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大热      更新:2023-06-02 12:50      字数:4749
  方非反射性的向后躲了躲才停住让我摸,然后旁边的小芹尖叫起来:“肺炎?胡说八道,那个吴大头,下次看到看我怎么整他。”说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锅铲。
  方非迅速将我往旁边拉了拉,才躲过快殃及到我头的锅铲。
  小芹慌忙说对不起,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又毫无预兆的往旁边嗅了嗅,然后跳起来:“焦了。”飞也似的,进了屋去。
  只留了阵风给我和方非,我眼睛用力眨了眨,这就是代沟吗?我老胳膊老腿,早过了上窜下跳的年纪。
  方非让我进屋。
  “是吴亮把我说的这么严重你才来的?”他替我泡了杯奶茶,问道。
  方非并不太喜欢奶茶,以前也只有我喝,真不知道他怎么会备着,也许厨房里的女孩喜欢吧。
  对他的问话我点点头:“是啊,他说你住在重症病房,我都快吓死了,”我看看方非苍白的脸,“是他胡说吗?可你是脸色并不好?”
  “他只是发烧啦,表姐,你不用担心的,”小芹从厨房出来,端着有些焦味的粥,“方非,有些焦,你就将就着吧,下次改进,表姐,你要不要喝一碗?皮蛋瘦肉粥,我熬了一上午了。”她热情的向我推荐。
  听她一口一声表姐的叫,我头有点大,道:“我刚补的牙,吴医生说让我暂时别吃太烫的东西,谢谢你了。”
  小芹点点头,也不勉强,进屋又去替自己盛去了。
  我看她一付女主人的样子,再看看方非,轻声道:“女朋友不错啊。”可是方非应该不吃皮蛋的吧。
  果然方非碰也不碰那碗粥,只在听了我的话后微微沉下脸:“说过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刚想再说什么,小芹已经又盛了一碗粥出来,看到方非没动桌上的粥,便道:“方非,怎么不喝啊,虽然有焦味,但我尝过了,还不错。”
  方非将那碗粥一推,直接道:“我不吃皮蛋。”
  然后屋里就这么静下来。
  我不知道方非原来可以这么残忍,刚才小芹说过这粥熬了一上午的吧?既然不吃皮蛋,为什么不早说,人家一番心意忙了半天,盛到你面前,你却直接说不吃皮蛋,还当着我的面。
  如果是我,我早就把手里的那碗粥直接扣到方非头上去了,分明是旁观者我却觉得额头冒汗,抬头看看小芹,她眼中的尴尬和委屈一目了然,却马上又笑了,道:“那就不要吃,我重新熬。”说着,走过来准备拿走桌上的粥。
  我反应过来,比小芹先一步抢过粥,拿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道:“别拿走,差不多冷了,他不吃,我吃,”说着又喝了一口,“还很好吃。”
  我一口口的吃,其他两人就僵在那里,我心想,我吃完快走。
  小芹似乎对我很感激,虽然眼中水雾缭绕,却仍是笑着道:“表姐,应该最了解方非,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你应该知道,不如告诉我,免得下次他又闹脾气。”
  他口中方非像个孩子一样,而我和他一起时,多半时间我像个孩子,闹脾气的人通常是我,我听她这样的口气了,只觉得不习惯,吞咽着粥,含含糊糊的说道:“好,没问题。”
  然而方非却站起来:“小芹,你下午还有班,该走了。”
  小芹人僵了僵,咬着唇道:“可你还没吃饭。”
  “我自己会弄,何况还有我表姐在。”方非看着我道。
  我也僵了僵,道:“我马上走,马上。”说着再一口吃尽碗中的粥,准备先溜再说,两个人闹别扭,我插在中间实在难受,既然方非没事,我还留着干嘛?
