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3-06-19 16:19      字数:5138
  伤痕上面。
  她那疼痛的部位一阵颤抖。有微微的吸吮感,来自他的嘴唇。
  “痛吗?”他问。然后抬起头来。嘴角带着血,象一头野兽。
  她轻轻摇头。
  男人总是自以为是,以为女人的痛和他们的一样,都是彻底而酣畅淋漓的。流血不流泪,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可是,女人的痛是不同的。那感觉冗长而缠绵,带着一种深沉的调子,可以一直钻到心里去。所以女人宁愿流泪。他们不理解,却还要嘲笑女人的眼泪。
  他喷发之后,立刻退出她的身体。漠然地穿起衣服,然后叫她走。他说:
  “把燕鸿叫来。”
  她穿好衣服,把扯落的团团纱布拿在手里。听见这句话,轻抖了一下。
  他又要做那残忍的事了吗?龚霓溶顿时一阵恶心,几乎都要吐了出来。
  没想到,推开门的时候,她发现门没有关紧。当她无声无息地打开门站在走廊里时,骇然发现,燕鸿就坐在门边。
  她一只手插在裙子里,另一只手从衣襟处伸进去,在自己的乳房上重重抚摸。
  燕鸿看见了她,陶醉的脸上闪过一个惨淡的笑容。她把手都伸出来,整整衣裙,然后站了起来。
  “他叫我?”她的嗓音甚至低哑了好几度。带着浓浓的情欲。
  “……是。”她觉得胃里又开始不安分地翻搅。
  她默默地推门进去。突然一个回头,问道:
  “我……是很可笑的人吧?”
  龚霓溶强忍着恶心,好不容易才从嘴角迸出一个字。
  “不。”
  说完,捂住嘴回身就跑。穿过重重走廊,她一头冲进盥洗室,把晚饭吐了个干净。
  伤逐渐地好了。她光滑的身体上,第一次有了一个疤痕。她喜欢轻轻地触摸它,一开始还有些嘶嘶的痛意,后来,就渐渐地没有感觉。只是一块与众不同的皮肤。
  这是他给她的。有时,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里就是一阵毒蛇咬似的难受,抵触而郁闷。
  她的地位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房间调整了,她一下子搬到了十三楼。那里几乎有她原来地方的三倍大。这也许是耿少的意思吧,她不知道,也没兴趣去问。
  刚下了课从射击室出来,突然有两个女生迎面向她走来。其中一个踏前一步,压低声道:
  “阿姨想找你说话。请给我们来。”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把她们口中的阿姨当成了芈芥彤。后来才想起,那应该是指瞿如。
  正想也不想要拒绝,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去看看也好。要是情况不对,她自信自己可以脱身。她也不相信瞿如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众所周知,她是耿少的人。
  她跟着她们去了十五楼瞿如的房间。可见她的地位究竟还没到最顶层,过去芈芥彤的房间在十七楼,是除了十八楼外最大的房间。
  瞿如坐在沙发里,默默地看着她走进来。她看起来有些苍白,本来就消瘦的身形好像更加枯槁了。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龚霓溶走过去,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还翘起二郎腿。
  “你有什么事,阿姨?”
  她最后的称呼略带讽刺。摇了摇高翘的右腿,她舒适地靠进沙发深处。
  瞿如却满意地笑了一下。
  “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什么事?”
  “窦柯在哪里?”
