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垃圾王      更新:2024-03-30 10:46      字数:4755
  “医院?你发生什么事了?很严重吗?有没有通知伯父啊?你……”傅梓蒙一听陆筱扬住院,心里一下就慌了,刚才的责备也顿时烟消云散。
  “梓蒙!梓蒙!你冷静点,已经没事了,只是有点头晕。”
  “那,我来接你吧!”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一个人能行的!你放心。对了,梓蒙,我,遇到顾夏了。”陆筱扬顿了顿,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傅梓蒙。
  “什么?夏?你遇到夏?”
  “恩。”
  “那你跟他说了吗?”
  “什么?”陆筱扬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笨呐!跟他说,你喜欢他啊!”这句话让陆筱扬彻底顿住了。
  “什么?”
  “别不承认啊,我还不了解你,喜欢不喜欢,或许你自己不清楚,可我都看在眼里了。”
  听到这话,陆筱扬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是吗?”对于感情,陆筱扬一直处于很困惑的状态。友情亦或是爱情,在她,都不过是感情而已,没有什么差别,她也从来不去担心这个问题。这下,“爱情”这个课题终于被提到桌面上来,却一下就让陆筱扬慌了,就她自己所了解到的,也许自己和顾夏之间真的有些什么,至少在那些烟火般绚烂的日子里,顾夏带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暖。
  可是,一个人的日子太过惬意,陆筱扬并不想去打破,即便那一丝温暖真的是很诱人,让她有蚀骨的疼痛与欢乐。这样真实的存在感,她以前从未体验过。她只记得在那些渺远的日子里,父亲是如何教导自己,要想不受伤害,就必须要以局外人的姿态端详这个世界。于是,冷淡的性子就形成了。对人冷淡,对陆筱扬来说就应该是顺其自然的事,相反,那些温暖的场景才是她不敢奢望的,或者她也曾经幻想过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爱自己的妈妈,和蔼的爸爸,但是都没有。那些希望在某个不知名的日子里最终被她深深地埋葬了。
  “我,竟然是喜欢他的麽?”陆筱扬还在喃喃自语,“喜欢?”她的手抚着双唇,眉头紧皱,她心里乱成了一团,有很多问题纠缠着她。
  “如果……”,顿时她又猛烈地摇着头,儿时父亲的话语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如果你真的投入了感情,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伤害你,那个时候你就没有一点退路,你躲都不知朝哪儿躲!”那些尖锐的话语像一把把尖刀直插她的心房,霎时间,性格里所有的劣根性都跑了出来,她其实还只是个18岁的女孩儿,还没有太多人生经历,怯懦大抵是必然的吧。
  此刻的陆筱扬仍然呆坐在病房的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天色似乎不太好,好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陆筱扬的眸子沉了下来,她不喜欢下雨的天气,那些所有不好的回忆好像都聚集在一个个雨天里,每到这个时候,所有的惧怕与晦暗都涌了出来。
  突然间,她的头抬了起来,眸子里还闪烁着异样的光,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是错的!”眼神无比坚定,语气里透出的是坚信不移,这表明她不是在询问。“他错了!所以我才会这么难过的,是他灌输给我错的观念。”陆筱扬想着过去的种种,那些让她难过的经历,她的朋友很少,因为害怕被伤害,所以才会在那几千个日夜里几乎被寂寞吞噬了。“如果不按他说的做,会不一样吗?”
  其实,在父亲往日的教导与那些温暖的情愫面前,她动摇了,在那些挣扎的瞬间里,那句“你喜欢他?”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她惧怕,惧怕如果自己真的喜欢,却错过。那样的伤痛她是了解的,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了。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每当自己喜欢上一件东西,就会开始担心失去的那种让人疯狂的心境,因为这样,她错失很多,包括每一个可能的朋友。现在,她害怕再次失去,顾夏——朋友,抑或是恋人。
  ☆、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陆筱扬回到了学校,整个人处于失神的状态。对她来说,今天的确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仿佛到了极限,过去所有的隐忍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坚强如她,也无力承受。
  “啊呀!你没事了吧?”傅梓蒙从门外窜了进来,很是焦急地问道。
  陆筱扬抬起头来,很平静地看着傅梓蒙,淡淡地摇了摇头。
  “发生什么事了对不对?”傅梓蒙盯着陆筱扬看了一小会儿之后突然开口说道。
  陆筱扬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傅梓蒙截住了,“不要说你没事,不要想蒙混过关!”
