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击水三千      更新:2022-08-03 16:53      字数:4921
  “不许走!”他怒吼着,狠狠一脚踢上我的小腿,拦住不让我走,“把话说清楚。”
  我痛的弯下腰,不客气抡开他,“讲清楚?可以。陈默,你有没有想过跟我回我的城市?没有吧……你把我为你做任何事看作理所当然,但你从来不会想过为我放弃什么,对不对?”
  他抿紧嘴,眼光凶狠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冷笑着捂住腹部推开他,他这次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对阿南作了个致歉的手势,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天晚上,我呆在阳台上看,直等到宿舍楼关门,他也没回来,我咬紧牙进屋,才发现忘了加外套,浑身冷的彻骨。
  次日,我们收到一张粉红色的邀请函。
  “邪门了。”朱萧左看右看,“杜京菁要出国,居然把我们全请上?”
  “人家有钱乐意折腾呗!”宁远安痛苦的看着大包小包的食品,死活忍着不吃,要留着胃口去赴宴。
  朱萧看看他,大感有趣的撩起一把在他鼻尖诱,“嗯,杜京菁那老子可是什么医院院长,姓宁的……这鸡腿多香啊……”
  我大笑起来,看宁远安很挣扎的坚持着。
  晚上赴宴,刚喝了几口酒,我立时眼花发晕,揪着嗓子犯恶心。
  看见陈默在那边和杜京菁满脸慎重的不知说些什么,突然怒气上冲,想大叫那个小崽子过来。
  “呀……”张嘴才懊恼的发现喉咙痛的连咽口水都困难。
  没有人注意到我,陈默却突然听到什么似的,猛一回头,看见我脸色铁青的瞪他,凶怒的转过去,不再搭理。
  “……王八蛋。”我力气尽失,靠着墙坐下,闭上眼睛,就觉得一片昏花,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手突然被抓住,我在剧痛中被一股力气拖起来,不用睁眼也知道这如同烧火的温度来自于谁,不挣扎的任他拽。
  “……你昨晚干什么了!”他一路用胳臂拢着我,以免撞上周围的墙。
  “彻夜狂欢。”
  “……妈的!”他恼火的低咒,停住把我往沙发推,拿着外套盖上来,“等回头看我撕栏你这张没句真话的嘴。”
  我睁开眼睛,顺着他的背影,看见杜京菁神色复杂的瞧过来。
  昏昏沉沉的躺着,周围的热闹在耳边恍惚的闪,不知过了多久,气氛莫名其妙达到了顶峰,陈默被硬灌了俩杯,一群人围着他和杜京菁起哄。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睁大了眼睛瞪得滚圆。
  “陈默!”有人喝的舌头打结,“你今晚一定得亲一口!”
  陈默笑眯着眼睛身体直晃,只有我知道他在装醉,他的酒量可以喝的全屋子人都倒下,“……好、好、亲。”
  我瞪大眼睛看他装醉的样子。头越来越晕。
  “亲谁?亲谁???”
  起哄声越来越响,我看到杜京菁红了又白的脸蛋。
  她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她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不利于我俩的话,她没有再接受过其他男生的追求。她很漂亮……
  我脑子哄哄乱响,心烦的闭上眼睛。
  “……亲……亲……”
  满屋子乱七八糟的声音,突然一股熟悉的气息向这边冲了过来。
  我的身体比脑子更快意识到那是什么。
  他的身体压下来时,我心口一痛,乖乖张开嘴唇,他温暖的舌尖快速的在我口腔里吻了一圈,满满的酒意呛得我想咳嗽。
  “哈哈!”大家哄笑起来,过来抓他,他把脸搁在我的身侧,装出一身醉意。
  “陈默……”朱萧笑的喘不过气来,“你小子真是醉了也不吃亏,可惜吃错了豆腐。”
  “就是就是!”不知谁把他拉起来,“看你明天清醒不懊恼死,满屋子女生你不亲,跑去非礼个男的。”
  他配合的被拉起来,醉醺醺的嚷,“不可以啊?妈的不可以啊!”