  龚霓溶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急速盘转起来。这个问题,她为什么要问她?难道她的人脉还没有办法渗透到最高层,所以这些机密问题,她也和其他人一样,是无从得知的?有可能。
  看来她也已经向很多人打听过,包括耿少的人。但恐怕,那些人要么也不知道,要么就是不告诉她。所以她急了,只好来问她这个死对头。唉,爱情的力量啊。
  可是,她不怕因此得罪了她?她不可能不做这层顾虑的。众所周知,她龚霓溶有最大的靠山。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把敌我细细地想了一遍,然后漫不经心地反驳。静观其变。
  瞿如的脸顿时阴霾。
  “他们说他死了。我不相信。”她忽略过她的反驳。
  “你不相信也得信。他是死了。”龚霓溶索性顺着众人的口。
  瞿如突然站起来,直直走到她面前,把两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伏下身与她对视。
  “你在说谎。”
  她阴恻恻地冒出四个字。
  “告诉我实话。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她开始撂狠话。
  龚霓溶心里顿时一阵无名火上来。好啊。她陷害她和芈芥彤的事,她还没有找她算账呢。她对着瞿如的脸,闪过嘲讽的笑。
  “可惜,最后弄巧成拙。我居然变成了耿少的女人,很意外吧。”
  瞿如的脸开始扭曲。这的确是自己的失算。以为把她推进耿少的狼窟,就可以狠狠报复她,不想她反而因此成了耿少的人,变得更难对付。
  龚霓溶心里暗暗嗤笑。这个瞿如,不过空有一个老爸的背景,手段却并不十分利落。而她,竟然就是被这种女人陷害,才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想到这里,心脏顿时又一阵狠狠撕裂的痛。
  “瞿如,如果你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话,那么我无可奉告。请你以后离我远点,不然,哪天我突然心血来潮,就请你后果自负。我提醒过你了。”
  龚霓溶一把推开她,站起身来。她说的是“无可奉告”,意思就是,她的确知道内幕。希望那笨女人能够因此明白,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瞿如既然敢肆无忌惮地在自己房里与她谈话,这就说明她至少已经买通到监听系统的人。不过,恐怕这些事情,耿少心里都是有数的。他倒从来没有提起过瞿如,反而默认她的行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秘?
  她一边想着,一边在刺眼的阳光下眯起眼睛。一阵眩晕感袭来,她突然失去了知觉。
  两小时后,她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睛。
  很熟悉的地方,毕竟在这里躺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她只是突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总是会昏倒?
  一个她不认识的医生这时走了进来。
  “龚小姐,你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如晴空霹雳。
  龚霓溶呆呆地躺着,脑子里顿时吸收不进这个信息。他刚才在说什么?她怎么突然听不懂?
  “你的心脏……”那医生神色凝重地,刚要继续说下去,却突然刹住了车。“你觉得心脏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跳得很快?”他以平常的口气,例行公事般地问她。
  她却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股很冰很冰的凉意从骨子里往外漫延,僵住了她的全身。直到医生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幽幽地回过神。
  “医生……”她开口,神色镇定。“哦,请问你贵姓?”
  “我姓严。”
  “严医生,帮我安排时间做流产。”她翻身下床。
  “这个,”严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会帮你联系妇产科的医生来为你做。”他说。
  “嗯?”龚霓溶回过头来。“你不是……”
  “我不是。我是内科。”
  龚霓溶靠在电梯里的镜子上,手指不由得抚摩着温热的腹部。
  是个孩子啊。那么小,那么脆弱。可是他如果养出来,长大,该是如何的漂亮啊。而她是他的母亲。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顶楼。她觉得自己的脚拖也拖不动。好沉。整个人像灌了铅一样,只想往下沉下去,沉到地狱去。
  慢慢地走进耿少的房间,只见卞宇涸正往外退了出来,与她擦身而过。他抬头轻轻打声招呼,然后看了她一眼,目光怪异。
  她没有注意,只径直走进去,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个男人,她孩子的父亲。
  他一下子回过身来。
  “听说你要做流产啊。”他笑了一下,表情是少见的轻松。
  她暗暗地握紧拳头。记得芈芥彤曾经也对她说过,一定注意避孕。有个女孩子因为仗着自己怀孕,被他杀了……
  她这时才深切地后悔,过去没有好好地听芈芥彤的话。
  突然,一曲膝,龚霓溶跪了下来。
  “耿少,让我的孩子活下去,好不好?”
