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垃圾王      更新:2024-03-30 10:46      字数:4728
  ,索性摊开了说,“好了,我很累了,不想把你当小孩子哄,虽然你现在伤着。扈墨救了你,你该感谢他,不该······”结巴了半天之后,陆筱扬终于另外那半句话也补上了,“不该吃醋。”
  顾夏被惊住,抬头呆呆地望着身边的女孩儿,悻悻地说,“我哪里有吃醋?我,我只是……好了,我是在吃醋。”这一刻的顾夏像极了受委屈的孩子,可他是安心的,在这一来一往的逗趣间,他能够明显感受到陆筱扬对自己的在乎,那比什么都重要,他这一生最怕的,就是抓不住的感觉。
  “很疼吗?”陆筱扬一脸的疼惜。
  “不疼,看见你就不疼了。”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大年夜跑去喝酒?”
  顾夏脸上刚晕起的光彩又消失了,那种晦暗的神色让陆筱扬觉得不安。
  “我说了啊,因为吃醋。我感觉我们快分手了,好难过。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说了吗?我不能很洒脱地放手了,那是我想很久才想到的句子。总感觉很帅气呢,你看你不是急急忙忙赶过来了。”顾夏忽然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他笑了,陆筱扬是该安心的,但却越发纠结起来,他是有些难以启齿的过往,在顾夏眼里,那比起失去自己还要难以令他释怀,所以他才可以这么轻易地就用这段感情来开玩笑。陆筱扬缓缓地将顾夏揽在怀里,“别怕,还有我,不用担心,我还在,我不会走。”那风一般轻的话语,却似有千斤重,硬是击溃了顾夏心中最坚实的堡垒。
  顾夏停止了嬉笑,不再开玩笑,只静静地靠着陆筱扬,好似刚才说那些话,就费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顾夏是被苏柏晨接走的。见到苏柏晨的时候,陆筱扬有种不好的感觉,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就陌生了。临走的时候,顾夏又耍了回小孩脾气,非要陆筱扬说自己最喜欢他才走。这也让陆筱扬很是无语,还在本就让她尴尬的人面前。
  陆筱扬本想立即离开那所房子,但一想到Tom的话,想到扈墨的伤,她又决定留下来。或许是愧疚,或许她本就不舍,这些都难以去深究。总之,最后她留在了那儿,等着扈墨。
  已经很晚的时候,扈墨才回来,大抵是深夜,11点过的样子。扈墨疲惫地推开门,没有开灯,他在墙边靠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要换鞋,也许是太黑的缘故,磨蹭了好半天。
  “砰”的一声,是瓷器摔碎的声音。
  “谁?”声音里带有惊恐,突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沙发上猛地弹起。
  灯开了,带有炫目的光彩,陆筱扬这才发现,这屋子的装潢真是好的没话说,虽然不像顾夏他们家是大别墅,可是在这里能感受到些微家的氛围。陆筱扬自顾自地打量着这房屋,丝毫没有看到门口那人惊诧的目光。
  “你没回去?”扈墨的声音里还是没有一丝温度,眼神也有些迷离,很明显是喝了酒。
  “我······”陆筱扬始终没想到自己该说些什么,愣在那里老半天,扈墨也不开口,就那么倚在门口,直到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陆筱扬眼疾手快,跑过去将他扶住了。两人的距离很近,扈墨头稍微一低就能看到她的脸。安静的氛围似带有蛊惑,扈墨有些情不自禁,他缓缓地朝陆筱扬凑过去,陆筱扬就那么定定看着他,脑海里也不知怎地,有好多画面不停地一闪而过,就在双唇快要接触的瞬间,她别开了头。扈墨也仿佛清醒了些许,一手揉了揉太阳穴,抽出另一只被扶住的手臂,摇摇晃晃地朝沙发走去。
  “你还好吗?”陆筱扬一边朝扈墨走去,一边问道,从话里听不出她的情绪,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刚才的“情不自禁”只是个漂亮的画幅,并不真实存在。可女子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是透露了些许微妙的讯息。
  扈墨摇了摇头,半晌后又点了点头,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回答没能很明白的表达清楚,其实最终也没能表示明白,不是吗?在沙发上坐定之后,他才抬起头来看着陆筱扬,眼神里带着探究,缓缓道,“我以为你回去了,怎么会还在这里呢?他不需要照顾吗?”
