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2-06-15 11:39      字数:4875
  豢槎哿恕!?br />
  「粗俗!」凤璇舞脸一红,啐了一声。
  「好了,今天也玩够了,」令狐存曦笑了笑,望望天色,「半个月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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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奇怪!真的很奇怪。她每回都闯祸,每回都处心积虑的找他麻烦,甚至不理他,可他竟然都无动於衷,也不责怪她,还每隔半个月就准时到帐里找她,并且对她的来历一点都不起疑心。
  更奇怪的是,她竟开始觉得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他讨厌女子浓妆艳抹,每回来只要见她又挽上发髻,一定会将它弄散,然後拿条发带为她绑上。他喜欢听小曲儿,兴致一来自己还会唱上几句,那声音虽谈不上美妙,却也浑厚有韵味。他老要下棋,可下棋时又心不在焉,话题东拉西扯,让她也跟著心不在焉,然後每回在她要输给他前,他就会突然下出一个昏招,然後躺在榻上唱小曲儿。
  她也发现,他虽满脸胡子,看起来一副脏老头模样,但身上却一点也不脏不臭;他虽老说她琴艺好,却从不要求她抚琴;他虽看似凡事全不放在心上,可事事却又处理得妥妥当当,军士们也都爱跟他勾肩搭背,像兄弟一样熟稔。而且,他跟「璇舞」在一起的时候,好像特别自在,说话跟举动都很君子,有时竟会让人感到温柔
  「凤五!」
  「干嘛?」沉思中的凤璇舞一愣,有点心虚的答道。
  「我命你今日前去夜探陇西节度使营帐,探察他的近况,明日未时回来向我报告。」令狐存曦淡淡说道。
  「干嘛要我去?让王大士去!」凤璇舞望了令狐存曦一眼,「我不喜欢晚上出门。」
  「王大士功夫没你好,官位也没你高,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小命就保不住了。」令狐存曦抬眼望向凤璇舞,「不过如果你真不想去,我派他去就是,不过到时如果……」
  「知道了。」懒懒的答道,凤璇舞站起身来走出营帐。
  这事是不能躭搁,上回她惹恼了伍夫,伍夫一直怀恨在心,早听说他想尽法子要报复了。这事是她惹起的,确实得自己去收拾,要不万一波及这军营里的军上们,她多过意不去。
  咦?不对!
  凤璇舞还没走到自己的营帐,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明天他不就要到帐内去看「璇舞」了么?他午时去见「璇舞」,未时又要见「凤五」,她哪来得及啊?更何况万一她明天赶不回来怎么办?
  赶不回来就赶不回来,乾脆让芳姨告诉他「璇舞」生病,这样就不麻烦了。凤璇舞点点头,继续向营帐走去,收拾好东西後,立刻驱马出营。
  她却没发现,远处竟有一人在悄悄注视著她的一举一动,并在看清了她的行进方向後,一闪身,进入了令狐存曦的营帐。
  「走了?」令狐存曦淡淡问著。
  「是,向城里方向走。」来人隐没於屏风後俏声说著。
  「盯著他,随时回报。」
  「是。」
  待帐内的声音又趋於寂静时,令狐存曦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躺到了榻上,脑中不断地转动著。
  凤五……璇舞……究竟怎么一回事?
