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3-08-28 11:34      字数:4955
  入山的时候,晨光微明,小路两边的草茎上满是露水,一段路下来,裤脚已经湿漉漉的。寂静林间,鸟鸣声清脆,空气中满是草叶的清新。
  到山上,赵一平去打猎物,安汀则是跟着寻找草药。
  自从有了空间之后,她对植物的兴趣越来越浓,草药、花木、果树之类的书本,空间里的书柜里,摆的满满的。现代的时候顶多是种,现在能在山上实践去找,新鲜多了。
  赵家村后不止一座山,这连绵不绝的山脉,带来的是漫山遍野深深浅浅的绿意,和山上丰富多样的物种。
  赵一平一路上检查陷阱有没有动过,陷阱里有没有猎物。安汀则是拎个小药锄,四处打量。找到了草药,她也不多处理,直接连根带土一起挖出来,用宽大的叶子包着根部保持水分。一上午时间,背上的小竹篓里就装了不少。
  也不单单找草药,见了特别点儿的植株,她就刨出来,背篓里没少装花朵艳丽的野花,或者是枝叶好看的野草。看得赵清平摇头不已。
  中午时分,两人在山里的小溪边休息,溪水潺潺,周围成片的竹林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林梢密密麻麻的尖细竹叶照下来,清爽而柔和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竹叶散发出来的清香,环境很是怡人。
  安汀深呼吸了几下,觉得十分惬意。
  夏季阳光明媚,外出不是什么好选择,没有空调又坐在窗户很少的房间里,热的人浑身发汗,倒不如在山上来的凉爽自在。
  况且,山里人不多,她出入空间也方便。
  自从找不到回去的路,决定在这里定居之后,安汀终于选择了空间“探测新时空物种”的功能,而伴随着她体内修练出的灵气急剧减少,很快,她的手里就多出了一本,被她命名为《古时空物种集》的书。
  她之前生活的地球,人类发展了那么久,光是转基因的物种就不少,更何况还有大量杂交的,不说别的,苹果的品种就不下一万种。她原本想,这个古代时空的物种八成没现代多,却不料生成的书本比之前的《地球物种集》还要厚上几分。
  她花费了不少心思研究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时间的优胜劣汰是差别的原因。它导致了许多物种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而有些人类培育很久的种类,比如说苹果,这时空的苹果品种少,多是果实小又味道不佳的野生种,和培育了上千年的未来的品种没得可比。
  没看到什么奇特的东西,安汀心里松了口气。
  她真害怕冒出来个天山雪莲、长生藤、情花之类武侠知名植物,或者人参果、七叶冰灵草之类的修真仙草……既然这个时空和她习惯了的世界一样平稳,那她也就放心了。
  也因此,她从空间里带出植被,并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她买的院子太大,不想闲置着,安汀在山上有看中的果苗草药,甚至喜欢的野花之类,统统用了湿泥包了根部放进背篓。有些植株在山里找不到,就从空间里带了出来,回家之后让白芷白果分门别类种下,在院子各处养着。
  这天,她又背了一筐草药回家。
  正值傍晚时分,远望去村子里一片炊烟,走进了更能闻到空气中飘荡着的饭菜香气,不少村民扛着锄头从田里回家。
  有人朝她打了声招呼:“汀姐儿,又挖了什么草药?”
