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2-07-08 12:27      字数:4756
  累丝金凤。
  姑娘必然知道这攒珠累丝金凤的来历,既是上面赏下来的,府里的姑娘每人一个,并不多不少的。司棋姐姐见状便上前询问,那男子也没多话竟然还了东西就打后门出去了。
  后来司棋姐姐又无意间在府上又见过那人几次,原来竟是大老爷房里的一门旧亲。听说竟是和二姑娘说过亲事的,后来他家里败落了,大老爷便反悔不肯了。
  这事二姑娘本也不知道,哪想到有一日去大老爷那请安,竟又遇到了。二姑娘便教司棋拿了银子去给那人,说是权当谢意。司棋姐姐便去了,没想到竟被大太太给撞上了。大太太见状,也不分青红皂白,二话不说便将二姑娘关了起来,就连司棋也因为这事挨了打被关在柴房里待了几天。”
  雪雁这一番话说完,也是口干舌燥。见黛玉笑着将茶水推了过来,也不客气忙接了灌了下去。
  黛玉一番考量,因问道:“这样私密的事情,司棋如何会告诉你?”
  雪雁笑道:“谁能没个短处呢,奴婢自然是费了功夫的,恐怕司棋姐姐如今也担着心呢。”
  黛玉遂笑道:“何苦为难她?早晚也帮的上忙的,别落了不是才好。”
  雪雁便道:“姑娘放心,奴婢自有分寸。那古人还说,有所取必有所舍,有所禁必有所宽呢,女婢跟着姑娘久了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司棋姐姐忠心二姑娘,必然愿意信任咱们的。 姑娘大可放心才是。”
  黛玉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妮子,我倒也说不过你了。只是依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二姐姐那边自然要紧,她的心思竟是无迹可循的。这位公子若是真和二姐姐定过亲事,大舅舅不许又如何?可若是大舅舅果真将二姐姐许了孙家也是难办的。这边二舅母和二舅舅自然是不愿管大房闲事的,琏二哥哥虽说是二姐姐的兄长,到底没什么情谊。老太太这些日子时不时就东病西病的,哪里顾得上?再者说我一个姑娘家又怎么好插手?”
  雪雁道:“姑娘怎么忘了?有一个人和二姑娘打小就是要好的,又是能站出来说话的。”
  黛玉略想想,便道:“宝玉?”
  雪雁道:“二爷并不是能说动大老爷的,却可以给老太太那边提着点些,怕是有些用处的。”
  黛玉笑道:“且不说宝哥哥说话有无分量,单凭我现在的身份,也是见不得的。若是随便遣个人过去也说不清楚,还泄露了风声,岂不是弄巧成拙了。更何况我倒不推他为首,他们家有位分的人大有人在,何必咱们瞎忙活。”
  雪雁便道:“姑娘顾虑的也对,此事再商议罢,眼下是二姑娘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黛玉便道:“这事却不得而知了,依着二姐姐的性子必是要说这个各人的造化。她又是个最怕事的,少不了便苦着应了。别说是嫁到孙家,怕是就是把她推到豺狼虎豹一处,怕也是不吭声的。只是这位梁公子又是个什么来历,你怎么也未曾提过?”
  雪雁便道:“姑娘可错怪我了,并不是奴婢不说,而是连我竟也不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恕奴婢多嘴,此事的根源还在二姑娘,不然怎样都是不好的。”
  黛玉点头,道:“咱们理该想个计策,让二姐姐下一番决心才是,不然,以她的性子,到了谁家不是被欺凌的?到底是应了那句,‘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以渔’了。”
  主仆二人正商议着,却听到外面有人过来。
  雪雁忙走出去查看,却是司棋。
  只见司棋话也不多话,只塞给雪雁一封书信便跑了。
  及进了屋,雪雁方交给黛玉,黛玉拆开细细读了,方笑道:“这丫头倒是个一心为主的,只是这一番心思倒要教二姐姐辜负了,当真可惜。”
  雪雁奇道:“自古贞主出忠婢,司棋姐姐倒是敢作敢为的。”
  黛玉道:“此事另行商议罢,咱们等等再看。”说着便将信递给雪雁道:“烧了罢,留不得。”
  雪雁接过信,无意中扫过,竟是司棋自个求黛玉帮帮她家小姐的意思,雪雁便不动声色地将信烧了。
  雪雁因想到,这女人一旦遇到了爱情,哪怕是刀山火海怕也是难阻止的。他们之间定然没有司棋说的那么简单,怕是早就有书信来往的了。还有那金凤怕也是被迎春乳母赌钱变卖了的,怎么会到那个男子的手上?事有蹊跷,还要从长计议才是。不过,这在古代可是伤风败俗的大事,也不知后事如何,遂又是一番感慨。
  自此,黛玉便让雪雁更留意一些,哪知迎春仍旧是哪个不愠不恼的样子,顶多自己哭一会,也不说什么。
  大约半个月,邢夫人果然跟贾母提起了提亲的事情,说得孙绍祖少年将才,丰功伟绩,样貌英伟,堪称完美。
  贾母听了许多,便有些头疼,道:“二丫头可中意?”
