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古诗乐      更新:2022-10-03 20:16      字数:4799
  “我看你也有些醉了。”柳临江在一旁好笑道。
  “我?”没理由啊,大敌当前,前途艰险,岂能说醉就醉了?不过醉了也好,醉了也许还能回到另一个时空。我真的有些想家了,想父母,想小妹,想自己无论怎么折腾,他们都不会真正责怪你。而不是在这里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只想卑贱地活着都无法摆脱那些纷争。“来,既然如此,再敬你一杯。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啊。”
  他很诧异地看着我,却还是举起杯,一饮而尽。
  “其实有的时候,适当的发泄对身体有好处。”我转而一本正经地对他说着,“不过切忌不可过量,不然……”
  努了努嘴,示意他往前看去。
  萧夜阑终于不胜酒力,向一旁斜倒过去,不偏不倚落在一个人的怀里。
  还能有谁?我们英明伟大的七王爷。
  忽然想起了沈缘,他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心上人在别人身下承欢么?还是不能去在意,还是根本无可奈何?还有独孤秋,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却忍心看着他在这里三年又三年的没个尽头?我开始懂了,遇到这样一个人,怎样都没关系了吧?只是苦了苏倚楼。
  酒宴就此散了。
  色诱
  冬日的下午阳光明媚,空气中却依然有些冷洌的味道。
  白清远找我过来,依然以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不过眼神中流过一丝怀疑。
  行过礼,恭敬地随他走进屋内,先替他沏上一杯热茶。
  怎么说也是我的直属领导,稍稍溜须拍马一下总没什么坏处。
  果然,因为这个动作他又看了我一眼。
  回视,故作不经意地笑笑,领导有何指示?
  “你不是云落尘。”他淡淡却肯定地说。
  心里咯噔一下,面不改色保持微笑,“当然不是。王爷您知道的,自从出了府,云落尘就已经死了。现在您面前的,只是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么你是谁?”他凑近我,言语中包含了一丝不确定。
  我笑了笑,退开一步,转身。
  抬手间解开了衣领,再轻轻地翻下去,露出双肩上密密麻麻的伤痕。虽然已经褪到很浅了,依旧可以想象当年受刑时的样子。
  他伸手抚摸,指尖传递着温热的触感。“这是那时留下的吗?完全消去怕不大可能了,不过这么看来倒也别致。”
  我背对着他,低头道,“尘儿从那时候就知道,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
  “你究竟是谁呢?”他的唇落在我肩上,双手也从身后环了过来。“那样从容淡定却圆滑世故,低吟浅唱却神采飞扬的,尘儿不可能有这种气度。”
  我垂下眼,“依旧是尘儿,却不是过去的尘儿。”
  “为何不是过去?”
  转过身去,正视着他,“过去尘儿不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影子。想要的太多,所以做了些分外的事情,而今终于知道错了。”
  “那么说,现在不想要了吗?”他贴近我的眼睛,仍是轻声调笑着,我却感觉压力陡然涌上来。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忽然间凑近我的脸,“你以为,你是谁的影子?”
  “不是萧夜阑么?”我倒有些奇怪,“园子里这些人,不论谁好像都有他的一点影子,是这样吧?”
  “谁叫你妄加猜测的?”他的语气重了些,我背上已然有冷汗流下来。
  “王爷请恕罪,”还是低下了头,这个人太过强势,真让我有些不敢直视。“尘儿不敢逾越,只是在王爷面前不敢隐瞒。”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颏,仔细地在眼中搜寻着什么。
  已经是第二次出现这个动作,让我觉到自己完全处在劣势的一种姿态,却不能流露出丝毫的破绽。
  他冷笑,“他本来就是我的,又何须要影子?”
