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白寒      更新:2022-10-11 20:28      字数:47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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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姐,你快过来,有些话我要跟你说说,你快过来呀。”淑秀给王大姐打了电话。
  “淑秀,我过不去了,儿子要开家长会,我正准备吃饭呢,明天我再去你那儿,现在你是不知道,孩子的事是最重要的,不去开会,谁敢呀?不像咱那时,家长爱去不去的。好,就这样吧。”淑秀无可奈何地放下了电话。
  阳光金黄金黄地洒在身上,西边的上空却已出现了灰白色的淡淡的月牙。淑秀的心沉沉的,她呆坐着,她知道她的忍耐并没起作用,她急了。庆国到法院起诉离婚了,纸包不住火了,让娘家知道也好给自己出个主意。她在桌子上给女儿留了字条:“你自己吃饭,妈去姥姥家,即日。”
  晚上淑秀骑着自行车,带上了妈最喜欢吃的牛排,到了学校宿舍区。
  娘家在实验中学,妈退休了,一直住着平房,学校盖了新楼她没搬,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就喜欢住平房。妈妈在家里,见女儿满脸愁容地回来,心里不是个滋味。这一年多女儿受的委屈,当娘的不问也知道。她短短的头发,瘦瘦的脸,精明利落。她的面孔实在太一般,可深度近视镜后,有一双睿智的眼睛,退休六七年了,大儿子的孩子也六七岁了。她从年轻时守寡,为了儿女,她独自过活,她想过找个人过日子,可有谁愿意帮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况且婆家人很封建,不愿她改嫁。她拉着三个孩子过来了,大孩子是淑秀。淑秀长得如她的爸爸黑塔般壮实,却缺乏女性的妩媚,两个儿子大同、小同却如母亲一样英俊。当年她一个教师微簿地工资实在难以承受两个儿子的费用,淑秀很体谅她。想不到这件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淑秀婆婆以此挑女儿毛病,这更使她当妈的好生难过。
  妈妈见淑秀的脸瘦削了,皮肤黄黄的,话没说,眼圈先红了,眼有些风泪,那泪就在眼眶里了。她让淑秀坐下:“淑秀,这是怎么回事?妈的命苦,你怎么又命苦,向妈说说,你们俩闹,到底是为了啥?”
  本来淑秀一肚子冤屈要向妈妈倾诉,可看到年迈的母亲已失去了中年时期风风火火的劲头,白发缕缕,皱纹纵横,又于心不忍。
  “你来了,我叫你兄弟们过来聚聚。”
  老太太打了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大同风风火火来了。看到姐姐在这里,他说不出话来。自从爸爸去世后,姐姐就参加了工作,那年好才十六岁,每月十七元的工资,自己留下三元钱作生活费,其他的拿给母亲。没有父亲,他对姐姐是感激的,现在姐姐遇到了一生中最难的事,依着他的个性,要同姐夫论理,或者揍他一顿,可是姐姐一直不同意这个做法。
  一家人,围在一起,听了淑秀的哭诉,大兄弟大同按捺不住了,他愤慨地说:“姐,按说你首先找他单位领导,让领导出来讲句公道话,虽然这年头生活作风不算大事,但真正摆在桌面上,也不是个有脸的事。再不行,我揍他!姐,当初,那小子来咱家,不言不语的,看不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就很愿意,这倒好。”
  “大同,提那些干什么?”妈发话了。
  “你姐到他家过了十六年,有目共睹,我也没失了教训,他们家单就你姐可没说出半个不字来的。”
  “庆国就是没记性,当时,他家是农村,我们没嫌他。现在混到好时候了,翻脸不认人了。”大同心中很生气。
  他又说:“姐,姐夫还是不常回家,我听人说,姐夫有车了,是一辆红桑塔纳,是那女人给他的,姐夫就那么喜欢车?”大同说,“这样的男人没骨气,离了也好!”
