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3-06-15 15:17      字数:4984
  “你刚从醋缸里爬出来吧?”齐歌忍不住笑着踢了他一脚,“我现在要去洗澡,你侍候我?”
  孙琛拍着胸脯说:“兄弟我当仁不让!大哥让擦哪儿我就擦哪儿,保证绝无偏差!”
  齐歌瞟了我一眼,一脸邪气地说:“我觉得,我养伤这段日子,应该让那个害我受伤的家伙做我的左手,好好服侍我才对。”
  “我觉得也是!”马潇潇随声附和。
  我坐着不肯动,因为我从齐歌的眼睛里读出了色情的意味。
  “小子,还不快去。”孙琛用力把我拉起来,威胁道:“我哥为你受的伤,侍候不好他,我饶不了你!”
  我慢腾腾地磨蹭到齐歌的身边。马潇潇塞给我一个塑料袋:“别让他的伤口进水。”
  我低下头解着齐歌衬衫的钮扣,他带有淡淡薄荷味道的鼻息软软的落在我的脸上、颈间,温热的痒。左边带血的衣袖在包扎伤口时已经被剪开,衬衫很容易就褪下来,露出他胸肌微凸的胸膛,肌肉的线条完美,紧绷的肌肤闪着健康的光。我早已熟悉那里的触感。
  当我把塑料袋罩在他裹着纱布的左臂时,他轻轻吻我的额头,呼吸有些短促。
  “你别胡闹!”我警告他,解开了他的皮带。
  我克制自己不去看他胯下已经略微抬头的地方,挽了挽袖子,拿起花洒试水温。
  他伸出右手从身后环住我的腰,吻我的后颈和耳垂。花洒从我的手里滑落。他拉我转过身,俯首含住我的唇,缠绵地吻。
  “快脱!”他急促地说道,单手扯着我的裤子。
  “你找死啊!”我踢了他一脚,双手抓着裤子后退,“犯禽兽看清楚地方,这不是在家里,外面还有人!”
  “你他妈少废话!你不是说你不躲吗?”他欺身上来拉我。
  我退到了洗手池边上,压低声音说:“我说的不躲不是指这个。”
  “我管你指的是什么。害我受那么大罪,我今天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他抱着我啃咬我的喉结,我想推开他,又不敢乱动,怕碰到他带伤的左臂,只能小声地和他商量:“齐歌,改天,改天回家我随便你,好不好?孙琛和马潇潇都在,他们听到了怎么办?”
  他吻着我的锁骨轻声地笑:“你别叫那么大声,他们不会听到的。”
  “你这个混蛋!”我屈膝撞向他的小腹,“你流出来的血怎么会是红色的呢?是黄色的吧?”
  我终究还是拗不过他,看到他用带伤的左手解我的皮带,我不得不自己动手。然后,双手撑在洗手池上,屈起一条腿,借着沐浴乳的润滑,让他顺利地进来。但是我实在是太紧张了,听着浴室外面隐隐传来的音乐声,马潇潇和孙琛的说话声,我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怎么也无法放松。
  “你放松点啊!这么紧让我怎么动?”齐歌伏在我背上气喘吁吁地抱怨。
  我扭过头愤恨地瞪他,看到他脸上的汗水,恶意地想,活该,谁让你在这种地方犯禽兽!
  他的手伸到我前面不轻不重的揉搓,我由于过度紧张,很快就泄了。他伏在我的后背上嘲笑我:“真没用!”
