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2-08-10 08:19      字数:4749
  骆宁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还需要想什么?现在是救你女儿哎,别说是一小块肝了,就是一个肾,我都可以给她。安小离,你找我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怎么现在反倒比我还犹豫不决?”
  安小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当然害怕失去女儿,可是如果因为救丫丫而害骆宁有什么不测她该怎么办?她做好一切准备,她愿意隐瞒一切一个人带大丫丫,可是如今所有的事情发展超出她的预料。“骆宁……”
  骆宁对她笑了笑,像过去那样拍了拍她的头:“安小离,你不要犯傻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会好好的,我们的女儿也会好好的。”那句“我们”说的尤其重,似乎有什么很坚定的信念在支撑着,又仿佛很重大的决定已经开始酝酿。
  安小离凝视着他,心中已有千帆过尽,慢慢的,一个温暖的、不带任何其他色彩的笑容从她嘴边绽开。她捏着骆宁的手收紧,全身的力气好像都集中在了那只手上。
  人生有三苦:一苦是,你得不到,所以你痛苦;二苦是,得到了,最后却发现不过如此,所以你觉得痛苦;三苦是,你轻易地放弃了,后来却发现,原来它在你生命中是那么重要,所以你觉得痛苦。
  爱,或不爱
  手术进行的十几个小时,在安小离的眼里,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幸而南调一直在身边陪着她,只是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紧张,抓着她的手掌心里全部是汗。
  “不会有事的。”安小离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终于,主刀大夫出来了,如释重负地拉下嘴上的口罩,对等候多时的她们笑了笑:“手术很成功。病人的麻醉还没醒,你们先去病房等着吧,等会儿护士会把病人推过去的。”
  大夫说完,手术室外的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南调一直提着的心也总算安放下来。正准备和安小离一起去病房那儿等着,却感觉到右手边的安小离摇晃了两下,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幸好是在医院,南调几声疾呼,就有护士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冒出来,推着安小离就往急症室而去。
  南调这下急的快哭了,这下好了,大的小的都倒下了,演韩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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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庆幸的是,大家的生活还没那么狗血,安小离只是因为几夜没合眼人有点虚脱,挂了点葡萄糖休息几天照样能活蹦乱跳。
  倒是丫丫,自从换了骆宁这个准老爸的肝,醒来之后对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排斥了,虽然偶尔还是会和他顶顶嘴。骆宁也是对这个女儿越看越顺眼了了,丫丫眉目间有安小离清丽的影子,只是神态举止却和他如出一辙。也许真的换了肝,父女天性便更加浓厚了。
  这天,那日领骆宁来病房的小护士给骆宁和丫丫换过药之后,又被骆宁言语上调戏了一番,这个人面若桃花地退了出去。一旁的丫丫嗤之以鼻:“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我就不明白了,我上辈子怎么就看上你了?”
  骆宁一阵语塞,瞪着丫丫:“臭丫头,别得寸进尺啊,跟你妈一样欺负我。”
  “哼,你瞪什么瞪。”丫丫小脑袋一扬,嘴噘得老高,“我跟你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休想对我动粗,我喊起来声音可大了,你明天就能上S市晚报头条。”
  骆宁无语凝噎了,南调都能把他家孩子教成这样了,安向阳还真敢一往情深!思及此,骆宁觉得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这句话是多么的正确啊,首先,他得树立起自己光荣的父亲形象。于是,一个很慈爱的扭曲表情在骆宁脸上诞生了:“丫丫啊,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啊?”
  只要是诱惑,哪有不上钩的,骆宁深明此理,小孩子嘛,一哄二惯三溺爱,很快就跟你贴心小棉袄了。果不其然,安丫丫眼露绿光:“我要的东西可多啦,你给的起嘛?”丫丫经安小离和南调多年的□,虽然年不过十,但也不是吃素的,故意摆出一副“我很瞧不起你”的样子。调调曰,此乃激将法。
  “芭比还是SD娃娃?”骆宁印象里小女孩喜欢的大致就是这两种了。
  丫丫那副“我很瞧不起你”的小眼神更加明显了,瞬间又把刚刚扬过去的脑袋转了回来:“德国喜姆娃娃,不二价。”
  那是什么东西?骆宁不是做玩具这行的,当然不会知道这就是目前号称“全球最贵的瓷娃娃”。“不管哪国的,只要你能赢了我,什么娃娃爸爸都会送给你。”
  骆宁趁机抬出了爸爸这个身份,显然丫丫并不吃这一套,不为所动地很:“所以呢?然后呢?”