  “梓蒙!我是真的没事。其实,我很累了,比较想睡一觉。”陆筱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脸上还有温暖如斯的笑容。
  那样销魂的场景,会让每一个人都以为,一切真的安好。
  但事实却是,之前发生的种种,让陆筱扬陷入了无尽的挣扎里,她极力说服自己,父亲告诉自己的那一套是错的,但那些从她懂事起就跟随着她的观念始终纠缠着她,让她一刻不得停歇。
  顾夏自从陆筱扬离开后就一直呆坐在屋子里,一动也不动,眼神游离着,没有焦点,就好像是他的思绪一样。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白天里的种种场景,自己那些伤人的话语,陆筱扬哀怨的眼神,都深深刺痛着他的神经,这样想着,竟真的头痛起来。顾夏实在感觉很不舒服,就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窗边,那每一步,仿佛有千斤重,就好像有很多东西拉住他,不让他前行。但他还是走到了窗边,他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就像是沉在水里很久的人,徘徊在生死的边缘,进行着无力的挣扎,好不容易到了水面,但下一秒又会回到水底去。就这样,顾夏靠在窗框上,柔弱无骨,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晦暗的天幕下,倚窗而立的俊美男子,若不去看那空洞的双眼,倒真是绝美了。
  这一天,很多原本相隔甚远的结点缠绕在一起。
  面对命运诡谲的安排,他们顺从,他们抗争,他们冷眼相看,却阻挡不了人生以决然的姿态前行。
  同一片天空下,苏家,A大某女生宿舍,扈公馆,三个未眠人。
  谁说过,流年,不过是一呼一吸间的一瞬。时机总是稍纵即逝,你错过了那一瞬,而后就什么也追不回了,所以很久之后的一天,当苏柏晨哀怨地问着,“现在,我们真的错过了么?”,命运的残忍就无声地凸显了出来。
  这场游戏,苏柏晨错过了,是在这一刻。
  陆筱扬几乎是整夜未眠。很多问题困住她,逼着她去作出一个决定,其实这些冲突很早就存在了,只是那时的她以为按照父亲的说法去做总是对的。而此刻,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陆筱扬懂得如何去考量一些事情,自己的未来或是感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对她而言都应该是自己做决定的事。终于到了这一刻,她有了自己的想法,能看清楚一些东西。
  “如果,我去找他?”陆筱扬的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她心里琢磨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件事。
  “我去找他,要说什么呢?我又可以说什么呢?”陆筱扬的眸子垂了下来,那是她沉思时惯有的模样。
  这时陆筱扬的手机响了,那是短信来的铃声,是傅梓蒙发来的。“筱扬,如果想好了,就去找他,那才是你该做的,不要去考虑后果。”
  傅梓蒙总是很了解她的心声,陆筱扬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安慰,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微笑,“梓蒙!”然后她的嘴巴露出一个“谢谢”的形状。
  似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陆筱扬迅速地洗漱好,飞快地朝楼下跑去,好像昨夜的惆怅并不存在。
  “啊!”陆筱扬撞到了一个大个子。
  “好痛!”陆筱扬懊恼地揉着头,抬起双眸,才发现站在眼前的是苏柏晨。“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是没有名字吗?”
  陆筱扬有些歉意地低下头。然后陆筱扬的耳边就是苏柏晨的轻笑声了。
  “我是来邀请你去我家的,有一个小聚会,我希望你能去。”陆筱扬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不解。
  “怎么了?”苏柏晨似乎看出了这眼神里的异样。
  陆筱扬吁了一口气,道,“什么样的聚会,要找我去?”明明是个问句,却更多的带着抱怨的口吻。
  “额,一个小聚会吧,朋友之间的,没什么好特殊的。”
  “奥!”陆筱扬又低下了头,想到自己本来也是要去找顾夏的,便有些动心了,她心想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只是有些懊恼自己竟然也变成了这幅模样,虚伪。
  “我跟你一起去。”陆筱扬尽力地露出自己有生以来最灿烂的微笑,因为愧疚。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什么也不说,这样的氛围让苏柏晨颇为不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突然转过头来说,“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这一问让陆筱扬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说什么?”
