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低诉      更新:2021-02-17 22:26      字数:4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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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大步走来,难得的相见,却是劈头的质问。
  “公主害病的前一日,你是不是请她来品香茗?”
  满是惊喜的表情渐渐消失,她目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你两个月后来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他愣了愣,再开口语气有些和缓,“最近公务有些忙,冷落了你。但是你不要为此转移了话题。”
  她在心底冷笑。这就是她曾经爱的男人。公务忙?那梅香院中缠绵的身影都是谁?她每日遥遥相望的人都是谁?
  不想见一个人,借口,就是手到擒来。
  “你不信我?是啊,我一个妾,怎么比得上一个妻呢?”她昂起头,倔强的不让泪水落下,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去流泪!
  “你果真还为这事耿耿于怀!”他摇头叹气,“你知道,我最不喜的就是你??”
  “够了,我知道你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但还是要拜托你,说这些话时不要让我知道!”
  可她没办法就这样放下,明知是如此,却还是苦苦煎熬着,作为,他的妾。
  “痴心的人,都是未成长的人。我如今已不是灵院的那个男孩,而是这个城的城主,这个家的男人。就因为我爱你,才不允许你继续犯错。”
  “你连撒谎都会了。你竟还能说出你爱我。”她哽咽,“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公主有时是任性,但她年纪比较小,还是多忍让她一些。”他皱眉道,“你认为我撒谎也好,变心也罢,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你项上的信物也证明了这点??”
  她本欲离去的身形突然顿住,良久,项上的玉佩扯下,扔到了他的怀中。
  “给你的好公主去吧。她对你的了解早超过了我。”
  我看到他冷下的眸,他,被彻底激怒。
  那日,他就那样伸出手来,仿佛要带走这里的最后一丝温度。
  “很好,我的玉佩都还回来了。冰刃呢?”
  “丢了。”她面无表情的回答。
  “我就知道。”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长袍卷起一阵冷风,仿佛在诉说着最后的愤怒。
  他去的,是东苑,公主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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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公主后害喜,山珍海味尽数送往梅香院,实在吃不完的,才会送往北阁小楼,但她已十分知足。她终于在淡然中看到了燃起的一缕希望,只要孩子顺利生产,她便再无忧虑了。
  然而,世事总是无常。公主得女,公婆大失所望,所有人把目光再一次投向了不起眼的北阁小楼。
  风岚翻身的机会,似乎来了。
  农历二月初七,风岚顺利产下一子。当时正值月夜,我站在窗外的灌木丛后,听着婴儿初来到世上生命的啼哭,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涌动。
  可凌空飞来的箭矢却生生撕裂了这个喜悦的初七月夜。我听到四周陡起的嘈杂声,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室内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
  “我的孩子!”
  “是你!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你的荣宠还不够么?公主的身份已让你得到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伤及我的孩子?”
  “姐姐我知道你心痛,但也不要血口喷人啊。”
  “我只是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别以为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你的那些诡计,你在独渊面前对我的诋毁,你在府里故意设下辱骂我的丫头,你假意与我谈天时摔伤后的流产……”
  “哦,是么?”女子的声音颇为无辜,“这是你单方面所想吧,我亲爱的姐姐。”
  “我叫你血债血偿!”
  “不??”蓦然间知道了什么,我奋力冲过去。风岚失去了孩子,她马上就要失去这个家。
  突然,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我讶异回头,身子突然被迎面而来的紫纱裹住,刹那间,我便失了知觉,只最后隐隐闻到了世间最美好的,紫兰花香。
  第五章 '本章字数:4176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8 12:16:50。0'
  睁眼,是山野虫鸣。阳光透过枝叶细碎的投下斑驳光影,一名紫衣女子坐在窗前,望着笼中的鸟雀,不知在想什么。
  我用力支起身子,却疼的低叫了一声,转头看,手臂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即便如此,仍旧有血渗了出来,不知多严重的伤竟能至此。
  “你醒了?”女子声音竟带着酥软的魅惑,颇有些风尘的味道。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放心,这是我暂住的山脚茅屋,没人知道。”她眯了眯眼,“瞧你,好好躺着别乱动,伤口又裂开了。”
  看着她灵巧的双手很快拆下臂上的缠纱,我怔忡道,“你懂医术?”
