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作者:团团      更新:2021-02-17 18:48      字数:4760
  他们二人在天阴河里,若不是始终用天蚕丝彼此紧连身体,共同奋力挣脱漩涡逆流,避开暗礁,以及上面的人发现不对,拉得及时,只怕茅廉与刘长老都会同时丧命在天阴河里。
  茅廉回到谷里后,本该好生休养几天,他却不顾自己身体元气大耗的事实,生怕照顾不好小小花。凡是有关小小花的事,他啥事都抢着做,啥事都非得插一杠子。
  在照顾小小花上面,除非必要,张玉宇抢不过茅廉,茅廉抢不过陆岱鸿,陆岱鸿抢不过雅雅。
  雅雅却偏偏喜欢将小小花,交给以前老骂它臭蟒,现在仍然会称它为臭蟒的田霜,照顾。
  最初,田霜见小小花在雅雅身边,身体一天天好起来,给足了雅雅面子。就算雅雅绝大多数时候依然不卖她的帐,她还是“尊称”它为雅雅。
  可等小小花身体稳定后,田霜有一次又受了雅雅的气,一气之下,她咬牙切齿地又恢复了“臭蟒”之骂。
  陆岱鸿后来倒也没动辄就喊茅廉为庸医了。但依然将茅廉常常气得够呛。
  茅廉私下对张玉宇抱怨,且要死要活,耍尽无赖,要挟张玉宇,让他不能认陆岱鸿为父。
  茅廉在张玉宇面前历数陆岱鸿的种种“恶行”。讲陆岱鸿如何抛妻弃子,如何不配为人父。他要张玉宇认父亲,也只能认陈简为父。张玉宇要是敢认了陆岱鸿,他就永远不理张玉宇。大不了,他永远离开浮云谷,再也不回来看张玉宇一眼。
  张玉宇沉默不语,茅廉翘着老嘴,直呜呼。说张玉宇忘恩负义,一点也没有将他这个师叔祖放在心上。为了一个在他出生前就恶劣遗弃他的陆岱鸿,就要逼一把年纪的自己,离开浮云谷……
  一旁的林梁看不过去,仗义执言:“师叔祖。世上哪有人拦住儿子认父亲的道理……”
  林梁话没说完,茅廉一大脑门给他拍上去,怒道:“你这小子,过河拆桥。没我帮你,你还能娶得了霜丫头。早知道,我帮凌震那兔崽子,也不帮你。”
  茅廉追着林梁,接连猛敲他的大脑门。林梁抱头鼠窜。
  ……
  上官蕊珠慈祥而温柔的神情,永远都深深地扎根在张玉宇的心底。就算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张玉宇也永远都忘不了她。
  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张玉宇才明白自己为何身为浮云谷的弟子,却能在望春冢学医;为何上官蕊珠从不对他藏私,将望春冢里的各种医典秘笈,任他自由翻阅,且为他一一释疑;为何每年他的生辰,都会收到她托人从望春冢送来的礼物,一次都不曾落下;为何他去望春冢时,她有时会歉疚地望着他出神。
  ……
  直到陆岱鸿离开浮云谷,张玉宇都没改口喊他一声父亲。而陆岱鸿仿佛也不强求,反而避之不及。除非必要,他们父子二人,均极力避免见面。
  陆岱鸿见小小花无事后,便离开浮云谷,去了龙梅山庄。然而,欧阳震的身体在陆岱鸿的精心诊治下,依然毫无恢复的任何迹象。
  ……
  小花的身世,以及小小花是天星教唯一幸存的后人的身世。浮云谷与陆岱鸿都没有向武林宣布。此事就连上官蕊珠也不知道。只有少林的明禅大师,被请到浮云谷后,方才知道此事。但都秘而不宣。
  浮云谷里,也只有陈简等少数几人知道。田霜也是仅有的几个知情人之一。楚飞应该有些察觉,却隔着最终的真相。
  当叶雨离开浮云谷时。田霜在浮云谷外拦下眼睛红肿的叶雨,再次质问她为何要骗小花,为何要逼死小花。
  送叶雨出谷的邱田芳,想平息此事,她让田霜回去,田霜不肯。
  一直沉默的叶雨,突然朝田霜不平道:“你们都认为是我害死了她。可她呢?做下无耻的乱伦之事,抢了师兄,毁了我的姻缘。难道就因为她死了,就一了百了。反而全怪到我的身上。”
  “师兄如果真的喜欢你。他早就会娶你,而不会拖这么多年。是你自己不死心……小花原本就是师叔祖的徒孙,只是寄养在师兄那里。此事,要算账,你也该找师兄和师叔祖算账,而不是找无辜的小花。”
  “无辜?她若无辜,还会干出那样的事情吗?明明是她做的不对,你们为何都帮着她?师叔祖是这样,谷主是这样,刘长老竟也是这样?”
