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团团      更新:2023-05-21 14:15      字数:4938
  回话。
  “你呢?”兰儿斤斤计较,她才不会让小娟在一旁纳凉,而二夫人却得干苦
  工。
  “我也有工作。”小娟表情一转,“好了没,你的盘问够久了,再不去,夫
  人就要生气了!”
  “你……”
  咏眉站了起身,调停她们的拌嘴,“兰儿,别吵了,我去。”
  “可是二夫人身体不舒服……”
  “只是打扫,不要紧的。”
  小娟啐了声,“就是嘛,大惊小怪的!”
  ※※※
  “咏眉,我听小娟说你生病了啊!”侯琴瑛从屋内走了出来,假装好意的问
  道。
  “谢谢夫人的关心,只是一点小风寒,没事的。”
  “那就好,我还怕你会怪我,以为我存心虐待你呢!”侯琴瑛笑里藏刀的说。
  她这条鱼太笨了,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就游入她撒下的网中,那么可怪不得
  她这个渔夫狠心了!
  今天会有这个计划,全都是因她不识好歹惹来的。
  “怎么会呢,能为府里尽一分力,我恨乐意。”咏眉也发觉到了,夫人对自
  己的态度,似乎在一夕之间全变了。
  “你能体谅是最好的了。”侯琴瑛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男人
  在外为事业奔波,女人就得负起家务。过几天相公要在家里宴客,为了门面问题,
  家里得一尘不染,这样才能让相公在朋友面前拾得起脸。”
  “咏眉知道夫人用心良苦。”
  “本来我们两人是不用出来帮忙的,但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咏眉以前当过丫鬟,打扫的工作常做,不会委屈的。”
  咏眉突觉害怕,这样一来一往的对话方式,竟让她的背脊窜过一道莫名的寒
  悸。
  侯琴瑛的唇角飞快的掠过一抹冷笑,故作不好意思的说:“咏眉,我想你应
  该知道我嫁来冉府已经快二年了,这二年里我未做过任何家事,而你前阵子……”
  “请夫人直说吧。”
  “我从来没爬过这么高的梯子,可是如果要清理上头结的蜘蛛网和灰尘,势
  必得爬这个木梯上去不可,所以……我想能不能由你爬上去,我在下头给你拧抹
  布。”
  侯琴瑛比着横梁上头的脏东西,又指了置于一旁的木梯,眼神写满诚恳。
  “这……”咏眉望着那有点高的横梁,面有惧色。她也从未爬上那么高的地
  方去打扫脏污。
  “夫人,除了爬梯子,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以前在苏府,这些危险的工作
  是由男丁做的,她从没注意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应该没有了吧,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构到那么高的地方。”侯琴瑛
  打消她的希望。“咏眉,如果你不敢上去,还是我来吧。”
  她等着看她愧疚,如果她有羞耻心的话。
  “不,夫人是千金之躯,冒险不得,还是让咏眉来吧。”咏眉吸了口气,爬
  上了梯子。
  “咏眉,你放心好了,我会在下面帮你扶着,不会有事的。”
  侯琴瑛得逞的露出一个奸笑。
  咏眉谨慎的慢慢踏稳每一阶的木梯,耳朵却不停的传入“喀卡”的声音,她
  有些担心的往下俯视着侯琴瑛,“夫人……”
  “不要紧的,这个梯子很安全。喏,抹布给你,你快爬上去擦一擦,等会儿
  相公回来好给他焕然一新的感觉。”侯琴瑛平抚着她的不安。“我会跟相公说这
  儿是你打扫的,他一定会很高兴!”
  她知道商咏眉为了要生小孩赚钱,也很在意冉旸惎对她的想法,那么她就善
  用这个弱点吧!
  侯琴瑛的话几乎让咏眉的心死灰复燃,一下子她勇气加身,“好,夫人,那
  我上去了。”
  她爬梯的速度愈来愈快,正当她到达可以擦拭到灰尘的高度时,试着将重心
  杆在双脚上,然后手住右上方伸出去,准备开始工作──可是脚上踩的那节木头
  似乎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与身体伸展之后的施压,竟传来好大的断裂声……“啊…
  …“身体失去平衡而往下直坠的同时,咏眉只觉得自己会就这么死去……”
  不──“
  一声狂吼从刚回府的冉旸惎口中喊出,而他身旁的男人一听到他的惨叫,立
  刻施以轻功飞掠上前──※※※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的小孩差点就这么被你给扼杀掉了?”
