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津鸿一瞥      更新:2024-04-07 21:04      字数:4965
  〃所以你想就这样,不带痛苦的去死?〃易斐望著地上那瓶尚流著液体的药瓶,面色阴沈。
  〃易斐。。。。。。非要看我被割上三千六百刀,才能消你心头之恨吗?〃应夜眼里的易斐还是那样光彩照人,可却偏偏如此残忍。。。。。。
  〃我再不与你争了,求求你,就让我去死吧。。。。。。〃
  什麽都不要了,他应夜要不起。。。。。。
  易斐看著眼前这个应夜,哪里还有点以往的样子!
  他的倔强呢?如今这个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应夜叫易斐看了不舒服!很不舒服!
  〃你想死?!哪里有这麽容易!应夜,我不会让你这麽容易去死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赌气还是怎麽,总之他决定了要保住应夜一条性命!至於动机。。。。。。易斐自己一点都不想知道!
  应夜闭上了双眼。。。。。。已经再没有什麽好说的了。。。。。。连痛快点死都这麽难。。。。。。
  易斐决定了的事,就一定能做到!所以第二日,他便找上安祺,命他安排个与应夜身形相貌差不多的死囚,顺便。。。。。。要他将一个空瓶子交给林枫。
  林枫当天晚上就来找自己了,只是,什麽都没有说。
  〃昨儿个他想喝来著。〃易斐先开的口,第一句就是如此。
  〃。。。。。。〃林枫有猜到的,若不是自己无能为力,他断不会亲手送上那要命的毒!
  〃你若想亲自送他,我安排你做监斩官可好?三千六百刀,让你看著他,一刀一刀的挨!〃易斐知道自己是在赌气,可一想到,若不是昨儿个巧,他正好还留在那里,今日去见他怕就是个死物了!一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恼他!
  〃四哥!你不过是要他性命!何必要他受那些苦?!我不求你救他一命,可好歹不要叫他那般痛苦啊!难道你就忍心看他千刀万剐?!〃他才不信!
  易斐真恼了,因为叫他说中了心事!
  他确实是不忍的!这一点,昨儿个他就领教了!原本是想,应夜的存在对他就是威胁,所以必须除掉!可临了,还是下不去手!
  看来自己终是放不下他了。。。。。。
  〃你若能应了我,这辈子再不见他,再不管他的事,我便出手救他性命。〃
  这是他第一次松口,林枫没有料到,所以吃了一惊。
  〃若能如此,子衍不见他就是了!〃
  自己还真卑鄙,易斐这样想。
  若他不愿意又如何?自己还不是一样要救应夜,还不是一样会用尽法子不许他俩相见!
  这世上有一种罪名,叫莫须有,在这皇族里,要被安插这这样的罪名,那便是要你死,又怎容你多做辩驳。
  父皇连夜密召自己觐见,易斐就知道,安插在父皇身边的刘公公起了作用。
  果然,御书房里,只有怀仁帝和刘公公在。
  〃你实话与朕讲,那日在瑞亲王祠堂,究竟是谁去调的人马?〃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那日儿臣得了密报,恐有人於父皇不利,便急忙调了人马前去救驾,只是。。。。。。〃
  〃你旦说无妨!〃
  〃只是途中遇见大皇兄,大皇兄也说接了密报,正著急往父皇处赶,我见他急得那样,又十分不放心我的样子,这才将人马一并交於了他。〃
  〃你怎麽放心将人马交於他?!〃老皇帝立马就找著了漏洞。
  〃这话是大不敬的,儿臣不敢妄加评断。〃
  〃朕赐你无罪,说!〃
  〃。。。。。。是!儿臣那日接的密报,说的便是大皇兄!我见他反倒急成那样,恐怕就是个误会了,这才。。。。。。〃
  〃哼!〃怀仁帝打断了易斐,恨地竟将茶座推翻在地!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你俩起来!亏朕如此宠溺他,这个逆子!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父皇?您是说。。。。。。〃
  〃四殿下有所不知,那日大殿下一早便来了宫里。打扫的小福子说见著他拿了皇上的诏书看,看过之後便匆匆走了。〃
  〃所以他才来救驾!他看你这几年来做得不错,生怕叫你比了下去,这才想借手你的人,来行刺朕!没想到叫他得了风声,见著了朕的诏书!又知你前来救驾,这才赶在你跟前儿,截了你的人马!〃
  〃诏书?〃
  〃立他为太子的诏书!〃
  〃父皇!〃易斐忙跪了下来,〃大皇兄的事只是易斐府里几个奴才的一面之辞,做不得准的!这样的罪名若没有真凭实据,只怕。。。。。。〃
  〃朕在这宫闱之中争斗了这麽些年还能不知道!若他是清白无辜的那才有鬼!〃
  易斐也不再说什麽了。。。。。。再多说反倒显得虚伪。m
  第二日上朝,大家就看到老皇帝的脸色不好,於是就没有人敢多言语了。
  一时气氛沈闷。
  〃父皇!儿臣有本参奏!〃大皇子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山雨欲来之势,依旧想著该如何对付他那四弟!
