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节
作者:南方网      更新:2022-06-05 12:07      字数:5020
  不管干什么,她总是能想到谷良。
  原来不知不觉间,谷良已经渗透了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她自己说的,谷良就像是她的家人,比谭绍维更亲近的家人。这样亲近的家人一夕之间去了,且还是在她面前去的。她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
  元娘劝了一会儿,覃初柳也只是嗯嗯啊啊的应着,该不吃还是不吃。
  元娘长叹了一声,也没了办法。
  “柳柳,娘不在这烦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不要让娘担心了。”顿了顿,元娘又道,“听说皇上的病好了,估计也快要召见你了。等你见了皇上,咱们就回家。以后再不来这伤心地了。”
  覃初柳依然木木地点头“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元娘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转身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就见一个高大俊朗的青年迎面而来,对她点头招呼。
  贺拔瑾瑜的身份在庄子里还是秘密,但是元娘已经知道了。
  那天贺拔瑾瑜从天而降,对覃初柳表现出来的亲昵元娘都看在眼里。
  等处理好谷良的事情后,她便找贺拔瑾瑜谈了一次,贺拔瑾瑜并没有隐瞒她,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她。
  开始她还不能接受,自己的闺女若是和贺拔瑾瑜好了,那以后岂不是要嫁到辽河郡去。
  辽河郡什么样?她没去过却也听说过,覃初柳嫁过去岂不是要吃苦。
  可是这些天下来,她也看出了贺拔瑾瑜的真心。
  他不管多忙,每天依然坚持来看覃初柳,就算覃初柳不与他说话,他也能安安静静地陪覃初柳坐着。而且,覃初柳也只有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多说几句话。
  “你劝着柳柳吃点东西,她今天还啥都没吃”,元娘叹息着交待贺拔瑾瑜。
  贺拔瑾瑜点点头,“您放心”。
  他进到屋子里的时候,覃初柳正盯着眼前的饭菜发呆。
  “柳柳,趁热吃些吧”,贺拔瑾瑜坐到她身边,放柔了声音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一辈子这样,谷良也回不来。”
  好半晌,覃初柳才幽幽说道,“谷良不挑食,每次吃饭,我都把我不爱吃的菜放到谷良那一边,不管是什么,他都能吃得很香。这个菜我就不爱吃,可是……”
  说着,覃初柳的眼圈儿又红了。
  贺拔瑾瑜把那道菜拿到自己身前,“以后,你不爱吃什么,就放到我这边,我吃,我也不挑食。”
  覃初柳抬头看了贺拔瑾瑜一眼,没有说话,却默默吃了起来。
  她吃的第一口菜,便是那道她不爱吃的菜。
  贺拔瑾瑜深潭一样的眼眸渐渐眯起,看着覃初柳的目光更加深邃,脸上的表情也冷凝起来。
  等覃初柳吃完,贺拔瑾瑜也恢复了刚刚面无表情的样子。
  “柳柳,谷良的事情,你是打算自己亲自处理,还是我来处理?”贺拔瑾瑜盯视着覃初柳微垂的眼眸,问道。
  “我自己处理!”覃初柳想也不想地回道,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要你帮忙。”
  那一晚的事情太过蹊跷。先是傍晚十分敲门引她出去的小丫头。然后是隼莫名其妙地中了毒,再然后,便是那四个突然闯入的贼人。
  那四个人被抓之后,有两个人押送去官衙的时候自尽身亡。还有一个在行刑逼供的时候被活活打死,现下,活着的也只剩下一个了。
  剩下的一个也是个硬气的,无论怎么拷打,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官府的人又担心把人打死,已经没了主意。
  她已经颓废了这么多天,不能再颓废下去了,若是等最后一个知情人也死了,这件事到最后只怕就查不出最后的真凶。
  那这样。谷良岂不是枉死,她还有什么颜面说谷良是她的家人,她还有什么颜面面对现在依然一蹶不振的冬霜。
  “好”,贺拔瑾瑜直接回道,“我会陪着你。一直到你离开京城。”
  覃初柳很感动,看着贺拔瑾瑜却问道,“辽河郡怎么办?”