  我叹了口气,“得到人和得到心是不一样的。”
  “怎么讲?”他似乎有几分感兴趣。e
  “上次的情形王爷不是看得很清楚吗?”我顿了顿,看他没有爆发的意思,才继续说道,“若萧世子真的有心,王爷也不用别人激他买醉了。”
  他倒是笑了笑,“其实本想看看他再见你时的反应,毕竟你跟了独孤秋一年。只是当时,你却给人太多意外了。”
  会是独孤秋吗?我暗暗想着,以前自己也这么以为过,可是这萧夜阑看上去和想象中还是不大一样的。
  不由轻笑,“我之于独孤秋,也不过是影子的作用吧。”
  “影子么?”他喃喃地说着,眼中有一瞬间的失神。
  原来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吧,也许可以当作弱点的。可是我没有兴趣跟他继续纠缠下去,只要将来他放过我就好。
  “王爷……”我轻声道,有些犹豫。
  “怎么?”立时恢复了精明,真是不一般,放到现代,应该也是个成功人士吧。性格决定命运,一点错都没有。而我,是太随性了。如果当时能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也不会来到这个连国号年份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只不过,没有如果。
  我仍然直视着他,伸手将衣衫全部撤了下来。
  “你这是……”他有些诧异。
  “王爷对尘儿,是一点情分都没有了么?”故作哀怨地说,“其实,尘儿不敢再奢求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他还是那样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我。。
  果真是个无情的人,可是我还有什么办法呢?轻轻地环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肩窝里,低低地说道,“抱抱我就好了,只是抱抱我就好。”
  压抑着的语气,溢满温柔的拥抱,刻意隐藏却隐藏不住的感情,他还是不动心吗?我似乎已经完全投入了,就好象自己真的是云落尘,面前的也不是位高权重的七王爷,而仅仅是一个自己那样喜欢着的人。这一刻我才真正理解那被自己代替的少年,他并非不知轻重不懂分寸,只是爱到这份上,已经无能为力。
  白清远也不是圣人。
  我早知道,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他又正眼看过哪一个?不照样想传谁侍寝就是谁了。
  他抱起了我,向床榻走去。
  一个吻落了下来,带着一种极强势的掠夺。
  “你真有那么爱我?”他并不很在意地问着,眼中已燃烧起情欲的火焰。
  我想,云落尘是真的。
  但我不是,所以那三个字,我还是说不出来。
  于是双手环在他脑后,仰头主动覆上他的唇。这种时候,只要有一分的引导就可以了,无需太多技巧,因为他本就是个中老手。
  手指移动,不很灵巧地解开他的衣衫,一个又一个的吻也跟了下来。
  他的手已从我的后背滑下。
  因为逐渐沉浸其中的身体,精神上的自我厌恶便又多了一重。
  此时门忽然被敲响,未等回应却已在匆匆禀报。
  “关押在地牢的独孤秋被人救走了。属下无能,请王爷恕罪。”
  危机二
  白清远停了下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凝重的脸色,在如此接近的距离。
  他起身,整整衣衫,对我说道,“你就留在这里吧。”
  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我此时涌起的第一个念头,独孤秋对与白清远来说是个潜在的威胁,但有重要到这种程度么?第二个念头是,独孤秋应该没事了吧,是被离国的人救走了么?然后才想到,方才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他能安全离开,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可我却成功地引起了白清远的兴趣……失败啊!
  夜幕渐渐垂了下来,我独自郁闷了许久,终于深呼吸几次,站起身来。
  无论如何,总是要继续下去的。
  打开房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如果是练武之人,大概能感觉到风中的杀气吧,可惜我过于愚钝,直到刀口架在脖子上时才反应过来。
  “放老实点,不许吭声,否则杀了你。”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稍稍侧了下头,借着月光看到那张黑纱蒙面的脸庞,眼角平滑的肌肤可以断定她的年纪不会很大。
  我很配合地随她退回屋内,后面两个人影也跟了进来。
  “你们……”小声问着,心里隐隐猜测出一些。
  “尘儿。”其中一人有些欣喜地叫着,虽然声音暗哑无力,却依稀可以辨认。
  制住我的黑衣女子诧异地看了那人一眼,微微松了几分力道。
  黑暗中我终于微笑,“独孤,是你么?”
  “尘儿啊……”他微微叹息着,“小蝶,放开他吧。”
  “原来你就是云落尘。”黑衣女子收了刀,声音中的明快利落清晰可见,并没有或不屑一顾或好奇探寻的任何语气。所以听起来很自然。
  我看向他,想问他好不好,想问他怎么办,却还是问了一句,“不需要点灯吧?”