  一直以为璇舞是凤五的妹子,抑或是远房亲戚,毕竟他们的面容实在太相似,且那神情、个性及说话的语气更是肖似。可奇怪的是,为何璇舞每回来时,凤五总要避不见面,那样放心的留她一人在营房中与他相处?就算关系再远、再生疏,也不该如此。况且……凤五的性子也不是那样。
  凤五大大咧咧、性子直、一根肠子通到底,心里根本憋下住话。这样的一个人,竟能忍住两个月的刁难、忍住自己对他的百般嘲讽、忍住在这鬼地方生活了近半年,却一直没有递摺子进宫,这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毕竟再怎么说,虽无直接血缘关系,但好歹凤五也算是皇上的远房表亲;更何况,皇太后一直很宠爱长公主,只要凤五递摺子上去,皇上就算与长公主生疏,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应该不会予以刁难……
  或许根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能……令狐存曦脑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凤家当初的事或许外人不知,但他却了然於心。那时,先皇将他最宠爱的长公主嫁给出身低微、却屡有功绩的彻藩派统领凤去颐,并不时赠与黄金、珍宝,更连连提升凤家九族在朝为官。这个举动,早引起了四方藩镇的不满。
  而没几年後,凤去颐竟突然暴毙,这让那群藩镇头领各个磨刀霍霍,纷纷想藉此机会一举铲除凤家及其同党。眼见一场硝烟即将升起,老皇上无奈之余只得赶忙削去凤家及其亲族的所有政治势力,暂时平息了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纷争。
  但沦为平民的凤家,财富及女眷却又成为某些人觊觎的对象,好在当时凤三娘及时生了对龙凤胎,让老皇上终於松了一口气,连忙加封那个甫出世的男婴一个虚职,让凤家藉这个有名无实的小小光环,保留住最後的尊严。
  此後,除了那名男婴外,凤家的九族全脱下官服,然後依著他们过去的声名、威望及努力,在各行各业中各显本事。
  就是这名男婴,保住了凤家一家老小,也成就了他们亲族今日的辉煌。
  「但若不是呢?」令狐存曦眯起眼问著自己,「会不会当初出世的其实只有一个,并且还是个女孩?」
  绝没有人会这样想的,就算是他自己——在遇见「璇舞」之前,也从未这样想过。
  或许在外人眼里,凤五跟璇舞根本不相似,毕竟凤五的肤色黝黑,脸上还有著一块硕大的眙痕及伤疤,但与长安仵作顾老先生生活过三年的他,知道若以木兰花及兰荪草薰染,可以轻而易举在自己脸上做出同样的东西,而让皮肤黝黑、让嗓音变哑,则更加容易了。
  遇见「她」绝对是个意外,令狐存曦知道,否则那天她也不会吓得脸色发白。他一直没有说破,执意继续见她,就是想多加观察观察这之中的奥秘,看看凤家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但随著见面的次数增加,他愈来愈倾向於相信自己的看法:但却也在同时,对那个古灵精怪的「璇舞」愈感到好奇……
  她淘气得厉害,也任性得厉害,就拿上回伍夫那件事来说,就让他不得不佩服她下手的狠劲,他自认自己绝没有那能耐,能让伍夫吃这种怒在心里、却有口难言的哑巴亏。
  但她也美得厉害,纯稚得厉害,让人在望著她那张明明倔强,却又天真、绝美的面容时,怎么也发不出脾气来。
  不想了!反正是不是……明天就知道了。令狐存曦叹了口气,闭上眼。
  但若是真的呢?若真如他所料,他会据实以报吗?会将这些事都报与那个多年前曾与他一同玩乐、而今已成为喜怒不形於色的当朝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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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他妈的要命!」不想讲出口的,但凤璇舞此时此刻再也顾不了这些了。在旁有窥视、後有追兵的情况下,她实在没心情去斟酌用语。
  明明不可能出问题的,可她怎么会这样不小心,竟在最後时刻大了意,然後就落得这样惨烈的下常
  不过,那一旁一直不动声色的神秘人究竟是谁?见著她如此狼狈,既不帮忙,也不落阱下石,就是一直在远处窥视著。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黑夜里策马奔逃,听著身後的镖、箭声不断,凤璇舞知道被射中是迟早的事了,因此她突然悄俏、却很快的转了个身,背对著马头,双手反转过去握住缰绳,继续逃命,然後当终於被镖射中时,惊呼一声,用左手紧抱著右手……
  「射中了,快追,别让他跑了!」
  追?我让你追!
  凤璇舞双腿夹紧马腹,抽出小刀一刀剌人马屁股,就见马儿突然疯狂似的狂奔了起来,而就在此时,一阵不知由哪里来的刺鼻烟雾,将追兵阻在她身後……
  马下停蹄的狂奔著,凤璇舞直奔洮州城而去,在即将到达城门口时,一个飞身,弃马由城门上飞跃而入,七窜八钻的在房顶上跑著,然後在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出现时,狼狈地冲入一间府宅中的一个睡房。
  「芳姨?!」凤璇舞焦急的低叫著,「醒醒!」
  「嗯?」在梦中被人唤醒的芳娘睡眼惺忪的望著屋内,「谁?」
  「璇舞!」
  「我的天!你怎么了?!」听著那声音如此虚弱及狼狈,芳娘连忙披起外衣,然後定眼一看,人整个傻了,「快!赶紧躺著!芳姨立刻给你止血!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我太大意了!」知道终於到了安全的地方,凤璇舞安心的吁了一口长气,让芳娘将她扶躺到榻上,「怪不得别人。」
  「我就要怪!怪那个令狐存曦!他怎么能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芳姨一边帮凤璇舞止血,一边不断的咒骂著:「要死他不会自己去死啊!」
  「事是我惹出来的嘛……」凤璇舞苍白著一张脸笑了笑,「我有点困,芳姨,你能不能帮我准备一桶水,并在午时左右唤醒我,我未时还得回去回报。」
  「乖,你睡,芳姨会帮你全弄好的。」将带血的布整在一块儿,芳姨红著眼点点头,然後轻关房门,将血布找了个地方全烧了,又急急的去烧水。
  而这一觉,凤璇舞睡得极不安稳,因为在梦中,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盯视著自己,让自己无所遁形……
  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当凤璇舞被一阵细微的说话声吵醒时,她立即警觉地坐起身子,并竖起耳朵仔细听,然後脸色整个苍白,慌慌乱乱的起身。
  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她得赶紧躲起来才行!