  人刚拿起包,却被方非一把拉住,然后直接伸手过来搂住我的腰道:“小芹,我说过好几次了,我有喜欢的人,你一直不信,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就是她。”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声音平淡的说出这个事实。
  不止是我愣住了,小芹也愣住,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摇着头道:“可,可她是表姐,你们,你……”
  “不是表姐,从小到大她就一直是我喜欢的人。”
  我看到有眼泪从小芹眼中流下来,人忽然间一阵恍惚,脑中想到那晚钱律对我说,他之前就认识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成就了他今天的飞黄腾达,虽然情况是不一样的,性质也是不同的,可为什么我觉得如此相似。
  拼命的跟随,结果却是一场空。
  我想拉开方非的手,感觉到他挣扎着不肯放开,然后小芹忽然用力推了我们一下,一转身冲出门去。
  我和方非没站稳,倒在沙发里,我莫名的觉得心痛不已,踢了方非一脚:“你还不快追。”
  方非,没有动,只是松开我,抱住头,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不会有事的。”
  我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方非,你不该是这样的。”他该是温柔的,总是暖暖的笑,冷漠与残忍跟他沾不到边,可是现在是怎么了?
  “我不能对谁都好,尤其是现在的她,”他道,脸色比刚才更苍白,“她从大学时就开始追着我,那时候我想,她至少敢直接表白,而我却不敢,从某种程度上我是佩服她的,所以我只说有喜欢的人了,却没有冷漠以对,没想到她一直追到现在,正因为我懂可欲不可得的痛苦,所以怎样都不忍心对她太过残忍,而这样,其实是更残忍吧?”
  他低着头,苦涩的笑,咖啡色柔软的流海遮住了他的额:“有时候我想,你对我残忍也好,至少我不会再抱念想,可你却又出现在我面前,一听我生病就跑来,只要看到你,就像什么东西在心里挠,有多难受就多难受,”他忽然的哭,“知道吗,在你刚才出现之前,我告诉自己,或许我可以把那碗粥喝下去,就算不喜欢也可以尝试着喝下去,可一见到你,我就把什么决定都忘了,满脑中就只有你了。”
  看着他哭,我鼻子跟着发酸,手忙脚乱的替他擦眼泪,我受不了他哭,小的时候他用那种表情骗我的玩具我已经难以招架,眼泪更是我的紧箍咒,他顺势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间,我只能搂住,也许我不该来,来了只会一团糟,方非说我可以对他残忍,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啊,即使不爱,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有液体自我的锁骨流下去,我下意识的搂紧方非。
  母亲的恋情
  我妈一个电话过来说她已经到市区了,我顿时慌神。
  “我的老胃病又犯了,在镇上的医院看了几次都不管用,小非那医院不是大医院吗?我跟他妈说好了,让他帮下忙,就在他那个医院做个检查,”我妈说,临了还加一句,“顺便看看我那女婿,能定下来这次就定下来。”
  醉翁之意。
  我妈说了好几次来看钱律,都被我拒绝,这次竟然就先斩后奏,借着看病的借口,硬是要见一见钱律。
  “他去香港了。”我只好说,听我妈在那头颇有些失望,犹豫了一下,很想破罐子破摔,老实招供了事,但话到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记得我对我妈说我恋爱时,我妈喜极而泣,连说了五个“好”,半月功夫就把家里装修了一遍,说只等着我结婚,此时如果我说没戏了,不知道她是什么反应。
  确实是胃的问题,我妈这几年变得消瘦,我劝她注意身体时,她总说,你找个老公,我就百病全无,如果我说出实情,不知她的胃病是不是又会加重?
  我下午请了假,去接我妈,她拎了很多东西,我伸手接过来替她拎时,她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就去香港了呢?什么时候回来啊?”
  “要一两个月吧。”我含糊的答。
  “这么长时间啊?”她皱起眉,叹了口气。
  我没有再接话,就怕她再问什么,拎了东西带她回我住的地方。
  我妈以前每次说要来我这儿的时候,总是很贤惠的对我爸爸说这样的理由,娟娟上班忙,我过去帮她洗两天衣服,做几天饭,顺便把那些大件也洗了,她就不会那么累。
  结果一来就是大爷,全是我在做饭给她吃,她就看电视吃零食,我每次批评她的时候,她就说,我来你这儿还要我忙里忙外,去去去,切个苹果给我。
  分明在家时,我是大爷,一来我这儿怎么她成大爷了?
  不过还好,我妈带了好多菜过来,我只负责热一下,再煮一锅喷香的饭就可以了。
  看到那一大饭盒油闷大虾时我愣了愣,我不怎么喜欢吃带壳的虾,因为嫌烦,宁愿多扒几口饭,也不肯动手吃只虾,我妈是早知道的,所以家里也不常做,怎么这回带了虾来?