  “这是自然。”他轻笑一声,却因此压抑着咳了起来。
  声音压得很低,应该不会被人听到,可我就这么听着,心里有丝难过还是泛了起来。
  另外一人悄声道,“将军,这里真的安全吗?”听起来年纪至少已是中年,语气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尊敬。
  “白清远带人去追,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就躲在他的房里。避过这一刻我们潜出府去,到时他们怎么找便也找不到了。”黑衣女子代替他回答着,却不知是何身份。“只不过将军,他……”
  意思指的是我该怎么处置,既然是故人,又不知能不能相信的。这一切,就全凭独孤秋的意思了。
  “无妨。”他呼吸还是有些不稳,只说出这样两个字。
  一时间我竟有些感动,实话说,当初在那种情况下成了他的人,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到如今淡忘了身体上的纠缠,反而觉得留恋多了一些。
  “你叫小蝶?”我转身向着那黑衣女子,“这里有些伤药,给他用了吧。”
  本是为自己准备的,只觉白清远不是那怜香惜玉的人,又何况我只略有几分姿色,却已经下了堂的。今晚本以为逃过一劫,不料还派上了另一种用场。
  扶着独孤秋坐下来,细细涂着伤口,仍是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低声道,“他竟是如此残忍,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直在对你用刑。”
  “还不是……”小蝶立时接着说,只三个字便又硬生生顿住,叹了口气才道,“姐夫,你又何苦?”
  那么,她便是那位夫人的妹妹?怪不得眼睛看起来有些熟悉,现在知道了再看,觉得两人还真是相像。
  “她怎样了?”我问独孤秋。
  “还好,白清流将她放回去了。”他轻声回答。
  “为何?”不是好容易才抓到的么?
  小蝶恨恨地说,“那人阴险狡诈,指不定设了什么圈套,和白清远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接近门口的那人忽然向我们示意,静下来一听,似乎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我心中开始狂跳,思维也在飞快地转动,若是白清远回来,这一干人怕是一个也保不住。可是,还有别的办法么?
  听到不远处几声交谈,大概是王府的侍卫吧。
  还好还好,我带他们藏在屏风后面,自己定了定心神,听到敲门声便起身开门。
  “有什么事?”故作慵懒的表情,装成刚刚被吵醒的样子。
  “这么早,你便歇下了?”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看过去,原来是柳临江。
  他来做什么?有几分疑惑地问道,“你难道不知,这里是王爷的房间吗?”
  “当然,”他故弄玄虚地笑着,“但是听说,王爷天黑时又出门了?”
  “那又怎么样?”
  “看来这一年多,你服侍人的本事不仅是没有长进啊。”他说着,便抬脚往里走去。
  “等等,”我急忙拦住,“你又有什么资格走进这间屋子?”
  “你不是说过,要我来交流乐曲的么?”他缓缓说道,“今晚王爷可能是回不来了,我不过一时好心,过来看看你罢了。怎么,不乐意见我?还是这屋里……”
  听他这么说,怕是不怀好意了。
  “既然如此,再推辞就是我的失礼了,那就请进吧。”我将他让了进来,同他一起坐在背靠屏风的位置上,走到一旁点起烛火。
  “方才为何不点灯?”他忽然开口。
  “王爷的指示,不需向你一一汇报吧?”我淡淡地说。
  他却又笑了,“不敢,难得你刚回来,便得王爷如此信任。”
  “你以为王爷去了哪里,总不会是花街柳巷吧?”
  他干笑两声,“自然是追捕逃犯了。”
  “王爷也不过才得到消息,你倒是灵通。”我加了一句。
  他也不以为意,只是悄声说着,“那么你知道,今晚萧世子那里会怎样呢?”
  “这话可不是随便讲的。”我看他一眼,道。
  “窝藏罪犯也不是一般的罪名,”他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极恨那人的吗?”
  我心中一颤,不知他所指的是我还是萧夜阑。幸好他以为的我是云落尘,自己在这一点上还没有露出破绽,脸上仍是挂着笑,“你呢?就不恨他?”
  “我自然没有必要恨他,”他却站起了身,“夜凉露重,你还是当心些好。”
  说罢竟走了出去,临出门又向屋内看了一眼。
  待他走后,只觉得颇有几分心神不宁,这人像是在打探消息,又像是提醒我的样子,不过我可以断定,此地是真的不宜久留了。
  小心地送他们出了王府,正打算遛回去,只听得身后一个轻轻的声音,“你在这做什么呢?”
  回头一看,苏倚楼伫立那里,花前月下正冲着我无比灿烂地笑着。
  “我是该叫你笑非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