  冉旸惎的下巴紧绷,黑眸燃着怒意,一看到咏眉睁开双眼,开口就是一顿怒
  骂。
  “小孩?”咏眉喃喃地,飘忽的目光溜转着,寻找她熟悉且相信的人,“兰
  儿,你在哪儿?”
  “二夫人,我在这里。”兰儿从冉旸惎的身后出现,余悸犹存的紧握住主子
  的手。
  “兰儿,什么小孩?”咏眉的眼神极度的不稳定。
  就像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她的样子很疲惫。
  “二夫人,刚才大夫为你把过脉,他说你怀孕了。”
  “兰儿,你退下,我来和她说。”冉旸惎面对她一睁眼就忙着找丫鬟,眼中
  完没有他的存在,内心有一股令他几乎难以置信的怒气汹涌着,他很不是滋味。
  “我怀孕了?”咏眉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难以消化这简单的几个字。
  “对,你是怀孕了,但你却也想将肚子里的小孩害死!”有一种情绪像强酸
  般蚀着冉旸惎的灵魂,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惊见她从木梯上就要摔落
  的那一刻。
  那时候,他的心像整个都被掏空了,脑子一片空白,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我没有……”咏眉的声音破碎,哀怨的看着他。
  “我警告过你几次,要你不准再做家事,而你还真有胆量,竟再三的试探我
  的脾气!”冉旸惎的眉梢推上所有的怒气。
  “我只是想帮忙……”
  “府里的奴仆有多少,需要你爬那么高去擦蜘蛛网?”
  将椎心的痛苦凝聚在一起,咏眉仍试图解释:“可是夫人说……”
  “咏眉,是你自己要爬那么高的,这会儿可不要将责任全推到我这儿来了!”
  侯琴瑛在旁边赶紧插话推卸责任。
  “好,现在既然她人也醒了,你们就来对质好了。”不相信侯琴瑛单方面的
  说法,冉旸惎看着咏眉。
  “相公,我不敢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当时大家都在忙,而我也没闲着,
  我在下面帮忙咏眉换抹布……”
  冉旸惎锐利的目光扫射向侯琴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侯琴瑛的心颤悸,言词开始闪烁,“相公,我……不懂,我会……想什么?”
  他不会真的看出来了吧,看出她的阴谋,瞧出她想陷害商咏眉的诡计?
  没错,她就是怕了,她怕冉旸惎真如一些嘴碎的奴婢所说的,对商咏眉有特
  别待遇……她听说他下令不让商咏眉工作,而他是何心态,她不管,但她无论如
  何都不会让他有机会爱上他的小妾,她会从中作梗到底!
  而她的计划就是想办法赶走商咏眉,她想过,若她今天从木梯上跌下来死了,
  那么就怪她命薄,但若侥幸只是断了只脚,她也不会让她留下来,她会以身体不
  全、不适为冉家生子赶她走……可是没想到她现在居然真的怀孕了!
  “你怕她抢了你的地位!”冉旸惎怒指着她,等着她自乱阵脚。
  “我……”侯琴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绝不能就此被打倒,她镇定的说:
  “相公真是爱说笑了,我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我才是冉家名媒正娶的媳妇儿,
  而她不过是名小妾,且你一点也不爱她,我干嘛要怕她抢了我的位置,你说是不
  是?”
  她的话闯进冉旸惎心底最无防备的地带,他被她问倒了,他怀疑自己怎么会
  说出那样的话。
  侯琴瑛在冉家的地位为何理应由他来决定,干商咏眉何事,莫非他自己也想
  改变什么?