  〃哼!你先退下!朕今日有要事要与列位臣工言明!〃
  易晟突然觉得不妙,因为只有易斐在一旁丝毫未见吃惊。
  〃这两天,朕已亲自过问了这件的案子。现已查明,此次刺杀朕的幕後真凶便是大皇子易晟!〃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易晟彻底惊呆了!挪动不得分毫!嘴张了半天儿,愣是说不出话来!
  〃有人犯应夜供词为证!朕也已将案卷翻阅过了,未见纰漏。易晟,你还有何话讲?!〃
  有何话讲?!要讲的可多了!
  可惜。。。。。。易晟愤恨难消地看了眼易斐!
  今日气数已尽。。。。。。父皇当著众臣的面定下了他这莫须有的罪名。。。。。。只怕是要他死!
  〃父皇!您切末听信小人言!儿臣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望父皇明查!〃他到底没弄明白,此次案子,自己应当是稳操胜券的!可就是这样!竟还能叫他反败为胜了去!他究竟动了什麽手脚?!
  〃哼!此事是朕亲自查明的,何来小人谗言?!你不必狡辩!证据确凿!来人!将大皇子一党通通给朕拿下!〃
  〃父皇?!〃他难道真不念及母後恩情,要他儿子性命?!
  更何况,还是用这样窝囊的方式!易晟不服!
  〃皇上?!求皇上开恩!〃
  〃皇上饶命啊!〃
  〃皇上!臣冤枉!〃
  。。。。。。几个与大皇子走得很近的老臣,如今是真感受到了危机了!刀架脖子了!
  怀仁帝一摆手,愣是叫人赶快把人拖出去。
  〃父皇!请息怒!皇兄年轻气盛,做事太过莽撞!但念在他往日为我大铭皇朝尽心尽力做事儿的份上,还请父皇饶他一条性命!〃
  〃哼!如此逆心,怎可饶他!若是饶了他,我大铭哪里还有什麽规矩?!〃
  易斐也不过是意思意思,因见众人当中无人为其求情,这才稍稍表示一下。
  於是他身边几个带官衔的兄弟也跟在後面求了会儿情,随後又叫怀仁帝驳斥了回去,如此这般而已。
  轻而易举,易斐最大的绊脚石,就这麽被除了去。
  剩下的几个兄弟要麽早已收为己用,要麽无权无势力,不可能与自己相抗。
  倒是七皇子,从头到尾也没开口求情,也没落井下石,整个人平静地不像话。
  谁都不知道,此刻的他只是比谁都犹豫而已!
  早先就看出哥哥大厦将倾,那时候就犹豫著,不知是该出手相帮还是应当落井下石、收这鱼翁之利。
  人性通常都有一个弱点,把自己看得太过强大,总以为他、易晟还有易斐是三足鼎立之态势,即便是从前,都未曾把易斐放在眼里过,在他的眼中,身为皇後嫡长子的同胞哥哥才是他夺帝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他始终没有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他与大皇子之间的战略同盟才稍许牵制住易斐不断扩张的势力,若他的哥哥都无力与易斐抗衡,那又何况是自己呢!
  就在他举棋不定之间,易斐既快又准得给了易晟致命一击,如今叫他求情也不是,不求情也不是!总之里外不是人!
  。。。。。。
  之後的事情,没有任何意外的发展,大皇子一党株连的株连,发配的发配,前前後後牵连近二百多口!是大铭皇朝开国以来的第一大案!
  一切尽在易斐掌握!
  这一点倒是怀仁帝始料未及的。
  只所以这样说,是有原因的。。。。。。
  这几天来,朝廷里商议最多的莫过於这桩案子,他每征询一下下面的意见,众臣就推说要请四皇子定夺!开始也不觉得异样,可连著几日!也不管他做皇帝的是否有疑义,但凡易斐说了话的,朝中无一例外尽数附议!这就说不过去了!
  再想到前些日子,他那皇後以死相逼,竟是求他,要他去与他四子说说,无论如何也求他饶了她长子性命。。。。。。虽然这事在他这里就给打了回票,还借著教子无方,将皇後打入了冷宫,可如今把这些零零总总加在一块,就够蹊跷的了!
  怀仁帝一向不喜欢易斐,虽然大皇子背叛,可他始终没有想过要将皇位传给易斐!直至现在,这才知道,这些年来,自己这个儿子如此深藏不露!竟已然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势力网!自己根本都已无力束缚!
