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2-12-23 20:21      字数:4822
  关,把这些东西转运到纽约去?要不然,损失就太重了。”
  “我们在干什么呀?”阿列克谢闭上眼睛,默默沉思,“难道我们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钱?不久之前还是正人君子,而今却颜面不顾。但是,不帮忙又怎么办?我自己不是也没有护照吗?必须帮这个忙,不是心甘情愿,而是很不情愿,但不得不帮。”
  “‘我们’指的是谁呀?”他问话时连眼睛都没睁。
  “就是我们全体!”谢尔盖的声音里显然带着些恼怒,“谁也拿不到一分钱,不仅仅是你的日子不好过,还有作家联合体的小伙子们呢?假如他们的剧本得不到承认,那简直连吃饭都成问题啦。这你是知道的!”
  “剧本是另一回事,不能相提并论。”
  “对,可是,正规的专利学家我们只有一个,每次申请他都从头开始,这样,每次都得单独付给他差旅费。”谢尔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桌上的文具,接着又提起话头:
  “怎么样,你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还是有的。”阿列克谢站起身来说,“我以后再给你打电话。”
  他脚步蹒跚地来到街上,心情十分沮丧,怎么才能把那些资料和要陈列的设备转运出去而不经过海关呢?阿列克谢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耳朵里老有落地钟的滴答声在回响。他有点恶心,想吐,腿一软,脚一滑,差点摔倒在车轮下面。
  “我自己把一切都带走!”他想了又想,“把一切带到纽约。把自己的一份儿拿走,再也不回来了。发展中的资本主义我已经过够了,应该在发达的资本主义世界里生活些日子。”
  2
  他打开了自己那个小单元的门,进入室内,悄无声息地在地毯上走着。电脑是关着的,窗帘拉了下来,他真想马上躺下,把脸埋在枕头里,呼呼睡上一觉。阿列克谢与谢尔盖谈话之后,恨不得来个一醉方休,但是在饥饿治疗期间,这是不允许的。现在惟一能代替喝酒的方法就是做梦。他向床前迈了一步,但是两腿支撑不住,眼看要摔倒,这时丽达抓住了他,把他安置到沙发上坐好,自己坐到旁边,给他脱下皮鞋,用她那暖和的手掌快速地控揉他那麻木的双腿,接着问他:
  “又出什么事啦?”
  丽达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些,她再也不用把那由于一时冲动而剪下的辫子系在头上了。这根辫子曾用作勒死匪徒的索套,后来又作为物证上过法庭。现在则用一个专门的黑框框住,挂在墙上。阿列克谢伸过手来,用手指梳理着丽达如丝般光滑的头发,那头发也像她的手一样暖和。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说,“小姑娘,我们一起上美国去吧,嗯?上那边定居。好吗?”
  “你怎么啦?”丽达挪开一点身子问,“亏你想得出来!”她站起身来,由上而下地注视着阿列克谢,又说:“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妻子哪,你怎么替我想的?”突然,她的口气缓和下来,“除了你,谁会在秋末这个季节进行饥饿疗法呢?!”
  他们已经在一起同居了一段时间。对于这个相当厉害的女人,阿列克谢的依恋之情越来越强烈,可以说是逐日上升。因而在考虑未来前途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地把她也包括在内。现在,丽达把他搀扶到床上,帮他脱掉衣服。他躺下后,两眼瞪着天花板。睡意已经消失,想的只是目前的处境,应当好好整理一下思绪。近日来他的脑子工作起来特别清醒,条理分明。
  “有人在检查我的程序,他解开了我个人的密码,监视着我的活动。”他思索着,小心地抚摸着坐在床边的丽达的手,“最好是真地一走了之。这儿的一切仍然保持原样,佯装成我还在这儿工作,实际上却已销声匿迹、人去楼空。到美国后改名换姓,一切从头开始……否则,万一有人弄清了‘黄屋顶’的真相,那我就成了众矢之的,他们连她都不会放过。”
  “我需要到美国出一趟差。”他说,“只不过是出差。小伙子们无法用通常的方式把获得专利的资料和设备转运出去。边防哨所以及海关查得很紧。他们才来找我……”
  “你要以信使的身份出去工作?”
