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2-06-05 14:36      字数:4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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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朝看了一眼这位望溪先生,笑着道:“先生久久不来,我便到外面迎接您了。请您往花厅坐吧。”
  程望溪这才回过神来,咳了一声道:“大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在外面等为好。”
  锦朝却道:“先生是我师长,我自当亲自迎接。您若是再这么说,岂不是没重视我们的师徒情谊?”
  程望溪被她的话一堵,嘴唇一抿便心生不快。
  锦朝请他坐下了。又让采芙把竹帘放下来,说道:“先生不如听我一曲,这是子虚先生所创的琴谱。他老人家的造诣,我也只是学得一二罢了。”
  程望溪本来准备随便弹一遍就走人的,老友还在等着自己去喝酒呢。
  既然锦朝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道:“你弹便是。”
  锦朝沉稳了心神。把子虚先生原来教她的一首曲子弹了一遍。琴声古朴空灵,又十分婉转,意蕴悠长。饶是程望溪本不想听,也听得暗暗吃惊。子虚先生的琴艺果然不凡,这首琴曲写得实在不错……这顾锦朝能弹出其中韵味。也不算是太愚笨!
  锦朝弹完一曲,让采芙把竹帘撩起来,淡淡开口道:“先生已经听了一遍,不知能不能把我刚才所弹的曲子再弹出来?”
  程望溪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帘子放在中间,我连你怎么走弦拨弹都看不见,怎么可能弹得出来!”他心里十分不满,觉得顾锦朝这是在借子虚老先生羞辱自己。
  锦朝哦了一声:“既然您知道放下帘子是看不到怎么弹的,您又怎么一直这么教我呢?我学不会,还要说我愚钝,我想问问先生,既然你不愚钝,隔着帘子听了一遍,您弹得出来吗?”
  程望溪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发怒:“我可是你先生,你竟然敢说如此不尊重的话!”
  锦朝笑了笑道:“您教了我东西,才算是我的先生。您在顾家什么都没教我,怎么算是我先生呢。就算您只是来弹曲子给我听的,您在顾家吃喝用了这么久,我们也该两清了才是!”
  程望溪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指着锦朝说:“你……你真是……你们顾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读书人便是如此,一点都不会骂人。别说骂人了,让他讲道理他舌头都会打结!
  采芙和青蒲在一旁看得嘴角含笑。锦朝却端起茶杯吩咐采芙:“先生气成这样,还不快送先生出去透透气!”
  采芙连声应诺,程望溪却站起来冷哼一声:“不用了!大小姐天资非凡,我实在是教不了!就此告辞了!”甩了袖子转身就走。
  锦朝吩咐采芙:“去和我父亲说一声,把事情讲清楚,要他不要拦住。”采芙很快领命去了。
  程望溪回到厢房就开始收拾箱奁,那借宿的老儒生忙凑上来道:“你这是干什么,在这儿不是好好的吗?”
  程望溪气得说不出话来:“简直欺人太甚!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让他也收拾东西跟着走,自己要离开了,没理由巴着他借宿的还留在顾家。老儒生无奈收拾了东西,又过来问他:“那你要去哪儿呢?”
  程望溪愣了一下。他刚才心中火气太盛,也实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本以为自己要走的消息传出去后,顾郎中会责怪他女儿,然后过来阻拦自己呢。谁知道连服侍他的小厮都一去不复返了!
  这个顾郎中。看上去待人客气,实际上也和他女儿一样蛮不讲理!程望溪想到这里,更是气得不得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拉着老儒生就出了顾家的大门,一路上小厮管事,乃至扫地的婆子,都跟没见到他一样招呼都不打,平日里他们待自己可不是这样的。
  等他走到大门口,突然又冒出一个管事。程望溪认出这是常在顾德昭身边的李管事。他松了口气,要是就这样离开顾家,他实在是有点不舍,幸好还是有个来劝他的。谁知这李管事笑眯眯地道:“望溪先生,老爷吩咐了。您要走我们不拦着,可别带走我们顾家的东西啊!”
  程望溪脑子一懵,这不是来拦他的?
  他冷冷地看着李管事道:“你倒是说说,我拿你们家什么东西了!”
  李管事继续笑道:“您三日前说要那幅古画,老爷花了四百两买下来的,还有一块采石居买的澄泥砚,还有一个端文阁买的前朝的三足香炉……”
  李管事越说。程望溪的脸色就越难看,这些可都是他精挑细选选中的!好吧,不让他拿走就算了,他早晚要让这些人好看!程望溪把一个箱笼甩下:“我可不稀罕这些玩意儿!”