  一通百通,这才想到他那大皇子只怕也是叫他给〃斗〃了下去的!倒不免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这个四子,倒不似他外表一般柔弱无能,竟能如此雷厉风行!是个帝王之才!
  唉。。。。。。可怜自己才到这知天命的年岁!回头一看,当初跟了自己打拼的心腹早已一个不剩!莫不是要做自己儿子的傀儡皇帝吧!
  彻夜想过之後,怀仁帝无奈地提笔下诏。。。。。。
  第二日早朝,怀仁帝便要刘公公当著众臣,宣读了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恩,雨泽百姓,即位廿年,莫敢懈怠
  然,实为疾所累,朕深感力难从心
  幸,天佑我大铭,四皇子斐,文治武功,德才兼备,可堪重任
  今,朕特将储君之位传之,愿其感念朕心,砥竭砾行,耀我大铭
  朕有厚望!
  大铭皇朝,七十四年,朕怀仁,特书此诏,晓以宗庙
  钦此
  在这宫闱之中拼杀多年的怀仁帝,终於还是迫於压力,年纪轻轻便将手中国权交到了儿子手里。。。。。。
  29。
  易斐就这样毫无悬念的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怀仁帝成了太上皇,珍妃如愿登高,成了皇太後。
  余下众人,论功行赏,一切都是那麽理所应当。
  对了,还漏了一人没有交代。
  怀仁帝诏书诏告天下的第二天,天牢里就传来消息,人犯应夜,未及凌迟之刑,重伤不治,已死於重刑之下,但介於他所犯罪行,故决定将其鞭尸、斩首、曝晒七日!
  这期间唯一来看他,为他哭泣的,是一个名叫春离的男妓,所有人避之不及,可他却愿意为其守夜、收尸。。。。。。
  看守的士兵虽感念他有情有义,却也不得不以同党罪名将其收押,等候上头发落。
  最後,还是上面放下话来,才将他放了回去,由著他替这名叫应夜的可怜刺客收了尸。。。。。。
  登基大典从筹备至今,已近一月,易斐如今已是倬阳帝了,只差大典与祭天,以昭告天下。
  虽说每日里公务繁忙,可他却总要往宫里的水天一色阁去一趟。
  宫里都在传说,这高楼里住著个绝色美人,还是新皇从番邦带回来的!
  水天一色阁是个什麽玩意,倒要说上一说。
  後宫里有座湖,叫明湖。
  湖心原有一座小楼,便是水天一色阁,可新皇曾命人连夜赶工,将楼阁足足升高了两层!如此一来,住在楼上的人,若是要离开,一要下得来,二要有船,不然真是插翅难飞!
  更何况如今这个人还被铁索困住了双脚!
  应夜被安排进这里已近一月。他可以想见易斐用了什麽手段,将他偷换了出来,这一招与他母亲诈死如出一辙。
  快一个月了,易斐天天来看他,天天与他做欢爱之事,只是应夜,绝口不再与他多一言一语。
  〃今儿个你猜谁去看你那尸首了?〃
  应夜继续保持著他的沈默。
  〃朕也没想到,这个春离倒真是有情有义,别人见了你,恐怕与你有牵连,躲还来不及,可他却还敢去替你收尸!〃
  应夜无法再无动於衷了!
  〃你把他怎样了?!〃
  〃怎麽?会开口说话了?真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愿再开口了呢!〃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
  应夜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你叹什麽气?〃
  〃。。。。。。我感叹,你这才是坐天下成大事的人物。。。。。。〃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麽!〃
  原本别苑里的男男女女尽数叫他遣了去,那春离会回过身来替应夜收尸倒确实叫他意外。
  〃你向来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的,怎会叫人认出那具尸首不是我呢!既然如此,就不必把春离也逼上绝路吧!〃
  易斐这才明白他做什麽要把自己捧得这麽高!原来是担心他对春离不利?!
  〃不要我提醒你了吧!可别又老毛病犯了,之前那颖颖还在为你受罪呢!〃易斐恼了,紧抓住他的头发向後拉扯!
  哼!自己花了这麽些日子,天天抛开政事过来看他!他可倒好!大半个月不与自己说话!如今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
  〃啊。。。。。。易斐!你不把我逼疯了不甘心是不是!〃应夜觉著自己还不如真疯了的好!他这麽日日夜夜的来!叫他究竟如何面对啊?!
  说他另有目的,想破头皮也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什麽可利用的!说他喜欢自己,哼!这种事岂可信,信了便万劫不复了!
  易斐啊易斐!你将我束之高阁!究竟是为哪般?!
  易斐放开了他,〃。。。。。。如今真不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