  叶雨冷笑道:“师叔祖的徒孙?她是哪门子师叔祖的徒孙?她是师兄的徒弟,谷中谁人不知?你们骗得了谁?
  她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她说我骗她,你们就信了?没想到她年纪虽小,心机却这样深,死了也不肯放过我。又不是我堕了她的孩子1
  “够了,叶雨。小花不会说谎。你的心机才深。你骗小花,说师兄是为你而要打掉她的孩子;说师兄离开浮云谷是到你叶府去提亲,还骗她说陆前辈死了。是你将她活活逼死的。怪不得师兄一直不肯娶你,因为他早看透了你是什么人1
  田霜气极,便将从茅廉知道的事实告诉她:“你知道师兄为什么突然同意娶你吗?因为他发现他喜欢上了小花,他害怕,所以才同意了大师伯的提亲。
  师兄从来就没真正喜欢过你!
  师父他们看在大师伯的面上,没有将你逼死小花的真相告诉陆前辈。师兄觉得都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你在先,不然,你以为你会活着离开浮云谷?你走得心安吗1
  叶雨不禁泪水长流:“我没逼死她,是她自己想不开才会自杀。我知道,因为她死了,所以你们才都怪到我的头上。若是我死了呢?我被她逼死了呢……”
  叶雨扑进邱田芳的怀里,痛哭道:“邱师姑……”
  邱田芳看着在她怀里痛哭的叶雨,心中非常难过。她是看着刘长老等人在小花自尽后,茅廉对叶雨大发雷霆,就差差点没动手打她。刘长老铁青着脸,令叶雨禁足……
  小小花是邱田芳亲自“接生”。小花“生产”时的异常;苦藜藤堕胎之下,小小花匪夷所思的存活;以及小小花回到浮云谷后,刘长老等人对他越来越超常的重视与保护,这让她觉得非常奇怪。她有猜测,但始终猜不透。问了,还被痛骂,并质问她为何没看好小花。
  邱田芳直觉田霜知道真相,追问田霜,田霜却说什么也不知道,反说她想多了。但邱田芳对此始终有疑惑。她此刻不忍叶雨的痛苦,对田霜求道:“田霜……
  田霜胸膛起伏不定,她看着邱田芳怀里的叶雨,浓浓不削道:“你别以为小花死了,就死无对证。就是你逼死小花的!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承认,浮云谷没你这样的人1
  田霜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叶雨继续痛哭,泣不成声。她问她的邱师姑:
  明明是小花先干出那种无耻之事,明明小小花只是个未婚而生的孽种,明明是张玉宇对不起她……为何他们不责怪小花,却都反过来怪她。她如今是不是只有去死,他们才会放过她。若是小花逼死她,他们会这样对待小花吗?
  邱田芳一路上好言相劝,终是平安地将十分激动的叶雨,送回了京都叶府。
  ……
  半年后,南王最看重的儿子,轩辕佑海,他的发妻犯了大忌,被休离。
  再过了半年,叶雨嫁入南王府,成了轩辕佑海的正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呵呵,小花的新生活开始。叶雨终归还是入了豪门。
  江湖行(6)失 功
  小花就这样放弃山神庙,带着苏岭躲到了山洞里。
  苏岭的小命得到保证,对小花感激涕零,当仙姑一样供着她。弄得小花十分不自在。
  小花不得不隐瞒事实,告诉苏岭,她是无意路过山神庙,见他受了伤,才将他带到山洞。不是刻意要救他。他的身体如果好了,还是请他尽快离开山洞。
  苏岭摸摸鼻子,一脸可怜兮兮:“我得罪了城里的恶霸张大爷。现在如意楼的人到处在抓我。我要是一走出这里,他们肯定会抓到我。那些人杀人不眨眼……”
  苏岭捂住肋骨受伤处,哎呦呻唤起来。
  小花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并有些微微蹙眉不解道:“你的伤应该好了才对?”小花没有上前替苏岭诊脉。
  苏岭呻唤一阵后,见小花并不像之前一样,一闻他呻唤,便为他诊脉。他厚着脸皮继续央求,小花不理他。
  苏岭最后只得摸摸鼻子,怏怏然,准备离开。
  在离开之前,他对小花隆重谢过救命之恩。小花说不用。
  苏岭走到洞口。洞外满山青黛,风景秀丽。
  苏岭没有赏景的情怀,只有无奈的哀叹。
  他朝洞外吐了几口浊气,挺起胸膛,对自己大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子生下来就没爹没娘,不照样活着。还怕将来没有出头之日1
  言毕,他转身对小花抱拳道:“女侠,大恩来日必报,我先走了。”
  苏岭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状,颇有男儿大丈夫,胸中子有万丈长虹之气概。一点都不像即将面对仇家追捕的丧家之犬,
  苏岭脚步刚跨出山洞,只听轻柔女声在他身后响起:“你生下来就没了爹娘?”
