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2-07-08 12:27      字数:4888
  我竟然感受到了姜氏的情感波动。
  她迷惑。
  为什么她看着倾心相爱的人,却对着另一个女子念念不忘?即使那个女子,在她的眼里,早已负了他?
  她骄傲。
  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嫁入秦家,她始终会被拿来与琴姬相比。不过她不想要这样的攀比,更没有兴趣争什么名分,她只愿他能够分给她一点真心。
  她痛苦。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的病弱,慢慢的死去。她痛恨那个抛弃他的女子。他痴心所爱的那个女子,让她一生都成为陪衬,如果不是那个女子,他或许不会就这么快病死。
  即使如此,她还是盼着那位女子都够回来,只要他能平安无事,她心甘情愿退守妾室看着他们夫妻和睦。
  火红的石榴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只是那个女子始终不归,而花架下那笑到弯弯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我讪讪地松开了口。
  本来想扬手扇她个耳光,骂她不过是死了个老公,天涯何处无芳草,天知道她的心思居然那么复杂。
  她不甘心,为什么她没有开始战斗就已经输了,她等到现在,不过只是想看看那个他深爱的女子,那个让她不战而败的女子。
  今天她看到了,没有她漂亮,没有她贤淑,即使还是不明白,不过,她的心愿了了。
  看着她手腕上整齐的俩半月形牙印,我心虚地牵起她的袖子擦了擦。
  捡起地上的沉甸甸的金步摇,低头一瞧,尾羽点翠,振翅欲飞,正是她在新婚之夜挽起青丝的那根百鸟朝凤簪。
  我顿时感慨万千。
  苦情啊,苦情,果然不借助外力,我这种粗神经果然体会不到悲情女主角的痛苦啊。
  唔,您要自杀就请便吧,我也不拦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诡异的标题,不过我确实是无能啊……
  捕捉
  您要自杀就请便吧,我不拦您了。
  不过说实在的,用这么漂亮的发簪拿来自杀还真是暴殄天物啊,啧啧,刚刚那么一摔,串珠都碎了一颗。
  我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金钗,爬上了窗框,却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唐僧了一把:“我知道你也是很苦的,那谁谁说的‘爱上不爱自己的人,是一生的凄凉与悲叹’,不过只有不成熟的人才会选择英勇地死去,成熟的人会为了伟大的事业而屈辱地活着。再说了,你不就是死了老公,然后他离开多年的妻子又回来拜了拜么?琴姬又不是来收拾小三,更没来找你要分遗产,况且她已经答应你再不踏入陈州一步,那你还急什么?”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自然万分地把金钗揣进了怀里,继续装正神:“现在秦家的独子已经病死,只剩下两个不能兴风起浪的老家伙,那这大权不就完完全全地握在你手上了,秦家家大业大,随便你怎么败都败不光啊!家里养三个,嗯嗯,正太伪娘大叔各一款,再在红灯区里面结交三个色艺双绝的蓝颜知己,心情不好了再放家丁到街上捆一个天然系的,哈哈,刚刚好凑个葫芦娃七兄弟!如果加上你,不用三缺一,麻将开两桌正合适!哇卡卡卡,真是金不换的完美生活啊!”
  姜氏终于把脑袋转向了我。
  “……喂,你不要抬头这么看着我,眼神这么诡异干什么!咳咳,实际上,我的意思是,秦家刚刚失去了主人,正处于风雨飘摇阶段,你现在可是唯一的主母,秦家的百年基业可就全落在你肩上了。眼睛一闭,两腿一伸,你倒是爽快了,不过你的公公婆婆怎么办,家大业大的秦家怎么办?不要忘了你老公是个多么孝顺的人,当年就是因为琴姬自由随性,怎么都跟他老娘处不好,所以他们两个才只有相忘于江湖的,虽然实际上都没忘,额,重点不在这里……你就好意思带着破败衰落的秦家和他那老无所养的老娘老爹的遗体去见他吗?难道你也想像琴姬那样不负责任,遇到困难就跑么?……”
  姜氏的身体似乎抖了那么一下,话说我在这塔里赖了这么久,这还是姜氏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她惨白着一张脸,神情凄楚:“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摸了摸衣襟里面沉甸甸的金钗,在确认不会掉出来后,我站直身体踩在了金框大窗户上,转身背对地姜氏,睨着眼睛看着窗外混沌一片的夜色,轻笑出声:“我说……我是可以洞悉前尘往事的妖怪……你信吗?”
