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      更新:2023-08-03 11:08      字数:6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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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药》第一部完
  作者: 水无攸 发表时间: 2004/10/10 13:01 点击:74次   修改    精华    删除    置顶    来源    转移    收藏
  《解药》'秋之屋两周年版庆贺文'
  1
  浮休一直不知道,二酉是真的洞悉天机,还是单纯的乌鸦投胎。总之,给他一语成谶。
  二酉小时候就喜欢看书。长大后他一手打理生意,一手搜集书籍,后来为着方便坐拥书城,也因为“卦象说我一生事业得书为助”,索性开了家图书馆。大概他那些书从自身利益出发,于是联手保佑他的生意,居然买卖做的风生水起,图书馆也开成了版权图书馆,也就是说,出版社每出版一本书,二酉的图书馆就收藏一本。
  浮休认识二酉这么多年,一直羡慕他对书的那份痴迷。因为浮休觉得没什么好痴迷的,也不知道什么叫痴迷。
  海棠无香,不闻。鲥鱼多刺,少吃。红楼未完,看前面的好了。有何好恨?
  值太平世,生湖山郡,官长廉静,家道优裕。已是全福,尚有何求?
  浮休自小就没什么大喜大悲,好听一点叫生性恬淡,无欲无求,不好听那就是高僧转世天生当和尚的料子。
  二酉大学主修心理学,下诊断说浮休这症状是某种心理疾病,建议浮休读一下W。McDougall的《变态心理学纲要》。
  还免费赠送医学祖师爷希波克拉底那句名言:“极端的疾病需要极端的治疗。”
  一般人听到这话的反应都可以想象,比方说模仿狮头,羊身,蛇尾的吐火兽齐梅拉,口喷烈焰扑过去;或者学习九个脑袋的许德拉,赏点致命毒气给二酉之类的。
  但那不是浮休。
  据说,恐龙的神经线特别长,假如它尾巴给咬了,三天之后才能反应过来,妈的谁咬我?疼啊。
  二酉说,三天之后,大地震动,浮休象只恐龙一样,迈着坚定的步伐,到了他家图书馆,然后把所有的心理学书籍都检阅一遍,把所有的心理学家都批判了一遍。什么马斯洛(A。Maslow),比纳(A。Binet),布伦塔诺(F。Brentano),弗洛姆(E。Fromm),阿德勒(A。Adler),斯金纳(B。F。Skinner),有杀错,无放过。
  同样学医,二酉的弟弟五车实际得多,虽然也极端的多。
  这位蜚声国际的普外科专家给出的结论也出自西方医学之父:“用药治疗不了的疾病,手术刀可以做到;手术刀治疗不了的,火可以治疗;而火治疗不了的,那就一定没治了。”
  两张狗嘴。
  所以,英明的汉谟拉比才会在法典中规定严格的惩罚措施,针对那些无法胜任的医生或者疏忽过失的行医活动。比如,砍掉医生的双手。
  后来二酉正色道,浮休,你其实是寂寞吧。你是不是人声鼎沸,笑语喧哗中意兴阑珊?你是不是灯红酒绿,舞扇歌衫间萧索厌倦?
  可是,寂寞也是病啊,而且,无药可解。
  通常科学不能解决时,人们便求诸宗教。《圣经》说,等浮休失去的那根肋骨出现,他就不会再寂寞。
  浮休倒不觉得寂寞不好,寂寞让他在盛夏保持冰肌玉骨,清凉无汗。
  无欲自然心如水,有营何止事如毛。
  二酉让他每天都象卢俊义一样问一遍,“怎生不见我那一个人?”然后,那天,他那根肋骨终于给问烦了,就自己“啪嗒”一声主动蹦了出来。
  那天,二酉打电话叫浮休去他家。说用《易》替他起了一卦。今天宜出行,有好事,但不宜乘车。还有,别忘了把从他那里借的书还来,顺便再带那瓶白兰地来。
  浮休走这一路,被两个小女生索要签名,三个乞丐索要钱物,四个做宣传的索要地址,五个卖产品的索要意见,六个招演员的索要一切相关资料。
  仿佛觉得浮休出行场面还不够宏大,就在此时,有一群人打起架来。
  浮休神色不动,一贯的无视。不巧,有个家伙一拳打空,奔着他就来了,浮休侧身闪过,继续前进。那家伙大概觉得没面子,这次直接奔浮休使劲。浮休长腿一伸,就把那家伙踹出老远。结果,那群人都跑过来拦住他。
  浮休叹,二酉的卦啊,这叫宜出行?周文王此刻一定在墓里辗转流泪。
  挨踢的家伙起身,二话不说,抢过把刀,冲浮休当头就砍。浮休正要躲闪,突然后面有个人,抬起浮休的右手,用他手里的书挡了这一刀,又抬起他的左手,把他手里的酒瓶用力砸到那倒霉家伙的后脑,书页纷飞,酒香四溢。
  浮休开始头疼。
  二酉的书就是二酉的眼珠子,何况这本书,是第一版的《分析心理学的理论和实践》,上面有分析心理学鼻祖荣格的亲笔签名。
  酒则是科纽克。葡萄白兰地经过长时间的存放,味道和香气都会更加浓厚。通常七十年以上,已是珍品。而这瓶酒的珍贵之处就在于,它是从那艘著名的沉船“刚布拉多”中打捞出来的科纽克,出水前它已经沉睡了一百多年!