  “大同,话怎么这样说?”妈妈责备道。
  “我尽自己的努力,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离就离吧,就是妈和你们的脸上不好看!”淑秀说。
  “淑秀,你自己受苦了,我们脸上好看不好看算什么,这几年,离婚的多了,人们也能理解,只是妈怎么也没想到庆国会这样做。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我见人就夸他,庆国不只人长得好,也勤快,脾气又好,从不与你吵架,哪里想到,十几年后,人会变得这么快。”
  “姐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你瘦的。”大同说。
  妈又抹了一把泪,她看到淑秀皱着眉头,眼大无神,呆中带悲,她害怕女儿在黑夜里想不开,女儿自尊心很强。
  “姐,我去找他谈谈,他凭啥欺负你?”
  “算了,你找他谈什么,谈了又不止一次了,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还是等一阵子再说。”
  “你,你就太好欺负了,老是等啊,等啊的,他让你分居,你就分居,不会起来和他打?”大同数落道。
  “我没有和他打的习惯,结婚这么多年了,有了矛盾,谁也不理谁,过一阵又好了。现在他只是不理我,我怎么和他打。”淑秀一边说一边陷入深思之中。
  “我和你说啊,淑秀,你们实在过不上来了,咱也不勉强,你也可以同玲玲过来住一阵,这里离她学校不远。”淑秀妈说。
  坐了将近三个钟头,淑秀执意要回去,儿子要回家吃饭,门不能没有人看,她顾家惯了,在外过夜,不习惯。她对妈妈说:“妈,你先别伤心。等我静下心来,你还得给我想个主意。”
  “那我还是先去找他谈谈,看看他的态度。”淑秀妈说。
  “妈,你甭去,谈什么,反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好了,听你的;不好,抬屁股走人,那您不是更生气。”
  “那怎么办,让你兄弟出个谱,这样叫你受难为也不是个办法。”
  “谁不怕挨揍,我就是主张来狠的!”大同咬牙切齿地说。
  淑秀妈白了他一眼说:“大同,不提了,做父母兄弟的什么都可以帮,唯独两人的感情,谁也说了不算,靠两个人维护、体谅。你姐碰上了这事,我难受的没法,咱还是往好处做,我再不出面也不合适,这样吧,瞅庆国在家的日子,我去趟,淑秀你回去,要沉住气,往好处想,把玲玲照顾好。”
  庆国也害怕小舅子报复,整天提心吊胆的,没想到丈母娘倒先来了。淑秀妈先去老家拜访了亲家母,又来到淑秀家,照样是尴尬的。说了几句话,转到这话题上来,老人都是从家庭和睦、外人评价等方面劝化,根本不提感情的事,好似感情只是附属物。庆国正处在恋爱当中,他只崇尚感情,感情带给他无尽的喜悦和动力,使他的生活充满了情趣,充满生机,他尊重老人,坐在那里任凭她说,心早已飞到水月那里,想着水月那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
  看丈母娘不再说了,他借口有事溜之大吉。淑秀妈觉得今儿谈话,不算成功,庆国的一言不发和后来的溜去,让她莫名的反感。她从镜片后边射出冷静的光,看了憔悴的女儿一眼说:“淑秀,我还那句话,感情靠两人维护,实在不行,也要想得开。妈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自己要多保重。”
  “他邪了心非离婚不可,还不是看着人家有钱,长得又比我好。”淑秀嘟囔道。
  大同来接他妈。
  大同对他妈说:“妈,到最后实在不行了,我找上人整治他一下,太欺负人了,都过了大半辈子了,这么不要脸。”“大同,你没见一些打出仇来的,离婚不是那么容易的,两人和好了,还不是你的不是,别往那方面想,咱不是那种家庭。”
  淑秀妈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白发又多了,这一年多来,她天天伤心呢。
  也许是她想到了这几年守寡的日子,想到了又当爹又当妈的艰辛,她抹了眼泪,她本想自己的孩子会在自己的精心哺育与呵护下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面对心头肉淑秀的日子,她感到恐惧,她真的是有劲使不上。当年淑秀同庆国订婚时,庆国家庭有困难,她不让女儿要彩礼;两人小日子拮据,她可以送上当月一半的工资;他们有了孩子;两人上班都忙,不论是星期天还是假期,她都没白没黑地帮他们带孩子。作为一个母亲,能做的,她都做了。她就不明白,仅仅因为女儿年龄大了,你庆国这么不负责任?
