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2-08-10 08:19      字数:4913
  继续道,“还有,骆宁,祝你幸福。”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幸福。最后一句话她吞了回去,她希望他幸福,却又害怕看见他幸福。
  这样下去再怎么纠缠也是无趣,骆宁也不是那种爱纠缠无休的人。总以为一生很长,总以为有足够的时间去犯错,总以为自己回头的时候真的还有个人等在原地。骆宁释然地笑了笑,下了车,一步一步,慢慢离开了安小离的视线。而车子里的安小离微笑着看他离开的背影,却在视线朦胧之际再也忍不住,低下头放声大哭,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做到调调那样无所顾忌的嚎啕。
  而已经离开她视线的骆宁口袋中手机嗡嗡作响,一条短信跃入眼前:
  骆宁,我还是不甘心,我要回去,珍重。
  ——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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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安小离整理完狼狈的自己回到律所后,安向阳狐疑地盯着她红红的眼圈:“你哭了?”
  “没有。”安小离又恢复成了那个刀枪不入的女战士。
  “哦?”安向阳也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惹哭安小离,索性不再追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对了,公证行的人已经来了,在会客室里等你好一会儿了。”
  安小离点点头,从桌子一叠文件最下面拿过几份资料就向会议室走去,路上经过小周办公室时还不忘请她泡两杯清茶送去会客室。安小离一推开会客室大门就看到理证行学历最高的女博士认真地翻阅手上的文件。“康学姐你还是这么珍惜时间,从来不浪费一分一秒。”安小离调侃的声音打断了康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离啊。”她亲热地喊她,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原本不想来麻烦你的,可是这件案子到底是经过你手的,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来请教请教。”
  “学姐客气了。”安小离拉她坐下,“以前在学校你就多番照顾我,今天这点小忙又算什么。其实马富强的案子我当事人已经决定不起诉他的家属了,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既然你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康乔一向雷厉风行,不再跟她客套,捋了捋散落到前额的短发,说:“原本这就是个小case,但是XXX保险公司被马富强的妻子搞得烦不胜烦,催了好多次,我们领导看我最闲,这差事就落到了我头上。我了解到这女人不是马富强的原配,他原配早在多年前病死了,儿子是前妻留下的。”
  安小离顿时想到那个神情一丝不苟的小小少年,她对他颇为欣赏,只是成长在那样的家庭,可惜了。“其实我也留意到那女人并不伤心她丈夫的死。”当然现在社会越来越物质化,他老婆为了拿到保险金来不及伤心也是可能的,但依她多年来的职业经验,加之安小离眼神犀利看人极准,那女人绝不简单。
  康乔继续说自己调查得到的事:“她对继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马富强生前她还收敛些,现在马富强死了,她对那孩子非打即骂,村里很多人都看不过去。她虽是农村妇女,为人却精明的很,轻易从她嘴里是撬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康乔略微苦恼地看了安小离一眼,眉头皱得能打出结来。安小离知道她生性正义,这案子明眼人都看出来有问题,康乔就算不为工作,在现实生活里又岂会甘心让这样的人得逞。
