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节
作者: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17 21:50      字数:5012
  钭珊擦衷赫圃貉康奈恢蒙献娜椿故潜鹑恕?br />
  三年回来,除了昔日至交好友,来往的人真是寥寥无几。
  值得一提的是,佟国维这老头子竟然派人来给张廷玉送过东西,倒是让张廷玉哭笑不得,想起当年猪和羊的事情来;除了佟国维之外,年羹尧的礼也挺耐人寻味。
  送的都是薄礼,毕竟张廷玉离开三年回来,康熙查也不怕。
  顾怀袖知道年羹尧送礼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微妙,她有一种直觉,年羹尧应该是因为大家都在四爷手底下做事,才送礼来的。
  只是不知道年羹尧到底知道多少了。
  想着这些事情,顾怀袖就有些头疼起来。
  “有这三年也好,至少能看清了哪些人能交,哪些人不能交。”
  “周道新明年也要调任回来了,京中的熟人还是不少,倒是我听说你那里接到了不少请帖?”
  张廷玉眼含着笑意看她,揶揄极了。
  “我夫人的人缘可比我好得多。”
  他这话说得简直泛酸,顾怀袖还不了解他吗?“估计个个都想从我嘴里,知道你这里是怎么回事呢。听说去年太子被皇上责罚过,也有太子一党的人遭到旁人的弹劾而被罢官。人人都想看看你朝着哪边走……这些个帖子,我真是一张也不想看。”
  当初旁人就以为张廷玉是墙头草,现在谁也不知道事情有什么变化,还是要看张廷玉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好谋定而后动。
  更何况,张廷玉一回来,就意味着五十一年的会试大总裁之争充满悬念。
  “劳你辛苦一阵,不过听说都是年后的帖子,今年还是能安生地过一个年,太子复立……实在让我寝食难安。”
  当年在塞外,说张廷玉没坑过太子,那是不可能的。
  当初康熙让王公大臣们检举太子,张廷玉不是没出过力,可是他不过才回去丁忧没小半年,竟然就复立了……
  现在,张廷玉自然是想让康熙再废太子。
  谋定而后动,一则对旁人来说,二则对张廷玉而言,莫不适用。
  前面刚刚说完一句“今年好歹能过个好年”,后脚宫里就有人来传旨,说有事让张廷玉进宫。
  宣旨的太监进来,脸色不大好。
  张廷玉也看出来了,与顾怀袖一起跪下接旨,后面还给了宣纸太监一笔辛苦钱,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公可知道皇上宣臣进宫,是什么事?”
  宣纸太监收了钱,却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赵大人也在。”
  “哪个赵大人?”张廷玉眼睛一眯,“左都御史赵申乔大人?”
  “是了,正是这位,大过年进宫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他见过了皇上,皇上就叫咱家宣旨来了,张大人请吧。”
  那太监还算是厚道,好歹提点了张廷玉几句。
  赵申乔?
  顾怀袖见张廷玉就要去换衣服走,有些担心,又有些着急,“你……那赵御史,定然不怀好意,你才刚刚回京城,他就来奏报一番,往日你与他无冤无仇,多半还是因为戴名世之事而起……”
  “可不去不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张廷玉捏了捏她的手,可面色已然是一片阴沉。
  这一天是张廷玉回京城的第二天,他跟着太监进了宫,后面孙连翘便已经来府上拜访。
  霭哥儿看顾怀袖还在屋里收拾,忙跑进来说:“儿子方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青黛姑姑领着舅母来看了,表弟是不是也要来了?”
  “你表弟是不来的,不过你现在可以去你石方叔叔那里跑一趟,端些糕点来……”
  现在顾怀袖还有些恍惚,只要一想到宫里太监的传旨,就心惊肉跳,她没注意用左手将桌上的东西捡顺,又顺手拿着赤笔在账本上做了一个记号,等一会儿见完了孙连翘回来继续算账。
  没想到,张若霭看着顾怀袖的右手,忽然说了一句:“娘你用错手了,怎么跟取哥儿一样??“
  顾怀袖还没来得及放下笔,听见张若霭这一句,却是怔然。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来,像是没听清张若霭之前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张若霭只觉得奇怪:“儿子说取哥儿也喜欢用左手啊,不过好像又改过来用右手了……”
  他看着他娘,觉得顾怀袖面色似乎不大好,只问道:“娘,您怎么了?”