  “我们来玩个游戏,我赢了你从此以后就要喊我爸爸,当然万一我输了,什么娃娃随你挑。”这件事骆宁日后每每回想起来,都肉疼地很,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骆宁都对全球的玩具市场十分了解。
  “一言为定。”安丫丫胸有成竹地举起了小手,示意骆宁打钩钩,“不过我们比什么呢?”
  骆宁和丫丫打完钩钩后,得意之色尽显:“爸爸不会欺负你的,就比你熟悉的东西吧。你最近在看什么电视剧?”
  “《攻》。”丫丫一提时下这部最热的穿越剧顿时兴奋了,“你跟我比这个?哎,你可千万不要说我欺负你啊。”
  骆宁连忙摆手:“不会不会。其实题目很简单,你听过里面的歌吧,记得歌词吧?爸爸告诉你其实那是一首诗,你现在呢,只要能模仿一首出来,就可以拥有你的娃娃了。”骆宁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简直是太有才了,以这么文明的方式赢得“爸爸”的尊称,既开发了女儿的大脑又宣扬了中华汉字之魅力,真真是爱祖国爱人民的好父亲啊,“不要说爸爸欺负你,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现在就计时。”
  骆先生,您真的不是在欺负丫丫吗?您早就提前按了表好不好
  (现在附上小诗一首,当然看过锁心玉的亲都知道,知道就无视下面吧……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不舍不弃/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喜欢)
  “矮油,这有什么啦,听本诗人娓娓道来。”丫丫咳了咳嗓子,开始似模似样地cosplay李白,“你上,或者不上学,学校就在那里,按时开学。你念,或者不念书,书就在那里,早晚得念。你听,或者不听课,老师就在那里,不下课不走。你学,或者不学习,考试就在那里,不离不弃。你写,或者不写,作业就在那里,不声不响。”
  就在骆宁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时候,丫丫叹了一口气,凄凄惨惨地收尾:“默然上学,寂寞无奈。唉~”
  骆宁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国人都严厉谴责中国的应试教育了。“怎么样?你输了吧。我要求也不高,最便宜的那款就好。”丫丫得意地一笑。
  骆宁顿觉老脸无光,只得拼命挽回:“要买当然就买最贵的啦,便宜的咱不要。你老爸一个娃娃还输得起。”
  “喜姆娃娃最便宜的八百多,最贵的我记得现在好像是二十多万,也不知道涨没涨。”南调拎着包走了进来,她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了,很不容易才憋住了笑,厚道地跑进来提醒骆宁。
  “那什么,丫丫啊,我觉得吧,还是不能从小就助涨你们小孩子骄奢淫逸的毛病,买便宜的就好。”
  丫丫自然也没指望这个挂名老爸能脑残地花20多万给自己买个娃娃,在她的小脑袋里还并不明白二十多万是个什么概念,她原本就只想要个最便宜的在小朋友们面前显摆显摆。“调调,我们家安小离呢?”
  “她刚刚醒来就赶回事务所了,说手头上有好些案子需要收尾,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安小离一向有“拼命三娘”的美誉,现在丫丫住院花的医疗费也不少,她当然得更加卖命工作了。
  “哼,她就知道工作,人家刚做完手术哎,都不知道来看看我的哦。”丫丫生气地躺下,拉高被子,背对着南调和骆宁,只剩下两个大人面面相觑。
  “额,”骆宁哪里擅长哄小孩子,只能跟南调扯些有的没的,“住院和手术的费用我已经托我秘书去缴纳了,你跟她讲一下。”
  “你干嘛自己不说?”
