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悟来悟去      更新:2024-02-21 15:26      字数:47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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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从家走去药店的路上我心里就在犯愁,呆会儿该怎么去面对初小雯。按说我昨天做得也不太对劲儿,言语中不怎么友善,人家初小雯跟我生气也不算是乱发脾气。而且就算她真是乱发脾气了,我这个大老爷们儿也应该有点度量,以后她要是真跟蒋大彪过日子了,那还得长久相处,所以今儿过去了最起码要有个态度,不能再使性子了。
  平时五分钟就到的路,我走了差不多有十五六分钟,觉得迈进药店的头一步肯定得特艰难。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一进店门儿,初小雯就面带微笑地迎了上来,甜甜地叫了句:“周哥来啦?”我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恩那,你们早。”
  正在我琢磨着想跟她说点什么的时候,初小雯先开口了:“周哥,昨天中午的事儿真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耍脾气。我岁数小,不懂事儿,要是惹你不高兴了的话,你也别跟我一般见识呗,我错啦!”
  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间有点儿找不着北。看人家这几句小嗑儿唠的,一下子就显示出高姿态来了,反倒把我整得贼被动,仿佛我是个岁数小、不懂事儿的小黄毛丫头了。
  我赶紧使劲摆手,说:“没有没有,哪能呢,我没生气。那啥,我家你嫂子的瑟,非要吃排骨炖土豆,我回家给她收拾骨头棒子去了,烀一下午呢,怕火大整烂了,没敢离人儿……那个下午药店没啥事儿吧?”
  初小雯呵呵地笑了几声,说:“没生气就好,店里也没什么事儿。下次你家再做好吃的给我和许姐也带点呗,听蒋哥说你的手艺特别好,我都很羡慕娜娜姐呢。”
  我看了看她那张擦了很重粉底的脸,心里暗想,拉倒吧,指不定你俩谁是谁姐呢。但刚冒出这么一话头儿,我就立刻在意识里踢了自己一脚,自我批评地想,你这人咋这德行呢?看人家小姑娘都主动抛出橄榄枝了,你咋还那么主观呢?
  想到这我连连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等咱药店开始盈利那天,我在家做满汉全席给你们吃。”
  初小雯惊讶地一伸舌头,说:“啊?不是吧?满汉全席你也会?太厉害了。”
  我嘿嘿笑道:“那当然啦,我们家顿顿都吃满汉全席。我技术太差,做顿饭就跟打次仗似的,每回都搞得满脑瓜子大汗呢。”
  许淑芬听了,在旁边偷乐说:“小周就是能忽悠人。这么个‘满汗’全席啊,呵呵。”
  初小雯发现上当,冲我吐了个舌头,说:“周哥没个正经的,不跟你说了,我去典雅居和迷你公寓把传单发了,一会就回来。”
  我刚想说不用,我去,话还没等出口,初小雯拿了两叠传单就跑了出去。
  这个意外的小序幕让我汗颜。心想自己真是太主观主义了,当初就因为第一印象觉得人家有点风尘就一直对她没有好感,这么多天以来从来没有客观地去观察一下她,发现发现她的优点,一个主观感觉就否定了全部,我实在太不成熟了。
  所以在此后的日子中,我渐渐地改变了对初小雯的态度,并告诉自己要把她当朋友一样相处。可是通过接触和了解的增多,我首先感觉到的是,她是个挺虚荣的女孩子,心计也够用,脑瓜转得特别快。得出这几个判断的时候,我就特别痛恨自己。这叫啥啊?细心?敏感? 你说你一挺大老爷们儿,整那么细心敏感干啥?就知道盯住人家的小毛小病,咋不放大放大人家的优点呢?她至少是个懂事儿、有眼力见儿的小姑娘啊!
