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4-04-09 19:52      字数:4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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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明显地感觉到旁边的被褥往下陷了一下,大概这位就是新郎倌儿了,我极力按耐下想把斧头冲他抡过去的冲动,老老实实地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等着喜娘的下一个吩咐,我听见她拖着长音的一声,“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一杆长长的称从盖头底下伸了进来,一下子把阻碍我视线的喜帕给揭了去,面前的人让我震惊得差点把舌头给咬断,居然是我的前主子——十二阿哥爱新觉罗·胤裪!
  他也被吓得够呛,但随即又恢复过来,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好久不见啊,我的嫡福晋。”
  阴差阳错
  一切真相渐渐浮出了水面,我就说嘛,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天子脚下为非作歹,竟厉害到能要了富察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去,原来富察家的亲家就是康熙皇帝,富察婉婷还没出嫁就给皇子戴绿帽子,要是被康熙知道了,不来个诛九族泄恨才怪呢!
  我竟然忘了还有一干人等在旁边候着,又见喜娘端来了两杯酒放在我和十二爷面前,十二爷小声附在我耳边道,“这是合卺酒,要新郎、新娘交杯喝。”
  我的脸噌的一下红透了,可还是装成一副以大义凛然的样子,抄起了一杯酒,“喝就喝呗!”无所谓地想着,反正我不过是个替身,等哪天他们把真正的富察婉婷找回来了,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十二爷也把他面前的那杯酒端起来,两人交杯饮下,心却不知为何跳得厉害,总觉得这杯酒一旦喝下,就必将与面前的这个男人纠缠一生似的。
  喜娘把空酒杯收走了,转身回来的时候拿了一把梳子,我好奇地盯着她的手,难道是我的发型乱了,她要替我再理一理?喜娘笑眯眯的看着我,“福晋,这是结发礼。”我面上答应着,又端端正正地坐好,心里却想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鬼名堂。说完,她又招呼了一个丫鬟过来,两个人动作麻利的将我和十二爷的发辫散开,把我和他的头发编在一起。
  十二爷定定的看着我,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炙热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十分别扭地转过头去,避过他的视线。
  喜娘又咯咯地笑着,“十二爷说的正是。”又转过头来看着我,“福晋,您是个有福气的!”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福气”这两个字这辈子是与我无关了,我要是真有福气,就不会被迫离开胤祥、离开弘昌,落得个骨肉分离的凄惨下场。
  半晌,喜娘端来了一碗面,“新郎、新娘合吃长寿面。”大婚进行了这么长时间,我确确实实饿了,现在正好有面要吃,简直如雪中送炭啊!我见那碗面上有两根面条被喜娘用筷子挑着,它们的横截面被染成了红色,喜娘适时地回答解了我的疑惑,“请十二爷和福晋从这两根面条吃起,且不能把面条咬断。”
  原来吃个面也要讲究从哪吃起,还不能咬断,这可真是麻烦!我拿起一双筷子从喜娘的筷子上夹过了其中一根面条头,狼吞虎咽起来。十二爷笑看着我,也执起了筷子,和我一起吃起来,两个人一起吃一碗面的感觉实在奇怪,于是我把我那段面条扯得远远的,来拉大我们之间的距离。
  吃着吃着,面条只剩下了最后一段,一端含在我嘴里,一端含在十二爷嘴里,两人的距离又一点点的变小,我和他大眼瞪着小眼,场面实在尴尬,他的目光渐渐放轻,眼里盛着的温柔似要把我溺毙,不经意间,我竟有片刻的失神,心微微的发颤,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无助地望着他,却仿佛透过他的眉眼看到了曾经同是这样看我的胤祥。
  突然我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果断咬断了我嘴里的面条,像触电一般躲到离他很远的地方,只觉得脸上烫的厉害。谁知道背上背着根“大麻花”的感觉实在不好,我的人身自由受到了严重限制,结在一起的头发差点没生生地被我扯断,头皮上强烈的疼痛感使我变得清醒起来。心里暗暗埋怨自己,许清澈,你的丈夫永远就只有爱新觉罗·胤祥一个人,怎么他哥哥看你几眼,你就这般的心慌意乱了!真是没出息,我代表我祖宗八代都来鄙视你!