  “学姐,不如明天你我去马富强的村子再走一趟。”康乔认识安小离这么久,她从不白费力气,做什么都有一定的目的性。只怕此时安小离心中已经有了计谋,要不嘴角怎么会露出那招牌式的狐狸笑容呢。两人不由地相视一笑,就在此时安小离的电话响了。
  “小离,你说在喜宴请柬上印什么好呢,我觉得龙凤呈祥大气一点。”那端传来韩奇喜气洋洋的声音,可以想象说话人此刻一定是眉飞色舞的表情。想到韩奇的样子,安小离不禁也有些莞尔,轻声说:“你看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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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席席,安小离在外面随意找了个路边摊草草吃过晚饭,便披着一身疲惫回到住处,穿过小区大门,远远地就看到一对男女在楼下纠缠。男的穿着白色衬衫,女的背对着她,看不清脸。这世界上为情所困的人何其多,每段感情大致都长着相似的面孔。安小离乏味了,原本准备低头从二人身边绕过去,只听那男人苦苦哀求:“调调,你听我解释。”
  话还未完,已经从身后抱住了妖魔化的南调。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如果这样回答显然不是南调的风格,只见她挣脱开男人的怀抱,狠狠推了他一把,饶是五尺三高的大男人此时身躯也不由地踉跄了一下,小退一步。接下来的一幕更加让人咂舌,南调二话不说,上去就扬起手利落地给了对面的人一耳光,啐道:“解释个毛啊解释,给我滚远点。”
  显然这个男人还没能领悟“滚”这个高难度动作,僵在原地,挨巴掌的半边脸已经发红,泛着不知是怒气还焦急的潮色。安小离虽不是第一次见南调如此张牙舞爪的一幕,比如说某一次她陪她回家吃饭,饭桌上南调的第N任继母故作热络地问她:“调调你也不小了,应该想想以后结婚的事了。”南调神秘地说∶“嗯,您是不知道啊,我小时候放过一个屁啊。”于是N任继母好奇地问∶“放屁跟你有没有结婚有什么关系呢?”,南调也不禁疑惑的反问∶“对啊!那我结不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言下之意,你和屁是一样的道理。南调就是这样的人,嘴上绝对让你讨不到半分便宜,但动手却是很少的。今天竟然对这男人动粗,显然不一般。
  安小离这时也有些尴尬,好在南调立刻发现了她的存在,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拉起她就走,丝毫不顾那个男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调调,你不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刚刚的事吗?”她们刚回到家,安小离就难得地八卦道。
  “解释个!”国骂即将出口,但当南调意识到面对的是安小离时又噤了声,“没什么好解释的,只不过是在单身节前夕多了个过节的借口,咱两难姐难妹。”
  “是哦快到光棍节了。”安小离自言自语道,忽然又朝南调甜甜一笑,“可是调调我要结婚了。”
  番外:调调很汹涌(一)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只有光棍的光棍节。
  这一直是南调的人生,虽然貌似她的人生里从来都不缺男人和情人这两种东西,但是偏偏很凑巧的是每逢这两个节日,她必然都是这种状况。爱情是有保质期的,这句话在南调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验,可她偏偏就不明白了,你保质就保质呗,非得在这么特殊的节日之前保质吗!不爽当然是不爽,但第二天醒来她依旧是那个汹涌澎湃地和后妈战斗的南调。
  南调是谁啊?上得厅堂、下得糟糠、拆得了厨房、翻得了围墙,生活中好姑娘,思想上女流氓,外型上金刚芭比,心理上变态牛蛙。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后来的南调。
  十岁之前的南调还是一个见人只会害羞笑的小萝莉。别人问她,调调你以后要做什么呀?她也会一脸自豪地面向国旗说,我要做一个伟大的科学家!老妈给她讲小天鹅的故事:一只天鹅变成美女,嫁给了王子……单纯的南调会无限忧郁道:如果王子让她生宝宝,她下个蛋怎么办呢?
  当然,这些都是十岁以前的南调。如果有人问十岁以后的南调,你不是要成为科学家吗?也许南调会跟你翻个白眼,一脸不屑地说,你是脑子有病还是菊花残了?