  邢夫人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怎么能自己拿主意?这孙家如今也算是都中有权势的,他家金山银山的,难道她还嫌什么?”
  贾母便也不说什么,只道:“你和你大老爷商量着吧,我也乏了。”
  邢夫人便亲自给贾母掩好了被角,这才退下,嘴角的笑无比生疏。
  邢夫人回到府里,本想直接去迎春那边瞧瞧动静,却被告知说那个梁公子又上门了。便连忙往贾赦处过去。刚到院子,就看到一个年轻人连带着几个寒酸的小厮被贾赦身边的人给赶了出来。那年轻人脸上隐约还有些红肿,颇有丧家之犬的感觉。
  那年轻人见邢夫人过来,忙要上前质问的样子,却被众小厮上来强拉了过去,道:“公子别冲动,咱们先回去才是。”
  邢夫人见状冷笑一声,道:“刚出了孝期就急着来攀亲戚?也未必太不孝了?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也配不上你们家,还是快走吧。”
  梁沅急忙爬起来挡住邢夫人的去路,道:“你们怎能言而无信,背信弃义,我虽家道中落,然当年婚约,并不可弃的。”
  邢夫人厌恶道:“什么约不约的,不过是我们老爷酒后的醉话,你们竟拿着要挟起来了?也忒不要脸了些!若不是看在你家老太爷的份上,早打了你出去!”说罢,便示意小厮将他拉出去。岂料,那年轻人直起身,抢言道:“我自己会走。”便大步走出了院子。
  邢夫人便抬脚进了书房,便看到地上几张银票,又见贾赦无动于衷,便抱怨道:“老爷也不管管,这个人都闹到家里了,若是说咱们家毁人婚约,这官司可怎么说?二丫头还怎么再配人?”
  贾赦正在斗蛐蛐,因笑道:“由他闹去,大不了跟衙门里打个招呼,寻个由头关个一两天,他才知道咱们的厉害。”
  邢夫人便道:“那这婚事?”
  贾赦道:“同样都是嫁闺女不如嫁的有用些,早些年咱们家欠了孙府的人情。如今他家老大也该娶亲了,前些日子他家老爷还跟我提这个事呢。等过了年我就跟那边老爷商量起来。”
  邢夫人便道:“老爷拿主意便是了。”邢夫人说毕,见贾赦也不大理她,便悻悻地往迎春处过去。
  迎春见邢夫人过来忙起身迎接。邢夫人便道:“这几日可反省够了?”
  迎春道:“是我的不是,未经太太许可,便私自拿了东西给人,再不敢了。”
  邢夫人道:“那姓梁的也不是什么金疙瘩,你以后不许见他。管不住下人就管着点自个,别再做出些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迎春闻言,使劲咬紧了嘴唇,强忍着哭意应了。
  邢夫人这才笑道:“这也罢了,你可安静点才是。过了年就给你说人家了,你老爷已经在张罗了,别再生出什么事儿来,那个姓梁的再来你也莫要理会,污了你姑娘家的名声,可是你自己的事情。”
  迎春连连称是,不敢反驳。待邢夫人走了,才缓了一口气,方问司棋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司棋犹豫道:“奴婢不敢说。”
  迎春道:“不说便罢了。”
  司棋忙道:“姑娘,都到这个份上了您还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迎春反问道:“你让我做什么呢?我能做什么呢?我做了又能怎么样呢?”