  他右臂扣着我的腰开始前后的冲撞,我的身体仍不能放松,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倾听室外的动静。他费力地动了几下,无奈地丢盔卸甲。
  他垂首在我的胸前,我拿着花洒帮他冲洗头发上的泡沫。他突然含住我一侧的乳首,略微用力的拉扯,我痛得弓起身子抽了一口冷气。
  “胆小鬼!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说好不许躲的,你别耍赖!”他不满地嘟哝着。
  第二天的演奏课上,老师无限惋惜地当着全面同学的面数落了齐歌一顿。当老师讲到“对于一个乐手来说,双手比眼睛还重要”时,齐歌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毛,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宁愿没手,也不想当瞎子。”
  接下来,老师宣布,由我代替齐歌参赛。这令我很惊讶。老师解释道:“你的演奏技巧基本上已经精确到无可挑剔,致命伤是缺乏感情。虽然这和性格有关,也很难改正,但我希望你能从乐曲的理解开始,学习投入。你如果做不到,就只能祈祷参赛的指定曲目不要是太煽情的作品。”
  我感到压力很大,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在演奏时溶入感情。在我眼里,所有的乐曲都是音符的不同排列组合,我能做的,就是把它们准确无误地转换成琴声。
  预赛的指定曲目是巴赫的《恰空》,那是一首极看重演奏技巧的曲子,而且我曾经练过三千多遍,能够顺利通过是因为我运气好。复赛的指定曲目却是拉威尔的《茨岗》,长长的58小节无伴奏,需要独奏者用小提琴的低音弦奏出刚烈、苍凉的浓重调子。这首乐曲内涵比较深,是一首需要以情打动听众的作品,正好是齐歌的强项,我的软肋。
  演奏老师辅导我时,还算是客气,但也常常摇头:“弓弓饱满,句句清楚,并不能最完美的演绎这首曲子,你要理解蕴含其中的感情……”
  齐歌陪我练琴时,脾气比演奏老师差远了。他常常对着我大吼:“这算什么?没人要听你的凉开水!”这样的大吼,往往是由谱架被踢翻在地做尾声的。有时是他踢,有时是我踢,学校琴房里和我家里的谱架,都难逃倾倒在地的噩运。
  复赛那天,我正坐在后台发呆,齐歌冲进来拉起我就走,老师跟在我们身后大叫:“于睫,注意时间,很快就要到你了!”
  齐歌把我拖进洗手间,拎着我的衣领摇晃着我的脑袋说:“你拉着一张苦瓜脸给谁看?不就是一个破比赛吗?刷下来了就回家,谁还能吃了你?”
  “齐歌!别摇了,我头疼。”我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齐歌马上松开了手,用没受伤的右手揉着我一侧的太阳穴,紧张地问:“好点吗?”
  “嗯。”我呻吟着说:“肚子又疼了。”
  “靠!真他妈多事!”齐歌咒骂着,慌忙腾出手帮我揉肚子,焦灼地问:“怎么个疼法?是胀痛还是绞着痛?”
  “是……是浑身上下肚子痛!”我笑着退后,撞到墙上的烘手器。“嗡”的一声,一阵热风透过后背把心烘得更暖,更烫。
  “死小子!”齐歌把我从烘手器前拉开,伸手帮我整理颈间的领结。
  他左臂的伤口已经拆线,但尚未完全愈合。看着他缠着纱布的左手臂,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齐歌,我知道我一定会栽在拉威尔的《茨岗》上,这个名额肯定要被我浪费。如果我不和钢琴系的打架,如果你不替我挡那块镜子,如果你没有受伤,你一定能通过复赛,你……”
  齐歌轻咬一口我的嘴唇打断了我:“再说这种丧气话,我揍死你!”
  “回去吧!快到你了!”他催促我。
  牧神的午后 正文 第8章
  章节字数:6209 更新时间:07…09…18 16:02
  他说:我当时一定是疯了,才会下手那么重。
  我说:如果你下手不够重,我会恨你一辈子。
  如果他没有动手,而是默认了我说出来的原因,我不会原谅他。
  三天后,我的丧气话得以应验,我接到了落选通知。同寝室的几个好朋友没有说一句安慰话,一如既往地说笑打闹。他们知道,现在对我最大的安慰,就是不要再提这次比赛。
  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深深知道,不懂得如何赋予乐曲以感情,就不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小提琴手。我热爱小提琴,我不能忍受,有朝一日这份热爱不能成为我的毕生事业,却可怜地沦为我的业余爱好。与其将来被迫地承受这种痛苦,我宁可选择尽早的舍弃。我悄悄爬下床走进浴室,手里握着那把从西藏带回来的藏刀。
  没有开灯,我站在窗前,借着月光伸出了左手。月光下,手掌的颜色是雪白的底子又涂上了一层荧蓝,手指是修长的,因为骨节不是很突出,所以手指是令人羡慕的笔直。完美的手型曾是我的骄傲,左手指尖的薄茧却是多年心血的写照,那是揉弦十几年的见证。现在,我却要破坏这只手,斩断我与小提琴的一切联系。
  我右手紧握着那把已开刃的藏刀,仔细审视着自己的左手,很认真很冷静地考虑着,到底应该切掉哪根手指,既可以使我坚决地抛下对小提琴的热爱,又不会影响到我将来的择业与生活……
  我还没有做出决定,浴室的门推开了,齐歌一阵风似地冲进来,一脚踢掉了我手里的藏刀。我吃惊地看着他眼含着怒火伸腿勾上了房门,一步步走近我……
  “早觉出你不对劲了,没出息的混蛋!长本事了是不是,想死啊?”说着,他飞起一脚向我踢过来。
  我捧着肚子倒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干呕着,断继续续地骂:“你……有病……谁……谁他妈想死了?……老子……老子还没活够呢!……就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齐歌把右臂横架在我的颈上,凶巴巴地说:“不想死?那你大半夜举着刀在手上乱比划是什么意思?吓唬人玩儿啊?”
