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2-11-10 16:23      字数:4914
  他大步往前,老黄很快就离得好远。
  就这么着他一直走,眼看着要到这条街的尽头还不见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尾随其后,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可他却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劲头。也就停下来喘口气的工夫,他已经过到马路对面了。
  我小跑着过人行道,一辆小车闯了红灯。我已经脑袋瓜子缺氧,反应不及,眼看就要撞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回来,及时拉了我一把。
  “你脑子在哪里!”不知道是骂我还是骂那辆车子,反正我是被他一声吼得原神归位。
  “我。。。”没等我吐出句整话,他又走了。
  还来?我真的很累了。
  卯足了力气,几个快步追上他,挽上他的手臂。“到底要去哪?我走不动了。”
  “散步。”他给我两个字。
  是散步?不是马拉松?
  他掰开我的手,继续。
  我咬牙,还是决定跟上,已经走了这么久,现在放弃不是意味着刚才的罪都白受了?
  不管怎么样,今晚非得把事情做个了结。
  为什么没人提醒我出门看黄历,今天应该写着出门不利,没走几步,我又扭了脚,痛得无法行走。
  想喊他,他已经离得好远。
  无奈,我抚着痛处,在边上的花坛坐下。
  再看他,都快消失不见了。
  低头查看伤势,脚踝肿成了馒头,试着揉搓,却让刺痛激出了眼泪,引起来更严重的连锁反应。所有的委屈一古脑涌上心头,眼泪犹如开了闸的江水;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倾泄而出。
  马路边,我一个人抱着漆盖埋头流泪。
  不就是说错了句话吗?不就一个范希文吗?
  我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低贱的样子吗?
  我真的是疯了,没了尊严,没了面子,到头来还会被他看轻。
  “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在大街上哭。”
  我抬头,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
  “你回来干什么?”我用手背抹去满脸的泪水。
  “你不见了。”
  “呵,我是死是活还关你的事吗?”
  “蔚蓝。。。”轻微的叹息声后,他靠近我。
  用手抵住他的同时,没受伤的脚踹向他的漆盖。“别碰我。”
  可这些对他来说起不了任何作用。我还是被他扯起抱住。
  “对不起。”直到这一刻,我才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名叫懊悔情绪。
  泪水重新流下的同时,所有的力气凝聚在拳头里锤向他。
  “我不要!我不接受!我多委屈,多伤心,多难过你知道吗?现在尊严都被你踩在了脚底下,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你满意了吧!开心了吧!”
  他站在那纹丝不动,任我的拳头乱砸。
  “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你知不知道?每天看到你把我当成陌生人我心有多痛,你知不知道?”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把我抱得更紧。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你怎么能做得到对我不闻不问?你才是没肝没肺,铁石心肠!”
  “我的确是。”低沉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带着沮丧。
  “你还承认得理直气壮!”我想用手肘顶开他,他退后几步,却没有隔开我跟他的距离。
  “我也不想这样的。。。”
  “不想这样?不想这样你还是都做了!你一直走一直走,我都没力气了。。。我都走不动了,你看不出来吗?我已经很累很累了,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已喘气连连,砸在他身上的拳头都流于形式。
  头被他按进怀里,鼻涕眼泪擦他一身。
  “我知道了,都知道,你很生气,很累,手也很痛。那你先歇一会,听我说好吗?”
  我急促喘息着,没再有剧烈动作。
  “那天从公司回来我已经累得半死,一回家就看你在整行李,说我有未婚妻。悠悠之后,我没有对任何人承诺过婚姻,冒出一个来,我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当时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而你似乎就认定我是个骗子了。我又急又气,急的是说不明白让你哭了,气的是你对我的不信任。”
  “但让我失控的是,你搬出悠悠的事来。那是我有生有来做过的最不负责任的事,要不是悠悠现在过得幸福,这种内疚我是准备背负一辈子的,所以他们怎么说我负心、没责任感,我都认了,因为我活该。”他苦笑。“可是你,我舍弃这么多追求的人也因此看不起我,不信任我。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吗?失望的同时我怀疑我这么多年来为你执着是否值得,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是否真实。我觉得没办法面对你了,蔚蓝。”
  我的体力有稍许恢复,在他胸口重重捶上一拳。“你突然冒出个未婚妻,我又被你老妈教训,难道连质问、生气的权利都没有吗?你的解释毫无诚意,还冲我凶,我火大了说句气话也不可以吗?你加个了班回家,脑袋也不带回来吗?那是气话!气话!你听不出来吗!我原来准备道歉的,现在你想都别想!。”
  这是让我接受不了的:在我对这段感情的投入逐渐加大的时候,他却想到要放弃了。只因为一句话,只因为一句无心的气话。
  现在我才要怀疑我为挽回彼此的感情所作的努力和牺牲是否值得了。
  他抓住我那只逞凶的手,我抽不回来。
  “不讲没关系。公司里,你黯然神伤,我看在眼里。每天晚上到多晚才关灯,我也知道。刚才你走得累,我。。”
  “你都知道,还这样对我。你到底是什么男人?”我睬上他的鞋。
  他闷声吃下。
  “我需要时间。”
  再使劲。“要这么多天。范希文,你脾气还不是普通的大。”
  他终于受不住闪开脚,甩了几下。
