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温暖寒冬      更新:2024-04-07 21:03      字数:4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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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我而言,来世太遥远了,我不想也不愿傻傻地期盼著那苗小希望,所以我只要这一世……只要你这一世……仅在这一世为你痴狂一次……」
  蔺舆风在害怕,怕昨夜的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他懂得严清郎,深深地懂得这个男人。他不是个会轻易放下心防的人,那一夜,他太脆弱了,被逼至绝境的他,不过是想平抚自己,而他……不过正巧在他身旁,给了他要的温暖。转醒了,他又会是那冷情的男人。
  可他不要……不要这男人在给了他希望後又狠狠地夺回去,至少……他要让他忘不了,要极尽一切地……用疯狂逼得他忘不却他这个为他而狂的人……
  「你这个疯子……」彷佛知晓蔺舆风心中所思似的,严清郎忽然笑了,笑得好淡,淡的几乎不见他唇角轻勾起,只闻那声像是笑他傻般,不轻不重的话语。
  蔺舆风也跟著笑了,缩了缩手臂将严清郎抱得更紧。「很固执吗?呵……或许吧,你总爱骂我疯子,但是莫忘了……就算你百般不愿,我也要你谨记著今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无论生死……都忘不了我俩之间的誓言……」
  「你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自作多情的疯子。」在梦中,他从未想过会对梦境之人说出似这番的话来,只因当时内心除了迷茫,还是迷茫,可对蔺舆风,他只有无奈,他的疯狂……他的话,和他那一旦下定决心,任是谁也无法动摇的固执,一直……令他感到很是无奈。
  「我这个疯子……就只缠你这一世,你……给是不给呢?」蔺舆风说得好轻柔,温热的唇似吻似分地来回在严清郎耳畔颤动。
  严清郎的鹰眸微黯,抬手反搂紧蔺舆风地说∶「你要……便拿去吧,但我只奉陪你这一世,这一世……直到我死你都不准先我而去。」因为他厌恶被留下的感觉,不要自己……是最後品嚐伤痛的人。
  「你真自私啊清郎……在你死前,我定会带著你一起死,让你连死也不会是一个人。」蔺舆风开怀的笑了,先前的恐惧不翼而飞,只馀这男人带给他的喜悦。他的清郎……原来是这麽怕孤独的人啊!
  严清郎头一次真心地笑了,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这般笑著,在曾是他敌人、曾想杀他的人面前,笑得如此愉悦,看来……他也疯了吧?疯了似地被蔺舆风这个疯子迷住。
  「清郎……为我拉首曲子吧。」蔺舆风转过身,自後方拿出用绸布包裹住的二胡,轻递至严清郎面前地说道。
  严清郎瞧了他手上的二胡好一会儿,才撑起身地接过来,一旁的蔺舆风跟著枕上他的腿,笑得满脸春风,令严清郎也不禁跟著笑了。
  许久……不曾再感到如此刻这般清閒自得了,撇开皇宫的一切,忘却曾发生过的事,眼前的蔺舆风,竟显得格外可爱,让他深觉,陪他疯一世,似乎也不坏。
  蔺舆风忽而笑得好生暧昧,手微抬,轻而易举地探入严清郎内微敞的衣襟,抚著那麦色的结实胸膛上,那带有昨夜激|情时所留下的细碎吻痕。「清郎不动,莫不成……是想我做些其他事儿。」
  这疯子……严清郎冷刚的俊脸微变,也不理会蔺舆风,提拿起二胡轻轻地拉了起来。
  蔺舆风笑著缩回手,闭目静静地聆听著那哀伤的曲子。
  拉至半曲儿,严清郎忽然罢手了,漠然的神情透著一丝沉痛,衬得篷外悲凉的景致也跟著蒙上一股黯然之色。