  谁有她南调倒霉呀,三岁死了外婆,五岁爷爷奶奶也在一场交通事故里一起去见马克思了,七岁她给她惟一的祖辈讲笑话,结果她可爱的外公就这么呵呵、呵呵笑着笑着去追随老伴了。十岁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自家老爸和一个不是自家老妈的女人在滚床单,她还没弄明白这个原始运动是个神马意思的时候,她身后的自家老妈就“嗷”一嗓子晕了过去。于是后来的大半年她们家就在争吵和打架中度过,以致于剩下的日子里她吃饭用的碗没一个完整的,一度连楼下的乞丐都鄙视她。终于有一天老妈穿得十分光鲜亮丽,抱着她在房间里割腕自杀了。老爸带着一帮警察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就见她浑身是血地晕在地上,老妈已经仙逝了,她身上没一滴血是她自己的,全是老妈的。
  很多人总夸她是个女战士,可她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个美少女战士。当然这句话很少有人苟同,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所以她的天生丽质一度被他们忽略,但这丝毫不影响南调莫名其妙的自信心。我拽,故我在。
  南调的爸爸南山是一个财大气粗的私营企业董事长,基本上在S市大吼一声“我爸是南山”就会有很多人用羡慕的眼神来看你。十岁之前南调还是很爱她的爸爸的,十岁之后南山每次被她气得跳脚大骂“臭丫头”时,南调也是一句“老东西”回过去。这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叛逆少女的故事。
  也许南调没有看到自家老妈在面前气绝身亡的话她还能长成一个明媚阳光的花样少女。可是
  她十一岁已经开始在学校里面和男生打架、和班主任拍桌子,她离“伟大的科学家”这个目标越来越远。后来升上初中之后,她更是变本加厉,整个学校没有不知道小太妹南调的,无奈南山对于校方一再赞助的教学楼、图书馆一栋栋立起,南调依然在学校里活的风生水起却也没人再敢惹她。她总是像一头小豹子似地冲上去跟人比划,虽然体格娇小,但那股子狠劲就连男生都自叹不如。就这样南调很猖狂地过完了初中,接着在她老爸南山的一路护航中升上了S市最好的高中。
  南山财大气粗,自从发妻死了之后,配偶一栏就在不停地换,很多时候他扒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他的女人究竟有多少。这样的人生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啊,但是南山也有一个遗憾,他没有儿子。他多么希望他的后宫能帮他开枝散叶,生个儿子出来啊。无奈不管他多么兢兢业业地播撒种子,那些女人就是一个中标的都没有。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南调她老爸终于绝望了,也许这就是报应吧。他唯一的女儿跟他难得见了面,每次也都是喊打喊杀的。
  南调高中临开学前一天,染了一头闪亮的金灿灿红毛,她老子回家看到了愣是以为走错了门。第二天,她就高昂着头,哼着小调来到了高中报道。门口值日的小男生恪尽职守,愣是不让她进校门,幸好后来教导主任看到了赶紧打圆场这才作罢。无聊的南调虽然得意洋洋地找到了自己教室坐定,但脑子里还是记住了那个害她在校门口百般出丑的小值日生。也活该那值日生倒霉,下课去厕所的时候好死不死地从南调座位的窗口飘过。
  原本无聊的南调立刻找到了乐子,随手举起同桌的凳子就威风凛凛地追了上去,一路招摇:“说你呢?你特么给姐站住!你丫还敢跑!”
  那可怜的男生经旁边好心同学的提醒发现了南调的追杀,怎会不逃命,哪里还记得撒尿这回事。一个在前面没命地跑,一个在后面死命地追,那场面很是壮观,旁边不乏好事者停下来驻足观看。眼看走廊尽头已无路可走,那小值日生终于咬咬牙钻进了他原本的目的地——男厕。他想着这女生再彪悍总不至于光明正大地闯男生厕所吧。
  可是他错了。南调是谁啊?那个十一岁开始就整天挥舞着菜刀要和各式各样的继母1V1的女战士啊!
  只见南调放下了手上的凳子,大吼一声:“里面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出来。”小值日生一听更哆嗦了,“啪”地拉起一个隔间的门就躲了进去。男厕里面的其他人一听这架势,又看那男生的样子,也就都作鸟兽散地跑了出来。南调眼见清场成功,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就拖着凳子晃进了男厕所。
  她刚进去就看到一男生还在小便池嘘嘘,眼神还紧张地看着门口。南调虽然是女战士,但何曾见过这番场景,当时就蒙了,那男生也是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根本没想到南调会真的冲进来。一秒过后南调正准备悄悄撤退,但转念一想这样子出去未免太损面子了,于是清了清嗓子:“不是让你们出去的吗?你特么在这儿耍流氓啊!”浑然没觉得自己才是真正耍流氓的那个人。
  那男生颤巍巍地说:“我憋不回去了。”语毕,终究是解决完生理问题。只见那男生为时已晚地大叫一声“流氓,非礼”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