  “夏枯球,防风,还有些枸杞。”见几个人围着自己,安汀索性将竹篓放下来,一样捡了一株,让她们看。
  “这个是夏枯球,主要用的是它的果穗,就是这个宝塔状的部分,性寒,能清肝火,散瘀结。这一株带白色花冠的是防风,药用的部分是根,所以挖的时候要小心别伤到根部,性温,能祛风解表,胜湿止痛……”
  一群人对着她的药草篓看了又看,似懂非懂的点头。等人群散去,安汀背着竹篓,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说起来,因为是外来人的缘故,或许还有点别的什么,先前村人对她的态度并不怎么亲善,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等到她盖了房子之后,邻里多了几分熟悉,有几位家中有待嫁少年的中年男子格外热情,可像现在村里大多数人都这种热情程度,倒让安汀有些心里发毛了。
  等有天傍晚她下山回家,有人家抱着生病的小孩儿过来求医,安汀才哭笑不得地明白了缘故。
  村里人挖了草药,多是拿来卖钱的,哪里见过像安汀这样好好的养在家里的。况且,村里人也认不全草药,有几次见安汀背了满筐不认识的草药下来,还笑她挖了草。安汀有《物种集》做后盾,自然是一一解释了她挖来的草药。见了的人,不少都在心里嘀咕着安汀是不是会医术。
  这小夫妻俩的孩子今天忽然生病,眼见天色已晚,便是赶去清水县也进不了城门,听到村里的传言,就抱着试试的想法来找安汀求助。
  安汀哪里会医术,只是因为有了空间,再加上兴趣上来,想研究中草药的缘故,存了几本医术罢了。她原想推辞了,可是那对夫妻苦苦哀求,便怎么也说不出口拒绝的话,只得苦笑着把视线投向那孩子。
  她不懂把脉一说,只凑近了看看。只见那男子怀里抱着的才三四岁的孩子脸色青白,问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先说给我听听。”
  “孩子肚子疼,还一直喊冷,”那家小夫郎连忙回道,心疼地抱着自己孩子往安汀那里凑,“先生你看,穿了这么厚的衣服还不抵事。来之前还拉肚子,居然拉出来血了……”
  说着说着,居然急哭了。
  安汀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很烫。让小孩儿伸舌头,见舌苔发黄。想了想,她领他们进了屋子,手按在小孩儿手腕上,做出把脉的姿势,实际上已经用神识扫了孩子全身情况,心神沉进了空间里翻找医书了。
  孩子还小,也不哭闹,只神色恹恹的皱巴着脸。安汀翻了一遍,对照着医术确认是痢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先生,怎么?”
  见她皱起眉毛,那对小夫妻面上顿时紧张了许多,小夫郎张了几次口没敢闻出来,眼泪扑簌簌掉的更厉害。倒是妻子开口问了出来。
  安汀苦笑道:“是痢疾,嗯,也就是肠辟。药方倒是有,只是眼下药材……我院子里不全,况且也没处理。这……你们知道附近哪里还有卖药的么?”
  两夫妻呆愣着摇头。
  他们听不明白痢疾,却知道肠辟。附近村子多,哪村没有个因为肠辟而养不活的孩子?听到是肠辟,不仅小夫郎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抱孩子抱得更紧,就连刚才沉稳的女子,脸上也浮现出悲色。
  安汀被哭的心软,便干咳了一声,斟酌着道:“我倒是知道个偏方,只是管不管用还不确定,你们想想,要不要试试。”
  两人对视了一眼,小夫郎低头泪眼看着自己孩子,女子哑着嗓子道:“村里不少得了肠辟去了的孩子,我们也知道其中凶险。便是到了城里,也未必能有十足把握。还请先生施展妙手,即便有个万一……我们也万万不会怪罪先生。”说是说,眼睛也湿了起来。
  安汀点点头,说:“稍等。”
  她起身向厨房走去,神识从空间里转了一圈,已经有几头蒜出现在她袖子里。
  拿着蒜找到白芷,让他把一半蒜烧熟,剩下的捣碎。自己则拿了个碗,从一直温热着的铜壶里倒了碗水,放了少许糖和盐,暗中加了一小勺空间里的桃花井水,搅匀了,端着又回到了屋里。
  “先给孩子喝碗温水,拉肚子多了,容易缺水。”
  小夫郎闻言,连忙道了声谢,接过碗,慢慢地喂自己的孩子喝水。糖盐水不好喝,小夫郎哄了好半天,才哄着孩子喝完。
  这时候,白芷已经将蒜烧好了。生吃不好吃,烧熟的蒜少了辣味,绵软中带了特别的香味,倒是让孩子没多少抗拒,吃得很顺利。然后安汀把蒜泥敷在孩子脚心,然后拿布包起来。
  洗了洗手,安汀转入侧屋,又拎了一串十几头蒜出来,道:“咱们这里卖得少,我想你们家里也没有备,这些你们拿回去。若是有效果呢,明早再烧几头给孩子吃。不过,去城里找医生看看,开个药方才是最妥当的。”