  感到曲儿止了,蔺舆风不住睁开眼,半撑起身地凝视著严清郎,猛然抱住他拗直地说∶「拉这首曲儿时,你谁也不准想!」
  「不,我只是不想再拉下去罢了。」这首曲儿……太悲哀了,盈满了许多令他伤怀的回忆。
  「你真是……」蔺舆风本盈满忌妒的眼眸柔了下来,低叹一声地将唇贴上严清郎的薄唇,仔细地亲吻著。
  这个男人……似乎不似他所想像那般的冷漠,或许……他的冷漠,只是为掩饰旧伤的伪装罢了……
  严清郎不动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手中的二胡,回搂住蔺舆风,与他的唇紧紧纠缠,彷佛这麽做,就能填补心中总是空荡荡的缺口,那……总是冷他感到凄冷的地方……
  四周,宁静得彷佛再无人声,只馀他、蔺舆风,和那船只划过水面的轻凝声。
  小船,轻划过河面,与一扁舟擦身而过。虽仅是一瞬,扁舟上的人,仍是瞧见了小船上,毫无遮掩的篷内景象。
  本静坐於扁舟上的人动了动,倏地猛站起身,震惊地转身跑至舟尾,瞪大双眼地看入小船那相互依偎的身影,竟是他……所熟识的人……
  似乎发现那人的异状,扁舟上另一名穿著灰色儒装的男子站了起来,走至不停望向小船的男子身旁问。「公子,您在瞧些什麽?」
  「清郎……不可能……清郎不可能和……义兄……怎麽可能?」男子不敢置信地转过身,俊秀的脸孔上,写满了不信,抬手紧抓住另一男子的衣襟哀求地说∶「纪源……纪源……带我去,我要去找清郎……他不能背叛我……他说过要陪著我……他怎能……」
  「公子……你就忘了他吧!何必……」纪源不懂,为何冷月要如此执著於伤害过他的人?何苦……以情煎熬著自己呢?
  「不管!快带我追上去!回头追上那船只!」冷月像是失去理智般,抓著纪源不停地大吼。
  纪源自是不愿,就算真追上了,冷月见了也不会开怀,只会徒增他内心的沉痛,况且……若是真让他知晓,蔺楼主也对那男人动了心,他真不敢想像冷月阶时会作出何种举动来。
  「你不让我去,我便自个儿去!」冷月见纪源动也不动,不禁恼了地推开他,转身便欲跳入河中。
  「公子!」纪源一见,赶忙抓住冷月不停挣扎的纤弱身子,紧抱住他地急说∶「我追便是了!您别做傻事……」
  见冷月不再挣扎,他方放开他,闭紧双眼地背过身,提著桨滑返回头。
  冷月则是焦急地看著越渐远离的小船,清郎……别背叛我……别背叛我……
  ◆            ◆            ◆
  离开了小船,两人来到一座城镇,镇虽小,却热闹得紧,让人不禁也感染了这番气氛,索性也不急著找落脚处两人,很自然地便走入街集内四处探看。
  像是起了玩心般,蔺舆风笑得好是开怀地拉著严清郎到一处摊前,拿著玉佩在他身上比弄,一双凤眸都乐弯了。
  瞧著他这样,严清郎也不禁低笑出声。他俩……已有许久不曾如此快乐过了吧?想来,蔺舆风和他……同样的在压抑自己,如今所有事儿都放下了,人也开怀多了。
  两人又走绕了许久,方走入一座客栈内,像掌柜的要了一间房、叫了几盘菜,便随著店小二一同走入房内。
  毫不知,身後有双充满妒恨的眼眸,正瞬也不瞬地盯著他俩直瞧。
  走入房内,拿出些碎银打发走店小二,蔺舆风才拉著严清郎一同坐入长木凳上。
  「清郎,等会儿用过膳後,我必须回千风楼一趟,你便留在这儿等我几日,待我打理好一切,便回来找你。」他紧握住严清郎的手说道。
  「那你便去吧。」严清郎露出一抹淡笑,蔺舆风好歹也是千风楼之主,多月来与他一同出使,而今又离开了朝廷,千风楼必定遭受牵连,他回去打理一番自是应当。
  「在我回来前,不准你私自离开,你应允过我的,也是你欠我的,这一世……你是我的。」蔺舆风患得患失的感觉,令他仍是有些不放心,伸手抱紧了严清郎霸道地说著。
  「我像是会失诺的人吗?」严清郎感到有些好笑,真不明了为何蔺舆风总是如此不安,从前他或许待他冷漠了些,可如今他既已决定和他一同走,那便不会食言。
  蔺舆风笑了下,亲吻上眼前那片薄唇,将它仔细地品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地说∶「我便信你这回,可别让我失望了。」