  顾怀袖勉强笑了一下,只道:“没事……娘只是糊涂了,拿错了手罢了。你去你石方叔叔那里拿糕点吧……”
  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完的这句话,顾怀袖见到张若霭走了,才盯着自己左手拿着的湖笔,忽然有些莫名烦躁起来。
  这件事太敏感了。
  一则敏感的是沈取,二则是左撇子。
  若没有以前沈恙骗自己的事情,她兴许还不会觉得微妙。
  沈取……
  左撇子?
  怎么偏偏是他?
  ☆、第二一七章 南山案
  孙连翘进来的时候,只看见顾怀袖脸色似乎不大对,还讶异了一下:“三年不见,你怎生见着这样憔悴?我瞧瞧脉……”
  顾怀袖抿了抿嘴唇,实在是有些怀疑起来。
  她暂时将一切的心思都压下,引了孙连翘坐下,只道:“我不过是刚才想事情有些入神罢了,忽然又回了京城,倒一点也不觉得熟悉,反而处处都是陌生。”
  现在顾怀袖是什么处境,孙连翘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有所耳闻,也无法安慰什么,只道:“凭张大人的本事,有什么局面也能扭转的,我来的时候见着张大人不是又进宫了吗?”
  “这一回,但怕不是什么好事。”
  顾怀袖也比较直言不讳,有好事自然是好,有什么坏事,却是没办法瞒住的,到底最后都会传扬出来,她没必要跟孙连翘遮遮掩掩。
  “倒是三年不见嫂嫂,看着丰腴了不少。”
  “如今你哥哥也长进了,现在在刑部谋了个行走,倒是渐渐起来,我也算是放心了。”
  孙连翘已然是一派成熟妇人的气韵了,又因为懂得医术,对自己的保养很好,看上去还跟二十几的少妇一样,虽然容貌不算上家,可气韵旁人难比。
  顾怀袖看着她便道:“你这气色才是真好,回头若有个什么美容养颜的方子,不若也给我一个……”
  说完,她自己便笑了一声,不过笑了一半便停下了。
  孙连翘只觉得她今日格外奇怪:“我看你气色也好,连白头发都没见一根,哪里用得着什么养颜的方子?”
  顾怀袖只道:“没见我家二爷那白头发一撮一撮的吗?”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几年没见到你家二爷,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孙连翘本来以为她是玩笑,不过说完了,却看见顾怀袖望着窗外残雪的眼底,带了几分烟撩的雾气,才知道顾怀袖并没有跟她说笑。
  其实顾怀袖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拉着孙连翘的手,声音也低低的,“若有哪一日,你见着他便明白了……”
  顾怀袖没怎么老下去,倒是张廷玉白头发一根根地接着冒,他也不喜欢顾怀袖帮他梳头,每日起早都是已经收拾停当,反而笑话她老的。
  其实就算是问孙连翘这里要了什么方子,她也不一定有胆子给张廷玉用,倒不如……
  “嫂嫂,你这里可有……”
  她在孙连翘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孙连翘愕然看着她:“你疯了不成?”
  顾怀袖莞尔,也是忽然来的念头,也不顾孙连翘是不是答应,只问:“可有?”
  “……这还从来没见人求过,我可以回去给你查查古书……不过……你也真是疯了。”
  爱她的二爷爱疯了吧?
  孙连翘还没见过这样不爱惜自己的女人,谁不把容颜当成命?
  可顾怀袖竟然巴不得自己早一些变老,白头发这种事,有人一辈子也不想要,却还有她这样的怪物巴望着长白头发。
  “多少女人盼都盼不来你这样的容颜,你却愿意将它……”
  “我即便是个丑八怪,他也对我不离不弃,白发又有什么要紧?”
  顾怀袖给孙连翘端了一盘瓜子饼,都是用炒制好的葵花籽再炒出来的,一咬满口都是香脆,平日里孙连翘就喜欢石方做的这个东西,现在见顾怀袖端上来,喜不自胜,忙吃了起来。
  孙连翘也就是来看看顾怀袖,亲朋间的感情还是走动出来的,不走动哪里来的朋友?
