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2-09-26 14:10      字数:47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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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士元续道:“刘捷此人阴险狡诈、刁滑无比,偏又不学无术。自他把握朝政大权后,起用之人均是吹须拍马、阿谀逢迎之辈,正直有才之士遭到排挤、不得重用,异己之人更被他借机戬除。短短数年之间,朝纲不整,朝廷上下乌烟瘴气。皇上被刘捷一手掌握,如蒙在鼓里,万事不闻;太师年岁渐高,一人之力、力不从心;老丞相寿王爷虽挂名丞相,向来不问朝政。如此便只得任由刘捷骄纵跋扈……”孟丽君插口问道:“寿王爷是谁?”孟士元道:“他是先皇的叔父、当今皇上的叔公,官拜丞相数十年,若论资历,再无人能及得过他。早在先帝在位时他便已不问朝政,如今少说也有八十多岁了,等闲难得上朝一次。”瞥眼见孟丽君欲言又止,问道:“你想说甚么?”
  孟丽君道:“依女儿所想,这位寿王爷既已不问朝政,就该让出这百官之首的丞相之位呀。”孟士元道:“依理原该如此。但官场之上,‘理’字常常大不过‘情’字。有多少事情,都是碍于人情而悖于天理。你还小,哪里懂得这些!”孟丽君站直身子,大声道:“我才不要懂呢!若天下人人都不懂这些, 也就不会有这许多徇情忘理的事情发生了。世上万事本应上合天理、下应民心,除此之外,私情种种,都该一概革除!”
  孟士元见她神情激动,俏脸胀得通红,目光中泛出迫人的光彩,虽然年尚稚幼,一席话说得正气凛然、豪气干云。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身旁的女儿竟变了一个人,令自己好生陌生,又甚觉敬畏。
  他定一定神,正待说话,见一个十三、四岁的青衣少女进来回道:“苏夫人已经备好餐饭,请老爷、小姐后厅用饭。”她圆圆的脸蛋,容色秀丽,两只大眼睛甚是灵活。
  孟士元站起身子,看了看女儿,笑道:“以后有空再慢慢聊吧。”回顾苏映雪一眼,叮嘱道:“雪儿,你将这柄如意拿给你娘看过,再替君儿好生收起来。”苏映雪应道:“是。”孟丽君已稳住心神,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语,不由微觉羞赧,幸喜爹爹并未多言。
  当下众人一齐来到后厅,一个三十几许的美妇人迎上前来,向孟士元问道:“老爷,怎么不留下林公子一道用饭?”正是苏映雪的母亲叶蓉娘。孟士元摇头不语。
  苏映雪手捧如意上前道:“娘,你瞧!”叶蓉娘一见如意,全身一震,脸色陡变,抢在手中细细察看,颤声道:“这……这如意……这是……”孟士元接口道:“这是皇甫大哥托林侄带给我的礼物,我已经转送给君儿了。”一面说,一面使眼色。蓉娘立时明白他的心意,轻吁一口气,强自按捺住激动的心绪,见孟丽君投来疑问的目光,忙随口解释道:“噢,是我看花眼了,乍一看,我还道……我还道是先夫遗下给我们娘儿俩的那柄如意呢!”苏映雪不安地叫了声:“娘!”