  她没有说话,半晌道,“我叫乐魂。”
  我环顾四周,突然惊醒般的叫道,“我从那个回忆里出来了?自元日到现在过了多久?薄野望呢?还有,风岚她??”
  “冷静一些。”她按住我的肩头,皱眉望着,“元日薄野望什么的我没听说过,你刚刚说的是回忆?这么说,你不是这个时空里的人?”
  看来还是没能走出去,我颓然,却突然想到什么,抬头惊道,“风岚是这个回忆的主人,我把她跟丢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又没说话,只是皱眉盯着我,良久才道,“你只有找到她,才能离开回忆,回到现实中去。”
  “找到她?”我抱住头痛苦道,“她如何了?”
  “她逃出了竞府。被通缉了,不知所踪。”
  这是最糟糕的结果。难不成我还要等到十三年后才能见到她?
  “到底那晚之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喃喃道。
  “救你的那晚,是王上射下的埋伏,公主嫁到竞家的本身就是个阴谋。自从她生下女儿而非儿子后,王上考虑到竞府难以控制,便决定斩草除根。其实那晚诏书便已拟好,竞独渊欺君谋反的罪名早就加到头上,就等行动了。”
  “什么?”我难以置信,“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王上的安排……那又为什么要针对竞家?”
  乐魂一声冷笑,“强者尽享荣誉的背后,亦是无尽的深渊。权力制衡的游戏罢了。竞独渊成为安国仅次于王上的强者后,就应预料到这个结局。”
  我呆住,却见她轻笑,“见你经历了这种回忆便把真相说给你,看你年纪还小,未经世事,身份却非比寻常,这种事情还是早些了解较好。”
  “你又如何知道我身份非比寻常,又为什么救我?”我愣愣道,望着她百媚纵生的眉眼,任是一种眼神都万种风情。
  她突然就这样转身,开始忙忙碌碌的收拾屋内的东西,漫不经心道。
  “突然感知到和我十分相近的灵力,便过去瞧瞧。没想到竟是个御魂术过来的。”
  “御魂术?就是这种穿越回忆的法术吗?”我望着双手,“可是我没有丝毫灵力,怎么会这种鬼系法术呢?”
  “已经能参与到回忆当中,你竟然还说你没有灵力?据我看,那是魂剑才能有的力量??”
  这是我人生中最震惊的一天。我根本无法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看来你还是不信呐。那我问你,你真名是什么?安阳家的吧。”
  我木然点头。费力道,“安阳洛依。”
  她咧嘴一笑,似有些勉强。
  “说猜到也差不多了。御魂术便是能通过与他人接触,脑中记忆层灵力碰撞时施发的一种鬼系法术,能看到被施术者的任意一段回忆,操控的程度和时间长短视个人能力而定。进入回忆也只是旁观者而已,回忆中人是无法看见的。而拥有魂剑的安阳家人,则可以参与到回忆当中。”
  “怎么可能?我的灵力从何而来?”我愈发吃惊,闭上眼努力去发觉,却依旧空荡荡的毫无结果。
  却见乐魂不知何时跪在我的床前,修长的手指探触到我的额头,奇怪道,“现在你的确没有灵力。可御魂术是没有灵力无法施展的,或许你的灵力很不稳定,被封印了也说不准。”
  “被谁……”
  “这个我可回答不了。也许你只能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使用出来。接受外界刺激什么的。”
  “那个??”我突然想到风岚,犹豫道,“我想知道,竞府的人,我是说除了风岚,他们都??”
