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2-09-02 20:56      字数:5083
  诧异于小孩凌厉的气势,衡景聿汗颜。小孩子,干嘛那么锋利的眼神!
  不就是上次在路上碰见他,向他撒娇,要带他玩!竟然在不情愿的答应后,一离开父皇的视线,转过身就将他扔在路边,还不顾自己假哭半天。
  真是冷漠的小孩!
  再叹一口气,衡景聿正色道,“好了,我不装了。二哥,我来确实只是自己想,还有替父皇,关心一下你伤得如何。”诚恳坦言,他继续说道,“我只是希望,兄弟间的相处能更亲切些。同时,我也不喜欢明明流着同样血液的亲人形同陌路。”而且,他有些心疼这个莫名被父皇漠视的孩子。
  微侧颜,勾起一个嘲讽的冷笑,衡景烨斜睨衡景聿道,“多谢四弟关心,二哥心领!秋晨,送四殿下回云岫殿。”冷漠转身,不再看衡景聿一眼,径直走出大厅。
  垂头丧气地看着完全不领情的小孩倔强的走开,衡景聿无奈地随侍卫出了晔晖殿。
  晔晖殿。
  “殿下?”侍卫秋夕迟疑的上前低唤。
  “什么?”
  “殿下还要练剑吗?您的伤...”
  “多事!”冷喝一声,矫捷的身影,立刻在一片剑影中舞动起来。
  郁闷的被人赶出门,衡景聿忍不住腹谤,还没到叛逆期了,干嘛那么大火气!更郁闷的是紧接着几天,父皇似乎都很不高兴,冷着那张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生生的把他冻得半死。真不知道,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春去秋来,宫里张灯结彩,中秋将近。群臣入宫,在御苑里举行赏月大宴,以犒劳臣子们平日的勤政为国,更以显示君臣同欢,君臣一心的盛国气象。
  “殿下!这件衣裳如何?”
  “无所谓,无所谓。”
  柔和地看着满脸不自在的衡景聿,采薇嗔怪道,“皇子风度,天朝威仪,如果不穿得正式些,会有所失礼的啊!”
  “我当然知道。但你这样扣来扣去,系来系去,看起来真的很麻烦啊!”
  “又不用殿下来穿。那有什么麻烦的?”伶俐地继续手中的动作,采薇不解地问道。
  他的精神年龄都二十了,还伸着手臂,让女孩子给自己穿衣服,怎么会感到习惯自然?暗叹一口气,无奈地继续任侍女们摆布。
  穿戴整齐出门,穿过重重宫阙向御苑走去,半路上碰到一身光鲜的衡景希,衡景聿傻眼,轻咳一声掩饰,衡景聿感激地看向一旁微笑跟随的采薇,就立马被小家伙缠着不放了。
  他庆幸,自己的衣服还算低调。
  平时并不热闹的御苑因今日的盛宴而人流涌动,繁华美丽的各色彩灯四处高挂,宴会的主场地傍水而置,皇子们都提前到临,至于更早来的朝臣们则几个人一群,吟风弄月,互相寒暄。
  不太喜欢热闹的衡景聿向已到的大皇子衡景延,二皇子衡景烨,六皇子衡景逸各自打过招呼后,便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发呆。开始还兴致勃勃尾随的衡景希受不了他的安静又跑去找大哥了,这也让他好好的松了口气。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瞬间场面寂静无声,衡景聿无可奈何地跟着下跪行礼。其实这些年,他常常见父皇,却几乎没再跪过,虽然知道这样的场合必要,但跪一次还是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免礼。”清冷低沉的声音临近,他直接被父皇给扶了起来。有点诧异的抬头,撞见的依旧是那个不怎么能看出情绪的绝美俊颜。
  “谢皇上!”
  众人起身后,都投来好奇又恭顺的视线,静听圣上的旨意。按理该是皇帝入座,宣布宴会开始,但父皇就这么直直的站在他面前,让他本想要低调的盘算完全泡汤。
  “父皇......”迟疑的开口。
  “何事?”
  晕,他还想问他杵在这里干嘛?