  蓉娘道:“我没事儿。”将如意还至苏映雪手中,叮嘱道:“这可是件贵重的物事,你替小姐收好。”苏映雪道:“女儿知道,这就收起来。”说罢转身去了。蓉娘拉着孟丽君的手,笑道:“小姐,今儿我吩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汽锅鸡和荷叶粉蒸肉。”
  孟丽君给蓉娘拉着手走到席上,一时脑中闪过无数疑窦:她曾见过蓉娘亡夫遗下的如意,和眼前这柄决不相同。这柄如意晶莹剔透、温润光滑,是世间罕有的珍宝,任谁一见之下也不会看错。蓉娘说看花眼、错看成亡夫的遗物,那定是推脱之辞。“究竟蓉姨隐瞒了甚么?到底这柄如意是甚么物事?为甚么见了它,蓉姨竟会脸色大变,爹爹也变得有些古怪?它真是皇甫伯父送给爹爹的礼物么?”孟丽君心中虽有许多疑问,却没出声询问。一则,爹爹和蓉娘二人,是世上待她最好、她最亲近的两个人,纵然有事隐瞒,必定事出有因;二来,蓉娘既然推说将这柄如意错看成亡夫的遗物,若出言询问,必会触及她和苏映雪的伤痛;第三,自己近几日有机密大事要做,无法分心想这些问题,不如等了结大事之后,再全心考虑眼前这件事情。
  蓉娘拉着孟丽君的手走到席间,待孟士元在主位坐下,让孟丽君贴他右侧坐,自己坐孟丽君右侧,苏映雪收好如意回来,在下座相陪。席上菜肴十分丰盛,桌上摆着五副碗筷,地下设了五个座位,想是蓉娘以为孟士元必会留林修贤用饭。
  蓉娘吩咐道:“撤下一副碗筷。”先前那青衣少女便上前来取,孟丽君笑道:“何必麻烦呢!蓉姨,就让兰儿坐下陪我们一道吃罢。”那青衣少女名唤荣兰,是孟丽君的贴身丫鬟,闻言赧道:“婢子不敢。”一面说,眼光一面向蓉娘望去。蓉娘看了孟丽君一眼,说道:“兰儿,既是小姐要你相陪,你便坐下罢。”
  众人都是一惊,他们知蓉娘素来最讲求尊卑位次,从来不能容忍越位僭礼之事发生,孟氏父女反倒不甚计较。孟丽君待荣兰也如同姐妹一般,让她坐下一道用饭,心知爹爹必不会拦阻,蓉娘开始一定不允,自己好言求恳几句,她说不定就允了。不料她竟如此爽快地答允下来,又是高兴,又觉反常。
  孟士元却明白蓉娘的心意,暗叹一口气,心道:“自明珠故世后,蓉娘便如君儿的亲生母亲一般,难怪她不舍得、此刻对君儿这样百依百顺。其实,我又何尝舍得呢!”
  荣兰大喜,仍不敢就座,孟丽君提醒道:“还不快谢过苏夫人。”荣兰忙道:“是。谢谢老爷、小姐,谢谢苏夫人!婢子告座。”将椅子挪到下座,侧着身子坐了半个座位。
  席间蓉娘不住给孟丽君挟菜,孟丽君见她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现,却竭力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不由好生奇怪,强自压制住寻根问底的心念,暗想:“左右不过数日。事有轻重缓急,那是关系数百条人命的大事,待我将那件大事办妥,回来再细细询问蓉姨,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第一部 第六章
  发表时间:2005…03…30
  三日之后,夕阳如血。
  一辆青幔马车驶向云南提督府,“吁——”的一声,缓缓停在孟府红漆大门前,车夫跳下车,向车内恭恭敬敬地道:“郦公子,提督府到了。”
  一个青衣童儿先跳下车来,将车帷掀起,扶出一个黄瘦的紫衫书生。正是自青龙镇回转昆明的孟丽君和荣兰主仆二人。
  下了马车,孟丽君将这一行所剩的二十几两银子都送给车夫钱忠,钱忠又是欢喜又是惶恐,连道:“这怎么好?”推辞不过,只得收下,感激无伦,谢道:“公子日后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水里火里,小人绝不皱一皱眉。”又千恩万谢地去了。
  孟丽君看着府外的红漆大门,吩咐荣兰道:“咱们就从正门进府罢。”荣兰心中砰砰直跳,暗忖:“此番回府必有一场轩然大波,老爷平素和颜悦色,待下人们极好,但发起怒时便只眼角一瞥,也令人胆颤心惊。虽说老爷一向最疼小姐,从来舍不得责骂,但今次私自出府,非比寻常,只怕小姐也难逃责罚,我便更不用说了。”竟踌躇着不敢上前。孟丽君知她心思,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怕,万事有我。便是爹爹要责罚,也只罚我一人。”荣兰瞧见她笑容,勇气大增,说道:“不,公子只管对老爷说,一切都是小人的错,只盼老爷能饶过公子。”孟丽君道:“你放心,我自有主意。你且去敲门。”荣兰上前握住门环,扣了几响。
  过了好半晌,才有人缓缓开了大门,荣兰见是家人孟和,不由微觉奇怪,福伯向来看守大门,怎地不见,却也不放在心上,低声道:“和叔,我是荣兰,小姐回府了。”孟和大惊,将荣兰上下细细打量一番,犹疑道:“你当真是兰姑娘?小姐……小姐回府了么?”话语又悲又喜。