  “辽河郡与你相比,自然是你更重要!”贺拔瑾瑜淡淡地说道。
  明明是很动心的情话,他淡淡地说出口,却好似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似的。
  覃初柳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知道贺拔瑾瑜说的是真话。
  她写信去求助。本来只是想让诸葛尔过来看看谷良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贺拔瑾瑜亲自带着诸葛尔过来的。
  诸葛尔本不想坏了规矩,却不知道贺拔瑾瑜又和他承诺了什么,他这才同意来京城。
  虽然最后谷良还是没有被救回来,但是他答应诸葛尔的事情依然要办到。
  还有一点覃初柳也不清楚,诸葛尔为什么要给大周皇帝看病。据诸葛尔自己说。以大周皇帝的身体状况,再加上他开出的药剂调理,至少还能活十五年。
  他们为什么要关心这些,大周皇帝能活多少年,与辽河郡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
  自谷良的事情之后,她觉得自己连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都没有管好,哪里还有心力去管别的事情,更不要说这样的国与国之间的大事。
  之后,贺拔瑾瑜又陪覃初柳待了一会儿,眼见天色见沉,便告辞回了京城。
  他现下住在京城的使馆里,大周朝有专门的官员陪同接待,他若是不与那官员报备,是不能在京城随意走动的。
  像这样每日都出京来看她,他已经动用了不少手段了。
  送走贺拔瑾瑜之后,覃初柳去找了冬霜。
  冬霜比她的情况还要糟糕。
  冬霜那晚也受了伤,后来虽然让诸葛尔给她看了,但是毕竟耽搁了些时候,身上的毒素已经蔓延开来,她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她的一双手,没有以前灵活了。这样一来,她的功夫就大不如从前,一些精细的活计,比如针线活,她再也做不了了。
  更让人担心的是,从那晚的事情之后,她一句话都不说。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愿意说!
  覃初柳答应谷良,要把他带回辽河郡,带回安家村。可是现下已经是夏天,就算是马不停蹄地把尸首运回去,到辽河郡的时候谷良的尸首定然也已经*。
  没奈何,最后便由贺拔瑾瑜做主,把谷良火化了。他的骨骸装在一个坛子里,就放在冬霜的房间。
  但凡无事可做,冬霜便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定定地看着谷良的骨骸,有时一看就是一晚上。
  覃初柳进到冬霜的房间的时候,冬霜还在看那只坛子。
  覃初柳坐到她身边,也跟着一起看。
  看了好久,覃初柳才开口对冬霜道,“冬霜,你是怎么打算的?只要我能做到,定然帮你完成!”
  好半晌之后,冬霜才木木地转头看向覃初柳,面无表情却十分决然道,“我要嫁给谷良。”
  正文 第两百九十九章 不能放过
  好半晌之后,冬霜才木木地转头看向覃初柳,面无表情却十分决然道,“我要嫁给谷良。”
  我要嫁给谷良……
  覃初柳把目光从冬霜的脸上移开,落到眼前的暗红色的坛子上。
  她看着坛子,冬霜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样坚持了足有半个时辰,覃初柳才终于长叹一声,“冬霜,你可都想好了?”
  这么些天一直没掉眼泪的人突然泪如泉涌,“柳柳,我想好了,若是今生不能嫁谷良,我宁愿这辈子不嫁!”
  覃初柳的眼神突然也迷离起来,冬霜的话,让她想到一个人——紫苏。当初紫苏也说过类似除了沈致远谁都不嫁的话。
  可是,沈致远毕竟还活着,在紫苏心里还有一个念想。而谷良……
  冬霜还这么年轻,若是执意嫁给谷良,她可能就要孤独终老了。
  “柳柳,谷良一直在我身边,我不孤独”,冬霜像是猜到了覃初柳的心思,哽咽着说道,“我的心很小,除了谷良,再装不下别的男人。此生若不能嫁他,我不会快乐。”
  覃初柳很是动容。
  冬霜叫她柳柳,还自称我,这样细小的改变,不是因为冬霜她不守规矩,而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把自己摆在了谷良之妻的位置上。
  谷良待覃初柳如何,她也会待覃初柳如何。
  这个世界上,只怕再难找到一个像冬霜这样傻的姑娘了。
  “好”,覃初柳依然看着坛子,一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
  冬霜听到这个字却笑了,脸上还挂着晶莹的眼泪,眼角眉梢却都是笑意。
  透过朦胧的泪眼,覃初柳轻轻扫了一眼冬霜,此时冬霜一定是她人生中第二美好的时刻,而最美好的时刻,是她与谷良的婚礼上。
  “等会了安家村。我就让我娘给你们张罗。她张罗过小河的婚事,已经有经验了……”
  她们就以后的婚事说了很久,一直说到月上中天,覃初柳才与冬霜说起她找来的主要目的。
  “冬霜。我要给谷良报仇!”覃初柳看着坛子,声音沉了下来,“亲手杀了那几个贼人身后的指使者。”
  “柳柳,你只要找出那人就好,剩下的事情,我来!”冬霜一如开始说要嫁给谷良时坚定和决绝。
  覃初柳看着她点了点头,“好,总之绝不能让那人好过。就是牵涉其中的人,也绝对不能放过……”
  “嘘……”冬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门的方向。
  屋里虽然没有点灯。但是借助窗纸透过来的微弱的光线,覃初柳还是看清楚了冬霜的口型。
  她说,“外面有人。”
  冬霜悄悄起身,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在窗纸上轻轻捅开一个洞朝外看去。
  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冬霜才走回来,并没有刻意放轻步子。
  “已经走了”,冬霜拧眉说道。
  “是谁?”
