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3-10-10 17:46      字数:4957
  这里我已忍不住抽泣起来,“云楚,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宝宝。”
  云楚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坚定的点点头,脸上有疼惜,有难受,有焦躁……有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此时该有的一切表情。如此人性化的面孔出现在云楚的脸上,着实令我备感意外,我不禁怀疑,这个抱着我飞奔的男人真是那个冷血霸道,不择手段,视女人为玩物,为求一统天下什么都可以舍弃的云楚吗?(小说)
  我呆呆的看着云楚的脸,豆大的汗顺着他的脸颊一颗颗划落打在我的身上。腹痛仍在继续折磨我,云楚也在继续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似乎一个世纪那么久,人在痛苦的时候,总免不了觉得光阴难熬,度日如年,我此刻便觉得每一分每一秒比十年岁月还要长。
  云楚见我不说话,以为我痛得厉害,安慰道:“放心,很快就能上山,孩子一定不会有事。”我勉强笑了笑,已没有多余的气力。
  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遇到了下山寻找云楚的“弑君宫”中管事和侍卫。众人见他,忙不迭跪地行礼,云楚大步流星将我抱进为他准备的轿子。回头厉声问众人:“你们之中谁的轻功最好?”
  众人静默了半刻没人出声,云楚怒喝,“别让我问第二遍!”话音刚落,有一人支吾道:“回禀爷,小人……小人的轻功……还行。”
  “那好,就你!”云楚走到轿前,“你去后面抬轿,跟紧我的步伐。”
  我斜靠着轿壁,捂着腹部,感觉轿子已被轻轻抬起,忽听一个人急道:“爷,这抬轿的事怎劳您亲自……”
  那人还没说完,云楚大喝,“闭嘴!你听好了,速速回宫传召所有大夫,包括前几日来宫里的那几位御医,若有懈怠,小心你项上人头。”
  “启禀爷……”
  “还不走?”
  “爷,大夫们传到何处候着?”那人诚惶诚恐道。(小说)
  “……睦和宫。”
  “这……小人领命。”
  那人领命后便没声了,轿子开始轻微晃动。疼痛中,我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闪现了许多场景。这些场景都曾在我的梦中出现过,在梦里的时候,大多数是我没见过的景致,有碧湖花园,有亭台楼阁,极少有人,即使有也都是些模糊的背影或是根本不认得的人。
  此时再见这些场景,又好像在看一幅幅绝美的画卷。其中一幅,花前月下,一对锦衣华服的贵族男女紧紧相拥。接下来一幅则是二人依依惜别,意境渲染得颇令人感动。只是我却怎么也看不见男人和女人的容貌。
  我正在揣测,眼前的天刹那间已灰蒙蒙一片,云层在空中滚动,地上着了火,把天也给烧透了……我知道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却只有一双“爪”的女人就要出现了。
  或许我一直期待着她的出现,因此再次听到她破锣般沙哑的声音时,我已十分镇定,“快告诉我哪里有极品诛颜?”这是我上次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
  “你当真想知道?”女人癫笑,“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需付出代价。”
  这女人摆明没正经回答,我急道:“什么代价?”
  女人不紧不慢,“你若得到极品诛颜,便要永远离开这个人世,把你的身体让给我。”
  永远离开这个人世?我大惊失色,“你是说让我的魂魄消失?那我的孩子呢?他怎么办?”记得玄机曾说过,孩子长在我的魂魄中,我若消失,我的孩子也会死。(小说)
  女人冷眼看着我,“他也会消失……可你却能救活古痕与青冥,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救他们么?”
  我后退一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孩子,“为什么古痕与孩子只能选其一?”
  女人坚定道:“因为我需要你的身体。而这个身体在你进驻之前一直都属于我。”
  “啊——”我惊得连连后退,“原来你是真正的李霓裳?”