  想到这儿,我整了整衣衫,端正地坐好,忽闻外面一片噪杂之声,喜娘又是笑眯眯地说道,“奴婢这就去去看看,准是阿哥们来闹洞房了!”
  心里既兴奋又忐忑,既盼着胤祥会来,多看他一眼,却又清楚的知道,我已经代替富察婉婷嫁给十二爷,便再也没有与他相认的机会了,今后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十阿哥虽跟在太子、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等比他大的阿哥身后,声音却先飘了进来,“十二弟,哥哥们来给你闹洞房了,你这大婚成得可真够晚的,连小十四的嫡福晋都有喜了,但好歹算是赶到了老十三前头!”我担心地望了望旁边的十二爷,他脸色铁青,手掌也暗暗握成了拳头,爆出了道道青筋,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胤祥成亲晚,是因为他的生辰是农历的十月初一,就是我们常说的鬼节,算命的道士说他“命中带煞,不宜早娶”这才一年年耽搁下来,而十二爷没有这典故,却也这么晚才大婚,想是并不受他皇阿玛的重视吧?也许与世无争并非是他所愿呢?只是被逼无奈罢了。
  他笑得牵强,却还得硬着头皮假装不在意地应着,“十哥说笑了!大婚的担子压在身上太过沉重,弟弟只是想多自在两年罢了。”
  十阿哥走过来与十二爷勾肩搭背,状似很亲热的样子,“哎,十二弟,你这话我都听不下去,就甭说新弟妹了,嫡福晋娶进来是为你分忧的,你这倒好,把大婚当成压了你的担子,这不是打弟妹的脸吗?咱弟妹还在这儿呢,你就拿话这样挤兑人家,没后还指不定怎么往她身上泼脏水呢?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不是?”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无话,尴尬异常。任谁听不出来十二爷只是客套之语,十阿哥却给人家鸡蛋里挑石头、咬文嚼字的大做文章,我是没听出来十二爷在拿话挤兑我,只觉得他咄咄逼人,这话听着只是个玩笑,事实上却绵里藏针,我不知道这是他无心之失,还是故意为之,竟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说十二爷背后往我身上泼脏水,这是对他多大的羞辱!十二爷并未对皇位有任何觊觎之心,可储君之位一日没落定,这些人便看谁都像对手,恨不得一脚踹下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八阿哥赶忙出来打圆场,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十弟,瞧你这话说的!十二弟和弟妹夫妻情深岂能让你瞧见?”这话说的暧昧,让人无法不胡思乱想,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我身上,我的脸立即变得像个熟透的苹果,红得仿佛要渗出血来。不得不赞一句,八阿哥真是心思深沉,方才十阿哥的言辞此刻当玩笑一句就过去了,周围还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场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时我终于看到了胤祥,他和四阿哥站在门边,似乎对观察一下十二爷嫡福晋的样貌并无兴趣,只随着大流进来一趟就算给十二爷卖足了面子了,这时不甘寂寞的十爷又把焦点转到了胤祥身上,“哎呦,十三弟,你过两个月也要大婚了,哥哥先提前祝你与嫡福晋长长久久、百年好合!到时候哥哥给弟妹包一个大红包,亲自送到你府上,你意下如何?”
  胤祥冲十阿哥拱一拱手,“那我就先替庆瑶谢谢十哥了。”庆瑶?是那天他话里的名字,是将来为他孕育五子二女的嫡福晋,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十三弟,你行啊!把弟妹的名儿都记熟了!”十阿哥还是不依不饶,又扯回到十二爷身上来,“十二弟今儿大婚这还是第一回儿见福晋吧!”众人应景儿地笑着,胤祥和十二爷也在笑,只是笑容里多了些苦涩。
  好容易待众人散去,我的耳根才稍稍清静一些,十二爷挥了挥手,示意喜娘和伺候的丫鬟们也退了下去,他自己动手麻利地解着喜袍衣襟上的盘扣,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我开始没事找话,“十二爷难道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成了您的嫡福晋?”