  “我叫了小非晚上过来,他最爱吃这个,特意做的,还有猪舌头,你和他都爱吃,你蒸一下,待会儿切成片。”正想着,我妈啃着苹果来厨房视察,说完,又看了下腕上的表,道,“小非也该来了,该不是这孩子跟我客气,我再去打个电话给他。”说着又出去了。
  我动作停在那里,方非要来?我想着那天的事,叹了口中气,把猪舌头拿出来,放在盘子里,在电饭锅上加了个蒸笼,放在里面蒸。
  晚一些的时候,方非来了,拎了我妈爱吃的苹果和一大袋泡椒鸡爪。
  “小非来了啊,就等你了,快洗手吃饭了,”我妈对自家女儿也没这么好,一下拉住方非的手,把他牵进来,还不知耻的用手在他脸上占便宜,“瘦了,没好好吃饭吧。”
  方非笑着任我妈捏脸,反正从小捏到大的,也习惯了,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方非抬起头来看我时,我一僵,反射性的说:“我去端菜。”说着缩回了厨房。
  “我帮你。”他也进了厨房来,看到虾和猪舌,便笑道:“你妈还真疼我。”说着快速的洗了手,拿了刀,熟练的切猪舌,我之前切过几块,七零八落的,还一直嫌刀太钝,可是那该死的刀到了他手上就像认到了亲人,三两下就解决了,我看着他又去调酱油,有些气闷的站在旁边。
  他边调边回头看我,我不由的说:“你真是贤妻良母啊。”
  他笑笑,用筷子夹了片猪舌沾了调好的酱油递过来:“看咸淡是不是合适。”他家一直有个习惯,就是从来不买超市里现成的鲜味酱油,用一般的酱油,放上葱,姜,糖,盐,少许酒,蒸熟,再放麻油和味精,虽然麻烦,不过确实比店里买的要好吃的多。
  我看他递过来的猪舌,犹豫了下才张口,边吃,边点头:“好吃。”
  他看着我笑,眼里尽是温柔。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我妈问了下方非的工作情况,方非又和我妈约好到医院检查的时间,我则一直在旁边闷声不响的吃饭,好一会儿,我妈才总算发现还有我这个可怜的女儿,又剥了个虾给方非后,才看向我:“娟娟,今天怎么都不说话?”
  总算想到我,我哀怨的看了我妈一眼,知不知道,你已经剥了十几只虾给方非了,你可怜的女儿却一只也没吃到,我只是嫌烦,不是不要吃啊。
  “小律那边的父母你有没有见过,娟娟,小律出差的话,要不我们两方父母先见一下?”我妈没等我答,直接就又冒出这句话来。
  我扒饭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看向方非,方非本来在笑的脸沉了沉,低下头猛扒了几口饭。
  我忽然觉得烦燥,我妈有完没完,就算我没跟钱律分手,这事也没这么急吧?至少也要大家都在了才见,哪有这种见法的?
  “我还没见过,在外地呢。”我不想跟我妈发脾气,咬着筷子道。
  “哦,外地啊?哪里?”
  “大连。”
  “那下次是我们去大连还是他们过来?”我妈死缠不休。
  我猛的把筷子放下,拍在桌上,声音意外的大,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愣了愣才道:“妈,你不要这么急好不好,等他回来了再说。”
  我妈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也是一愣,还好她也没有选择跟我争峰相对,道:“不就问问,这孩子,”又转头问方非,“小非,你说这孩子让不让人省心,有你一半懂事就好,还比你大呢,真是。”
  方非勉强笑着:“娟娟自己会有主见的,阿姨,不用太操心了。”
  我妈哼了哼:“不操心,不操心行吗。”却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聊起其他的家常。
  我松了口气,却觉得心里堵得慌,也不敢做在脸上,又是闷声吃饭。
  饭后,方非自觉去洗碗,我跟我妈“拦不住”,只好让他去。
  洗完他又端了切成块,插上牙签的水果上来,我妈看得甚是欣慰,于是又开始口不择言:“看了这么多孩子,就数看小非最顺眼,长得帅不说,脾气好,孝顺,又会做家务,谁嫁了他谁有福气,可惜我们娟娟,真是……”说着摇头叹气。
  我一块苹果刚塞进嘴里,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用力嚼了几下才咽下去,道:“妈,你别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