  女人听了疯狂大笑,“真正的李霓裳?你难道不知,真正的李霓裳就是你,否则你的魂魄如何能主宰这身体?而所谓的之前的李霓裳是个只有一魂一魄的痴傻躯壳而已。若非自小承蒙一位高僧相助,只怕这躯壳早已湮灭在宫墙之内,尸骨无存。但无论如何,你十岁之前是个见不得人的弃儿,这是不争的事实,直到你遇上了我,一切方才改变。是我让你成为才情誉满天下的高贵公主,成为你父母眼中的珍宝,甚至可不受宫墙拘束,自由往来于天地间……”女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变成质问,“只是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你的魂魄凭何占了这身体?享有我为你带来的一切殊荣?……”
  女人继续为她自己不平着,我的思绪却渐渐飘远。这就是李霓裳的秘密么?当真如玄机所言,李霓裳本该就是我,而我自幼痴傻,原是因为身体里缺魂少魄,而十岁变哑的事该是这鹊占鸠巢的女人为了掩饰自己破锣般难听的声音故意扮哑造成的。
  那么,若从十岁算起,到我的灵魂回归本体,已有七年,这女人扮演我扮演了七年,难怪我醒后,娘只神情激动的说过,“裳儿,你能说话了?”却从没质疑过我的才情。
  难怪玄机会说,一切自有定数,叫我不用担心。这女人霸占我身体的事,玄机应该也是清楚的,可为何从不向我说明呢?而这个女人到底又是谁?为何跟我长得如此相像?她说她受了两百多年的火噬之苦,她岂非是一只两百多岁的鬼魂?甚至还稍懂些法术吧。要不然她如何能驾驭原属于我的身体?听她的意思,若非本体灵魂应该是难以主宰我的身体的。
  我打断女人的话,“那你原本是谁?为什么霸占利用我的身体,你的目的何在?又为什么与我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常住的别苑在何处?……你如何与云楚相识?……”
  我一口气问了十数个问题,这些全是我心中的疑惑,一直埋藏在我心底,我本以为一切都将成为永远不可破解的谜,谁曾想到,所有的谜底似乎都藏在我梦里的这个女人心里。而这个女人却处心积虑的想我永远消失在这个时空,任她独占本属于我的身体。(小说)
  女人冷笑着听完我的问话,“你若答应我的要求,我不仅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答案,还会赐你极品诛颜,以换取古痕与青冥的性命。否则,一切休谈!”
  “这……”叫我如何取舍?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爱古痕,可也不愿舍弃孩子。
  女人紧逼,“你可想仔细了,古痕的时日已不多了。”
  “可我此时不可能答复你。”我的心里很乱。
  “那好,你若决定答应我的要求时,就让古痕解开你颈上的‘鹰链’。我自会告知你极品诛颜的所在。”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能找到极品诛颜?日月国内,两百多年无一人能找到,你又……”
  女人傲慢的笑起来,抢了我的话,“倘若我告诉你,人们唤我为‘颜娘’,你又作何想?”
  颜娘?“传说中的那个颜娘?”怎么会是她呢?我躲开一步。
  颜娘狂笑,“极品诛颜正是从我的血肉中生长而出,我怎会不知?”
  颜娘说罢不再理会我,火光忽然在我眼前消失无踪,就像幻灯片切换一样,眼前换成了一座建在悬崖峭壁之上的偌大庄园,门口悬挂着一块镶着烫金大字的匾额,上书:飞鹤山庄。仿佛镜头推近似的,我的视野在庄园内转了一圈,定格在“诛颜园”门口,镜头继续推进,里面竟是一座座坟墓。没有墓碑,像是一片孤坟园。但每一座坟前都长有几株诛颜。(小说)
  我一喜,莫非这些就是极品诛颜?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墓呢?”
  颜娘的声音从天边滚滚而来,“从墓里长出来的这些诛颜中就有你需要的极品诛颜,但千万不要自己尝试寻找,因为以你的方法断然无法将它们从普通诛颜中识别出来。”
  第四卷 宿命 第七十一章 选择
  颜娘成功的让我陷入两难境地。
  无论我作何决定,都注定会害死一个至亲。天平的两头都是我爱着的人,一头是我的丈夫,一头是我的儿子。
  这个丈夫,我曾经恨过,恨他以强掠的方式结束了我的公主生涯,任我如浮萍般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随波逐流。可后来,我爱上了他。云楚问过我,我为何爱古痕。这个问题,我也思索过,可爱究竟是什么呢?是悸动,是思念,是牵挂,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一种感觉。
  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最能明白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只有用“心”才能读出来。
  所以云楚问我的时候,我说不出理由。古往今来,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真爱的人能说出相爱的理由呢?是因对方的相貌,人品而爱?还是因财富,地位而爱?如果连爱一个人也是因为某个理由的话,那么这还是真爱吗?