  自我折磨了几回之后,我对她也接纳得差不多了,每次蒋大彪再说他们俩的事儿的时候,我也都是支持态度。有次周末我还放了她半天假,让闵娜陪她去买买衣服什么的,算是正式将她放进了我们生活的圈子。
  转眼药店经营正好两个月了,我计算了一下,这段时间我们不但没有盈利,反而亏了几千块。虽然蒋大彪安慰我说做生意都有个缓冲期,很少有刚起步就能赚钱的,胡学范和小林子也说是,能平本儿的都算是做得相当好的了,但是我还是有点儿上火。
  为了刺探敌情,我跑到周围几家药店转悠了几趟,结果发现我们的药价都比别人贵那么一点,有的贵几毛,有的甚至贵一两块。回来后我跟他们几个把情况说了,蒋大彪说这药价是根据孙仁贵给的意见定的,他是专业人士,应该错不了,可能是别家的进货价就比我们低。
  我说那咱们也去找找价格低的进货渠道,不能总是指望孙仁贵那一头啊?蒋大彪说还是把孙医生叫来商量一下,看看他什么意见,毕竟前期很多东西都是人家给帮忙办的,咱不能自己刚上点儿道就把他踢了,何况目前还没赚到钱。我们几个想想也觉得是这样,所以就决定请孙仁贵过来吃顿饭,让人家大医生给咱这小店儿把把脉,开个良方。
  蒋大彪打了个电话约完孙仁贵后,就问我说:“老周,你说晚饭咱整个啥标准呢?”
  我警惕地说:“啥标准得你蒋老板定啊,问我干啥啊?”
  蒋大彪奸笑着往我旁边凑了凑,说:“我琢磨吧,老在外头吃也没啥意思,你看咱去你家整一顿咋样?自个儿家嘛,有气氛,显得咱还亲切,没把他当外人儿不是?”
  我防备地侧跳了一小步,骂道:“你个老犊子,就心疼那俩钱儿是不?我才不给你们当厨子呢。”
  蒋大彪脸一拉,故作严肃地说:“周希同志,革命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打退堂鼓了?这仅仅是我蒋某人单独请客的事儿吗?这关系到我们药店的生死存亡,你作为本店一份子,不应该力所能及地做点奉献吗?恩?”
  小林子也跟着帮腔儿,说:“是是是,老周你应该有这个觉悟,不就做顿饭嘛,这可是你长项啊!你说说咱几个里头,谁还能比你锅玩得更好,谁还能比你扎围裙更俊啊?”
  摊上这么几个狐朋狗友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整个一下午我倒是放了假了,可是跑完超市进厨房,摘完菜叶剁骨头,烟熏火燎地忙活了五六个小时,总算是整了一桌子菜。
  六点多钟的时候,胡学范、小林子和初小雯先过来了,蒋大彪去接孙仁贵。
  初小雯看到我做的菜,忍不住偷吃了一口,正好被我看见了,她见我发现,就不好意思地说:“嘻嘻,我先尝尝周哥做的酒席里有没有汗味儿,可别是顿‘满汗’全席呀。”
  我痛苦地说:“何止是汗啊,还有血和泪呢,我切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指头剁掉一个,疼得哭了半天,后来想想扔了也是浪费,就加到你刚才吃的那锅猪肉炖粉条子里头了。”
  初小雯恶心得吐了一下,说:“你净忽悠人!”说完她又冲小林子说:“曙光哥,大彪去接谁啦?你们还有我没见过的朋友啊?”
  小林子边看电视边说了句:“接孙医生去了。”
  初小雯听完这话,脸色忽然变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是蒋大彪带孙仁贵上来了。
  孙仁贵一进门就贼夸张地说:“哎呀哎呀,太不好意思了,让希子忙活一下午,早知道我做东带大伙去小肥羊了。”
  我迎了出去,客套地说:“孙哥来啦?没咋忙,几个家常菜,就图个家里吃干净点儿。”
  孙仁贵看到我的同时,也正好看到了初小雯,他只稍微愣了一下,就很快了说了句:“小雯也来啦?”然后也没等她回答,就过去跟小林子和胡学范打招呼了。
  寒暄了几句,大伙儿就坐下开吃了。
  按照蒋大彪的吩咐,我买了一箱啤酒和两瓶剑南春,先把白酒开了,让他们喝着。
  刚一开席,蒋大彪和小林子就做主力,胡学范助攻,轮番地向孙仁贵敬酒,一口一个孙哥,把他捧的跟明星似的。
  我整不了白的,再加上被油烟子熏了几个小时,一点儿胃口都没了,就没咋吃,象征性地跟孙仁贵碰了个杯,喝了半杯啤酒,然后就光抽烟了。初小雯一反平时在饭桌上的嗲声嗲气,闷头儿就是吃,我也没咋管她。
  喝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蒋大彪把药店最近的情况跟孙仁贵说了一下,问他该怎么办才好。
  孙仁贵往嘴里扔了个花生米,一挥手说:“正常!我跟你说彪子,药店这种买卖利润虽然大,但不是那么快来钱的。以一个常规的药店来说,平时收入的百分之八十,其实是靠那百分之二十的常用药支撑的。”
  蒋大彪装得很懂的样子使劲点头,说:“恩恩,二八法则,我知道。”
  孙仁贵说:“但是,药店想靠这百分之二十的常用药实现盈利,是不太可能的。这几年国家对药品价格进行了几次调整,假如以前的利润能达到百分之十五的话,现在最多只有百分之四左右,而且抗生素还限售,所以你还得有其它的经营手段。比如说和诊所、医院等挂上钩,专门为他们供药。但是听说国家正在计划出台措施搞试点儿,将门诊药房变成零售药店,切断医院与药房之间的经济利益联系,所以现在这条路有点难了。”
  蒋大彪迎合道:“是啊是啊,听说了。”
  我瞅了蒋大彪一眼,见他那副应声虫的小样儿,觉得他和桌子上那两瓶白酒咋有点像呢?整个就是一“贱男春”嘛,哈哈。
  我又看了看孙仁贵,心想,你说一个路子不行,又说一个又不行,自己堵自己,这不都是废话练习呢吗?