  陆筱扬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这话。是啊,怎么让夏一个人走了呢?她微微皱眉,始终没想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决定留在这儿。也许是真的困惑到了极点,陆筱扬眼睛盯着地面,一个劲地搓着衣角,好像那衣服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旋即她又像是想起了,猛地一抬头,走向不远处的茶几,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又按照Tom的指示,找到了药,她取出一些之后,端着水又走到了扈墨旁边,把水和药一并递给扈墨。
  扈墨突然“哧”地一声笑了出来,表情却是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他就着水把药吞了。然后把头靠在了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看到那个场景,陆筱扬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词——“详和”,是的,就是这个词。看着眼前的画面,让人觉得舒心,好像本来许多的焦虑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筱扬以为他睡着了,那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还在这儿?”语气里颇有些不耐烦,那是陆筱扬感觉到的。
  “你好像很希望我离开似的。”陆筱扬努力地想从眼前人的眼睛里找出点东西,但她终是没能找到。相反扈墨刚才的一笑让她变得很不自在,纯白色的墙壁好像也瞬间变得很是突兀,仿佛要朝自己压过来一般,陆筱扬不禁皱了皱眉,眼神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她努力地找寻着一个可以定住的点,足以填补眼前空白的带有一丝压抑的沉默。
  陆筱扬站在离扈墨一张桌子远处,颇有些无所适从的意味,但那人又眯上了眼睛。看着半流质感的疲倦从他深深的轮廓上泻下来,伴着落在他额头的温柔的光,陆筱扬觉得,这时候的扈墨有些不同,好像真的很累了,却又一点也不吝惜地散发着光芒。这光芒不耀眼,却足够抓住所有人的目光,就好像这时的自己。陆筱扬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怔住了,懊恼地直拍自己的脑袋,她似乎一直就有这样的习惯,拿自己的脑袋出气。一系列“处罚”的行为终究是被那人剧烈的咳嗽声打断,她慌忙跑到那人身边,想问一下安好与否,但终究没能开口。他睡着了。
  听Tom说,是三天没有休息了。加上今天已经四天了。怪不得睡得这样香。
  陆筱扬站在近处瞅着眼前的脸庞,心里在暗自惊叹,“真是张不错的脸呢!”人家说物以类聚果然是没错的,顾夏、扈墨还有苏柏晨都是长得不错的。
  不知道在那里呆呆地站了多久,陆筱扬揉了揉眼睛,感觉两只眼睛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四下望了望,看到了在角落里摆着的那张藤椅。鬼使神差地就把那椅子搬到了落地窗前,开始还端端正正地坐着,心里还有着莫名的期待,后来她好像觉得这样的坐姿也不太对,又换了个很慵懒很休闲舒适的姿势,总之,她后来睡着了。
  ☆、阳光
  陆筱扬也不知道自己那么做的深层原因。看到那张藤椅的时候,心里先是一惊,总觉得在这样一所现代化的房子里不该有这样古色古香的东西,又想是或许扈墨内心也有一些古老而浪漫的情愫也不一定。陆筱扬自顾自地思量过,在盯着那张藤椅的短暂时光里她曾思量过这许多。但那些杂乱的思绪迅速被一种绵密的丝线似的东西缠住,那线一点一点地裹着,越缠越紧,儿时的回忆潮水般袭来,让人措手不及。
  好像是某一次去傅梓蒙的家里,陆筱扬看到了很大很大的窗户,占了大半面墙的样子,那天的太阳很大,在窗户对面的白色墙壁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光影,她不禁感慨,“这窗户真是好啊!”连这么厚的布料也挡不住那些肆意蔓延的灼灼的光华。
  “我妈妈很喜欢呢!可是我不喜欢,夏天的时候会被晒得很惨,就像现在一样,你不觉得热得袭人吗?”说这话时的傅梓蒙眼睛眉毛都皱到了一块儿,活脱脱一副小老太太模样。