  他带着老儒生,背着自己的琴大步离开了顾家,走到外面被阳光一照。又有些反应过来。他身上没什么钱财,唯一的几十两银子还随着刚才那个箱子一并扔给李管事了,他可不想再走回去拿了!
  老儒生只能道:“我在香河陶家还有个西席的活,你不如我和一起来吧。”
  程望溪有些不满:“那陶家不过是出了个举人,便成天的嚣张让人看笑话。我才不想……”他想到自己的处境,又看到老儒生无奈的目光,乖乖把后面半句咽了回去。
  采芙把程望溪被李管事扫地出门的情景讲了一遍,众丫头都笑了。锦朝笑着叹了口气,这个程望溪先生也实在好玩,好似都是别人欠了他一样。雨竹这时刚跨过门槛进来,小声地和锦朝说:“大小姐,绣渠想见见您,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呢。”
  绣渠的伤也差不多愈合了,如今常在清桐院走动了,不过来见她还是第一次。
  锦朝到内室见她。
  绣渠这样大病一场,人比原来更瘦了,脸色也十分蜡黄。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上襦,显得弱不胜衣。
  绣渠向锦朝行了礼,说道:“奴婢想求大小姐给奴婢一个差事,奴婢愿意在清桐院做事,便是洒扫、浆洗一类的活计也无所谓。奴婢如今满身是伤痕,放出府去也不会再嫁人了,求小姐收留。”
  她伏地行了大礼,锦朝忙扶她起来,“你身子没好完全,不必这样……”又问她,“你出这事,我毕竟也是有责任的,你就不恨我吗?”
  绣渠笑着摇头:“奴婢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也分得清是非黑白,害我的是宋姨娘,您毕竟是无意的。况且您还救了我的性命,我更是无以为报的……”她说到这里声音低下去,“奴婢从小没爹没娘,一条性命也没人在意,就算当时死了也没人为奴婢伤心……只求大小姐赏奴婢一口饭吃,奴婢想一直服侍大小姐。”
  锦朝叹了口气,绣渠落了满身的伤疤消不去,以后放出府嫁人是不行了。
  她笑着拍拍绣渠的手,“那你就来我身边当差吧,如今刚进了两个小丫头。采芙要分心管她们,我身边也正缺人。”
  ☆、第六十三章:药膳
  绣渠便开始在锦朝身边服侍,做一些针黹女红的小事。
  雨竹不照顾绣渠了,更是带着雨桐每天往临烟榭去看着来往的人。临烟榭外的青石甬道旁有一大丛黄槐决明,正是开花的时候,雨竹拉着雨桐坐在黄槐树后,把自己一大匣子的麻糖分给她。
  雨桐便小声说她:“你看你,手背都有小窝了,还吃这么多甜的。小心长得像李嬷嬷一样圆胖……”
  雨竹吮了吮手指,笑嘻嘻地说:“我才不怕胖呢,为了这个不让自己吃好吃的,多难受。”
  两个丫头小声说着话,雨桐却瞥到青石路上有人走过来,拉了拉雨竹的衣袖。雨竹顿时来了精神,拱着屁股钻进黄槐丛中,从缝隙间来着过来的人。正是宋姨娘身边的丫头玉香。
  她走过了青石甬道,就往左边转去,似乎是往外院的方向去的。
  雨竹小声和雨桐说:“玉香一贯是在宋姨娘旁边端茶倒水的,也不知道朝那个方向去干什么,你把糖收起来,咱们跟过去看看!”
  雨桐却小声说:“大小姐只是让咱们在这儿看着,咱们要是走了,这里没人守着可怎么办。耽误了小姐的事情,你会被白芸姐姐惩罚的……”
  雨竹跟她解释:“咱在这儿几天都没看到什么,好不容易发现她往外院去,不得跟过去看看。在这儿守着也没用。”
  雨桐哼了声,不想跟着她去。雨竹见人都要走远了,眉毛都拧起来:“好吧!你在这儿看着,我一个人去!”她抱起自己的糖匣子,跟在玉香身后走了,雨桐把自己往里缩了一点,继续看着青石路。
  雨竹胡乱把糖匣子塞到衣袖里,小心跟在玉香身后,玉香虽然朝着外院走。却根本没出垂花门。而是在垂花门旁边的假山停下来,从小路走进一片怪柳林中了。
  雨竹跟着钻进去,心扑通扑通地跳,脸上却露出贼笑。玉香走到这种没人来的地方……指不定是来干什么的!