  “对,极其精明的信使。”
  “那你准备怎么把这一切转运出去呢?”
  “我想找一个人,让他租一架飞机专门运那批私货,我只作为打工的人,不用买票,就像上次在火车上那样。”阿列克谢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无票乘车吧?!”
  “怎么,你提起这件事,就像提起一百年前的笑话,事实上,阿廖什卡,这事就发生在不久之前。”
  “当然喽……好像一百年前的事……”他借助她的手从床上站到地下,“当然,这一切都是胡说八道,我会把资料和设备都运走的。其实,”他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穿过房间,坐到圈椅上,打开电脑,接着说,“你明白吗,有人摸清了我的程序,按照他的意图擅自加以改动、校正,而我却无法将它清除掉。”
  “还有谁比你更聪明?”丽达一面问着,一面从他的肩上注视着屏幕。
  “要么更聪明,要么……”屏幕亮了起来,圆柱体的数字飞快地运动着。阿列克谢按了转换开关,画面变成了英语的菜单。
  “要么什么?”
  “要么是个强大的组织,有几十个程序专家,有最新的机器设备……”他选择了适合的栏目,又开始转换,“我有时在想……”
  “你想那个彼得·彼得洛维奇?”丽达微微一笑。
  “小姑娘,你对我的思路真是摸得一清二楚!”屏幕上的画面迅速转换,这一次丽达已无法根据形象进行逻辑推理,“也许,不是他,但是假如能把他的情况查清就好了。现在惟一的情报来自国际刑警组织,据说他是个大毒品供货商,整个欧洲都在搜寻他。可是后来这些资料又都消失了。我需要弄一张他的照片,好拿给谢尔盖,让他辨认一下这个人。”
  “你上哪儿弄他的照片呢?”
  “哦,等一等,”阿列克谢回过身来,抓住面达的手说,“你曾经凭记忆画过一幅他的像,还记得吧,你能重新画一张吗?”
  “当然能!”
  “要画得像警察局缉捕犯人时,根据证人口述特征所画的像。行吗?”
  “行。”
  “要像竞选市长时,把一个候选人画在上面的招贴画,行吗?”
  “怎么不行?你是不是想做一张有他相貌的招贴画?”
  “就是要做这么一张招贴画,而且复印好多份,贴遍莫斯科城,大肆宣扬。他总会有所反应……当他企图通过联网得到有关招贴画的作者情况时,我就可以抓住他啦!”
  音响信号把阿列克谢叫回到电脑屏幕前。
  “瞧,好极了!”他说着把画面定住,“‘光谱’公司租赁了一架‘波音’飞机。飞行目的:为残疾儿童搞一次娱乐性旅游。航班667,莫斯科——纽约。起飞时间,12月1日10点整。起飞机场,所罗门2号。看来,我也得乘这架飞机走。这是一次慈善活动,海关人员害怕闹出什么丑闻来。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认真。”
  3
  对于玛丽娜来说,要回忆起黑色小货车和蓝色“伏尔加”的车牌号码并非难事。但是在袭击的匪徒中,她却只记得那个瘸子。事件发生后一小时,她已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在电脑的帮助下很快就画出了瘸子的肖像。本来她已准备将这些材料转到刑事侦查局去,但又放了下来。
  “毫无疑问,我可以指控匪徒的袭击,但我有权暴露自己与国际刑警的关系吗?既然他们对自己的工作严格保密。我可别做出弊多利少、得不偿失的事来。再说,那个院子里的工人肯定已经向民警局作了报告,何况至少有一个匪徒受了伤,甚至已被击毙。如果彼得·彼得洛维奇能够顺利逃脱,那么他自己会给我打电话;如果他被匪徒带走,那就只能由我自己去调查了。总之,有一点是明确的,袭击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区霍采夫留下的情报,我是他的直接继承人,偏偏情报并不在我手里。”
  玛丽娜打开保险柜,取出区霍采夫专用的袖珍电脑。她真想全力以赴掌握这部机器里储存的秘密,可惜它们被密码紧紧锁住,没有专家的帮助,休想打开。她只好将电脑塞到自己的提包里,锁好办公室,下到底层的情报处。
  一旦置身于嘈杂的人声、键盘的滴答声以及脚步声中,她那自怨自文、烦躁不安的情绪就会顿时平静下来。指挥部地下室的这片地方更像是一家大报纸的编辑部,而不是特工机关的情报中心。来来往往的人围着它团团转。有嘘寒问暖打招呼的,有提问题的,还有请喝咖啡的。
  玛丽娜在办公桌之间穿行了一阵,终于站住了脚。
  “季娜?”
