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团团      更新:2021-02-17 18:48      字数:4771
  小花不明白。她看着叶雨,显得很茫然,很怔怔,不久便慢慢低下了头。只剩叶雨一个人自弹自唱。
  小花的沉默无语,让有些独角戏的叶雨,渐渐变得很不耐烦。
  突然,叶雨离开了小花,很快退到了房间中央的桌子边上,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小花,你好生照顾自己。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我也认了。师兄烦心的事多,我们都不要烦叨到他。”
  这时,楚飞敲门,端着一罐盅,进入房中。
  叶雨招呼了楚飞一声,继续对小花柔声嘱咐道:“我会替师兄照顾你,但你要记得,万万不可再唤他师父。你只能唤他师兄,即便只在这晓月居内。听明白了吗?”
  小花依旧低头,不做应答。叶雨无奈地看这楚飞,然后伸出手,对他道:“将罐盅给我。”
  楚飞依言,叶雨接过罐盅,亲手端到小花面前:“你不要怪我有时对你大声无礼。你也是女人,我希望你将心比心。这是我熬的保胎汤,你喝了它吧。”
  小花仍然低头不语,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对叶雨的好意,没有任何表示。
  叶雨无奈且有些伤心。她抬起头,看着楚飞,最后轻叹一声,捧着罐盅来到楚飞面前,将罐盅交予楚飞:“我先走了,你将这汤药给她喝了吧。”
  楚飞接过罐盅。叶雨貌似想起什么,她对楚飞自嘲道:“她若怀疑我这罐盅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你就将它倒了。最好还是等你师父回来,验过了,再倒!”
  “叶师姑……”年轻的楚飞,只会说这一句。
  叶雨身子轻轻晃晃,朝门外走去,再没回头。
  ……
  在离浮云谷有七八日路程的秀水镇外,有人用链子拴着一条不时嗷嗷悲鸣的雪白小狗,屁颠屁颠地进入镇里。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凌震。
  他这次特地选了个与上次出谷相反的方向,带着用肉包子诱拐并强行抱走的离离,多走了好几日的崎岖之路,来到秀水镇上,准备歇息脚,然后再继续逍遥江湖游。
  凌震这次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他打算等茅廉等上好些日子,能死了心,放过他,他再回浮云谷来。
  至于他这次再度偷溜出谷,他师父陈简肯定也不会再轻易放过他。凌震打算,以后逍遥江湖时,定要努力寻到几件罕有的宝贝,以便将来,回到浮云谷,将功抵过。
  他在出谷之前,将全部的家当都带在身上。那三块炼月石自然也没落下。
  然而,凌震今年,貌似流年不利,衰运透顶啊。
  他刚进镇里,离离突然挣脱链子,嗷嗷着飞快地跑进路旁的一家客栈。
  凌震急忙追去,他刚将一只脚跨进客栈,忽然扭头就跑。
  田霜眼尖,手快,追上去,一把抓住凌震:“九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此刻,客栈里,离离摇着小尾巴,与弃弃一起,嗷嗷着团团打转,相互蹭来蹭去。十分亲昵。
  凌震被田霜逮住,悔不当初,还不如直接走老路呢。
  “嘿嘿,师叔祖什么时候会大方到将离离送给你?”田霜嘿嘿一笑。
  “嗯,嗯嗯,师叔祖让我带离离,来见识见识江湖,免得它以后被人诱拐了。”凌震信口开河。胡诌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说谎!你当我是傻瓜呢。”田霜使劲拧拧凌震,不让他挣开。
  凌震哎呦连天,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林梁带着两只小狼赶来,扯起凌震与田霜,朝镇外走去。
  凌震悲呜:“我还没吃东西呢。”
  林梁取出一个大馒头,塞进凌震嘴里。
  ……
  七日过后,田霜等人回到浮云谷。
