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节
作者:赖赖      更新:2023-03-10 15:52      字数:5242
  人员不能从事自己的业务,文革使全社会的痛苦趋于极大。
  市场化的改革承认了个人有追求自己利益的权利,经济得到了空前的发展。然而市场也
  表现出许多丑恶的东西。人们在物质上得到了满足,但是在精神上感到沮丧,空虚和失望。
  这些丑恶的东西仅仅是私心造成的吗?
  是的,丑恶的现象和私心有关。但是仅仅是私心并不导致丑恶。关键的一步是只有自己
  的私,漠视别人的私;自己的私欲膨胀,侵犯别人的利益,这才是问题的所在。要求人们无
  私既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应该要求人们尊重别人的私,把别人的私看成和自己的私同样重
  要,问题就全部解决了。中外古今许多哲学家都把″私″看成是一切罪恶之原,因而他们所
  设想的理想社会必须是一个无私的社会。其实他们把问题看错了。我们要为私字平反,我们
  更要树立尊重他人的私和自己的私同样重要的观点。
  树立这样的观点困难何在?首先因为传统上对私字的否认,使正当的个人利益得不到承
  认和保障,不能名正言顺地宣扬对私利的保护。它只能在当时流行的口号下伪装起来,造成
  一种虚伪的风气,破坏了社会道德的起码要求。其次由于社会上有特权存在,他们置身于法
  律之外,能侵犯别人的利益而不受制裁。本来每个人都会保护自己的利益,这不用别人来教。
  如果有人侵犯自己的利益自己会奋而抵抗。但是当有特权存在的时候,个人维护自己利益的
  代价非常昂贵。或者说,有特权的人侵犯他人利益的风险很小。于是许多人专心致志于获得
  特权,而不去努力保护众人的个人权利。贪污之所以盛行,也与特权和民权的对立状态有关。
  市场经济要牢靠地树立起来,必须明确保护个人利益,反对特权,保障民权,进而尊重
  他人的权益,发挥同情和博爱,建立一个既有丰富的物质享受,又有良好道德风范的社会环
  境。我们已经在这方面成功地迈出了开始的几步,全世界的人都在注视着我们,看看中华民
  族能不能克服这最困难的新的道德和法治的建设,最终建成一个民主法治的市场经济国家。
  2000。12。22。于泰安
  为市场定位
  布罗代尔
  (1902…1985);法国历史学家。本文选自《反市
  场的资本主义》,许宝强译,中央编译出版社,
  2001。
  我们能否为市场恰当地定位?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不然,因为“市场”一词的意义
  本身就不太精确。一方面,市场指在自给自足以外的各类交换方式,我们所描绘的所有大小
  的贸易,以及与贸易地域(城市市集、国家市场)或某种特定产品(食糖市场、贵金属市场、
  香料市场等等)有关的所有范畴。从这个不大精确的意义上说,市场一词与交换、流通、分
  配同义。另一方面,“市场”一词往往指称一种广泛的交换形式,即所谓市场经济,换句话
  说,市场是一个体系。
  由此我们碰到两个难题。首先,市场这个复杂体只有被重置于经济和社群生活的脉络中,
  才能够被理解;其次,这个复杂体本身在恒常地演化变动,其意义和重要性每分钟都不一样。
  为了在具体的现实中理解“市场”的意义,我尝试从三种道路来考察它:透过经济学家
  的简单化理论;透过广义(也就是长时段)历史证据;以及透过现今世界纷杂混乱但可能十
  分有用的各种经验。
  自我调节的市场
  经济学家从来都强调市场的重要性。亚当·斯密认为市场是劳动分工的调节者。市场的