  “多谢先生。”
  安汀不知道,两夫妻却是知道的,这种白白胖胖的东西他们根本没在清水县见过,更别说买了,想来是极稀罕的东西。之前还迟疑着要不要开口求些,谁知还没开口,安汀就给了他们许多……夫妻俩内心感动之极。
  痢疾会传染,安汀嘱咐了一番注意事项,这才送走了这对小夫妻。
  大蒜杀菌,对痢疾有治疗效果,更何况她两管齐下,第二天,那孩子居然就好得差不多了。那家父母拎了礼物,带着孩子前来拜谢,也让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
  尽管安汀一再声明,她不会医术,可架不住别人请求,陆陆续续治好了几个人之后,安汀无奈地发现,她在村人中的定位已经彻底成了大夫。
  为了不用错药,安汀不敢偷懒,躲上山把之前拿来打发时间的《千金方》之类,硬生生的背了下来。可惜望闻问切之中的切脉,她没有老师教,实在理解不了“弦洪浮沉”等等脉相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翻完手中的医术,她细细想了一遍,合上书本放到书架上,没有再取另一本,只摊开纸,认真做了笔记。
  她不从医,之前看医书也不过是消遣而已。眼下为了来找她的病人的安全,不得不多看几眼,只不过,药方见得多了,但没能实践,心里就没把握,只能反复推敲,认真思索,才没有愧疚之心。
  在空间里多呆了会儿,挑了几样草药装在背篓里带出空间。看看天色,下午三四点的样子,该下山了。
  见她带了草药回来,白芷白果两人早已不见怪,只熟练地找了地方种下。
  老实说,安汀现在的心态很复杂,她一方面做好了要在这里长期住下的准备,一方面又无时无刻不希望某天什么时候就找到了回家的路。这种矛盾的心态,让她既用心的布置院子,又往山上跑的勤快。
  ——当然,她也是怕了村子里越来越多明里暗里,问她是否成亲过了之类的问题。
  第10章 赵一平如是看
  除了上山,安汀闲下来就往县城里跑。
  老搭别人家的车,也是件麻烦事儿,安汀索性花了四贯多钱,买了头公牛——这里的公牛相当于地球上的母牛,能下小牛崽也能产奶的,安汀看中这点,直接就拍板买下了。
  照赵一平的意思,安汀就是个败家的。
  她还没分到地,这牛整日里白养着,好吃好喝伺候的膘肥体壮,却只拿来拉车。拉车就算了,她三天两头往县城里跑,不卖东西,偏偏又买书又买点心,这再怎么有点家底也架不住她这么花啊。
  偏偏她的爱好又变得快:几天前还眼巴巴驾车去买的点心,过两天腻了,吃一口就放着不动了;当时强烈要买的布料,回来又嫌弃花纹不好看;澡豆不好用、护手膏油腻难闻、毛巾质地太粗糙……直让赵一平翻白眼都快成了习惯。
  更让赵一平吐血的是,这人竟拿了千文一刀的宣纸入厕用,还嫌弃那纸张不好使……几次被气得倒仰之后,原本安汀在赵一平心中的谪仙形象,已经消失得差不多。
  赵一平心情平复了,才发现,原本打听安汀家境、婚否等等情况的人,竟少了许多。
  安汀长得好,个性和善,还会医术,再加上浑身那种清灵的气质,当初镇住了全村上下,和她比起来,县里的大家姐儿竟也成了奴仆似的人物,私下里,人人都说她出身不凡。
  安汀的家世大家都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几番,知情的赵一平和赵夏自然不会说实话,只说是赵一平远房的表亲。不管怎么说,她们这小村子哪能迎来这种仙人般的人物。有适龄儿子的人家,难免动了心思。
  可毕竟这农户家嫁儿,还是想找个勤快能干,能攒家业的。纵使安汀有千般好,也抵不住她的花钱如流水。她眼下家产全无,还这般花费,即便是以后分了百亩良田,那收成也远远够不上她的开销。这么一想,大多数人也就打了退堂鼓。
  赵一平以为这就是安汀的目的了,谁知,她一点儿也没有收敛的意思。
  到了后来,往山上跑的时间少了,反而去城里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嫌麻烦,索性直接在城里住下,一住就是十几天。
  赵一平一次进城的时候,才发现,这人竟和知县的女儿常翎交了朋友,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一点儿也没有之前陌生的样子。常翎在县衙耳濡目染,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而安汀,坦然自若,一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