  在他们到达浮云谷的前两日,晓月居内,小花看着将浓黑的汤药,放在自己面前的茅廉,死活不肯喝药。
  浮云谷(26)堕胎 。。。
  无论茅廉如何诱哄,小花都毫不妥协。茅廉生气时,她虽然还是显得很怯怯,但却相当坚持。
  茅廉一定要小花当着自己的面,无论如何都要将汤药喝掉。
  小花被逼急了,她双眼闪着泪光,看着面前汤药,抬头看着茅廉,十分伤心:“太师父,你骗小花。这不是保胎药。这是要伤小小花的药。”
  她双手护住肚子,向对方柔弱而坚决道:“我不会喝的。我要小小花。小小花不是阴胎。它会动,它会在我肚里打转转,它刚刚还打转转过。”
  茅廉大惊,凝视着伤心而警惕的小花,好一阵后,他最后不得不软下声来:“小花,你听师叔祖说……”
  茅廉将自己上次最初诊脉的结果,连同张玉宇最初的诊断,以及这几日来的诊断,全部都告诉了小花。并将阴胎的重重凶险后果,亦一一耐心告之。
  小花不肯相信。她苦苦哀求茅廉,不要伤害她肚里的孩子。
  茅廉此刻顾不上追问小花从哪里知道的真相。他反复将此中厉害,来回讲给小花听,小花依然不肯相信:“阴胎不会动,而我的小小花会动。所以它不是阴胎。”
  “那是你的幻觉。你的喜脉,有喜无动。必是阴胎无异。太师父难道会骗你?”茅廉又急又气:“你这丫头,咋这么不知好歹。越往下拖,它越难流掉。你就不怕它活活撑死你。来,将它喝了!”茅廉厉声命令道。
  茅廉这老家伙,在浮云谷里一向行事霸道,倚老卖老惯了。哪有他说,别人当着他的面反抗的份儿。
  他见说不服小花,急性子一起,端起药碗,来到小花面前,就要强行给她灌下去。
  小花怎肯。她瞬时便轻身闪过。
  在闪躲纠缠间,小花急了,她将药碗从茅廉手中打翻在地。
  茅廉呆呆地看着药碗瞬间坠地,碎而四溅。碗中黑黑的汤药,在他脚下流了一地。他气得直想杀人,愤怒之下,胡子翘得老高老高。
  这堕落阴胎之药,茅廉配得很辛苦,熬得也很辛苦。
  小花这样做,茅廉简直忍无可忍,十分生气:“你这丫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非得被它撑死,才肯甘心是不是!”
  可小花什么也听不进去,她一个劲地朝茅廉哭求道:“我要见师父,我要见师父。”
  张玉宇此刻不在晓月居。也许他实在不忍亲眼看小花喝下苦藜藤。他应当十分清楚小花是多在意她肚里的孩子。
  茅廉要张玉宇待小花喝下汤药,将阴胎流出来后,再回晓月居来。他之前曾与张玉宇商议,阴胎一事,还是不要让小花知道的好。
  反正小花还年轻,以后要孩子,有的是机会。等神不知,鬼不觉,将她肚中的阴胎悄悄流掉后,再告诉她是小产了……
  小花在茅廉面前,一向都很听话,然而  这次却变得十分固执。就连茅廉搬出张玉宇,小花也不肯就范。最后反而伤心地哭出声来。。
  茅廉无法,药也摔了,他只得气呼呼地去找张玉宇。
  苦藜藤入药十分麻烦。幸好茅廉身为医者,多年习惯使然,他照惯例,多煎了一碗药,以防不备。不然,又得好一番麻烦。
  ……
  张玉宇闻讯赶来,小花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看得张玉宇很心痛。阴胎之事,避无可避,张玉宇只得将种种厉害讲与小花听。
  他最后极为耐心地对她道:“小花。我知道你很在意你肚里的孩子。可它真的留不得。它不是胎儿,只是一泡血水。你若不及时流掉它,它会害死你的。”
  小花对张玉宇的话“毫无反应”,她悲伤地看着张玉宇,伤心而问:“师父,你为什么这几日都不在晓月居?只留下小花一个人在这里?”
  张玉宇顾不上纠正小花错误的称呼,应道:“刘长老那边有些事情,需我留下。这里,我不是让楚飞照顾你吗。”
  小花扶扶肚子,十分可怜地问道:“师父,你是不是不想要小小花。怕它会毁了你的名声,所以才一定要打掉它,是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张玉宇闻言,既心痛又吃惊:“难道我与师叔祖没有同你讲明白吗?小花,它不能要。等过几年,你再长大一些,你会重新怀上健康的胎儿……”
  小花听了这话,眼泪渐渐从她眼中流出。
  她抽抽鼻子,努力让自己将话说出来,求道:“如果,如果我不嫁给师父你了。我带着小小花就住在石屋里,一辈子都不去打扰你和叶师姑,你可不可以让我留下它?