  容量决定这种分工所能达到的水平,而分工则是加速生产的过程。此外,市场这只“看不见
  的手”将供应和需求撮合在一起,透过价格机制令供求自动平衡。奥斯卡· (Oskar Lange)
  兰格
  的描述更加惹人注目:市场是人类有史以来的首部电脑,是一部自身能够确保经济活动达致
  均衡的自我调节机器。达夫内尔(D'Avenel 1920:13)则以他身处的那个时代的语言,即
  一种自我满足的自由主义宣称:“就算在一个没有任何自由的国度里,物品的价格将仍然是
  自由的,它不会让自己屈服于任何力就白银、土地、劳力、所有食物和商品的价格,始终是
  自由的,法律的约束。私人的协议都绝不会成功地使价格屈从。”
  这些看法隐含了将市场当作不受任何人控制、推动整个经济运作的机制。遵循这条思路,
  欧洲以至世界的增长,其实只是一个市场经济不断在扩张其领域,将越来越多的人和各类远
  近交往纳入其理性的秩序之中,所有这些汇聚一起,将世界变为一个经济单位。交易恒常地
  刺激供应与需求,指导生产,并导致庞大的经济区域的专业化,使这些区域无法不参与交换,
  以确保自身的生存。有什么例子呢?阿基坦(Aguitaine)酿酒、中国的茶、波兰、西西里
  或乌克兰的谷物和殖民时代巴西几次的经济转型(染料林木、食糖、黄金、咖啡)。概括地
  说,交换使各个经济体联合在一起,它既是一个封闭的圆圈,又是一个转动的铰链。价格则
  是撮合买家和卖家的媒人。伦敦股票交易所的价格涨落,将会使“熊”
  (bears)转为“牛”
  (bulls),或由“牛”转为“熊”(在股票交易的行话中,”熊”是指赌价格下降,”牛”则
  指赌价格上升)。
  在活跃的经济体的周边区域,甚至是核心,也可能存在着大大小小不被市场运动覆盖的
  领域。只有少数的特征,例如货币的运用和国外稀有产品的引人,表明这些小天地还未完全
  与世隔绝在乔治王朝下的英国或路易十六统治下的过度活跃的法国,我们仍然可以发现这些
  充满惰性和停滞不变的孤岛。不过,经济增长正意味着消灭这些孤岛:随着工业革命最终使
  市场机制普及,它们将逐渐纳人一般的生产和消费。
  在这种经济学的视角之下,经济增长的历史可以归结为一句话:自我调节市场不断扩张,
  征服整个经济,并使它理性化。布林克曼(Carl Brinkmann       1933: 46)曾写道,经济史
  就是研究市场经济的源头、发展和其后解体的历史。这种简单化的说法与几代经济学家所受
  的教育是一致的,但却无法满足历史学家的要求,因为他们并不把市场简单地看作一种内生
  的现象,也无法将市场仅仅看作各类经济活动的总和,甚至是经济发展的一个特定阶段。
  贯穿历史的市场
  自人类有历史以来,交换便存在,因此,对市场的历史研究必须将所有已知的人类历史
  时段包括在内,并应从其他社会科学中汲取养分,正视它们提出的各种可能解释。缺乏这些
  解释,我们将无法理解长时段的发展和结构,以及创造新的生活的各式组合。可是如果我们
  将研究的领域进行这样的扩延,我们就将掉进没完没了的大冒险之中。所有市场都能够告诉
  我们一些事情:首先进人脑海的是各种古代交换的场景,现在还随处可见,它们是古代真实
  的显影,像从大洪水以前的世界流传至今的物种。对于今天卡比利亚(Kabylia)的市集,
  我有一种不能自控的偏爱,这些市集在群山环绕的村落空地上定期举行(Hanoteau                 &
  Letourneux 1893;Chalmetta:75 ff.;我也偏爱达荷美(Dahomey)五彩缤纷的市集,它
  )
  们也是在村外举行的(Bastide& Verger);还有那些古鲁(Pierre Courou 1965:540 ff.