  这时候,孙仁贵说:“要想多赚钱,还有个办法——保健品。我告诉你们啊,这类的东西其实进价特别便宜,但你可以在售价上成倍地加,甚至可以百分之两三百地加。现在的药店没有不卖保健品的,就拿广东省来说,去年保健品销售就超过一百个亿,你说这其中有多大的利润空间吧?”
  蒋大彪给孙仁贵把酒满了上,说:“还得是孙哥你啊,你今儿要不来给我们讲这些,我们哪知道啊!还成天指着卖几盒感冒通过日子呢。”
  我抽了一口烟,心想刚开店的时候他咋没跟我们说这些呢?卖了六十来天了,他帮忙进了两次货,现在才说光靠常规药不行?
  孙仁贵挑了块排骨,啃了几口说:“我有个好朋友,是专门做保健品的,他是好几个国际大品牌的省级总代理,现在市内几家药店卖得都特别不错,你要是打算做这一块,我跟他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提供个独家销售?”
  蒋大彪看了看小林子和胡学范,说:“你们觉得呢?”
  他们俩都喝得有点脸红了,打着酒嗝说:“行啊,孙哥说的咱还能不信?”
  蒋大彪又望了望我,我冲他扬了扬脖子,意思让他拿主意。
  其实虽然我对孙仁贵说的这些有一点怀疑,总觉得他一句套一句的,好像是有啥猫腻似的,但是他说的一些东西我也了解过,确实没错,而且这其中很多事情我毕竟不是很懂,所以也不敢妄加判断。再说他们三个似乎都没什么意见,我一时又没有站得住脚的立场和根据,所以也不好当面反驳什么。
  蒋大彪这才端起酒杯,说:“那就又得麻烦孙哥了,你就帮忙多费费心,给咱联系联系。我代表哥儿几个敬你一杯,多余的感谢话不说了,都在酒里了!我先走一个,你随意啊。”说完他仰脖干了大半杯白酒。
  孙仁贵哼哈地啃了几口排骨,低头在酒杯里咕噜了几下,我看他好像也没喝多少,但架势做得很到位,喉咙还动呢,像是喝了一大口的样子。
  东北人都不喜欢喝酒假假咕咕的人,所以我觉得这家伙还是挺虚头巴脑的,横瞅竖瞧还是有点儿看不上他。
  喝到差不多快十点钟,蒋大彪有点高了,舌头都伸不直溜了还满嘴跑火车,说他雄心壮志豪迈万千,将来不把这药店发展成全球连锁他就把名字中的大字儿去掉。孙仁贵好像没咋地,虽然他也喝了能有三四两,但脸色反倒有点儿发白。虽然我不是酒道中人,但是东北人常说喝完酒脸蛋子发红的人实在、好交,而脸不红或者变白的人则狡诈、难交,虽然这话没啥科学根据,但我还是对这姓孙的更没啥好感了。
  孙仁贵还挺能表演的,站起身的时候还故意打了个晃儿,紧握住我的手说:“希子,感谢你的盛情款待,你这菜做的没治了,好吃!今天我喝高了,没什么战斗力了,下回还上你家来。”
  我心想你还没战斗力啊,一锅排骨基本上都让你啃了。还下回呢,我可不伺候你们了,整得我自己啥也没吃,抽了小半盒烟,肺子又黑了好几层。
  蒋大彪虽然喝多了,但是还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