的孩子为什么一副早熟的样子,什么都懵懂的知道一点又不彻底的明白,解释无能,欺骗更是不易。
  “爸爸把顾老师杀了,虽然那天他让补习班的老师把我带走了,我没看见。伯伯,我爸爸是坏人吗?”有眼泪星点的闪烁,小女孩倔强的噙着泪,不肯让它掉下来:“我听到有人说,爸爸是杀人狂魔,活该被警察枪毙,死了下地狱。伯伯,我爸爸是坏人吗?他对我那么好……”
  说到后面这一句,小女孩已经哽咽的语不成句了。
  陈瑶心疼的一把抱住妮妮,眼泪簌簌的落下。
  坐在一边玩积木的停停立刻警觉的抬起头,伸手向着陈瑶的方向:“妈妈,妈妈抱……”
  “爸爸不是坏人,爸爸只是一时冲动用错了方法。妮妮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等你长大,你会明白是非曲直,会用自己的价值观去重新审视这个社会。”陈瑶顺着妮妮柔顺的头发,喉咙哽的发疼:“爸爸很爱妮妮,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这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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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侧身蜷缩成一团的女孩,陈瑶帮她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的关了灯带上门。
  “妮妮睡了?”谢咏臻在客厅看电视,怕吵到两个孩子睡觉,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了最小,几乎听不到,热热闹闹的画面就像是出哑剧,演绎着人间喜庆团圆的盛况。
  “刚睡着。”陈瑶走去坐到他身边:“停停没踢被子吧?”
  “没有,我才看过。”就是这么朴实甚至有些乏味的对话,却是生活最真切频繁的写照:“房间开着空调,不碍事。”
  大年夜,阖家团聚的好日子,生活里却是令人无奈的悲欢离合。
  “妮妮她妈不要她?”陈瑶剥了个桔子递给男人:“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就这么狠心?”
  谢咏臻想起昨天类似于谈判的画面,那股气到脑仁生疼的感觉依稀再度冒出来,挟带着愤怒和不解:“我操,真没见过这样当妈的!”
  “你小点声。”陈瑶扯了他一把:“别把妮妮吵醒了。”
  很郁闷的叹口气,谢咏臻诚实的阐述了结果:“那个女人说现在的家庭很好 ,她男人和公婆没法接受妮妮。所以她重新帮妮妮联系了一所寄宿学校,在南边快出A市的地界,叫什么英才学院,还说这样对所有人都最好。”
  “我听说过英才,算是一所贵族学校。”陈瑶若有所思的:“妮妮她妈后嫁的这家很有钱?”
  “不知道,没打听过。不过看她那样,应该是过得挺滋润。”说起这个谢咏臻更生气,就差拍桌子了:“有钱了不起吗?自己过得快活就不管亲生骨肉了?什么狗屁贵族学校,能比一家子住在一块儿更好吗?要我说,她就是不想要妮妮,怕影响她现在的生活。”
  陈瑶比他要客观冷静一些:“不管她怎么想,她毕竟是妮妮的妈妈,是实际意义上的法定监护人,你骂的再痛快,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你也不能一直瞒着妮妮……”
  “陈瑶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谢咏臻有点吞吐。
  “你别做那种又傻又不现实的事儿。”陈瑶完全猜得到他要说什么:“我不反对你照顾妮妮,可是就算方钢不在了,人家的妈妈还在,你想争夺抚养权监护权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我不抢我也不争。”谢咏臻倒是痛快的承认了:“她妈既然不管,老子这个当大伯的管!我想把妮妮就近转到我们这边的小学来,以后吃住跟我们在一起,至于那些见鬼的什么权,我连想都不想,我只想给丫头个家。以后有停停的就有妮妮一份,我就当她是我大女儿样的养着,你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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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妮妮还是去了英才。
  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不哭不闹不赌气,完全像个成熟理智的大人。
  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跟在她妈妈身后渐渐远去,谢咏臻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憋屈的不知道怎么发泄才好。
  一个才八岁的孩子,本该在父母身边撒娇任性的年纪,却要早早的一个人扛起责任和生活,过早的面对社会上那些不该是她承受的东西。
  谢咏臻两口子难受了很长一段时间,倒是妮妮在开学一个月后的某个周末,打了电话回来报平安,语气活泼开朗的就像她从不曾受过任何的伤害。
  挂了电话,谢咏臻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万幸当初方钢一案中的媒体还有点良心,没有曝光妮妮的情况,这也是孩子能够平静的重新开始的原因。
  也罢,谁的路都要自己走,他谢咏臻不过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老百姓,他罩不住天罩不住地,更罩不住全天下所有认识不认识的战友好兄弟。
  尽己所能,也只能尽己所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开春的时候,谢咏臻和陈瑶提前联系过了英才学校,选在一个周六,开车带着衣物零食和学习用品什么的,全家去看望妮妮。
  全封闭的学校看过去硬件条件不错,教室运动场游泳馆图书馆什么的一应俱全,新生的柳芽和草坪妆点了春的绿色和勃勃的生机。
  妮妮微笑着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谢咏臻几乎错觉到那是一个沉静的大姑娘了,没有眼泪没有强忍的小小倔强,她就那么穿着藏青的校服娉婷的走过来,所有的不好都被抛在了身后,尘封成册。
  停停颠颠的在草地上跑着,陈瑶跟在她的身后照料着。
  谢咏臻跟妮妮坐在操场边的条椅上,看着草地上的母女,还有塑胶跑道上锻炼的学生。
  春风吹在脸上,是令人昏昏欲睡的舒服感觉。耳中间或传来不远处球场的欢呼,还有篮球砸在地面的砰砰声。
  一切的一切,看过去都带着新生的欣欣向荣,无比美好。
  问过了现状也挑了一些安全的话题说了几句,谢咏臻就那么靠在椅背上,身边坐着沉默的女孩。
  “外教Ashley帮我起了个英文名字Nicole,中国娃娃,外柔内刚。”妮妮的腿还够不到地面,就那么悬着,晃啊晃的:“是不是很好听,谢伯伯?”
  “你想听实话呢还是客套话?”谢咏臻板着脸,故意逗她:“其实我还是觉得方佳妮好听,谁让咱是个地道的中国农民土包子呢。”
  妮妮孩子气的笑,眼睛弯成了一弧月牙:“谁说谢伯伯是土包子,谢伯伯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这么夸我,伯伯可要飘上天了。”谢咏臻摸摸她的头发。小姑娘黑亮的头发带着一定的硬度,完全不是那种绵软细弱的发质。从相术上来说,这是极有主见和执拗的外相表现:“再说了,好不好是主观感性评定,跟土包子不冲突。谢伯伯在妮妮眼里,是最好的土包子,这不就结了。”
  停停走的不稳,眼看着摔了一跤。跟在身后的陈瑶笑着扶起她,抱着橡皮糖样故意发嗲的孩子轻柔的哄着什么,笑意盎然。
  那画面温情脉脉,看的人赏心悦目。
  “谢伯伯,你很爱陈阿姨吗?”妮妮冷不防冒出的老气横秋的话吓了谢咏臻一跳。
  “小丫头片子,你哪儿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你才多大?什么爱不爱的,对了,就算你住学校,也不能看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杂志,明白不?”
  “谁看那些,老土。”妮妮伸手把头发顺了顺,她的眉毛浓密,很像方钢:“学校有多媒体教室,宿舍有电脑,我妈给我买了iPad,谁还看小说和杂志?”
  谢咏臻听得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