  骆宁苦笑了一下:“我怕她不接受。”
  “这你大可放心,我想她不会不要的。”依南调认识的安小离,有便宜不会不占,更何况孩子显然骆宁也有份,安小离以前不想别人知道,可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她应该不会傻到继续做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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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刚刚回到律所的安小离头还微微有些昏眩,一大堆的案子挤在桌子上,都是上周丫丫生病期间攒下的,小周端了杯咖啡进来她就摆摆手示意她出去了。
  “小安律师啊,沙江绿洲的案子还需要跟进吗?”小周临走前小声地问她。
  她头也没抬:“当事人自己都决定停止起诉了,就暂且搁置吧。”
  “刚刚理证行有人过来找你,就是想问关于马富强的事。”走进来的是安向阳,他将手上的一个文件夹递给安小离,同时示意小周带上门出去,“康乔,我记得她是你同一所大学的学姐。”
  安小离翻开了文件夹,一目十行:“她就是保险公司委托的那家公证行的负责人?”
  安向阳点点头:“恩。她知道骆氏原本准备起诉马富强他老婆的,可是后来没了消息,所以就想问问你,打过好几次电话了你都不在。对了,你最近去哪儿了,怎么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安小离避而不答道:“安律师,从您专业的角度来看,您刚刚是否有侵犯我隐私权的嫌疑呢?”
  安向阳耸肩摆手道:“NONONO,我只是从亲人的角度来关心你而已。”
  “那好吧,不过我拒绝回答,谢谢您的转告,没事您可以出去了。”安小离还想清净几天,这事若是被安向阳这个大嘴巴知道了,跟拿个喇叭站□广场喊有什么区别。
  关于奶奶
  安小离下了班,就直接奔向医院。
  出乎意料地竟然骆妈妈方慕云也在。安小离面上不动声色,方阿姨既然在这里了,说明她和骆宁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了。宝贝儿子捐肝手术住院这么大的事,骆家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安小离暗暗在心里直骂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小离,来了啊。”方慕云一向都是笑意暖暖的,只是今天这满脸的笑意在安小离看来却意味深长。她有多少年没有见过方阿姨了呢?似乎从骆伯伯从单位小区里搬出来之后两家人就很少打交道了,骆伯伯也曾提出让安小离的父亲到他的公司来帮忙,但都被做了一辈子人民教师的安爸爸婉拒了。安爸爸思想比较传统,教了一辈子的书,对商人始终停留在奸诈的印象里。
  骆家到底是高门大户,方慕云保养得很好,一点都看不出年近六十,加之举态大方得体,乍看上去才五十不到的模样。不像安妈妈,早已两鬓斑白,人比黄花瘦了。“方阿姨。”安小离微微笑,施施然地将包放在了丫丫病床的床头柜上。
  安丫丫扯了扯她的衣角,怯怯道:“妈妈,这个奶奶说她是我奶奶。”安丫丫一见生人就会内向起来,尤其是大脑混乱的时候更容易脑筋转不过来。她自小没有爸爸,并不是很明白爷爷奶奶的具体意思,所以方慕云说是她奶奶的时候,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奶奶”和左邻右舍的那些奶奶有什么区别,只是小小的内心里也是有些知道“这个奶奶”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安小离眉头皱了皱,她这些天本来就已经在思索怎么跟丫丫解释骆宁这个“爸爸”,现在又冒出个“奶奶”,过几天说不定“爷爷”也出现了,她心里顿时有些愠怒。骆宁出国后,她已经避免了再和骆家人打招呼,怕的就是迟早有一天丫丫的存在被他们发现,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丫丫需要合适的□,她根本就不会让骆宁知道这一切。
  我喜欢你,但是和你无关,安小离显然就是这一类人。她有她的骄傲,不会卑微屈膝地求骆宁来爱她,丫丫也不是为了她可以得到骆宁的筹码。
  “丫丫乖,妈妈过会儿再给你讲清楚。”安小离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南调也适时地推着轮椅走过来:“丫丫,你不是今天一直嚷嚷着要去花园里晒太阳嘛,干妈现在就推你去好不好。”南调早就在这个房间里憋不住了,方慕云来了多久,她就被盘问了多久,其实她知道的又能有多少,那个骆宁自己都很好奇了,当然不会帮她解围。割的不应该是他的肝,活该连肾也一起割了!南调在心里诅咒道。好在丫丫虽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