  因为太珍贵,二酉每次只舍得喝一点,特地放在浮休家里防止自己一时饕餮。
  浮休只觉得心底有种陌生的情绪缓缓升起。等打发了前面这些叫嚣的家伙,回身看时,那位大仙居然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动手,仿佛一切与己无关。浮休觉得,刚才随着大展身手所消失的那情绪又出现了,好象应该再活动一下筋骨。
  这人笑着耸了耸鼻子,“好酒,是白兰地?至少七十年以上哦。”
  浮休看了看他,俯身拣起那惨遭腰斩的二酉的宝贝书的残骸。
  那人摸了摸鼻子,英俊的脸上居然好象有点愧意,“不如我赔给你吧。”
  浮休起身,看着这个人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说,“算了。”
  那个人很惊讶,突然又大笑起来,“我没看错,果然是你!”
  他伸出手,用力握住浮休的手,上下摇了几下,浮休猝不及防,竟给他牢牢握住,挣了一下,又没挣开。正在奇怪,自己的生物距离本就长,竟会给他轻易近身,且此人出手既快,力气又大,到底哪路神仙?
  正等着他自我介绍,他却盯着浮休说,“原来你长的这么漂亮。”
  人世浮沉这么多年,浮休头一次知道,原来,导致脸的温度提高的原因除了外界温度,竟还有人类语言。
  浮休正踌躇是先开口还是先动手,那人紧盯着他,张口又吐出块象牙:“你害羞脸红的样子更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剎时间浮休无名火起,一脚就踢过去。那人反应果然不慢,用手接住来势,浮休手得空闲,一拳就打在那人肚子上。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自知已失了平常心。
  那人手捂肚子,坐到地上,倒吸着冷气,哀叫,“完了完了,我命休矣。。。痛死我了。。。”
  浮休不由得慢下脚步。回头看时,他坐在地上,脸上满满的笑容,畅快极了,哪有痛的样子?见浮休回头,他伸出一只手,“记住,我叫解药。千万莫要忘了。”
  2
  浮休看了看那只手,面无表情。
  解药识趣地收回手,一跃而起,没忘了咧咧嘴,呲呲牙,仿佛痛苦的样子。
  他清清嗓子:“你看,刚刚我救了你吧?你得报答我吧?你得以身相许吧?”
  浮休慢慢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心里奇怪,为什么这么无赖的表情居然没有破坏那张脸的英俊。浮休当时心里还有点儿佩服能说出这么恬不知耻的话的主儿,也少见哪。
  给浮休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饶是解药面部表皮细胞再发达,也觉得有点底气不足,立刻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情,纯良的如同《马太福音》里的鸽子。
  “你不喜欢我这么说也没关系。那这样,你刚刚救了我,我报答你,我以身相许。”
  这人要是去唱戏,一人就能唱完了全本《大登殿》,连龙套都多余。
  “老兄,自古山水尚有相逢之日,岂可人不留个相与?”
  随便,文打官司武打架,软的硬的都不怕。
  解药见浮休不为所动,摸了摸鼻子,深施一礼,低声下气道,“实不相瞒,在下流落至此,举目无亲,衣食无着,还望兄台搭救则个。”
  浮休后来一直后悔,果然事不三思,终有后悔。自己选择在他表演接近尾声时才转身离开,实在大错特错。
  只听身后解药咕哝了一句,“好吧,老子豁出去了。”然后用比高康大还嘹亮的声音喊道:“恩人恩人,是小弟不好,弄坏您的宝物,无以为偿,愿剖腹自杀以谢罪!”
  那声音,若是当年希腊人把波斯军队打败之后,派他从马拉松跑步去报告好消息,别说雅典,整个世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浮休一惊,回头看时,这人竟跪在当街,左手执着把亮晶晶的小匕首,右手开始单手脱下上衣。
  看到他的全情演出吸引到不少观众的眼球,而且逐渐向有伤风化兼暴力倾向过渡,浮休只好走过去,俯身低声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解药高高兴兴地落地有声:“我要你!”看到浮休的表情不大好,立刻改口,“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