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2-06-15 11:39      字数:4886
  「璇舞,你——」眼泪简直是喷出来的,芳娘抱著凤璇舞,再也克制不住了,「为什么碍…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是凤家人,」凤璇舞凄然一笑,「凤家九族上上下下的命运,就在这条手臂上。」
  凤凰背飞 正文 第4章
  章节字数:8612 更新时间:07…07…05 17:46
  未时,一匹瘦马狂奔进了洮州大营,一人飞身由马上跃下,步履蹒跚地向令狐存曦的营帐走去。
  「我回来了。」顶著一头乱发,凤璇舞臭著一张脸,将一张纸头往案上一丢,「那个姓伍的说的话我全给你写下来了,还有事吗?」
  「受伤了?」望著凤璇舞顺著右臂滴落到地上的血渍,令狐存曦淡淡问道。
  「没事我回去了。」凤璇舞一转头,就往帐外走去,因为她眼前已开始模糊,若现在不走,除了当场晕倒在这里,她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等一下。」就在凤璇舞急急想出帐时,身後突然传来令狐存曦的声音。
  「有什么事你一次讲完好吗……」凤璇舞用尽最後的力量缓缓转过身去,然後突然住了口,因为她看到令狐存曦竞向她走来,然後一把捉起她的手,将衣袖整个撕裂。
  「七星毒镖?伍夫还挺狠的嘛……」令狐存曦轻轻扫了手臂一眼後,由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将药粉倒在凤璇舞的右臂上,刹时间,她的手感到一阵灼热,但痛意竟真的消逝许多。「剩下的拿去吧。」
  「不了,谁知道你的药会不会更毒……」凤璇舞摇了摇头,却发现令狐存曦压根儿没理她的话,迳自将药瓶塞入她怀中,然後走回杨旁。
  「你脸上的疤已够多了,何必再在身上多留一个?」令狐存曦定定的望著凤璇舞,「伤愈不留痕,这药可是人间圣品,给你就是为了让你知道,当我的侍卫有时也有点甜头吃的,省得你到皇上面前告我的状,说我虐待你。」
  「我就告,看你怎么样……」凤璇舞没好气的低咒一句,然後再不多话,急急回了自己营帐,然後一头栽向榻中。
  伤愈下留痕……真的么……不过好像真没有那么痛了……
  在榻上,凤璇舞迷迷糊糊的想著:要是回去後,让娘亲们发现她手上有伤疤,她们肯定要伤心、要自责的!如果这药真那么管用,那她试试也无妨,要是假的,反正也死不了,她就不信令狐存曦敢毒杀她一个堂堂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挣扎著坐起身来,凤璇舞轻轻将左手的衣袖拉开,然後忍著痛,将药粉倒在上头,再撕了一块布,用嘴咬住,把伤口好好扎上後,倒头就睡。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一睡,竞睡了整整五天。
  「凤大人?」当凤璇舞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地翻著身时,一个声音在帐外响起,「您起来了么?令狐大人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进来回话。」凤璇舞懒懒的由榻上爬起,然後觉得出乎意料之外的神清气爽,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小的不敢。令狐大人有令,凤大人的帐房不许闲杂人等出入。」
  愣了愣,凤璇舞突然惊觉自己昨天似乎睡得太沉了,「昨晚有人找我么?有人进我帐房么?」
  「这五天都没人找您、也没人靠近过这营帐。」
  五天?她这一睡就是五天?
  「行了,赏你的。」走出帐外,凤璇舞拿了几锭银子递给军士,「下去吧,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凤大人,」这名军士闪著一口洁白的牙齿笑了笑,「小的叫崔傀。」
  怪名字!凤璇舞眨了眨眼睛,然後进到帐内梳洗了一番、悄悄将伤口再包扎一次後,由壶中倒出一碗茶水喝完,才慢吞吞走到令狐存曦的营帐。
  但在去令狐存曦营帐的一路上,她老觉得有点怪,因为这营里的军士们怎么看起来有点兴奋?可兴奋中又带著一丝疲  惫。
  「找我干嘛?」掀开令狐存曦的帘帐,凤璇舞有些心虚的问道,毕竟因为受伤整整睡了五天这种事一点也不光采。
  「你立功了。」令狐存曦仔细望著凤璇舞的脸色,「伍夫受贿、鱼肉百姓、意图加害同僚等罪名罪证确凿,昨日已押往长安。」
  「啊?!」一听这话,凤璇舞立刻傻了眼。不是才五天么?他竟然就将伍夫收拾了?这动作也太快了吧?「你怎么没叫上我一起去?」
  「你是我的侍卫,不是军士。」令狐存曦淡淡的说著,「伤处愈合了吧?」
  「伤处?」凤璇舞又愣了一下,然後拨开衣袖一看,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的伤口竟在五天内悄悄愈合,只剩下一块淡淡的粉色。
  「再过几天,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你是要我开口谢你,还是要怪我办事不力?」不明白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凤璇舞皱起眉,「你直说就是了,别拐弯抹角的东拉西扯。」
  「不是。我是要告诉你,皇上把我贬到了凉州,半个月後启程,」望著凤璇舞心虚的脸,令狐存曦诡异的笑了笑,「然後过几天我会放军士们大假,有很多姑娘们会来,你若看不上,就照惯例自己到洮州城去找乐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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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姨怎么还没来?