  司棋被迎春气的没话说,索性转身出了屋子。因想着方才看着梁沅被打的样子,心里真替那人不值。又气自己的主子没骨气,什么都不懂反抗。思量着黛玉应该看了自己的信,不知道会不会帮忙?转念又想帮忙了又怎么样呢?她一个客人又能帮什么忙?这样一想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浆糊,索性也不管不顾,回屋睡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一章信息量好大,会不会有槽点,O(∩_∩)O哈哈~
  好吧,感冒了,头晕了一整天,明天早上还要考试,希望明天好好地,么么哒。
  ☆、迎春梦遇后事知
  却说黛玉和雪雁主仆二人合计了一晚,竟有了主意。
  次日,雪雁便怀揣着这主意偷偷地找了司棋过来,司棋闻言便怕道:“我不敢,这若是被发现了,我可是会被打死的!”
  雪雁连忙顺着司棋坐过去,又道:“你若是不照我说的做,那二姑娘真配过去了,你跟过去也是一样受苦的。你便是不为二姑娘想,也要为你自己想想啊,你还有家人,还有自己的终身呢。”
  司棋立马从床上坐起身子,往外面看了看,才央求道:“那件事,你可千万要帮我保密。我们姑娘的事情,我帮忙便是了。”
  雪雁连忙拉着司棋坐下,安慰道:“司棋姐姐别担心,我岂是那起子专门捏错刻薄之小人?姐姐也忒小看我了?”
  司棋暗中计较,心想:这雪雁年纪比自己略小一些,心思却是最细致的。也不知道在哪打听到自己和表哥的事情,虽是答应了保密的,到底难说。
  事到如今,姑娘要是真嫁到那个孙府,自己怕也是没好下场的。”想罢,便起身道:“我听你的,这会子就过去试试姑娘。”
  雪雁遂也起身道:“姐姐谨慎着便是了,这会子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我随你一起出去。”
  司棋笑着应了,便匆匆过去迎春屋里伺候。大约到了午睡的点,司棋便收拾着床铺,将屋里的小丫头借故支了出去。
  迎春却随口道:“司棋,你把我的那本太上感应篇拿过来。”
  司棋听命果然将架子上的一本书递给了迎春,道:“这本书有什么好?姑娘时常便看得,书页都有些旧了呢?”
  迎春叹道:“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看得多了,心便安乐些。 ”
  司棋不懂,因见四下无人便低声说道:“姑娘,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迎春道:“何事?”
  司棋道:“奴婢听说太太和老爷在帮姑娘说亲事了,是孙家的公子。”
  迎春的肩膀轻微的颤动了一下,侧过脸道:“休要胡说,早些年母亲在世时,我是订过亲的,并不是什么孙家的。”
  司棋道:“果真呢,姑娘若是不信,早晚太太也会过来跟姑娘说清道明的。”
  司棋见迎春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便又道:“奴婢听说那家的公子并不是太太说的那样的好,竟是极难说的,又贪权好色,最是暴戾无情之人。”
  迎春心中虽是忧虑,嘴上却仍旧道:“胡说,哪里就这么不堪了,到底是要明媒正娶的。他又能拿我如何?”
  司棋见迎春并不上当,又忙道:“姑娘为何不为自己多想想呢,若是有更好的去处,何必要葬送自己的一辈子?”
  迎春闻言立马变了脸色,反问道:“这话也是你说得?”
  司棋避过迎春的目光,转言又道:“姑娘可还记得那位梁公子吗?”
  迎春忙打断道:“什么公子?我并不知道,你莫要胡说。”
  司棋紧接着道:“姑娘如今也莫要装糊涂,倒也不用了。听外面小厮说前几日有个人上门闹事被抓到里面关起来了,指不定是哪位呢,只是姑娘可别错了主意。”
  迎春猛地坐起身,手里的茶盏差点掉在地上,脱口而出道:“你生着一副好口齿,便是拿来嚼舌根的吗?”
  司棋日日在跟前侍奉着,迎春的所思所想自然逃不过自己的眼睛,便道:“姑娘又何苦来着?”
  迎春突然转身不语。
  司棋想着趁热打铁,便又道:“那梁公子几次三番过来,老爷虽有心遮掩,哪里挡得住底下人说话。昨儿我听外面小厮闲话,说那梁公子嘴硬,死活说咱家毁约在先要讨个公道,老爷一气之下便教人拿了。那府衙的老爷正是咱家二老爷举荐的,念着情便将此事压了下来,可是那梁公子却不过几板子人就一命呜呼了,可见什么因果报应都是痴人说梦了。”
  迎春突然掀翻了茶杯,喝道:“快些住嘴。”
  司棋被迎春的反常吓到;心中暗道:“真被雪雁那丫头给说中了?难不成姑娘真的对那个梁公子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