  正巧,门外恰好传来店小二的问候声道∶「两位大爷点的菜来咧!」他推开门扉,一手捧著盘子,一手抓起布块,抹了抹桌面,便一一将菜摆放在桌上。
  「大爷们慢用嘿!」他说著便笑嘻嘻地退出门外,顺势替两人带上门。
  两人简单地用了点午膳,便让店小二将剩菜拿了出去。
  知晓自己必须离开了,离去前,蔺舆风索性狠狠地要了严清郎好几回,直至他入睡了,才离开客栈。
  黑暗……整一片的黑暗,让严清郎分不清此刻究竟是因天暗了,四周才会如此漆黑,抑或是他仍在睡梦之中,尚未清醒。
  他努力地睁开双眼,却仍不见丝毫光影,这儿也不似客栈,有的……只是无止尽的黑。
  他在黑暗中走了好半晌,才瞧见一抹身影,一抹……相当眼熟的身影。
  尚未开口询问,那人已驼著背转过身来,被斗篷所遮掩住的脸孔,让严清郎怎麽也瞧不见他的样貌,仅能看见露自篷外的杂乱白发。
  那人缓缓地伸出细皱如骷髅的手,指著严清郎说∶「这是最後一世了……快想起吧……想起你为何会到这儿的理由……」
  乍听闻那苍老的音嗓,严清郎呼地想起在护送公主回崇安国时,在辽燕国边境处遇上的老婆子。
  她说过,要他循著梦去找寻,可那以往的梦境断断续续,他根本无法连接起一切,除却这阵子,梦境中人所说的话,一一自蔺舆风口中说出,莫非……她便是指这事儿吗?
  「莫忘了……这是最後一次了……」那老婆子说完,整个人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等!」严清郎忽地喊出声,睁开眼,才发觉自己适才是在作梦。
  他微喘著气地坐起身,下身酸涩的感觉,令他感到有些不适,随意的穿上长衫後,便离开了客房。
  方坐上角落处靠窗的位置,便听闻一旁的人神秘地说道。
  「你们听说了吗?」
  「嘿,你是想说京城那件事儿吧?」隔桌的人立即围了过来地笑说。
  适才那人轻拍了下桌子,「可不是,真料想不到啊!皇上如此信任姓严的那个叛国贼,给了他机会,让他能代罪立功,可他竟连辽燕的公主也给拐骗去了,大婚当前,公主还为了见他去到他府中,可竟然给那骗子杀了,就只为了不让皇上知晓他们俩之间有过些什麽,如今咱们当今的皇帝要抓拿他,辽燕国的燕王也要杀他呐!」
  「听说,朝中前先皇太傅的韩丞相,也给皇帝抓了起来呢!」又有人忽然插嘴道。
  其中一人凑上前地哼笑说∶「这你们可不知道了,先皇之所以忽然暴毙,全然是曾为先皇太傅的韩丞相下毒毒杀的,而且听说……是折腾人到半死不活的慢性毒呐!」
  「呵!这是哪门子的稀奇事儿?你们也该知道,新皇上位,总少不了要汰旧换新,本来和那叛国贼是死对头了蔺丞相,给皇帝笔这麽一批,成了户部尚书,可那晚……听说他蒙难回京後,入了宫禀报便没再回府了,似乎是给皇帝……那个了呢!」那人在脖子上比划了一记,吐出舌头地说著。
  「八成是皇帝怕他怀恨在心,索性斩草除根,免得他和那叛国贼挂勾上吧!」另一人无奈地叹息道。
  「可那叛国贼也真够狡诈的,连两次被围剿,两次都逃脱了,真是……」
  听闻至此,严清郎也已无心再听下去,站起身,便迳自回到房内,打算再歇一会儿。
  方踏入房内,便瞧见有人正站在床畔,背对著他直瞧著那床褥。
  严清郎皱了下眉头,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人似的。「你是谁?」
  那人颤抖著身躯,抓紧身上几乎罩住他全身的披风,缓缓地回过首看向严清郎,眸中……盈满了悲恨。「你认不出我了吗?忘了……我是谁了吗?」
  「你!」严清郎震惊地看著转过身来的冷月,那本该丰盈的俊秀脸蛋,憔悴的吓人,他仍记得,初来到这世界时,冷月……便是他第一个看见的人,和他那盈满疯狂爱意的眼神……
  「为什麽?我一直喊著要你别走,你却仍狠心的弃我於不顾?不是说好了……只要我入宫替你查韩丞相和晏王的事儿,你便要与我一同离开这儿,到一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