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红色风帆      更新:2021-02-16 20:51      字数:4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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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人知面不知心。
  眼睁睁瞧着拓拔恭修长的手指停立在她胸口的方向,她冷笑一抹霜白,心如死灰。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人心,变得太快。
  ——结局(2)‘完——
  【结局】【曾经沧海难为水(3)】
  即使死死地扣住了手腕,蒹葭被迫挺起了胸骨,然而她保持着倔强不屈的神色,拓拔恭瞧见了眼眸中便晃荡了一道微波动容,恰似划过的哑雁直愣愣地怔住了瞬间后,又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先前无情决绝的漠然。一只手直勾勾地就要侵入蒹葭单衣里层。
  眼见蒹葭就要遭他轻薄,墨桥石也被夺去,陆羽心中自是起伏跌宕,那一颗心如同卡在喉咙的悬石。他不忍……不是说好保护她的吗?刚想开口阻拦,却听得一声清亮的女声穿透了屏风立画,以风托举着针刺般嵌入耳内。
  “慢着。”局势一触即发却那样的镇定,仿佛已经经历过大风大雨,这些小风小浪便根本足以不以为意。
  陆羽心中大惊,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只是这女人的蛇蝎心肠藏的极深,心计城府远在于任何人之上。拓拔恭呆滞的目光仍然没有一瞬间的凝聚,只是听闻女人的喝令,那冷漠探查的手便如松枝般挺立在高处岿然不动。
  那女人抿口笑着:“恭儿越发乖巧了。”于是拖着裾裾红纱长裙,迤逦缓出。她随手梳个偏髻,青丝飘逸飞扬,垂荡过隆起的胸前停驻在腹部盘旋;瞳孔间波光粼粼闪闪,她只微眯起水光大眼,又于礼得当地以玉手掩口浅盈翩笑,另一只手贤德地摆贴在小腹上,举止投足落落大方,姿态蹁跹宛若一个秀外慧中的宫闱女子。
  然而陆羽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嗤之以鼻:“果然是你,端仪王后。”
  蒹葭见到女子时早已大惊作骇,心里倒不知是何种滋味——愤恨、惊诧、难以置信?或许最多的也不过“失望”二字,只是失望过重甚至涉险绝望的境地。
  端仪王后并没有理会蒹葭苍白震惊的表情,倒是对陆羽的“果然”颇放在心上,得体地笑意翩翩曼妙游离在眼廓。那苗人男子瞬息移步到端仪王后的身后,一副恭敬虔诚、誓死效忠的惺惺作态,白擎松倒是存着几分得意,点头向端仪王后示安。
  至于拓拔恭,早已屈膝跪在母后身前,单手触肩……恍恍惚惚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端仪王后轻轻扶起他,又仿佛疼惜着玩物似的顺抚他的后背,那眼神柔情中带着少有的凌厉锋芒。半许宁静后,她复兴致勃发地注目着陆羽,那暗藏的杀机却是令陆羽也心惊肉跳——动手,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仍然有所顾虑——端仪王后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乖顺谦和的拓拔恭,他依旧执着一双冷冰的眼瞳。
  这孩子,五年了,还不安稳。
  心中撇过一番思绪,颇有兴趣地随口向陆羽:“不知神医如何得知是我?”她本以为自己的身份绝不会被人猜忌,可是没想到陆羽却聪明绝顶……余光停留在茶色憔悴的少女面容之上,她有太多能够放声大笑的地方,可她还是兀自隐忍……来日方长,她的怨恨便要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也尝一尝!不禁魅惑地浮动着面肌,眼中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哀伤——由爱生恨,便真是如此。
  爱与恨,本是一念间的事。而若使这念想绵长,是执念,亦是贪念。
  神医,就算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怎么样?晚了,晚了一步也是晚,又何必以五十步笑百步呢?
  “这支精兵令我想通了一切。陆羽本就怀疑这支精兵的作为,为何急需用兵却不得一丝声响……原来这都是安排好了的。端仪王后,你是想借陆羽之手找到蒹葭再生擒了她吧?你苦心布的这个局……五年前,在燕国大殿上无意间泄露了蒹葭的名讳,虽然被她搪塞过去,你却留了个心眼,你派拓拔恭跟随在我们身边,也是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至于你为什么不派兵跟踪,只是派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我想你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哦?神医竟能猜到如此地步,真叫本宫佩服。神医可再继续说下去,让本宫听听你究竟安了个什么心肠?”端仪王后虽有半分震惊,倒也强强掩饰了去;不过白擎松可就没那么好脸色了,青一阵白一阵,仿佛根本没料到这张网布置得精心竟要追溯到五年之前。
  白擎松不由身体倾斜,又强压着心头的惶恐,定了定神。
  陆羽瞟了一眼端仪王后,本是一个风尘绝伦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美人,却为何要有这般狠辣的心思?琢磨不透,继续缓缓道来:
  “自己的孩子远比那些手下更容易让我们放松警惕,是这个心思吧?想来蒹葭那时不过十岁,心性尚未成熟,多一个玩伴一样的人在身边自然也是好的……所以当初燕王要送拓拔恭随我们出宫时,你非但没有拦阻反而加以鼓励。燕王初衷是好的,却没想到被你这样利用!再后来……怕就是等待我们落网了吧?