  前面的玉香停下来。雨竹忙躲进旁边的怪柳林中。看到假山旁边站着一个男子,穿着小厮的服制,人长得端端正正。玉香和这个男子低声说话,隔得太远了,雨竹什么也没听到。这怪柳林又稀疏,她根本不敢上前去。只看到那男子笑了笑,玉香便要转头走了。
  雨竹忙从怪柳林中退出来,心里有些失望,还以为玉香出来干什么,竟然是和小厮私会……
  不过这事说给大小姐听倒是好玩。
  雨竹回去就和锦朝说了:“……我看那玉香真是。竟然和小厮私会。要是被人抓住了,肯定要打一顿赶出府去的。小姐,不如咱们向夫人说一说……”
  锦朝抿嘴笑道:“把玉香打出府是小,你怎么解释你看到这些的?说我让你看着临烟榭,你就去跟踪临烟榭的丫头?”
  雨竹泄了口气不再说话。就算把玉香赶走又怎么样,宋姨娘身边真正厉害的是巧薇。
  到了晌午,锦朝照例做了药膳带去母亲那里。
  纪氏问锦朝可准备了给顾德昭的生辰礼,锦朝笑着答:“……想送父亲一幅松柏图,已经让罗掌柜去办了。”
  纪氏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罗掌柜把那几家杭绸铺子管得十分好。不过他毕竟是没读过书的生意人,难免性情、德行方面不如常州府的葛掌柜。前几日常州府来了水患的难民,葛掌柜还开仓济粮了。这罗掌柜吞了旁边一家潞绸铺子。人家一家老小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锦朝微笑不言,母亲在这些方面和她观念差异很大。她觉得既然完全信任罗掌柜,这些事就放心交给他打理,不可能每一笔生意都是干干净净的,外祖母管理纪家,那也不是做了许多有利有害的事。母亲便是太过仁慈善良。才会让宋姨娘压她一头。
  两人正说着话,徐妈妈端着天麻鸽子肚汤进来,用紫砂锅装着。
  “你平日总不吃苦的,今日可不行,得陪母亲把这汤喝了。”纪氏亲自给锦朝盛了汤。
  锦朝看了一眼碗中澄黄的汤。无奈地低声喊道:“母亲……”
  纪氏笑着道:“你小时候不想喝药,就这么赖着你外祖母。我可不会像你外祖母似的心软。”
  锦朝苦笑,小的时候她更怕苦,生病的时候非要身边的婆子哄半天才肯喝药,还要喝一口药,吃一粒蜜饯才行。算了,她只当是喝药了。锦朝只能把碗端起来,皱着眉就往里灌。
  徐妈妈在一旁都笑起来,“大小姐,这是鸽子肚汤,可不是毒药啊!”
  锦朝心中却突然一跳,毒药?
  她忙放下碗,拿过一柄长勺便搅动起紫砂锅里的汤,却只见到里面的天麻和鸽子,还有一些点缀的枸杞。锦朝问徐妈妈:“您说母亲用的药膳里都加了药材的,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徐妈妈有些疑惑,不知道大小姐为何要这么问:“这些药材不能入口,出锅前都要捞出来的。”
  锦朝站起来,又问:“您说母亲吃穿用的都是检查过的,却不知这些药材有没有检查?”
  徐妈妈有些惊愕:“您是怀疑……这药材都是柳大夫配了送过来的,奴婢们平时用,从里面抓一两把就行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纪氏让锦朝坐下来:“你快别急,能有什么问题……柳大夫还会给我下毒不成?”
  锦朝却不知道如何向母亲解释,想了想就把采芙去见紫菱的事说给纪氏听。她当然不怕柳大夫下毒了,她只怕宋姨娘在当中动手脚。徐妈妈在一旁听了就说:“……药都是在青莲巷包好了,柳大夫让药童送过来的。回事处的人拿了药,便送到斜霄园来。要是在里面添了什么毒物,也该看得出来的……”
  锦朝冷声道:“就怕他们以药混淆,防不胜防。”
  徐妈妈顿时也起了慎重之心,忙让丫头把剩下的药捧过来。用油纸包着,里面都是晒干的药草块茎等物。她们不识药材,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用锦朝吩咐,徐妈妈连忙去请柳大夫过来。
  锦朝则找了墨玉过来,“……斜霄院里,能接触到夫人的药的,有几人?”
  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