  “你刚刚,笑的很开心啊!没看过你笑得这么灿烂。”苏柏晨脸上尽是温婉的笑。
  “哦!”陆筱扬抬起头来,有些心虚地望着眼前的人,与生俱来的那种纯朴的性格由不得她继续骗人,“没有。”头又低低地埋了下去,脸上还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红晕。这一切都看在苏柏晨的眼里。
  很快,苏家就到了。
  望着眼前的豪宅,陆筱扬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天的事情,倒吸了一口冷气,是真的要见到顾夏了。心里又紧张起来。
  陆筱扬随着苏柏晨进了苏家,心里紧绷着,一直在琢磨一会儿该怎么跟顾夏开口。
  “扈墨!”应声的是个爽朗的男声。
  陆筱扬也抬头看了一眼。是他。
  陆筱扬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样非凡的容貌与气质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忘记的。但现在心里的紧张已经让她无力去想太多。
  当然,扈墨也注意到了。只是对于陆筱扬并没有及时相认感到颇为懊恼,而且,她跟着苏柏晨一起进来,难道苏柏晨就是当初那个让她愁眉不展的人。
  扈墨没来由地就心情郁结起来。这时,顾夏也从楼上下来了。
  “墨哥?好久没见到你了!”那是一种崇拜的口吻,陆筱扬听出来了。
  “柏晨!”顾夏转头的一霎那就看到站在苏柏晨身边的陆筱扬,眼神突然地就黯淡下来,他顿了顿叫道,“筱扬!”然后微微点了点头。但他的目光没多做停留,很快地就闪向了别处。“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筱扬愣在原地。
  她说,这一生,这是唯一一次,他叫我——“筱扬”。
  “有一段时间了吧!柏晨是知道的,怎么?你没告诉顾夏?”扈墨脸上带着微笑,但那样的笑,让陆筱扬觉得反感极了,她记得那天他不是这样的。
  突然间,陆筱扬的心就疼了起来,她觉得顾夏的处境其实挺糟糕的。
  “哦!”听到扈墨的话,顾夏有点低落,“那你这次会呆多久啊?”顾夏继续问着。
  “还不清楚。”扈墨的反应依然冷淡着,笑容却丝毫不减。
  “顾夏!”陆筱扬突然间开了口。大家都转过头来望着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我有话跟你说。”看到大家异样的眼神,陆筱扬就莫名的怯懦起来,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小女生而已,很多情绪是无法掩藏的,而这样太过刻意的掩藏的确是让她过去的十多年过得太累了。
  “……好”,顾夏愣了好一会儿才答道。他望着陆筱扬,示意她说。
  但陆筱扬就站在那里,嘴巴紧闭,一点也没有要开口的样子。
  顾夏紧紧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微不可闻。
  他们来到苏家的后花园。
  “有什么事吗?”顾夏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陆筱扬摇头,道,“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顾夏扭过头瞥了一眼陆筱扬,一时间很多情绪都涌上心头。“说吧,他们还等着呢,我要和墨哥说话。”
  “墨哥?”陆筱扬先是一愣,但马上就意识到顾夏说的是谁。“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他好像不太喜欢你!”还是很直接,他们俩说话总是很直接。
  顾夏突然转过身盯着陆筱扬,眼神很复杂,“这就是你要说的?”
  陆筱扬沉默,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儿。
  “好吧!我听到了,我回客厅了。”顾夏准备离开。
  “顾夏!”陆筱扬突然间加大分贝,“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夏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筱扬,挑了挑眉,缓缓道,“是啊,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会是爱情吗?”少年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陆筱扬沉默了半晌,突然双眸一抬,轻声说,“如果是呢?”
  顾夏的瞳孔收紧,身后一个踉跄,有些重心不稳的感觉。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筱扬,让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