  你私通勾结白擎松引我们上钩,估计蒹葭的身份多半就是你泄露的;然而你利用了白擎松,却没有想到他的掌上明珠竟然会帮我们,一番劫难后我们竟然还是能够回去祁源山。你知道事有所成并非一朝一夕,所以没有让拓拔恭暴露身份,只继续假装以礼相待;甚至去跟南国结盟,为的也是来日一举歼灭!”
  那邪恶的诡计如同滔滔洪水翻涌而来,一波一波上气不接下气,蒹葭只觉头晕目眩,肩膀不自觉的前倾,像是心口及其疼痛,可是陆羽还没有说完……这个惊天的阴谋只破了一半。
  冷冷的话语又一次响起,端仪王后听着仿佛听了个笑话,事后诸葛能成什么气候?于是频频微笑,只待陆羽费劲口舌将她的心思全数抖露出来。
  “四年后,我失忆的事情从拓拔恭嘴里你也能听个一支半节,燕王赐婚时你故意与他对着干却也是要蒹葭误认为你是向着她这一边的。后来便是你故意派一支精兵与我寻追蒹葭,实则是生擒她!是吧,晚辈陆羽没有猜错吧?”
  “只是晚辈不明为何不在渔村便将我们一网打尽。”
  “你问本宫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却还想不通吗?多一个与你横生间隙的人又有什么不好呢?况且他的表现没有叫本宫失望呢!哈哈哈!”端仪王后突然大笑,那般的疯狂是蒹葭从未见过的,陆羽故作镇定,却也紧张得皱皱眉头;白擎松仿佛受了极大的冲击,压不住心神惊恐向后退了几步——最毒妇人心,她还有多少心思是他不知道的!利用……他确是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但不知道竟然是这么彻底的利用!四年前秦城外的搏杀损失了他多少精良的杀手,然而她却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曾经沧海难为水。
  白擎松忽而自嘲地踉跄地向后退了退——原来自己不过是沧海之中渺小的沙石,比起端仪王后环环相扣的计策,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没有猜错,但如今云蒹葭可在我的手中,你奈我何?”凌厉的话语步步紧逼,陆羽力不从心,但还是拼了命的想着法子,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蒹葭早已止不住的苦笑。
  “雁归师父,别费心了。”她只淡然一笑,如同一朵风吹雨打后暗自凋敝的茉莉,洁白依旧却无心再争艳。“这些罪过早该了结了,不是吗?我只怪来的太迟……没能救得了娘和爹爹。”蒹葭一脸的神伤,陆羽只觉得心痛难忍,却只能默不作声。
  身旁的拓拔恭只是颤栗了一下,仿佛雷击般涌上身体的疼痛,神色异样……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端仪王后疑心地瞥了他一眼,心中自是默默祈盼关键时候他倒别惹出什么事端才好。
  “只求端仪王后最后让蒹葭见爹爹一面,此后我便甘愿交出墨桥石,不然我定死不瞑目,化为厉鬼也要寻你报仇!”蒹葭恨恨而道,陆羽却听出了她话里的哀伤远大于怨恨。
  哀莫大于心死——渐渐流露着无限的疼惜,这个鹅黄色羽衣的小人倒是怎么传承了长孙王后怎么样的心境,才让她参透“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连环,竟愿意舍自己一生换得天下太平。
  可是天下真的会太平吗?端仪王后的目的还不明朗,若少了蒹葭的庇佑可能还会横生枝节。只是这样想着,便被人押解到了白府暗道下的地牢中。
  再见云岩,最后一面。
  ——结局(3)·完——
  【结局】【回首东风销鬓影(4)】
  朱甍碧瓦、水阁倩影下,竟有这一处格格不入的风景,真真叫陆羽毛骨悚然。
  几个苗人手举火把,陆羽被绑缚着顺暗道步步惊心而下,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恐慌——地牢中弥漫着阵阵腐臭的气味,并掺杂了一坛坛酸重的酒味只让人觉得恶心;稻草凌乱的睡躺,囚人蓬头垢面,多半眼神涣散、疯癫胡闹……唯有那因精神崩溃而被眼眶勉强承载着而亦节制无度地放大的瞳孔,使人惊恐万分,惶恐不敢接近。
  哀声凄婉,这里关着的大多都是违反规矩的家丁和丫鬟,死在牢里的也不在少数。见白擎松涉足地牢,几乎人人都哭喊着“老爷饶命”或是“老爷冤枉”,杜鹃啼血的哀痛叫蒹葭看着心中不免一惊一跳,恍然透视着自己可悲的结局。