  竟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解盘口的那只手停了下来,“那你且说来我听听。”
  我把之前发生的一幕幕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故意忽略了真正的富察婉婷不来大婚的缘由,他听得很认真,时而皱眉、时而撇嘴,看的我是心惊胆战。一个疑问一直横亘在我心里,不如说出来看他能否给我个答案,“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告诉我我要嫁的人是谁呢?我曾经问起一个老嬷嬷,可她总是敷衍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斩钉截铁的告诉我,“这可是欺君之罪,他们要是告诉了你,你十有□不会答应。”
  “哦,原来是这样,你会放过他们吗?”隐隐觉得他是肯定不会置富察家于死地的,但得到了他确定的回答,心里还是会更踏实些。
  “我肯定不会!”他故作严肃,俨然一副秉公执法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但幸好被换成了你,就算他们将功折罪了!”
  我也笑着,冷不防被他一下子打横儿抱起来,脑子里一时没了主意,“你……你要做什么?”他把我放到床上,手上开始解起我中衣的盘扣,柔情似水的看着我,呼吸渐渐紊乱, “今儿是洞房花烛夜,你说我要做什么?”
  “停——”我嘴里边吼着,边从床上蹦下来,一个回身闪过了他的钳制,我还要为胤祥守身如玉呢,就算我终究要嫁人,也不能是他亲哥哥。我从橱子里找出一摞被子,铺在地上,躺进去把自己裹了个严实,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敢看他,声音隔着被子闷闷地传出来,“我累了,十二爷也快睡吧!”说完就把头缩了回去,疲惫地闭上眼睛。
  繁琐家礼
  婚礼的劳累使我的这一觉睡得很沉,竟然出乎意料地一夜无梦,正睡得迷迷糊糊时,总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于是很不自在地翻过身去,手却不知为何打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软软的,还有些热热的,一阵痛感传来,我猛然惊醒,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正一瞬不瞬注视着我的十二阿哥,他的目光炯炯,把我看得心里发毛,别扭的闭上眼假寐。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与自己丈夫的哥哥独处一室,而且还在这么奇怪的场合!
  耳畔传来幽幽的声音,透着些许不满,“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睡了。”我尴尬的睁开了眼,脸却红到了耳根,自嘲的想到:这么蹩脚的把戏,他若是还看不穿,就不会从深宫里活到现在了。
  转过头去错开他的目光,这才发现我睡的地点已经由地上转移到了床上,他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我并不说话,我讨好地冲他笑了笑,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忽然听到两声清脆的拍掌声从一旁传过来,两个小丫鬟推了门进来,先俯下身行了个礼异口同声地说:“奴婢给爷、福晋请安。”
  等到十二阿哥沉声道:“起吧!”两个人才恭恭敬敬的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便看见我和十二阿哥在一起,脸就红了个透,彤彤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不用说,这准是被人误会了。
  我正颓然的想着,觉得床边一轻,不经意地看了过去,原来是他从方才坐的地方站了起来,又冲着那两个不知所措的小丫鬟道了声,“绮梅、素荷,去替福晋更衣。”
  两人领命向我走了过来,却是脚步盈盈,如弱柳扶风,看长相也算是清秀可人,心里不禁犯嘀咕,这别是十二爷的枕边人吧,调来伺候我,岂不委屈了她们?万一日后要是有个磕着碰着的,这张准得算在我头上,我还是自力更生吧。
  拿定了主意,我便躲开她俩,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梳妆台前,把头发盘起来,随便簪了一朵白玉兰就算大功告成。
  不料却从铜镜中看到十二爷不解地望着我,绮梅和素荷亦是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感到有只粗糙的大手轻轻捋过我的发梢,引得我头皮一阵发麻,竟趁我不注意,把我才戴好的白玉兰摘了下来,我有些愤怒地转身,他即使不喜欢,也用不着这样直白的驳我面子。
  一回头却看见他的笑容明净澄澈,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只撇了嘴角儿佯怒道:“岚儿,你这是做什么?今儿可是要行家礼,你莫非就要这样……呃……不伦不类的出门?”
  我故意忽略他话中明显的嘲笑意味,只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