  冬霜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道,“安香。”
  安香,她鬼鬼祟祟的再外面偷听干什么?
  覃初柳回忆了一下她们刚刚说话的内容,晶亮的眼睛里突然多出了些许意味不明的光亮。
  “冬霜。咱们明天就回京城,住新宅。”覃初柳冷声说道。
  第二天,覃初柳便收拾好了东西,要带着冬霜去新宅住。
  元娘开始还不同意,毕竟那里的回忆并不美好,可是她实在拗不过覃初柳。最后干脆自己也收拾收拾东西,要跟覃初柳一起去。
  最后竟只剩下安香没有表态。她好似十分不想回新宅,奈何元娘她们三人都走的话,她一个人留下实在说不过去,没办法她也只得跟着回去了。
  回去的马车上。四个女人两两对坐,覃初柳身边坐着冬霜,对面则是安香。
  “娘,这次回城,我主要是要查那晚来家里的贼人,凡是和这件事有牵扯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覃初柳对元娘说道,眼睛却若有似无地扫向了安香。
  安香好似很紧张,双手紧紧地绞着手里的帕子,面色也有些发白。
  “对,一个都不能放过”,元娘也一脸愤恨地说道,“还有给隼下毒的人,也不能放过!”
  说到隼,元娘更加气愤,“咱们隼招谁惹谁了,竟然给它投毒。现下也不知道它全好了没有?”
  隼被投毒,诸葛尔救回了它的命,但是要让毒素全都排除体外还需要些时候,所以覃初柳便让贺拔瑾瑜把隼带过去了,让诸葛尔亲自照顾,治疗起来也方便。
  撕拉一声,安香手里的帕子竟被她生生地撕扯开来。
  “我,我,这帕子用的久了,不抗拽,我都没用力。”安香慌慌张张地解释,生怕覃初柳不信,还把已经撕裂的帕子举起里试图证明给覃初柳看。
  可惜,那半条帕子十分结实,她咬牙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有撕开。
  “三姨母,帕子旧了就再做一条,你不是还有二两金子吗,留着也不能下崽。”覃初柳漫不经心地说道。
  安香连连点头,直说进了京城就买布料做新帕子。
  果然,马车一进城,在路过第一个布庄的时候,安香就要下去买布。最后还是元娘说不急于这一时,她才作罢。
  那晚的事情之后,他们便直接离开了新宅,并不曾收拾,所以一进到院子里,映入她们眼帘的便是一地狼藉。
  特别是靠院墙的一侧,还有暗红色的血迹残留。
  谷良最后就是趴伏在那里,说完了人生的最后几句话。
  覃初柳只看了一眼便别开了眼。倒是冬霜,亲自过去用笤帚把有血渍的地方清理干净。
  一直忙活到午时,新宅才被打扫干净。干了那么多活,大家伙又累又饿。
  元娘揉着腰就要出去买菜做饭,安香突然拦住她,“大姐,你累了,就歇着吧。我去买菜,顺便买点儿布回来做帕子。”
  元娘见她积极。便也没拦着,把菜篮子给了她。
  待她人影消失在院子里,覃初柳给冬霜使了个眼色,冬霜便借口有事要办也跟着出去了。
  这菜足足买了一个多时辰。安香回来的时候,元娘和覃初柳实在太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