  孟丽君听他语气悲凉、神情凄惨,顿觉不妥,上前道:“我在这里。阿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福伯呢?”孟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直流,哭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老爷……”孟丽君大惊,急问道:“爹爹他怎么了?”孟和哭道:“朝廷传旨……老爷昨日已经出发去……去伐讨叛军了!”孟丽君心头一震,忙又问道:“朝廷几时下的旨?”孟和答道:“就是小姐离家的第二天。”孟丽君强自按捺住颤动的心弦,暗忖:“那日在‘祥福居’我曾听人议论,说朝廷很快便会派遣爹爹出兵平叛,我后来曾借机探听爹爹口风,他似乎一点不知此事,我只当是市井闲言蜚语,并不在意,怎料圣旨竟然在第二天便当真降临了。”知再问他也问不出甚么,说道:“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待我去问苏夫人。”携荣兰进了府里。
  小姐回府之事已有其他家人禀告蓉娘母女知晓,两人忙迎了出来。蓉娘早从苏映雪口中得知小姐主仆易容改装之事,是以一见便知是她二人。孟丽君见短短三日之间,蓉娘母女俱都憔悴了不少,知半是因自己离府,半是因爹爹出征之故,心中不由微感歉疚。
  蓉娘早已泪水盈眶,拉住孟丽君的手,泣道:“小姐你好心狠,一字不说就离府而去,到底做什么去了?老爷偏又有圣旨调去讨伐叛军,昨日一早便已经离开了昆明城。”见荣兰立在一旁,指着她骂道:“定是你这小蹄子使坏,唆使小姐出府!”苏映雪两眼哭得红肿,只低声叫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孟丽君携了蓉娘的手,一面进了幽芳阁一面说道:“蓉姨,雪妹,不关兰儿的事,是我定要出去的。令你们担忧了,我心里当真过意不去,但我既已平安回府,也就没甚么了。这些天我们积了一项大功德,我慢慢再告诉你们。蓉姨,你先说说府里的事,爹爹他怎么就突然给调去平叛了?圣旨上怎么说的?爹爹他临行可说了些甚么?”
  苏映雪令香茗端来一盆温水,为孟丽君洗去脸上、手上的易容药物,又换过身上衣衫。荣兰也自去换洗。
  蓉娘定了定神,拭去眼泪,慢慢说道:“小姐出府那日早间,香茗急匆匆的来回我说小姐和兰儿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我逼问雪儿,这才知道小姐竟已经改装出府过三次了。我急忙禀告老爷,老爷很是生气,看过信后,便令我们寻找府里可失了甚么物事,才知小姐只带走了几件衣衫、防身短剑及四十两银子。雪儿说起你们前一日出府曾去了一个集市,老爷便命人去查,可依旧没小姐的行踪。我和雪儿心急如焚,老爷却反倒来安慰我们说:‘君儿这孩子年纪虽小,一向甚有主见。她此番出府能不留丝毫行踪,可见安排周密。信上说有紧急事情,恐我不允她出府,才私自离去,三五日间便回。我们既找不到她,不妨且等上三五日。’
  “话虽如此,可老爷就只有小姐这么一个女儿,爱若性命,怎能不忧心焦虑?他亲自领着家人在昆明城里细察暗访,却哪里找得到小姐?
  “十五这日是中秋佳节,府里却没半点节日气氛。中午老爷只吃了小半碗饭,便又待出去。怎料想突然之间便来了一队军士,我听得为首的将军说道,他们是京城里的御林军,奉了皇命前来宣旨的。事起仓促,老爷很是吃惊,府里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接过圣旨了。我听那圣旨里说道,急调老爷率领所统兵马,赶往贵州平定叛乱,严令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必须启程。还有别的一些话,我也听不懂。
  “老爷接旨之后,便忙得不可开交,点拨兵马,收拾衣物,再无闲暇过问小姐之事。府里的家丁,由孟福大哥统领,都跟随老爷一同出发,只留下阿和、阿平几个看家。老爷在夫人的灵堂里守了一夜,次日清晨临出发之时,给了我一封书信,说道:‘我怕是等不到见君儿一面了,这里有一封信,你务须亲手交给她。’老爷说这话时,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小姐,我知老爷绝非贪生怕战之人,他……他全是为你担心啊!”说着又流下泪来,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孟丽君。
  孟丽君接过书信,双手不由微微颤抖,抽出信纸,见那信上写道:
  字付丽君吾女:
  汝自幼胆大任性、顽劣不堪,为父念汝母早逝,不忍严加管束。不料汝变本加厉、恣意妄为,竟私自改装,携仆出府,数日不归,全不念为父平素谆谆教诲,令为父甚感失望。
  圣旨骤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