  她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流。在外间擦完桌子的淑秀进屋来,见母亲在掉眼泪,知道妈是疼自己的。她扑在妈怀里,呜呜地发出声来。
  这个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宽广的,包容一切,包括你的长处还有你的短处,你的善言和恶语。
  淑秀哭了,为了一切能哭的理由,她的心放松了,没有比在妈妈面前哭更动情、更痛快了。这是倔强的淑秀头一次在人面前哭,她哭得昏天昏地。她秉承了母亲的性格,继承了父亲的相貌,她像母亲一样坚强。年轻的时候,她常幻想,如果模样随母亲,性格随父亲,翻一翻该多好,年龄稍大,她才明白,幻想多么可笑,先天不足,后天难补。她自身要求很严,在工厂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年年取得先进工作者称号:成家了处处以贤妻良母为标准要求自己。
  如今她的婚姻亮起了红灯。她试图弥补,用忍耐去抵抗这次变故,希望在一阵风暴过去后,会风平浪静,可是她失望了,她的忍耐和等待,换来的是庆国的轻视和肆无忌惮,他竟然起诉了,要求法院判决。
  淑秀这位从没与法院打交道的安分守己的女人,在渡过了辉煌的青春后,最心仪最亲近的人,把她从角落里推出来,要让她面对法庭,她极度伤心,这种伤心不是一般人体会到的。
  她和妈说:“妈,他和我过够了,我有时也想过,离了他我能活。干吗不同意离婚,可又退一步想,离了婚,玲玲就成了单亲家庭,我吃过了单亲家庭的苦,那是咱没办法,俺爸生病。可现在,庆国是不负责任,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吃苦,我要为玲玲负责任。我一定为了孩子争取个好的环境,他不怕外人议论,我个老婆家,更不怕说闲话了。”
  妈说:“淑秀咱千万不要做过分了,如果离不下来,你们还是两口子。”
  庆国走在街上,正碰上姨,她问:“庆国上哪去?怎么没上班?”庆国不好意思地说:“到娘那边去有点小事。”姨问了淑秀的事,庆国因心里没数,如实告诉了姨,又说淑秀可能中邪了,把邻居大娘的话重述一遍,又说了这次请假的目的。
  姨听了很气愤。“庆国啊,不是我多嘴呀,怎么能是中邪呢?是你们长期感情不好,她心窄,神经有毛病嘛,怎么能说是中邪呢!真是胡闹,你用不着亡羊补牢,到单位好好上班吧,还要进步呢,我去看看淑秀,俺娘俩还比较能说上话来。”庆国被姨说了一顿,心服口服,他往单位去,单位上已呼了他两遍了。
  姨敲开了淑秀家门,那邻居老大娘正坐在沙发上,淑秀在里面睡着,头发散乱,屋里整洁,每个人踏进房间,第一感觉都是如此。
  “大娘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庆国他上班去了!”大娘认识姨故也不坚持,走了。
  淑秀醒来,没料到静寂的房间还坐着一个人,问:“我这是在哪里?在哪里?”惊恐不安的声音。
  “别怕,淑秀,在你家里,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姨呀!”
  “认识!认识!你怎么来了。”
  说这些话,淑秀看起来一点毛病也没有。淑秀对姨特别信任,姨干了一辈子教师,从一线退下来,日前在学校图书馆上班。姨夫是人事局局长,现在也成了调研员,庆国的就业,就是他一手操办的,所以庆国和淑秀都常到她家里去。
  姨有着大大的脸盘,微胖的身段,但不臃肿。说话活泼而不随便,大方得体,有什么愁事,她都能解一解。“淑秀,咱俩很长时间又没见面了,你也不去我家玩了。”
  接着俩人叙起旧来,姨教过淑秀。
  淑秀还要叫老师,嫁给庆国后,亲了一步,两人更投缘。
  “淑秀呀,咱俩什么话不能说呢?你把你想说的话都告诉我,信着我呢,就这样做;不信我呢,你就不说,但我觉得人,尤其是女人,对自己要好一点,有什么心里话很苦恼,尽管向外人说。起码图个心里痛快。”
  姨与淑秀在一起坐着,喝着茶水:“有什么苦处,向姨说说。”
  “姨,我有什么苦呢,最大的苦,我早向你诉了,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庆国要和我离婚,单为我丑,还是……”她很难过,说不下去了。
  “姨你不知道,刚结婚那阵,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