  师父,我求你好不好。你让我留下小小花,我以后真的不会去打扰你和叶师姑。你相信我。” 小花声声哀求。
  “你究竟怎么了?”张玉宇伸手去扶小花。
  小花靠着张玉宇,眼泪无声而流,她继续恳求张玉宇:“你讨厌小花,不想娶我。我不会缠着你。但师父你可不可以,不要为了给叶师姑一个交待,就不要小小花,逼着我打掉它。”
  “你在说什么?”张玉宇扶住小花,眼神不由得有些晦暗。
  小花则沉浸在当初叶雨的话里,她悲哀道:“我知道我未婚成孕,是奇耻大辱。叶师姑说我肚里的小小花,会毁了你的声名。你和太师叔祖都不会让我把它生下来。”
  小花越说越伤心,也越害怕,她向地上滑去,要给张玉宇跪下,张玉宇赶紧止住她。
  接下来,张玉宇无论说什么,小花都听不进去。她继续无声流泪,继续哀求张玉宇。她死活都要保住她的小小花。
  张玉宇心中也急,但他很快稳住,且根据小花透露出来的话语,换了方式,几番巧问之下,诱导小花将叶雨告诉她的话,陆陆  续续都讲了出来。
  聪明过人的叶雨,恐怕第一次遇上小花这样不懂世情的白痴之人。她的离间之计,不仅不成功,反而也许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张玉宇心下了然。他见小花最后要离开晓月居,回到神木去。不由担心事情会演变得更加棘手,愈发不可收拾。
  阴胎之事绝不能再拖。张玉宇当机立断,设法稳住小花。他答应小花,让她生下孩子。但要小花按他的吩咐去做。
  至于苦藜藤之事,张玉宇将叶雨恐吓小花,将对于苦藜藤的药性,进行的错误描述,一一正确地纠正了过来。他只隐瞒了一点,就是苦藜藤的确是堕阴胎之药。
  张玉宇没工夫去找叶雨,问她为何要对小花说那些话。但他同时亦认为自己悔婚,对不起叶雨在先。叶雨这样做,他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当然,叶雨很会对小花讲话,张玉宇也很会对小花讲话。虽然他这次,比不上往日一句话,就可以让小花乖乖地听话。
  但他接下来对小花说的话,说得颇为情真意切,也非常实实在在。他说:“她那是故意气你。因为我在师父面前,向她提出,要取消婚事……”
  小花顿时小口微张,眼睛睁得老大,似是有些被这个消息吓到。
  张玉宇将小花额前的碎发,轻轻捋到耳后,轻声道:“我确实对不起她。她虽故意那样对你说,小花你也不要记在心里,更不要生她的气。
  说起来,此事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你!
  你我做错在先。她虽不该那样骗你。小花乖,你也不要再多想了。”
  小花缩了缩脖子,心虚地低下了头。
  张玉宇抬起她的头,微叹道:“自我从万壑谷出关之后。我一直在想我与她的婚事,究竟该不该继续。有一位前辈曾告诉过我,不论男女,若真钟情一人,一情难两意……”
  张玉宇陷入往事追忆。他将小花揽入怀中,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在小花耳边,继续轻声道:“我也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我若要对得起她,就得委屈了你。我若要对得起你,就得对不起她……事已至此,你不用担心,我会将事情都处理好了。你就安心在晓月居,待产!”
  张玉宇的话中,除了让小花安心待产一事是假的外,其他事情都是张玉宇的真实心声。
  小花相信了张玉宇。但她有些担心:“我未婚成孕,师父你不怕你的声名……”
  “该打!”张玉宇轻拍了小花的脑袋一下,有些生气地训道:“教过你多少次了。不能再叫我师父。”
  “师兄。”小花知错就改。
  张玉宇微微笑了笑,又道:“声名不过是浮云。我们生活在浮云谷里,又不去江湖,声名要来何用。”
  “小师,噢,不,田师姐说,江湖很好玩。”小花突  然飙出一句。
  “你想去江湖?”张玉宇问道。
  “不想。”小花摇摇头,很快又补充道:“师兄想去,我就去。”
  张玉宇见她这般认真的样子,心中一暖。随即,他非常认真地对小花道:“也许,我一生都不会重踏江湖。你真的愿意在浮云谷里,陪我一辈子吗?”
  小花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愿意。”
  张玉宇露出笑容,将小花拥得更紧。
  小花心中却有疑问了。张玉宇松开她后,她不由问道:“为什么不再去江湖呢?田师姐说学武之人,都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