  “圣上。”
  潇洒回身向御座走去,只留衡景聿继续接受各方惊奇目光的洗礼。
  “各皇子、朝臣入座。”冉参循礼宣告。
  尴尬的衡景聿也在侍从的带领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放眼望去,宽广的场地布置着两排矮几,上有各色珍羞美食摆放,每个官员喜形于色,又克于言表。突然察觉到目光的凝视,回头望向御座,愕然发现平日里就风华无限的男子一身暗红绣墨龙冕服,修长挺拔的身姿略显慵懒的坐着,支额的白皙手臂露出广袖,光影映衬下竟显得有些不真实的莹透。如冰雕般深刻而俊逸的容颜上一双黑若点漆的眸于月下流光,竟像惑人的魔王俯瞰众生。
  原来就发现这个人很适合庄重的黑色,却没想到其实最摄人心魄的是暗红--妖异的颜色。
  还好刚刚被扶起的时候没有认真去打量,否则被发现看他看到发呆,就太丢脸了。有些不自在的错开视线,衡景聿没有看见对方一瞬间皱起的眉。
  正文 第19章
  身若蛟龙,翩若惊鸿。
  横挑慢敛,扭身翻躲,回马相刺,寒光交错间,如虹剑气直逼对手,最后一声争鸣,殷红乍现,胜负即分。
  “二弟,你没事吧?”大皇子衡景延惊慌失措的向前询问。
  “......”冷淡回望,不置一词,也不理会自身渗血的小臂,往之前的位置走去。
  “父皇,二哥受伤了。”本在一旁兴奋观赏比试的衡景聿,皱起眉,轻扯身边玄衣男子的衣袖。
  单手支额的衡曜夜波澜不兴,默然冷观的眼睛依旧没有看向受伤的儿子。直到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泄气地放下,衡曜夜才挥手示意侍卫连宸,牵起一旁抿嘴焦虑的衡景聿,起身淡扫练武上安静肃穆的众人,始终不语的离去。
  “恭送父皇/皇上”整齐划一的行礼高唤,众人目送尊贵的万乘之君远去。
  “今日检测到此为止,各皇子们,勤勉刻苦,成绩斐然。大皇子尤为出色,特赐坤泽进贡宝剑‘轩邪’。望其他皇子回去后多加努力,圣谕钦此。”
  连宸清亮明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衡景聿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得已提高声调唤道,“父皇!”
  “什么?”停下迈开的步伐,衡曜夜侧过身淡淡的问。
  “二哥,受伤了。”严肃的小脸抿着唇,大大的杏眸认真的回视。
  “知道。”
  无语地轻咬唇,衡景聿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要去看二哥。”说罢便迅速抽出被握的小手,向来路跑去。
  但事实往往不尽如意,还没跑开几步,衡景聿便被衡曜夜阴沉着脸拽回身边。
  “朕不准。”
  “为什么?”不耐烦地反问,衡景聿被男子蓦然不悦的神情弄的更加莫名。
  “没有为什么。”不知怎么,有点不是滋味的反驳,衡曜夜想起的是,前几日,衡景聿偶遇衡景烨时那绽开的明媚的笑颜,和撒娇般的纠缠。
  他,从没对自己那样。
  “父皇?”察觉到对方更加阴沉的表情,衡景聿不解的低唤。
  “什么?”
  “二哥流血了,我想去看看他伤得怎么样?”
  “自然有御医在,你去做什么?”
  “可他是我哥哥啊!”
  “那又如何?”
  自然地反问让衡景聿半响无语,轻叹口气,衡景聿无奈,其实遇到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人,该怎么说呢?简直是感情单薄的可以。原来还很气愤他的冷血,但相处久了,又渐渐发现其实情况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咀嚼措辞,衡景聿深吸口气,展开和煦的笑靥,握住衡曜夜的手道,“弟弟关心哥哥,天经地义。让我去看看吧!”明澈的杏眸闪动着希冀的光芒,小小的身体靠近,带着淡淡的恳求。
  不就是学艺不精受伤吗?用得着这般紧张...
  “......快去快回。”
  不情不愿的首肯,衡曜夜放开衡景聿,迅速回身离去,仿佛......他讨厌这不在掌控中的烦躁感。
  怔楞地望着远去的修长挺直的身影,一份淡淡的失措漫上心间,呢喃的话语微不可闻,“不会生气了吧!”
  呆立了一会。
  甩开这份让人泄气的情绪,衡景聿将思绪再次转到衡景烨身上,却又一阵无力。
  景烨他,其实不喜欢自己的吧!