  话音刚落,不等姜氏回答,我便轻盈一跃,跳出了高塔,任衣襟飞舞,发丝凌空。
  帅,帅呆了!
  想着自己仿佛一只紫色的暗夜蝶一样在夜空中翩然下落,老子都觉得自己太会装B了!
  半空中,正洋洋得意着要用御剑飞仙来个临风踏云,翩若惊鸿地,却发现体内空空的,一点灵力都没有。
  我焦急地又搜了一遍,还是没有,顿时心跳过速,脑门儿冷汗直冒,浑身发凉,就只有胸前像有块烙铁似的东西,烫得吓人。
  Oh,my ladygaga,我的灵力呢?
  虽然不多,却依然是我的最爱的灵力啊,没它我不能用御剑飞仙啊!
  我找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一丝都没有。
  那个姜氏又不会吸星大法,怎么会一下子就没有了,难道全被我用光了?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了那随风轻轻摇动的一大片一大片火红的石榴花花海和如雨花瓣中,那抱着小皮球笑得天真的小姑娘。
  我简直想扇自已。
  看看,窥视人家记忆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只知道瞎得瑟,现在灵力用完飞不了,不就真的只能玩自由落体运动?
  八层,将近四十米,就这高度摔下去,成肉泥是不用怀疑的了,估计从此以后啊,这千佛塔得下陷个1毫米。
  不行,我坚决不要脸着地。
  (作者吐槽:……你就没有一点死前的恐惧吗?)
  我在空中努力调整着身体的姿势,不过却发现身体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沉重僵硬地完全动不了。
  不会吧,不仅是灵力,连体力都透支了?刚刚的临风一跃都还那么潇洒的!!
  我抖抖索索地睁开了唯一能动的眼皮,正想最后看一眼这美丽世界,却发现下面粼粼闪闪的,心中顿时狂喜:这千佛塔下面可是湖泊啊!
  虽然这么“噗通”一声的,被塔上的姜氏听到了确实是有点怂,不过还是老命要紧。只是这这么高一下子落下来拍水面上,不昏都要断骨头的,我还游得上去吗?
  我两颊迅速凹下憔悴:即使不昏不断骨头也没戏啊,我现在直挺挺的就像僵尸又怎么游泳,掉水里还不跟个铅球似的咕嘟咕嘟就沉了……
  呜呜,据说被水淹死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而且身体浮肿,面目奇丑无比,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耳边的风声渐渐地弱了,身体似乎被一股气流轻轻地托住,接着有什么东西温柔地环住了我的腰。
  难道这英雄救美,竟被我遇到!?
  我保持着下落的姿势,水平趴在了半空,欣喜若狂地睁开眼睛,只见一缕白色的发丝在眼前飘忽着……
  白发鬼!!
  轰隆隆,顿时像有一群疯狂的公牛从我脑门上踩了过去。
  我的神我的天我的地,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跑到千佛塔里面去的啊!?
  我是专门顶着冷风,跑去做那个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姜氏的心理辅导员吗?啊呸,一切还不是为了躲那个阴魂不散的白发鬼!
  而我刚刚居然还从塔上故作潇洒地一跃而下,我疯了抽了我残了吗!!
  妈的,你个死阎王就是看上我了,也不待这样!
  先是摔死,然后是淹死,最后实在不行,公然作弊,直接派手下小鬼来收我的魂,当真想和老子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啊!!