  在我的心里,爱一个人就是一种感觉。爱我的孩子也一样。
  这个孩子,我曾经怨过,怨他出现得如此不合时宜,怨他是我耻辱的见证。但此时,我也爱上了他,纵使他有一个我不爱的父亲。我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不要他,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母爱吧。
  母爱根植在骨肉天性中,也是没有理由的……
  我的心真的好乱。
  烦乱中我睁开眼,蓦然撞上一对乌黑的眸子,这对眸子的主人竟是久违了的鬼山鬼医。我不知道这个英气逼人的女人原本叫什么,自认识她起,她就是鬼医。
  莫非她就是逸蝶说的为夫人治病的神医?我一个激凌,嘤咛了一声,为上次经她诊治后灵魂被封在身体里的事而后怕。
  “她怎么了?”云楚如狮吼般的声音在屋内炸开,“你可别学那群无用的老匹夫,若是保不住她和孩子,你该知道下场如何。”
  鬼医避开我的视线,退到床侧,低头回道:“回禀主公,她……少夫人已经醒了,孩子也该没事了。”
  “醒了?”云楚惊问,快步走到床边,看到我时,僵直的面部线条终于柔和下来,却不说一句话,只那么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躺了多久了?”我觉得浑身乏力,又似乎神游太虚了许久,预计躺了些时候了。
  “一夜一日。”云楚长舒了口气,转过身,冷冷对飞羽道:“还不过来伺候你家少夫人服药用膳?”
  飞羽垂着头端了些东西来到床边,将我扶起来,“少夫人,先喝点参汤吧。”我握住飞羽的手,“古巽呢?他怎么样了?”
  “回少夫人,古巽他没事,大夫说只要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了。”飞羽轻言细语,小心翼翼的回答。我觉得诧异,飞羽虽不如小兰那般与我亲近,可也从不用这种谨慎到疏离的语气与我说话。
  “爷,”一旁的玉逐云忽然出声,“这回您该换药了,您的后背还在渗血呢。”今天是怎么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这么奇怪,不仅气氛压抑,连玉逐云说话也怪里怪气的,像一个吃醋的姑娘与情人闹别扭似的。
  可是她吃哪门子干醋?她不是早知道我肚里的孩子是云楚的吗?云楚紧张这个将来能成一代明君,继承他大统的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云楚斜睇了眼玉逐云,又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房,鬼医与玉逐云也急忙跟了出去。屋里一下子冷清下来,飞羽如释重负般轻叹气,我喝完她手中的一碗参汤,一碗燕窝,外加一碗乌黑的汤药,身体渐渐有了些气力,嘴巴方才得闲,“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刚才说话那么见外?”
  飞羽撅了撅嘴,“少夫人您是不知道,云世子外表看来虽没有少主那般不近人情,却是个嗜杀的主,这一夜一日已有好几个大夫掉了脑袋,这个云世子也够奇怪,自己的伤口在流血也不肯去换药,非要在这里候着,奴婢都被他吓得不敢喘气,哪里还敢大声说话?”
  “他一直在这里候着?”想不到云楚是真紧张我肚里的这个孩子。
  飞羽点点头,“幸好那位女神医将少夫人救醒了。少夫人,这几日您上哪儿去了,担心死奴婢了,”飞羽说着轻泣道:“那日奴婢从厨房回来就不见了您,急得奴婢四处找,谁知半夜见古巽一身是血,被人送回来,说是他在宫里昏过去了。好不容易醒了,他竟也不知道您去了何处,急得奴婢二人不得不惊动红夫人帮着找您……”
  我知道飞羽,古巽是真担心我,勉力笑了笑,“小丫头,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这也能叫好啊?”飞羽双眉挤在一处,“您被抱进屋时,奴婢还以为您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我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