  苏岭止步,转身,抽抽鼻子:“嗯。收养我的那对恶人说,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天生下贱。”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呸!我要是野种,天生下贱,他们收养我,不是更下贱。养野种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1
  “可他们毕竟养了你。你比我还大四岁。有人告诉我,养大一个人很不容易。生恩大于养恩,人要懂得感恩图报。”小花若有所思道。
  “说的是这个理儿。可是我就是恨他们。不过,听刘老爹他们讲,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对我还不错。可是等他们的亲生孩子,一个个生出来后,我就倒霉惨了。几乎天天挨打了。”
  苏岭一边说,一边慢慢朝洞里的小花走去。小花看着他,没有出声。
  苏岭坐到老位置,将袖子往上一捋,指着上面年代久远的疤痕,满不在乎道:“这些都是他们打的。我人还没凳子高,就要干很多活,还要带弟弟妹妹。每天都吃不饱肚子。多夹一筷子菜,都会挨打……”
  苏岭见小花默默地盯着地上,仿佛并没有听自己讲话。他停下,迟疑了片刻,站起身来,重新告辞。
  “你继续讲吧,我想听。”小花抬头看着他,又重新低下了头。
  苏岭赶紧坐下,将自己在太行山中一个偏远村子里长大的经历,大都讲了出来。
  小花默默听完后,对他道:“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不过,有一天,我若要离开这里,你不要跟着我,好吗?”
  “是,是,是。”苏岭不停点头:“谢谢女侠能让我暂时继续留下。”
  “我不是女侠,我叫小花。”小花纠正道。
  “呃,你叫小花?”苏岭有些语滞。他没想到这么美丽的女子,居然有着这么土的名字。想他苏岭要是站在太行山附近的任何一个村口,大喊一声“小花”,估计,没五个应,也会有三个应。
  “嗯。”小花点点头。就这样,叶康费尽心思想探听,都没有如愿得到的名字,小花却在这二郎山的山洞里,如此随意地告诉了苏岭。
  后面的日子,苏岭不时应小花的要求,讲起他在养父母手下的悲惨经历。他得意洋洋地告诉小花:
  “我才没那么傻,等着他们来打我。他们一开打,我就跑。有一次,那恶婆娘来追我,一脚踩到狗屎上,老子笑死了……”苏岭话匣子一打开,人一嚣张,便粗鲁地“老子”起来。他看不见低头的小花,有些微微的蹙眉。
  “不给我吃的,老子就偷。我还能让尿憋死了……”
  “恶人生的孩子,也跟他们一样坏。弟弟妹妹们见他们不喜欢我,常告我黑状。我那时还小,打不过他们,我就暗地里从弟弟妹妹身上打回来。他们越告,我越打……”
  苏岭讲得眉飞色舞,那仿佛是在讲别人的经历,而似与他自己无关一样。
  “我十岁那年,被他们赶出家门。哼,其实不用他们赶。老子自己早就想跑了。我想死,才会继续留下……
  “后来,隔壁村的刘老爹收留了我。他也时常打我,不过,嘿嘿……”苏岭当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都是我调皮捣蛋,闯了祸,刘老爹才会打我。”
  “我想让刘老爹过上好日子,没白收养我。几年前就村子里的李叔出来做工,我就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我在酒楼里跑堂子。见那些大侠个个都好威风。好多人都有用不完的银子。我也想当大侠,便想拜人为师。
  可是哪门哪派都嫌我年纪太大,练不成好武功,都不肯收我。好容易遇上不嫌我年纪大的门派,又嫌我没拜师银子。后来,老天总算开了一次眼,让我拜到苍梧门下……”
  “苍梧门?我记得有人说它收徒很严的。”小花当时有些将信将疑。
  “你也知道苍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