  “都死了。”她漠不关心的说着,将木盆进来,衣物一叠叠的放入。
  “可是,那公主可是王上的女儿啊。”我难以想象身为父亲竟能如此残忍。
  “王上自然不想杀害自己的女儿。”她抬头挑了挑眉,“但那个不知情的竞独渊,死到临头居然还傻傻的帮那公主挡箭,让她心中有愧,事成后便投了一条白绫自缢了。”
  我愣在那里,想起风岚的不知所踪,虽知道她生命无恙,但竞独渊最后的举动竟然……她将是怀着如何的情伤游走于这个尘世。
  她站起身,望了望屋外的日头。
  “天色不早了,洛依,你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寻找风岚的事。” 她笑了笑,却有些悲伤,
  “我是这乡野间的郎中,平日里行走江湖,也干过不少蠢事,却也了解了不少别人无法知道的东西。你其实不用找到风岚,也是可以破解御魂术的。”
  “如何?”心中惊喜。
  “跟我学习歧黄之术吧,御魂术是与身心知感相关的术,掌握了歧黄之术,静心感受自己的肌理与脉络,总有一天你会破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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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青青,微风拂过,有细沙的响声。我翻阅着密密麻麻的黄老医书,一只野兔在面前匆匆跑过,我抬头愣愣望着它消失的方向。
  “喂,洛依,想回去便要用功些。不要随便就走神。”
  “可是这本书你已经给我讲了三遍了。”我百无聊赖的望着她将各种药材一步步碾碎,“实在是不能再看下去了。”
  她停下手中伙计,妖魅的眼微微上翘,“好,这半年下来你也确实长进不少,估计再努力努力便有超越我的可能。”
  “那姐姐该教我如何破解了这御魂术了吧。”
  她卷起衣袍,不知从哪拿来一盘水晶葡萄坐在我身边,点了点我的额头,“在这之前,我先给你说段故事。”
  又是故事。我支起下巴望着她,“你的?”
  “是我,安阳府的,一个朋友。”
  “额,我就说乐魂姐姐,你说你不是安阳府的人,怎么知道那么多有关剑魂的事,就是因为这个朋友?”
  她吃掉一颗水晶葡萄,裹了裹手指,挑眉道,“我救过安阳府的人无数次。”
  “那有没有看到我哥哥……额,兄长呢?现在应该是八九岁的小孩。”
  她竖眉,“看来你们兄妹感情不错。不过,先听我把这段故事讲完。”
  我连忙点头,看她微微眯起眼,望着远方连绵的远山,把那段往事娓娓道来。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久到我几乎都记不清许多人的面目。我的这位朋友,她的身份十分特殊。因为,她是安阳府上百年来唯一一位实体化的魂剑。”
  “实体化的魂剑?”我震惊,“那又是什么样子?”
  “和人无二致。”她妖娆一笑,再次拾起一颗葡萄,似是在端详它的样子,“它们有想象不到的强大灵力,比剑之形态强上数倍,应该是持有者灵力提升后进一步的发展状态。”
  “剑分雌雄,魂剑亦不例外。但由天地自然灵气而成的魂剑,多与持剑者同性别。但这把魂剑,她是名不折不扣的女人,而她的持有者,是当时的著名安阳家主,名叫安阳远。”
  “父亲?”我瞪大眼睛,“是父亲的魂剑?”
  她没有理会我,继续往下说,“这位魂剑在实体化之前日夜陪在主人身边,与他共荣耀,同进退。主人很喜欢她,当然只是作为一把剑。而她更倾心于主人。她跟随他了解了世间万象,懂得什么叫做情。那一日,她终于能够实体化了,她跑到他的书房,迫不及待想看到他惊喜的样子,然而……”
  我看她面露痛苦之色,但只是眨眼一瞬,她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语气中却带了一抹自嘲。
  “听到她倾诉衷肠,得知她就是魂剑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她不相信这就是拒绝,却在无意中听到他与夫人的对话,他说,这世上居然有此等荒谬的事,我的剑居然幻化成了一个痴心的女人,这样的感情只能是累赘,我留着她还有何用?”
  “父亲……竟说了那样的话?”我微微发愣。的确在别人口中,父亲是个一丝不苟的严厉之人,对古板的家规总是谨慎遵从,认定的原则更是绝不会违背。
  “他永远只是把她当做一把剑,甚至厌恶剑之有情,认为这会影响功力,而将她弃之不用。”她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是无用的纠缠,她为此伤透了心,而他反而更加冷漠,彻底抛弃了魂剑。”
  “那这把魂剑今后又是如何呢?”我忍不住问道。
  “她成为这天地间的游魂,舍不得离去,却不得不离去。离开了主人的魂剑,子夜过后都是会受阴气侵蚀的,若是灵力不够不出十日便会碎裂消逝,但她都坚持下来了。那种钻心剜骨的痛日日夜夜堆积起来,慢慢便成为了恨。”
  她皱眉又舒展,突然笑的妩媚动人,“她去了花楼,成为了那里的花魁。一个仲夏之夜,她悄悄诞下了一名男婴,她低声在婴儿的耳边说,来过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父亲,也可以说,你没有父亲。”
  我惊讶无比,“姐姐,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