  大伙儿再度哄笑,我咬紧嘴唇,拉起身上的衣服盖住火痛的眼。
  那天晚上,他送我去地铁站赶末班车,地铁呼啸着过来,我拖着身体走入最后一节车厢,站在门口看着他。
  嘀嘀嘀————
  地铁关门的指示灯开始在响。
  我站在门口。
  他的眼睛里没有活着的光。
  嘀嘀嘀————
  最后三声响。
  我捏紧手掌。
  他依然不动。
  嘀————
  门开始缓缓地关。
  ………………
  我狠狠闭上眼睛。
  ………………
  地铁门夹住了我的身体。
  ……………………
  我发了疯一样的硬生生拽出自己。
  ……………………
  没有人的地铁站,最后一班列车呼啸而去。
  …………………………
  我对他直冲过去。他狠狠得一把用力抱住,我们身后的柱子冰冷的烙的后背发疼。他像疯子一样掐住我的脸,狂乱的接吻,暴躁的不停抓对方的身体,无法喘息的掠过对方的每一个温度。
  ****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每晚一个长途电话,才舒缓了我爸对于我执意留下这件事的怒气。
  我俩都闲散惯了,不在乎薪水多少,轻松自在就好,但绕是如此,还是常常初入社会的不适应折腾到精辟力尽。
  好几次都是关上房门,狠狠揪住彼此又吻又咬,然后满脸疲惫的泡着碗面,你撩我扔,湖的都一张花脸。我俩就像活在真空里的野兽,撕咬和抚慰只有对方能给。
  朱萧他们只当我们是合租,常常来噌饭,然后玩会儿牌。
  宁远安公司有个女生长的特像杜京菁,总问陈默有没兴趣,陈默笑着推了几次。后来某天,不知怎么突然来了什么劲,颇有些兴致勃勃的,“好啊!”
  “秦瑞!”朱萧气血攻心的大叫起来,“你出什么臭牌!姓宁的上一圈就没红心了!!”
  “呃……呃呃……”宁远安自己都迷迷糊糊的,但又很逞强的顺着朱萧的吼叫赶紧点头。
  “奥……”我恍惚回神,狼狈的迎上陈默邪笑的眼神。
  顿时恼羞成怒,桌下一脚狠狠踢过去,他早有防备,手掌侯在那儿用劲捏住,我痛的褶紧眉尖,忍着不吭气。
  朱萧他们走后,我冷着脸摔在沙发上,他有些心虚的扯扯耳朵,过来挨着坐下,“真生气了?”
  我一拧眉,“滚!我不和禽兽说话。”
  他打量着我的脚踝,小心翼翼的按上去被我甩开,陪着笑,“别啊,不就是故意惹你玩吗?”
  我想起他刚才兴致勃勃的动物样就愤怒,“是啊,你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故意惹我玩呢!”
  他一呆,被我堵的发闷,暴躁起来,“真他妈的烦!”
  一摔手,冲进厨房噼里啪啦闹出吓死人的折腾。
  我把脑袋搁在窗沿,从口袋里捏出几枚硬币。
  一分的,俩分的,五分的。无聊至极,手漫无目的的把它们抛出去。
  厨房里不停的巨响,他的怒气显然还一点没有平息。
  一会儿,他狠狠的跺着脚跟出来,看着我的呆相,眼稍凶狠的眯了起来,抓起沙发上的大浴巾劈头盖脑就仍。
  “发什么傻!着凉了别指望我给你当老妈子。”
  说着,隔开我趴过身体去关窗。
  “秦瑞!”猛地用力大叫起来。
  我一吓,看着他悬在窗外的大半身,心脏险些跳出来,蹦起来拦腰横抓住他,“干吗!”
  他稍稍挪回来些,压我低头,“瞧!那……那屋顶上有硬币!”
  我一下子岔气,不敢笑出声,脸辛苦的憋的通红,“我还当作是金元宝呢!碗全都洗好了?”