  她还有四爷这边的事情,交代一下京城这边的动向,尤其是太子跟八阿哥那边。
  原本孙连翘就帮四爷办了一件大事,比如……
  让顾瑶芳给太子下毒,可现在孙连翘办的却是更大的一件事。
  顾怀袖对前者一清二楚,在听见孙连翘走时候那句话的时候,也有了隐隐约约的预感。
  “现在我父亲在宫里劳累过度,身子也不大好了,皇上那边信得过他,只特命我来帮着父亲做太医院里的事情,暂时的……翻过年我便也要时常进宫听差,也见过皇上几回,若你在宫里有什么事情需要照应,也只管通过四爷或者你自己与我说……太医院这边也有人照应,天南星,车前子,百年参须。”
  太医院的人,就是暗号都拿药来开。
  顾怀袖只点点头,送了孙连翘出去。
  只是看着孙连翘走了,她又琢磨孙连翘进宫,康熙怕是有点危险了。
  胤禛连太子都能害,还有谁不能?
  好好一个太子变成这样,就有他让顾瑶芳用龌龊手段下药的原因,对康熙这个身子骨还算是硬朗的皇帝,下面几个皇子多半都是心情复杂吧?
  当了五十多年的皇帝了,太子忍不住,已经被废了一次,下面的皇子们还要忍,忍太子,忍皇帝,忍得辛苦。
  孙连翘现在才是走在刀尖上的那个。
  顾怀袖忍不住开始想,若是自己当年知道孙连翘给四爷办事这样卖力,甚至会豁出去,会不会还给孙连翘指这样一条路?
  实则,她不过是利用了孙连翘而已。
  孙连翘自己也清楚,不过尔尔。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顾怀袖给他们指的是明路,他们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想想,她其实也没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个背后做鬼的阴险小人罢了。
  扶着门框的手缓缓放下,她也觉得自己的心这样缓缓地放下了,张廷玉一直到中午还没有回来,不过消息倒是来得毕竟早。
  出事了……
  不是张廷玉,而是他那个门生。
  张廷玉回京这才多久?
  左都御史赵申乔,迫不及待地就要将未来的威胁置于死地了。
  戴名世只得了榜眼,以其上一科之名气,的确有颇多人诟病,以为赵申乔为其子赵熊诏作弊,到底赵熊诏是不是作弊数也不清楚,不过现在赵申乔忽然发难,却是有公报私仇的感觉。
  若是寻常的事情还好解决,偏偏这件事是皇帝最忌讳的。
  十二月廿六上午,左都御史赵申乔携戴名世所著《南山集》,往御前检举《南山集》中有逆反之语。
  戴名世是文人,《南山集》乃其旧日所著,编著明末之历史,在引用方苞的《滇黔纪闻》的时候,也引用了明末的年号,文集之中多有议论明史之言。哪里想到,这就成为了他最辈子做过的最大的错事。
  当年有江南巨商沈天甫明史案,今日忽发戴名世南山案,顾怀袖在听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
  赵申乔劾奏戴名世恃才狂妄,私刻文集,文集之中多有反乱之言,居心叵测,该当处斩!
  张廷玉才刚刚回来,就这么着急地针对了他的门生,其心是路人皆知。
  可没想到的是,康熙在看过了《南山集》,听过了赵申乔的奏对之后,竟然真的召见了张廷玉,指明让赵申乔与张廷玉一同查办此案。
  一本《南山集》,就是整个康熙五十年年尾上的最大意外。
  当初的《南山集》也是张廷玉看过的,哪里有什么逆反之语?
  又是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廷玉想当场辩驳赵申乔,为戴名世表清白,却没想到康熙根本没有听他话的意思,只把赵申乔拿上来的那一本《南山集》朝着御案上一摔:“此等乱臣贼子,必当斩尽杀绝!”
  不过一本《南山集》,便要定戴名世“乱臣贼子”,还说什么“必当诛杀”,这是要戴名世死了。
  当初沈天甫编纂一部明史,就累得满门抄斩,如今一本《南山集》,除了戴名世本人之外,还有不少人为《南山集》作注或者借以戴名世援引,其中以桐城方苞的《滇黔纪闻》最为危险……
  走出宫门的时候,张廷玉面无表情,只扭头看了站在乾清宫远处的赵申乔。
  赵申乔留着一把胡子,年纪已经不小了,他迈着方正八字步,朝着张廷玉走过来:“姜还是老的辣,三年前张老先生能呼风唤雨,三年之后……你不过是俎上肉,待人宰割罢了。戴名世的命,不是我赵申乔要,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