  这个小孩和那个人还真像!衡景聿一边走一边想着。
  都是一样的对别人冷漠,对自己也毫不在意。
  说大的冷酷无情嘛!可是,只要你不惹怒他,他就几乎表现的像一个无欲无求的冰雕,仿佛冷睨尘世的旁观者,淡然的几乎没有情绪。很多人之常情在他眼里,他都能理所当然的轻易反驳。真不知道该说他是,没有感情,还是不懂人情?
  至于景烨,还能明白一点点。在几个兄弟姐姐中,他最孤僻沉默,凡事都好像事不关己,漠然处之。没有母妃,没有外戚,做什么都一个人的他还特别不受父皇的重视,不,确切的应该说是漠视。而这便是他最不能理解之处,按理说,一个如此与自己形神俱似,又是那般优秀的儿子,作为父亲的应该会格外宠爱,为什么实际上却是格外疏远呢?
  走进晔晖殿,入目的是清冷庄肃的陈设,和主人一般沉寂的氛围。门前挺直站立的侍卫诧异地望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正准备下跪行礼,赶紧被他给拦了下来。说实话,他还是不习惯被人跪来跪去。
  “二哥在吗?”
  “回四殿下,二殿下在后院,小的这便去通告。”
  “好吧!”古人真是没效率啊!衡景聿找个椅子坐下,接过侍女端来的茶水在心中想。
  不多久,气质清冷的二皇子衡景烨走了进来,神情古怪地淡瞥了他一眼,于上座坐下。
  默然无语半响,衡景聿发现衡景烨已换过衣裳,挡住了伤,因而看不清情况,便直接说明了来意,“二哥的伤,还好么?”
  微顿,衡景烨继续喝下手中的茶,漠然回答,“无碍。”
  挠挠头,衡景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小孩,冷的死人啊!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摸摸鼻梁,衡景聿起身走近衡景烨,在对方警惕的眼神中,尽量表现自然的拾起衡景烨的手,挽起衣袖,查看伤势,划伤的地方已经包扎过,但很奇怪的却还在渗血。
  不解的抬头询问,只迎来一句。
  “无碍。”
  衡景烨抽回手,放下广袖,淡淡的侧视他处。
  伸出的手略显尴尬的抬着,衡景聿看着面前稚嫩却沉稳的小脸上的点点汗水怔然。天气很热吗?
  不理对方强烈的拒绝气息,衡景聿故作伤心道,“哥哥,很讨厌景聿吗?”
  “......”
  一双大大杏眸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地泛着委屈的神色。衡景聿暗自好笑,他早发现这个别扭的小孩似乎对弟弟的撒娇很无措。
  “......”不自然的僵硬着脖子,紧抿的唇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景聿什么都没想干啊!景聿只是在关心景烨哥哥。”
  “......”怀疑地望着故作单纯无知样的衡景聿,徒然冰寒的眸色直视其眼,“你不用装。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总之,别再靠近我。”危险的眯起细长的眼继续道,“上次是因为父皇在,我才没推开你。但我不喜欢和任何人亲近。”
  诧异于小孩凌厉的气势,衡景聿汗颜。小孩子,干嘛那么锋利的眼神!
  不就是上次在路上碰见他,向他撒娇,要带他玩!竟然在不情愿的答应后,一离开父皇的视线,转过身就将他扔在路边,还不顾自己假哭半天。
  真是冷漠的小孩!
  再叹一口气,衡景聿正色道,“好了,我不装了。二哥,我来确实只是自己想,还有替父皇,关心一下你伤得如何。”诚恳坦言,他继续说道,“我只是希望,兄弟间的相处能更亲切些。同时,我也不喜欢明明流着同样血液的亲人形同陌路。”而且,他有些心疼这个莫名被父皇漠视的孩子。
  微侧颜,勾起一个嘲讽的冷笑,衡景烨斜睨衡景聿道,“多谢四弟关心,二哥心领!秋晨,送四殿下回云岫殿。”冷漠转身,不再看衡景聿一眼,径直走出大厅。
  垂头丧气地看着完全不领情的小孩倔强的走开,衡景聿无奈地随侍卫出了晔晖殿。
  晔晖殿。
  “殿下?”侍卫秋夕迟疑的上前低唤。
  “什么?”
  “殿下还要练剑吗?您的伤...”
  “多事!”冷喝一声,矫捷的身影,立刻在一片剑影中舞动起来。
  郁闷的被人赶出门,衡景聿忍不住腹谤,还没到叛逆期了,干嘛那么大火气!更郁闷的是紧接着几天,父皇似乎都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