  “回头看到你不见了,返回时,看到你在哭,我才确定自己是放不开你的,我看不得你哭。”
  “要是不让看到我哭呢?是不是要看到我意外身亡……”
  猛的被搂紧,骨头要断了。
  “我不会让你意外身亡的,我知道错了,不要说那种话。”
  “现在你知道紧张了。”
  “原谅我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这次很容易就推开了他。
  与他调换了位置,我才得以看清他的脸,上面写着疲惫、后悔、恳求和期待。
  良久,我说:“我们回去吧。”
  我累了,就这样吧,结束这段折磨人的日子。
  他松了口气。
  “我扭了脚,你背我。”
  我对他伸手。
  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心情是波折过后的宁静。
  我对他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么没骨气的事了。”
  他的回答是:“如果还让你有下次,我就放手。”
  晚风徐徐,感受着他的体温,累极了的我在他背上沉沉入睡。
  某些时候这个男人绝情得让人害怕。
  可我还是不舍就此放手,不仅因为早已悬系的心无法收回,还因为的他是我懂情以来唯一的牵拌的人。
  幸好,此生他没再把这种绝情用在我身上。
  关于未婚妻一事,我觉得有必要对为我抱不平的各位交代一下。
  回家后,他让我拿着分机听他跟老妈的对话。
  还是他自己的错。不懂得拒绝的技巧,女方打击之下,自暴自弃得跟了一个男人,却遇人不淑,钱财被骗去不少,幸好人还没被骗去。她的家人追根溯源来跟范家讨交代,范妈妈心有内疚,加之原本就中意这女孩,就做主非要他负责。那天打电话过来,就是跟他说这事的,让我给接了,范妈妈觉得他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搞不拎清,要帮他扫除祸害,于是有了那天的一番话。
  挂上电话,他在另一端与我对视,那神情在说:我说过我是清白的。
  我低头浅笑,误会解除,矛盾告一段落。此刻我只想忠实于自己最强烈的生理反应。
  “范希文,我要饿晕了。”
  “想吃什么?”他走过来,揉乱我一头秀发。
  “面条,热腾腾的面条,里面有好多好多的佐料。”我如孩子般仰头望他,享受这久违的亲昵。
  “很快。”他拧我的脸,转身步入厨房。
  十分钟后,我面前摆着一碗,冒着热气,铺满厚厚一层料的面条。
  没让我失望,吃起来比看起来更美味。尽管不情愿,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厨艺比我高明。
  男女平等了不是,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厨房为爱人烹煮美食,我也光明正大得享受这一进步所带来的好处。
  在他进厨房收拾的时候,我拿偷偷留下的好料喂‘拖鞋’。多日不见,我们仍然配合默契。在他出现前一秒,它成功得将所有东西塞进肚子,连咀嚼的动作都没让他沾眼。
  “Good boy!”我毫不吝啬对它的赞赏。
  它骄傲的摇着尾巴。
  范希文俯身挠它的颈部,边对我说:“这几天它挑食的很,我不在的时候你都给它吃什么了?”
  我想想,肋排,鸡腿,里脊,肘子…… 上次还给它吃了一个冰淇淋球。但这是不是能跟他说的。
  “它想我了,所以茶饭不思。对吧,拖鞋。”我点点它的鼻尖,反正这只狗也听不大懂人话,管我怎么掰。
  他不知何时置于我身后,双臂环上我的肩,结实的胸膛贴着我的背,透着属于他的炙热。
  “我也想你的。”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在我耳边荡漾开来,“茶饭不思,夜不成寐。”
  我转身,抬头,手指轻轻刷过他的睫毛。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深情凝望时,轻易让人沉沦其中,无限痴狂。
  他握住我的手,从掌心开始,印下密密细吻,倾诉无尽相思。
  引发我不住轻颤的同时,也让我伤了脑筋,要不要告诉他?这只手刚给狗喂过食,有点脏。
  次日,在公司。因为采取了低姿态求和的行为,我被李度视为女性同胞的耻辱。
  她极力主张男人宠不得,应该摆高姿态,对他不理不睬,直到他上门跪地求饶。
  “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没用。”她一旁斜眼瞟我。
  一顿臭骂后,我跛着脚,去找了韦庄。
  他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苦丁茶。我站在茶几前,控诉他的罪行。
  “你上次说的根本就不准。”
  “关系恶化了?”
  “那到不是,已经解决了。”
  “那不就得了。”他往后仰去,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
  “你上次说:为了爱放弃点尊严不会损失什么。可实际上不是这样,我脚也扭了,脸也丢大了。”我抱怨着。
  “哦?”他若有所思,“这是我前几天在书店,偶尔翻一本小说看到的。看来不怎么对。”说得是风清云淡。
  我大呼上当。“你怎么能对我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对你的爱情负责任的是我吗?是你自己吧,蔚蓝。”他在补上一句:“再说,我也是受害者。”
  他无辜的耸肩,然后闪过我泡茶去了。
  我只对着他的背影干瞪眼,能把过错推卸得冠冕堂皇的也就他了。终于知道他不是滥好人的原因,他根本就是个烂好人。
  不过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晚上范希文有应酬,我死也要挤韦庄家蹭饭。
  “调去美国总部?!”他平静陈述的话语由如缓慢前行的浪潮,到我这里触礁激起千层浪。
  “你的苹果汁倒衣服上了。”
  “啊。”我急忙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拭。
  “要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吗?”
  “不用。”吸收掉液体,随便擦了几下,我急着回到刚才被打断的话题。“请调什么时候的事,你以前怎么都没提起?”
  “就在范希文刚来的时候,上面问我有没意思去总部。那时八字还没一撇,去不去的成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就没跟你们提。”他调整坐姿,对我解释。
  “现在已经定下来了?” 我有些不舍,因为相处多年的上司突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