  )
  曾经细致观察过的,位于红河三角洲简朴的市集。还有很多其他的市集在并不古远的巴依
  亚(Bahia)内陆地区,有由牧羊人带着他们半野生的羊群参加的市集(笔者 1935 年的旅行);
  更古远的还有马林诺夫斯基(Malinowski 1963:117)曾经观察过的,新几内亚东南部的特
  罗布里恩群岛上为礼典而做的交换。在所有这些市集中,远古的过去与现在共存:历史与前
  历史、人类学的田野研究、回溯性的社会学与远古的经济「都汇聚一堂」。
  博兰尼与他的学生和追随者对这些大量的不同证据,做出了回应(见 Karl Polanyi 的
  著作,特别是 Polanyi, Arensberg&Parson 1957)。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尝试提供一个
  解释,差不多成了一个理论:经济生活只是社群生活的一个“分支”(见 Braudel 1982,第
  五章第一节),它被社群实在的网络和框架所包围,只是在晚近才从这些多元纷杂的纹理中
  摆脱出来(有时甚至未能做到)。假如我们相信博兰尼的话,那么”巨变”只能在 19 世纪当
  资本主义扩张至覆盖全世界时才出现,而“自我调节”的市场至此才发展出它真正的面目,
  将 19 世纪以前主导的各类社会因素压服于其统治之下。而在此转变以前,只有受到操控的、
  假的市场存在,或非市场存在。为礼典而做的交换,所依据的是互惠原则;原初「社群」的
  政府,拥有所有生产活动的成果,然后从事货物的再分配;”贸易港口”作为中立的交换地
  点(最佳的例子是地中海沿岸胖尼基人的殖民天堂,在此人们会在一个特设的地点进行贸
  易),商人在此并不能操控贸易的条件,这些都是博兰尼用来说明交换并不完全是纯”经济”
  行为的例子。简言之,我们必须将贸易(商业、交换)跟市场(自我调节的价格机制)分开,
  后者于 19 世纪构成了最重要的社会巨变。
  博兰尼理论的问题是,它完全依赖于几个纷杂不同的案例,如果这也算作基础的话。把
  “波特拉奇”
  (Potlatch)①和“库拉” ②(而不是 17 和 18 世纪非常多样的贸易组织)等
  现象引入有关 19 世织的”巨变”的讨论之中,自然不成问题,但却有点像运用列维一斯特
  劳斯(Levi-Strauss)通过亲属制度来说明维多利亚时代英国规管婚姻的法规。整个讨论
  并没有尝试处理具体和多样的历史现实,或以此作为分析的起点,也只字不提拉布鲁斯
  (Ernest Labrousse)和阿贝尔(Wilhem   Abel)关于价格史众多的经典研究;而对于“重
  商主义”时代市场的问题,只用 20 行的篇幅打发掉了(Neale 1957:357ff)
  。不幸的是,
  过去的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以及今天的人类学家都使我们习惯于他们对历史的漠视,当然,
  这会简化他们的工作。
  再者,这种研究所提出的“自我调节市场”
  (Neale 1957:357H.)的概念它“是”这
  个样子或那个样子,
  “不是”其他样子,
  “不能够调和”这样或那样的偏差看来几乎是满载
  神学味道的产品。这个只包含”需求、供给的成本和价格、由互惠协议产生(同上)的市场,
  只是一种想像中的虚构。把一种形式的交换叫作经济的,另一种叫作社会的,未免过于随意。
  在现实的生活里,所有种类 I 的交换既是经济的又是社会的。世代以来,尽管(也许是由于
  它们多样纷杂,各种各样社会经济类型的交换一直存在。互惠和再分配同时也是经济类型的
  交换(诺斯「D.C.North 1977」在这一点上十分正确);而原初就有、涉及金钱转手的市
  场,也同时是一种社会和经济的实存。交换往往是一种对话,价格经常会转变。它可能为统
  治者、城市或资本家等的压力所影响,但却同时必定受到需求和供给(不管稀缺与否)的主
  宰。价格管制的存在被用作支持 19 世纪以前“真正”的自我调节市场从未出现的主要论据。
  它过去存在,今后也存在。当我们谈论前工业世界时,倘若认为市场的价目表压抑了供给和
  需求,便大错特错了。理论上,严格的监管制市场意味着保护消费者,也就是确保竞争。我
  们甚至可以说,正是所谓的”自由”市场(例如英国的“私有市场化”现象),才会取消监
  管和竞争。
  回顾历史,我认为当地方众多特定市场的价格起伏一致时,我们可称之为市场经济。这
  种现象可能在众多的司法区域或主权国家内出现,因此可以说是普遍的现象。从这个意义上
  说,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