  在营帐里不断来回踱著步,凤璇舞心里有些忐忑。  姑娘们全到了,怎么就少了一个芳姨?
  眼见令狐存曦就快到了,凤璇舞只得自己先净了个身,然後找了一件芳姨遗留下来以防万一的衣裳,自己先穿戴起来,然後开始弄那个她根本不会弄的头发。
  但弄了半天,头发依然不听话,气得凤璇舞一把将发带丢到地上,然後背对著帐门,听著那熟悉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
  「今天你的芳姨没来帮你梳头?」一进门,令狐存曦便望见凤璇舞那头歪七扭八的发型,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後顺手帮她梳整後,再帮她把额前的头发握起,拿出怀中的丝带将它们绑起来。
  「她病了。」凤璇舞胡绉了一个理由,然後静静坐在令狐存曦身前,任他的大手在她头上来回穿梭。
  「你病好了,她倒是病了!」令狐存曦又是一笑,「女子与男子果然不同,身子骨天生就是弱些。」
  「今天下棋吗?」凤璇舞赶紧换了个话题,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眼皮有些重。
  怎么最近老这样?到了中午就困,难不成上回的伤还没全好?可明明手上都没疤了啊,而且她觉得最近精神其实不错埃
  「不!」令狐存曦静静坐在案桌边,然後等著凤璇舞将棋盘摆放好,双腿盘膝,自己拈起黑子就下了起来。
  而下到将近半盘时,令狐存曦就再也看不到白子落下,因为白子的主人,不知何时竟已沉沉睡去了。
  用手抚著下巴,令狐存曦静静地望著凤璇舞。看样子他加在伤药中的「午时醉」真是发挥功效了,让人到午时时刻,无论愿不愿意,都得沉入梦乡。
  不过他不能只靠她睡著这点便断定她的身分,因为这还不够……
  轻轻站起身来,令狐存曦撩开了凤璇舞的右臂,然後由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些粉末在她手上,然後轻轻一吹——
  就见她的右臂上,慢慢现出一轮粉色,而那部位,与凤五受伤但已痊愈的部位完全吻合。
  真是如此!?
  虽早有准备,但真真切切知道了这个答案,却令狐存曦眯起了眼,凝视营帐一角,脑中思绪万马奔腾。
  「他」竟真是个女儿身?!这可是诛九族的欺君之罪啊!