  “你好!是不是又要对朱可夫来点小动作?”
  “嘿,你算了吧……你这儿有没有能干的程序编制员,善于解开专用电脑的密码?”
  “我自己就是软件专家!你说的电脑是怎么一回事?”
  “你看看这个。”玛丽娜从提包里取出袖珍电脑放到桌上。它与大电子计算机并排放在一起,简直像是个儿童玩具。她稍稍压低嗓门说:“这是区霍采夫的,我本来可以正式请求帮助,但我不知道这里面针对我讲了些什么,”她用长长的指甲敲了敲小电脑的黑塑料壳,“怎么样,能帮忙吗?”
  “行,我来干。你要得急吗?”
  “你明天做,好吗?”
  “好吧,我拿回家做。”季娜叹了口气说,“一切都会严格保密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玛丽娜发现自动应答器上有一张新便条,她按了开关,扬声器里立刻响起了值班军官的声音:
  “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我怎么也和您联系不上,乌拉尔斯基将军在找您。”
  与电话交换机以及秘书交涉足足花去了15分钟,看来,要和上司联系也并不那么简单,即使是根据他的指示办事也不例外。终于有个女人的声音说:“我接上了。”笛声之后,响起了一个软软的、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的声音。
  “我在听您说。”
  “谢尔盖·瓦列里耶维奇?”
  “哦,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我找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说话时,对方绝对插不上嘴,“大概,您已经知道,不必对刑事调查局提到您的同行吧?”
  “我画了一张肖像,放在我的办公桌里了!”玛丽娜回答说。
  “正确,但还不完全。不向调查局提起他,不等于可以不去找他。您把肖像和所有其他必需的材料交到第七处,那边不会向您提什么多余的问题。”
  “也许,还是让我自己来干这事的好?”
  “不,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将军的声音严厉起来,“您不是正在做您那个强盗的工作吗?据我所知,自从您离开‘光谱’之后,就再也没能派进一个人去。”
  “暂时没有。”
  “现在正好,您那个迷人的强盗已经同意与我们合作了吧?”
  “对!”玛丽娜不得不撒谎,“他将为我们工作,这是毫无疑问的。”
  “很好,一旦有了具体情报,立刻与我联系!”
  “难道他在监视我吗?……”玛丽娜放下话筒,禁不住陷入了沉思,“搞窃听,这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将军能从哪儿弄到这么详细的情况呢?哦,我明白了,其实这都是根据窃听的材料,通过逻辑分析得出的结果……”
  4
  次日上午9点,玛丽娜作为科室首脑,主持着工作例会。会上提出了“光谱”公司的问题以及直接招募匪徒进行卧底的事宜。
  “这件事由我自己来做。”她合上公文夹,向下属的四位侦查员示意会议到此结束,同时说道:“我和茹德涅夫一起工作了好几个月,相信他一定会接受我们的建议!”
  “侦查员们各自散去,埋头于无休止的琐事,玛丽娜则仰靠到安乐椅上苦苦思索自己的处境。
  “将军希望我断绝与国际刑警组织的联系。起初只是建议,现在竟然命令我不要插手侦破工作。这显然并非他的本意,一定是另一方的意图。为什么?”
  一昼夜过去了,彼得·彼得洛维奇仍然毫无消息。将军不可能监督她所有的活动,而玛丽娜虽然总想自己找到他的下落,但暂时还没有结果。只知道他被迫坐进了蓝色的“伏尔加”,当场被带走了。带往何处?是何人所为?不得而知。经调查,两辆汽车的牌照都是伪造的,这里没留下什么线索。倒是瘸子的肖像,通过电脑查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