  墨桥石从陆羽颈上卸下来的那一日便没了光彩,是否它也看到了这场争斗最后的悲凉?胸口明明还保存着一颗珠子,却不知为何空空如也;长孙王后拼下性命也要毁掉墨桥石,可见它必然是个祸害……只恨自己不中用,这番守护天下苍生的心思便是要落空了。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吃痛地咬牙,手腕几乎要失去知觉,她只是硬撑着,跌跌撞撞地尾随着端仪王后和白擎松走向地牢尽头——地牢尽头,犹自悬挂着一盏恍惚跳跃的火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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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云岩时,已泪流满面。
  “爹爹!……”她忍不住情绪失声痛哭,看清了、看清了……是爹爹,是她的爹爹,可是他却弄的这么憔悴、这么狼狈。“放开我!”蒹葭歇斯底里地大吼着,这一刻悲痛怨恨统统决堤,只混着无穷无尽捶胸顿足的呐喊劈穿了万丈深渊;陆羽撇过素净的脸庞,心如刀绞,再也无力回首;端仪王后只使了个眼色,那些苗人便如提线木偶乖乖松开了手,只见一抹失意的春色悲痛欲绝的匍匐着向前,伸着几近断裂的手腕在空中使劲地攀够,却只能够握住稀薄的空气。
  “蒹葭……”低声地轻唤,然而未曾发现自己的泪也无预警地泛滥。
  少女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挪动着瘦骨嶙峋的身躯向着沉睡在稻草上伤痕累累的人移去。还记得他喂她吃烙饼——“哇……香喷喷的哎,蒹葭想不想吃啊?”;还记得他怜香惜玉、柔情似水的眼神中始终酝酿着万般融融暖意——“这江山本就是你的,爹爹为了你可以连王位也不要……”;还记得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她独步祁源山,不悔的情意化作颗颗珍珠在她脸颊上燃烧——“神医陆羽!求你救救蒹葭、救救蒹葭啊!”;还记得她上一次见他是在两年前,他笑吟吟地抚摸着她的鬓角,一副舒心坦然的样子——“我的蒹葭终于长大了。”
  她匍匐着、挪动着,着地的手肘已宛然有了摩擦过后的血色,那枯槁憔败的脸色如一张透明的宣纸,可以令人看尽所有的悲痛。“爹爹……”半晌后她终于能够触到他的脸,他的气息——她欣慰地一笑,随即痛哭流涕。
  云岩身上竟没有一处是好的。
  肚腹裸~露在衣外,地牢中萧索的风一吹便疼得他皱紧了眉,那因溃烂而可怖的暗红色就那么得意忘形地贴在肌肤上,甚至得寸进尺地要吞没里层的倔强。她惶恐得不敢去触碰他,仿佛此时她的芊芊玉手便如同刀子一般,一个不小心,便能够剜去他最后的生命。空虚地拥抱着他,慌乱地整理他的发……蒹葭只觉得这一刻这样短,又这样漫长。云岩面部已经浮肿……那双本来炯炯有神的眼也睁不开来,听得有人若有若无地喊着“爹爹”,他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去应。
  挣扎着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去雕镂下一个人的形状,然而他看不见,他只能冥想着、冥想着他的女儿已长成怎样倾国倾城的容颜,是不是和她的娘一样美艳绝伦?不敢喊出声音来,生怕这只是一场梦……是上苍给予他的黄粱一梦,逼他不能自已,而放弃生存的希望。而希望——云岩咬破了嘴唇,重重地下着决心。而希望终究不能放弃。
  颤颤巍巍地伸出关节断裂、满目疮痍的手,只是停在了空中……他的脸上忽而浮现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却没有对准眼前泪眼婆娑的少女:“蒹葭……”云岩吃力地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引吭着生命的绝唱。
  蒹葭听得云岩叫她,素手攀上他的发际,喃喃失声:“爹爹,是女儿……是女儿……”明明此时此刻如此痛断人肠,那男子却非要挤出一缕明媚,胸口波澜起伏,急促的语句让蒹葭忐忑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