  或许先前的两位皇上是知而不问,默许了凤家做的这个决定,共同将这个秘密掩藏了起来:毕竟,凤家早由权力官场中脱身,无人会有兴趣再去挖掘这件事。但如今,皇位更迭,谁也没料到当今天子竟又想起了凤家,若这个尘封的秘密在此时曝了光,就算那两位皇上再疼长公主,也无法由皇陵里爬出来为她们辩解。
  可若下是如此,凤家十七年前就名存实亡了,而他眼前这个沉沉睡去的人,也永远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知道过去十七年来她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但他却清楚这半年来她是怎么过的。她竞在这大漠、这全是男子的军营中,默默的咬牙忍受著,然後让她那双本该细嫩、白皙的手,充满了创口……
  心里一阵叹息,令狐存曦再不忍望向她的手,因为,那全是他的杰作……
  但不到一会儿,他突然又撩开凤璇舞的左臂,然後也倒上了粉末,再轻轻一吹。只见上头也出现了同样的粉色,只是这粉色的范围,竟比右手的小上许多。
  长叹了一口气,令狐存曦望著那个伤口,心中百感交集。  果然,她真正受伤的是左手;果然,她右手的伤只是障眼法;果然,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她真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刺上一个比原来还大的创口,以为这样便能躲过他这只老狐狸的算计……
  只可惜,她依然太单纯,而他,又太深沉。
  可若他再逼她、试她,下回,她还能用什么法子应对?用手撑著前额,令狐存曦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才十七岁啊!这一切,原本都不该发生,也不该由她来承受的碍…
  再也忍不住的抱起了她,将她放在怀里,令狐存曦眼中有著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一抹疼惜。而他,就这么静静的拥著她,直到夜幕降临。
  「咦?我怎么睡著了?」随著暮色渐沉,突然,一声轻轻的低喃响起,凤璇舞睁开依旧睡意朦胧的眼眸,「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今晚不走了。」令狐存曦淡淡笑著。
  「啊?你不走了?」听到这话,凤璇舞慌乱地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睡在他怀中,「那可不行,你不走我走!」
  「你走去哪里?」令狐存曦耸耸肩,「反正凤五出城玩去了,没三天不会回来,你就待著吧。」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凤璇舞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张著双眼瞪著令狐存曦。这个讨厌鬼,为什么今天不走?想干嘛?想轻薄她不成?门儿都没有!
  「站在那儿是想跳舞给我看么?那就跳吧。」令狐存曦望著那张瞪向他,气鼓鼓、一看就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的脸,呵呵一笑。
  「跳就跳!」凤璇舞嘟囔著,然後缓缓垂下头,双手往上一举,在空中画了个花形後,脚步轻盈至极的开始舞动。
  望著她纤细的腰枝,令狐存曦的手掌不自觉得动了动,因为他知道,那蛮腰若在他手中,根本不盈一握……望著她长发在旋转时在身後飘散,他的手又动了动,因为他知道那青丝有多柔软、多芳香……望著她不断旋转著,当脸每回转到他眼前时,总会绽开笑容,然後轻笑出声。他轻叹了一口气,然後望向她高举後,衣袖落在肩上时露出的两条光裸手臂,肌肤那样白皙、线条那样优美……
  等会儿……不对!
  再一次望著她皎白、纤细的手臂高举,望著她手臂上的无瑕,令狐存曦的心突然炸开,他愣愣的望著那双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中流露出一股内疚、痛苦、心疼、懊悔的神色,最後,竟一甩袖离开了营帐。
  「怎么了?」听著那沉重的脚步声,不明所以的凤璇舞缓缓地停了下来,望著那个似乎泛著一股怒气的背影,完全的一头雾水。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凤璇舞心里一动!连忙放下自己的双手,望著双手上本该有伤痕的手上,现在什么都没有埃
  槽了、糟了!他一定发现什么了!可是现在芳姨不在,她该问谁去?是该现在就立刻逃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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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明天就要离开这蛮荒之地,再也不必过这种无聊的日子了;但这几天,凤璇舞过得真是心惊胆跳。
  因为令孤存曦不知道是在发什么癫,突然将她的营帐迁到他的帐旁,然後没事就让人唤她过去,可过去了,却什么事也不叫她做,就让她傻傻的坐在他营帐里,然後望也不望她一眼,直到华灯初上,才让她回帐,可在帐外又安排了一堆军士守夜。
  有时,在营中闲逛时,她也会遇见他,但那时,他总是眼神复杂的望上她一眼,然後点点头,由她身旁走过,然後突然又一回头,命她到自己的营帐里,任她继续在里头发呆。
  不懂。凤璇舞真的不懂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但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古怪的行径实在太可疑了,难不成他发现什么了吗?是不是打算在罪证确凿时给她来个当头一棒?
  「想什么哪,璇舞?」发现凤璇舞一个人傻傻地发著呆,芳姨眨了眨眼,「你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了,开心点!更何况只要撑过今天,不让令狐存曦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芳姨的责任就算了了,心也终於可以定下来了。」
  「芳姨,你不必帮我打扮了,他不会来了。」兴味索然的,凤璇舞缩在杨上的一角,默默地说著。
  「为什么?」芳娘一愣,「他不可能不来的,今天本不是姑娘们该来的时候,是军士们特意让人叫我带姑娘们过来,一起为你们饯行,他不可能扫了军士们的兴致的。」
  「反正他就是不会来了。」凤璇舞望著营帐一角,闷闷说道。
  「过去你那么努力都没气走他,今天他干嘛不来?」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