  嗅着那熟悉的带有薄荷味道的鼻息,我垂下了头,小声地说:“因为,我不想再拉小提琴了。”
  “神经病!”他手臂加力,我觉得脖子快要被他压断了。
  他看了看门口,把头附在我耳边,竭力压低嗓音说:“一次小失利你就这样,真有出息啊!我流血换给你的参赛名额,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做出一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流血?把参赛名额换给我?”我的脑子有些混乱了,闭上眼睛跟自己说冷静。齐歌放开了压制着我脖颈的手臂,抚着我的胸口帮我顺气。
  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屈辱与愤怒在胸中交织、升腾着。我声音颤抖地说:“齐歌,你是不是觉得上过我,对我有所亏欠,想拿参赛名额做补偿?”
  “啪”的一声,齐歌轮圆了右臂,扇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的头被打得偏到一边。我感觉不到疼,只觉得眼前发黑,耳中轰鸣,被打中的左耳和左颊热辣竦的发麻。我没有捂脸,只是和他仇人似地对视着。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我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看到彼此明亮到发光的眼睛,盛满了愤怒。
  浴室门再次被打开,马潇潇和孙琛还是被我们的动静吵醒了。不知谁开了灯,齐歌随手抓过一件东西摔过去,低吼一声:“关上!”灯亮了一下,马上熄灭,沉甸甸的塑料瓶落地,咕噜噜地滚动着,洗发水的香味缓缓溢出、飘散。
  “你们这是怎么了?白天两个人还好好的,半夜就上演《三岔口》?”孙琛开着玩笑,拉扯着齐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先睡觉。”
  齐歌被孙琛拉着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回过头,眼神锐利如刀的盯着我说:“于睫,你给我记住,两件事没关系的,没关系!”
  “齐歌!你也给我记住,就算是你欠我的,也已经还了。我们两清了,互不亏欠!”我回瞪着他,话像掷飞刀一样,一把一把抛出来。
  “你休想!”他抛下这三个字,转身而去。
  马潇潇走到我身边,叹了一口气:“你们……算了,快回去睡吧。”
  “潇潇,”我抓住了马潇潇的手臂,哀恳地望着他,“你告诉我,我和钢琴系打架那天,齐歌和演奏老师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吧!”马潇潇抽出被我抓住的手臂,劝着我:“你先去睡觉,明天还有早课。”
  “你不说我也猜到了。”我忍住眩晕和耳中的轰鸣,扶住身后的墙壁自嘲地笑:“他一定跟演奏老师说,他要把参赛名额让给我,老师不同意,对不对?”
  马潇潇不肯说话,我知道,他这是默认了。我仰靠着墙壁笑出了声:“我真笨,你早就看出他手臂受伤是故意的,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齐歌也是好意,他觉得你们是最好的朋友……”马潇潇觉出我的不对劲,走过来拉我。
  “哈!最好的朋友!”我诡异地笑,“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好的好朋友!好到有来有往,有付出有回报……”
  “睡觉去!”马潇潇强行把我拖回寝室。
  躺在床上,我仰望着天花板,耳边有如大海呼啸,胸口沉闷得象压了块巨石。齐歌,你既然知道募捐会伤害马潇潇的自尊,又怎么会不知道,你这样做同样会伤害我的自尊?我不要你故意的谦让,我要的是完整的尊严!你根本不欠我什么,因为我,心甘情愿!
  一夜无眠的我,不用孙琛在旁边鬼叫也知道自己的气色有多差。但是照镜子时,我还是被自己恐怖的样子吓了一跳。比起黑眼圈和浮肿的眼皮,左边脸颊上红肿的瘀痕更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