  懊悔、愤怒、惊惧、恐慌就像潮水一样凶猛地朝我拍了过来,我的小心脏在狂喜狂悲的几番轮次攻击下,终于力竭罢工,我也如释重负地昏了过去。
  就在我两眼一翻、不省人事的时候,我只感觉白发鬼双臂一收,似乎把我抱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真的写了两章啊,破我的记录了^^
  少主(一)
  远山如黛,苍林叠翠。
  一道瀑布从天边一泻而下,击在岩石上蹦散而开,碎成溅玉冰珠,沾湿了暗紫华服下摆。只是那个玉带锦衣的孩子似是浑然未觉,依旧全神贯注地坐在高高突起的岩石上,笨手笨脚地削着细竹条。倚在他腿上的两只小雪兔不甘寂寞地蹭了蹭,他腾出一只手敷衍地摸了一把后,又继续跟青翠的竹条奋斗了起来。
  略带水雾的清风吹得千林万壑绿浪滚滚,飒飒做声。
  浅紫色的花瓣顺水而下,阳光斜斜,照地曲折萦纡的水面五彩斑斓,更映地他一头银发如月华般清亮水润。
  他的动作突然一顿,一滴殷红的血珠染上了翠竹。
  他皱着眉毛吮着被割伤的手指,扬起了精致的小脸看着淡紫色的天空,一对紫色的眼眸就像他脖子上的水珠琉璃坠一样清澈透亮。
  他摸着膝盖上不停拱动的毛茸茸的小东西,轻轻地说着:“不要担心,哥哥马上就会回来的。”
  哥哥马上就会回来的……
  哥哥……
  似乎有光线在眼皮上不安分地跳动着,我慢慢睁开了眼睛,金灿灿的阳光就像乱箭一样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钻了进来。
  唔,这不就是升平客栈那个破破烂烂的客房么,难道昨晚的那些事情,包括刚刚那个紫衣服的小正太全部都是做梦?这也太搞了吧。
  我嗤笑着想撑起身子,转头却看见一个白蓬蓬的头顶伏在了我手边。
  白发鬼!!
  他怎么会是这个姿势啊,酝酿了一晚上的情绪,还是决定从手指下口吗?!
  这次我的神经终于正常了,扯着嗓子惊天动地地嚎叫了起来。
  白发鬼利落的翻身下地,便单膝跪在了我床前。
  见手臂重获自由,我立刻把爪子抽了回来,抱着被子缩到了床里边,靠着墙不停地抖着。抖了好一会儿白发鬼都没动作,才觉得哪里不对。
  现在可是白天,太阳灿烂着呢,鬼可以出来么?
  把眼睛撑开了一条缝,果然瞄见白发鬼屁股后面拖了一道被阳光拉得长长的影子。
  我现在满脑满心都是一个字:靠!!
  既然不是怪力乱神一类属于科学范畴之外的东西,我引以为傲的理性又回归了。
  跪在面前的男子虽然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脸,不过看那矫捷的身手和“光天化日下连如此扯眼球的银发都不晓得掩饰一下”的气魄,我黑线着问了一句:“归邪?”
  他依旧跪地标标准准:“是,少主。”
  我靠在墙上阴阳怪气地哼哼着。
  果然又是归邪!
  小兔崽子真是不错,第一次把我抓伤了扑水里,第二次又装鬼吓得我半夜爬窗……嗯,为什么有种违和感,是哪里不对?
  我慢半拍地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少主。”归邪美人恭声答道,银发如流水一般,泻在了地面。
  噼里啪啦!
  朗朗乾坤中有一道天雷就这么闪亮亮地劈了下来。
  我坐在床上抚额长叹:Oh,my ladygaga,这是怎样的误会啊!如果我都是幻暝少主了,那柳梦璃是什么,剑魂咪?
  “来来来,孩子你先起来,我有话跟你说!”我探着身子,朝归邪伸出爪子。
  咦,姜氏那个死女人划的血痕怎么没了?不过,现在手背光滑平整,确实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难道醒过来的时候,归邪正在给我治伤?
  “哎,你这么跪着,我不方便跟你说话。”我放柔了语调。
  归邪半垂的羽睫轻轻地颤了颤,不过还是被我拉了起来。我豪气冲天地拍了拍床,他轻轻地走了过来,规规矩矩地只坐在了一点点床沿,头还是垂着。
  ……你能不能不要做出一副黄花闺女惨遭调戏的样子?
  我清了清嗓子:“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归邪恭敬地回答:“是,您是我幻暝界未来的主人。”
  我觉得有一点沟通不良,叹了口气:“我是阿婉,你几年前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