  当时,一股强烈的力量促使陆筱扬走向了那个窗口,嚯地将窗帘拉开。阳光四下流窜,瞬间占领了整个屋子,灼人的热浪包裹住整个身体,那样温热的触感让陆筱扬感觉到挑衅的气息,她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眼睛被耀眼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可是她还是固执得睁大了眼睛,嘴角还噙有一丝微笑,终于眼前的光景不太清晰了,似蒙上了一层雾,朦胧中她只能看到远方肆意泛滥的光芒,直直地朝自己奔来,以不可阻挡的趋势,钻入自己的皮肤,渗透到每一个细胞。
  “筱扬,怎么哭了?”傅梓蒙在旁边惊呼着。
  “啊?”陆筱扬还在犯楞。
  “都说了这窗户不好吧,阳光太刺眼了,你啊,这么盯着看,多伤眼睛啊!”傅梓蒙一板一眼地说着,脸上兴许还有些愠怒的表情,但究竟是什么,陆筱扬也说不真切。
  “嗯,”陆筱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道,“若是落地窗,兴许更好。搬个藤椅在那儿坐着晒太阳。”说完又点了点头,一副很赞成的样子。
  “陆筱扬,你还能再固执些吗?”傅梓蒙双手叉腰,眉毛上挑,故意做出一副很是鄙夷的模样,斜了眼看着眼前兀自出神的女孩儿。
  是固执吗?我这样做是固执的吗?陆筱扬终究没能幸免地想到了家里的衣柜,暗黑而潮湿,带有木头浸水后的馊味,她撇了撇嘴,又揉了揉眼睛,还是扬起了眉毛。面对傅梓蒙的时候,又没来由地弯了弯嘴角,挽着她朝屋外走去。
  外面的阳光果然很刺眼,可是跟那扇窗户里看到的风景是不一样的。想到这里,陆筱扬心里又紧了紧,好像暗中还拉起了一道帷幕,想要遮住一些什么,可是究竟要藏匿的是什么,大概没人能说清。
  那大概真是个特殊的日子,陆筱扬觉得,那一扇窗户的轮廓,那一室光芒的温暖,滋生出一个少女隐秘的梦,对光明和温暖的梦。
  那一天也的确是特别的,傅梓蒙记得自己侧头去看身旁女孩儿的时候,仿佛看到那些耀眼的光线都一丝一缕地奔向那女孩儿坚毅的轮廓,她看到那些光线如水一般顺着那女孩儿的额头、鼻翼、嘴巴缓缓地流淌下来,直到肩线。那场景,温柔而明媚。她顿时惊住了,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震撼。
  那时候,她固执地抓住那个突然窜入心房的梦;那时候,她骄傲地注视着那一撮在她眼里永远夺目的光华。
  谁也没有听到时光缓缓淌过的声音,没有人知道那步伐究竟带有怎样摄人心魄的震荡,或许是轻快张扬的,或许是明亮皎洁的,又或者什么也没有,只有惆怅和寂寥。可是我们谁也不知道,只任凭那潮水一般汹涌的流年将光阴一寸寸带走,直到最后,一点不剩。
  扈墨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窗前斜靠在藤椅上的女孩儿,由于太靠近窗口,撩起了一小角的窗帘,阳光就那么洒在女孩儿白皙的皮肤上,还泛有一圈一圈的光晕,迷离而动人。
  走近一点,好像连眉梢及鬓角处那些细细的绒毛都能一一收入眼帘。窗外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原来昨夜下了雨,难怪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扈墨暗自琢磨着。却怎么样也没法集中精神,好像有泉水不停地注入心里某个角落,原来平静的思绪开始渐渐翻涌。扈墨突然觉得很恐慌,想要用力,又找不到着力点,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的慌乱都化作了绕指柔,只能听见流水汨汨地在心间流淌。
  扈墨一用力,就将半搭在陆筱扬身上的一小截窗帘拉起来了。大束大束的阳光涌进来,扈墨用手挡住了眼睛。
  “啊!”耳边是女孩儿的呼叫声,带有欢呼雀跃,却又不是很激烈的呼叫。
  “怎么了?”扈墨眉头收拢一下,又迅即舒展开,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没有,只是,终于看到了,比当年更好,只是······”陆筱扬低下了头,站起身来,微微理了理头发。只是,来得晚了些。
  女孩儿目光里黯淡的神色好像一串密密麻麻的带刺的藤蔓猛地扎进了扈墨心里,还在不停地翻转缠绕,他不自觉地用手捂住胸口。
  “又不舒服了?”陆筱扬焦急地问。
  扈墨摆手,他总不能说你的眼神很让我心疼吧,到底不能的。
  “怎么会在窗户旁边睡呢?”扈墨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想欣赏下夜景来着,突然就睡着了。”说这话时,陆筱扬一脸和煦的笑容,却不能让人觉得温暖。连她自己,也只觉得好像嘴角的神经一阵抽痛,那种痛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直到心脏,又变成某种尖锐的硬物,一下下敲击着心脏表层最柔软的所在,一下一下,像是不敲碎不罢休一般。
  但老天爷知道,陆筱扬的表情只是温柔还有和煦,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