  耿少脸上的轻松表情顿时消失无踪。他沉默地坐下来,眼睛里闪过厌恶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
  “求你。”
  回答她的,是一个巴掌,重重地将她打偏在地。她倒在地上,漠然抬手,将嘴边的血迹抹去。
  “龚霓溶,你一向都表现得很聪明。我希望你保持下去。”他淡淡地站起身,一把拖起她,扔到床上去。
  她在他强大的手劲下被动地移动,眼里的泪滑过浮肿的脸。
  做完流产后,她学会了抽烟。
  Mm
  为了离开,我可以牺牲一切。
  龚霓溶象疯了一样地学习。
  她变得冷漠、疯狂、绝望、无情。每天只埋首在枪支弹药、书本文鉴和武打搏击之中。半夜从麻木的性交中抽身,躲进浴室,不停地吸烟。
  她是如此地恨他。好想杀掉他。此刻,他就躺在外面卧室的床上睡着。但是,她现在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敢冒。那一枪的教训已使她见识到他的厉害。手指不由滑到大腿上的疤痕处重重摩擦,以泄她五脏六腑的恨。
  有时候,不止一次地想死。刀片轻轻划过洁白的腕。然后突然顿住,脑子里许多许多事流水一般地淌过去。于是眼中滴了泪下来,晶莹剔透。她把烟摁灭在脚边一堆烟头里,抬手擦去眼泪。摸到的皮肤使她震动。上面,浮着一层干燥的皮屑。她苦笑着,轻轻扫了过去。
  她想他们。爸爸、芈芥彤、窦柯。在尼古丁的循环往复中,她轻轻靠到冰凉的墙砖上,闭上眼睛想。抛开一切惨痛的记忆,那感觉是宁静。
  在这一刻,感情一点一滴地释放。那么甜蜜和温馨。黑暗的夜里,她怀着绝望的希望,对月亮露出微微的笑。
  霎时,黑暗中突然疾射来一束束紫光,纠缠在一起,劈头盖脑砸了过来。
  机敏地回过身去,龚霓溶一把举起手里的M11冲锋枪,猛烈地来回扫射。一片惨叫之声。轻盈而迅速地左闭右闪,她在疯狂的枪声中皱眉,整个身子在不知名的恐惧中颤抖。
  某种液体不停地溅在她的身上、脸上。顿时,浓浓的腥味弥漫开来。她甩头,快速甩掉几乎迷住她眼睛的液体,依然警觉地来回看着周围的黑暗。再次扫射。
  硝烟后的寂静,空气里还有微微的震荡。她寂然地站在四面漆黑的广阔空间里,微微喘息。
  突然一阵光亮射入,照亮了她黑暗的脸。她抬头迎向光源,从眼缝中注视着文老师高高在上地站在监视室里,对她说:
  “非常好。耿少也很满意。”
  她放下枪,重重吐了口气,感觉心脏还在扑通扑通乱跳。刚才实在好险,只要有一束紫光照到她身上,她就出局了。
  整个空间顿时全部亮了起来。她望了望自己,不由吓了一跳。刚才,果然是浴血奋战啊。空旷的房间墙壁上,也到处撒满了鲜红的液体。为了达到测试时的真实感、现场感,任何状况都被考虑了进去,包括血花四溅时阻碍的处理。
  文老师已经走下来。
  “刚才的理论测试……也是绝妙的。你有没有兴趣当政治家?”他掏出一条手绢给她擦脸。“那可是最好的职业。”说着,讽刺地冷冷笑了一下。
  她抹着脸上的脏污,不置可否。
  “再说。”敷衍平淡的语气。
  然而没有人知道,在这副全无所谓的外表下,有着一个多么雀跃的龚霓溶。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有机会离开念奇了。
  这是外面的秘密训练场。耿少在学校里选出各种人才之后,都送到这里做最终的测试。芈芥彤、窦柯、以及其他三人,据说都通过了这里的其他测试。龚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