  “你们都给我出去,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以躲避的方式,他将所有人及这个烦人的问题一起关在房间外,让房内独留
  他与商咏眉两人。
  ※※※
  “爷,是你……救了我吗?”咏眉看到大家都出去了,怯懦的开口问道。
  “不是,救你的人是我一个习武的朋友,我没那么快速度的轻功。”
  若不是他的这个朋友正好来找他,及时出手相救,这会儿她恐怕已经去见阎
  罗王了 。
  而他不敢正视阎罗王若收了她,他的心情会是如何……“可是我好像听到你
  的声音了……”
  在她沉入黑暗世界之前,唯一听到的声音就是他的,当时她还欣慰的以为老
  天爷终于看到她的深情,在她临死前,不吝惜的赐给她他所有的柔情……“你听
  错了,我恨不得一再抗命的你就这么摔死!”冉旸惎咬紧牙关,怒火狂炙的挤出
  声音。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从未对任何人这么愤怒过。
  “爷,对不起……在这件事之前我真的一直待在房里,我没再做任何事了,
  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努力要做好爷的称职小妾──”咏眉知道他向来不听自己
  的辩驳,但她还是忍不住的说了。
  她明知道自己像是他可有可无的影子,他根本容不下她的痴,也不会是她的
  依靠,但面对自己对他的爱,她真的无计可施,她无法说不爱就不爱了……“是
  吗?”冉旸惎的冷漠中似乎有了一丝裂口,但置疑的情绪还是压过了其他的。
  她天真的表情,令人心怜的眼泪,都不过是她执行诡计的工具,就像有关她
  的所有事情一样的虚假。
  “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要是早知道,我不会答应夫人爬那么高的……”咏
  眉抚着自己的腹部,脸上布满母性的光辉。“无论他是男是女,都是我的一切,
  我只剩他了……”
  她感激老天爷在这个时候让她发现怀孕了,因为在小生命诞生之前,她仍可
  继续待在冉府,继续看到冉旸惎……即使她不能拥有他的爱,但这个小孩可以─
  ─如果他是男的,那么他会留在亲生父亲的身边,她希望冉旸惎看到他的时候能
  想起她这个孩子的母亲,即使只有一次也好;但若她是女的,她势必得和母亲一
  起生活了,不过女儿的身上流有他的血液,她知道自己每当看着小女孩,就会想
  起他……就当是一种无形的拥有感吧,她会觉得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她自此拥有
  他了……“没错,你的确全赖肚皮里的那块肉了!”一股巨大强烈的愤怒紧扣住
  冉旸惎的身心,他觉得自己和一个傻瓜没两样。
  他险要被她说得头头是道的谎言和暗藏的企图给骗了。
  “你能否从冉府这儿拿到钱,就全靠那个小孩了,所以我劝你好好的安胎,
  别再像今天这样,动了胎气可不好!”
  明白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咏眉紧抓着他的手,“不是那样的……”
  心一急,她急出了眼眶里的泪水,在他面前暴露了她的痛苦,却怕他生气,
  又忙别过脸,躺在床上的她看起来好慌乱无措……“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敢看
  着我?”他到底是怎么了,冉旸惎突然想着,看到她的样子,他居然又要开始对
  她感到歉疚了。
  他将她的头扳正,看到泪雨正在她的脸上下着。
  “爷,对不起,我又哭了……可是一会儿就好了,我一会儿就不哭了……”
  咏眉扯开一个笑容,急忙的抹干脸上的眼泪,可是才擦过,泪水又从眼角滑
  落…
  …“爷──”她哀痛的看着他,表情是无可奈何中带着恳求。
  “你……”
  冉旸惎止不住纷乱的心,他将她的慌乱、心绪的错综复杂,到最后的神色灰
  败全都看在眼里。
  咏眉伸出手握住他,像灵魂之火即将被吹灭,苦涩的告白:“我不是那么贪
  钱的,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而连累了其他的四位姊妹……请爷相信
  我──”
  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良心似被阴影覆住、轻噙着,冉旸惎将她的手挪开,小
  心的置在床上,一声不吭、步伐紊乱的走出房间。
  当门阖上的那一刻,一阵细小的声音自房间传了出来,他僵住了。
  那是捂在棉被里,小心翼翼的啜泣声。
  ※※※
  月黑风高的夜里。
  一个男人在相府的旧衣堆里翻弄着,额头已因过度卖力而渗出了汗珠。
  “谁,是谁在哪里?”打着灯笼巡夜的阿卓,听到旧衣堆传来的窸窣声,警
  觉的声音扬高。
  男子的动作没有停止,仍是埋头继续的翻找着。
  阿卓小心的靠近了一步,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朝衣推扔了过去,只闻一声
  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