  「令狐大人,璇舞真的不舒服!」芳娘挡在大门外,怎么也不让令狐存曦进屋,并不时放大自己的音量,希望屋内的凤璇舞听到後能赶紧找个地方躲躲。
  「不舒服?那我更要探望探望他了。」令狐存曦淡淡的笑了笑,然後对那个与他同来的军士使了个眼色,让他架住芳娘,迳自向内屋走去。
  「不行!你不能进去!」芳娘焦急的大声叫著,几乎惊动了半条街。
  听到芳娘的叫声,令狐存曦更是毫不迟疑的一把推开房门,然後看著屋内架著一个屏风,而屏风後,隐隐约约传出了阵阵水声及浓郁的花香。他关上房门,静静站著。
  「芳姨,是你么?我的衣裳……」半晌後,屏风後传出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能帮帮我么?我不小心放远了,构不著。」
  瞄了一眼放在旁的衣物,令狐存曦取起其中一件,然後绕到屏风後,望著一个女子裸著身、背对著他,长发披散在肩上,坐在布满花瓣的水盆内。
  将衣裳递了过去,但令狐存曦却故意将它悬在她眼角能看著、却拿不著的地方。
  就见一只白嫩无瑕的右手由水中懒懒地伸出,在摸不著衣裳後,头,缓缓地向後转,「芳姨,再拿近些好么……你、怎么是你?!出去!」
  「芳娘说你今天不舒服?」望著那略带苍白的精致脸庞,再瞥过她雪白的双肩及右臂,令狐存曦淡淡的问著。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凤璇舞紧皱起眉,赶紧转回身去,用右手遮住前胸,「不舒服不行啊,谁规定我时时刻刻都得伺候你?!出去!再不出去我叫人了!」
  难道不是?不可能啊!
  眉一皱,令狐存曦将衣裳挂在屏风上,一转身,大步踏向屋外,但眼眸却眯了起来。凤五明明回到了这里,明明也没有人出去,可璇舞的右手根本没受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情报不可能有误的,凤五的右手绝对受了伤。但他亲眼所见到的事又如何解释?令狐存曦的眉愈皱愈紧,可是突然,又慢慢的松开。
  未时快到了,凤五也该回来了,或许他不该太早下定论,因为这个游戏,才刚开始。
  一见令狐存曦离开了,芳娘小心翼翼的在门口观察了半晌後,才颤抖著手关上大门,慌慌张张的进入房内,「璇舞,你怎么样……」
  「走了么……」趴在木盆的边缘,凤璇舞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她缓缓将左手举起,上头是一片血红。
  「宝贝儿……」看著那惨不忍睹的伤口,芳娘的泪再也忍不住的滴落下来,随手拿起一件衣裳,轻柔无比的为凤璇舞擦拭著血渍,「疼么……唉,我怎么那么笨,这么大个口子能不疼么!」
  「没事的,芳姨,什么时辰了?」凤璇舞抬起头虚弱的问著,「离未时还多久?」
  「就剩半个多时辰了,你就别回了吧,这样的身子怎么走啊?」芳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著。
  「不行,他既然会到这里来,就表示已经起了疑心,我若不回就更糟了。」凤璇舞由盆中缓缓站起,下半身的衣物已染得血红,「快帮我把头发弄乾。」
  「可是……这伤怎么办?」芳娘哭著为凤璇舞擦乾头发,「若他发现了怎么办?」
  「他不会发现的……」凤璇舞突然一笑,然後用著颤抖的左手拿起镖,用力的往右臂一刺,再用力一转!
  「璇舞,你——」眼泪简直是喷出来的,芳娘抱著凤璇舞,再也克制不住了,「为什么碍…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是凤家人,」凤璇舞凄然一笑,「凤家九族上上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