  “一半……气得胃痛,不洗了!”他心不在焉得瞪了瞪我,又继续转头看下面“……如果那里面有枚什么绝版的,就可以带上你去环游世界了……”
  我实在忍不住,咧嘴大笑起来,硬把他转过来,狠狠在他嘴唇上钻了一下。
  ****
  三月初的时候,我爸转邮过来一封寄去老家的信。
  有个人不知道我留在这个城市,呆在陈默的身边。
  原之靖。
  我呆看了那封信好久,直到倒背如流,他在那边作个镇上中学老师,过的安宁平淡,问我想不想去看他?我没有理由不去,他是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
  我不敢告诉陈默实情,只说是去出差,俩天就回来,他不乐意了大半天,挤在床上拗了好久,直惹到我埋在枕头里又笑又叫加上喘不出气,他才得意洋洋的跑去煎了俩个蛋,用被子裹紧我抱住撩起来,“张嘴!”一筷子伸过来,“早点回来听见没,否则吃不到这么鲜美的煎蛋。”
  我哭笑不得吐出夹杂着的蛋壳,拉下他脖子用力的吻。
  走之前,我把行踪告诉宁远安。“陈默和原之靖以前那件事的阴影还在,所以……”
  宁远安咕哝着点头,知道知道,陈默那火爆脾气。
  ****
  我来到那个小城镇,原之靖脸上平和的笑容让我无颜以对,但看着他平静的生活,也只能微笑给他祝福。
  晚上,他送我回旅馆,在门口轻轻拉住,路灯下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我无言,他的眼神让我真想抽死自己,踏入了社会,经历了工作,我更明白当日的自私怎样断送了他的前程,他远不该留在这个地方过平淡清苦的生活,他什么都没做错,偏偏遇见了我。
  我只能闭上眼睛,主动吻住他的嘴唇,他一如当年那般温柔,轻的好像怕碰碎了一个梦,我死死闭紧唇瓣,脑子里涌现无数和陈默疯狂的接吻。
  温柔的很少,和陈默之间,仅仅是吻,都象是火,舌头是火苗,非要缠着对方烧死才肯甘心。
  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他推开了我,我依然死闭眼睛,浑身发抖。嘴唇上痒到痛,我用力捏紧拳头不去擦。
  “……你啊……我没这么可怜,我只是想你,才请你来……”他轻声说,那种了然和体贴更让我觉得自己可恨。
  睁开眼睛,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后方的身影时,一下子惊的没有了呼吸。
  我就像个死人,可以感受到自己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
  原之靖看我不对劲,疑惑的转过身去——
  是陈默。
  他在路灯下,双手插着裤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我控制不住的颤抖,身体软的必须伸手撑住墙壁。
  四年多来,我从没见过他这种丝毫没有表情的样子,他的脸孔象死的,他的眼睛也是死的,没有黑亮黑亮的光了。
  我疯了一样的拼命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我狂乱的样子,渐渐唇瓣一硬,紧紧咬死住牙,一步一步走过来,嘴角慢慢勾起。
  那种嗜血的残忍我太熟悉了,我冲上去栏在原之靖面前,恐惧的大喊“……不行,陈默,不行。”
  “——你怕什么?”他开口,声音象是硬器在金属表面化过,“我不会再打他。”
  我喉结一梗,毫不挣扎地任他一把掐紧我脖子。
  他的力气用的很大,我知道他在此刻是真的想我死,我甚至想放弃呼吸,原之靖着急的伸过手栏,却被我眼神里流露出的绝望惊呆不动。
  我的瞳孔开始涣散,他的眼神里也满满是撕裂的绝望,“你玩我……你玩我……”
  “……不是。”我屏出最后一丝力气。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陈默,不是!!!!!
  “……不是?”他冷笑,捏紧我的脸,扬起手来,狠狠掴下一巴掌,重的我连挣扎都没有,砰的就摔倒在地。
  嘴角有血。
  我受不了那种再也看不到出口的绝望,躺在地上没有力气爬起来。
  陈默掉头就走,原之靖着急的扶我起来靠墙坐好,满脸的震惊,来不及说什么就去追陈默。
  我像个破碎的死人那样呆了良久,浑身疼痛的爬起来打开门。
  刚进屋,我就跌坐在玄关上,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出,眼前只有陈默那再也不黑亮黑亮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哎……”原之靖开门,险些踏在我身上。
  他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来,“秦瑞,你别吓唬我,你没事吧?”
  我抬眼看他,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张开口只有“撕……撕……”的挣扎声。
  他忙着轻揉的我肿的恐怖的嘴角,叹着气说,“放心吧,我送他去的车站,还有最后一班车,他能赶上回去。我和他解释了很多,他很平静。真的,我……我才知道你们在一起……否则我不会……”他甩甩头,哥哥一样拍我的肩,“他先回去了。放心吧,等气头过了会慢慢好的。”
  我茫然的摇头,他不停的扶着我劝,“你相信我,当年那样……你们还是走在一起了。我把刚才的情形全对他解释了……他比以前成熟很多了……相信我。”
  我还是摇头,挥开他,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真的不该叫你来,说着带上门走了。
  整整一夜,我闭上眼睛就觉得脖子被卡住了无法呼吸,睁开则是陈默死了般的表情。
  嘴角的血早已止住,可我就是觉得它一直在流,神经质的不停用手背擦了又擦。
  第二天一早,我留了张字条,独自去了小镇的车站。
  “陈默——!”看见那瘫在地上的一团黑影时,我歇斯底里的叫起来,冲上去紧紧抱住他。
  “你怎么在这!!!”我疯了一样的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