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2-05-26 20:00      字数:4837
  ,你这是作甚?还不快向清玉道歉。”语气甚为严厉,是训诫,亦是提醒。
  那清玉姓赵,其家实属诗礼簪缨之族;外祖家姓祁,亦是钟鸣鼎食之家。两相结合之下,其权势自然不是现在的贾家能比得上的,因而她也只得暗暗祈求着,还望那祁夫人看在往日里她俩相交不错的份上,莫要与贾探春及其身后的贾家多做计较才好。只是她亦知晓,这赵清玉乃祁夫人的心头肉,平日里便是一句重话也未曾对她说过,这会子竟被贾探春谩骂得红了眼眶,若是祁夫人还能不生气,那才真真叫做反常。
  孰料,贾探春一听这话,竟是惊诧地睁大双眼,她与贾宝玉相似,自认贾家权势滔天,无人出其右,那是眼前这么个小女子能比得上的?这种想法在见证到贾家这次获罪抄家却不累及后人后更为强烈,甚至心中不时地暗想着“除却起兵谋反,贾家诸事不怕”,可现下徐氏的话却生生将她的信念撕开条裂缝,寒风迫不及待地进入其中,直冻得她遍体生寒。但过后她却又想着这大伯母与贾家想必,到底是个小门小户出身,胆量着实小了些,因而心中便又是好一番非议。只是她到底是个会审时度势的,眼见众人都对她流露出不喜地神色,知晓自己怕是犯了众怒,她当下便咬咬牙,向着赵清玉行了个大礼,“这位姑娘,,先前是我灌多了黄汤,说了些没皮没脸的话,还望你莫要往心里去。”
  那赵清玉虽说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但好在未被养得飞扬跋扈,反而良善待人,这会儿见贾探春道了歉,面色又极为真诚,不似作伪,当即便又破涕为笑,忙连连罢手道:“不碍事的,我原也有错,你也莫要见怪才好。”
  一处的几个妇人见这绯衣女子是徐氏带来的,便也没想着再做为难,且这些人都顾及着林家这个主家的面子,因此不时有人出来打着圆场,一番调笑之下,饶是面色青黑的祁夫人也是破了功,众人一见,这才又悄悄松了口气,不论各自心中如何做想,至少这场面重又欢乐起来了。
  用了午饭,又逗留了一会子,众人这才与林家人道了别,热热闹闹地登上了返家的马车。而一回到家,徐氏便领着贾探春去了自己院子,心中的火气忍了又忍,及至最后,她的脸色终是掉了下来,“探春,往日里我还道你是个懂理的,可,可……”徐氏越想越恼,直气得浑身哆嗦,连话都说不全了。
  贾探春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大伯母,是她先讥笑于我,我才出口反驳的。”
  听此,徐氏心中的怒意这才减了些,语气亦是柔和了不少:“她说你什么了?”
  说起这个,贾探春便又有些愤懑,“她道我贾家已是昨日黄花,而我作为罪臣之女,生母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家生子姨娘,寻常人家轻易不会前来求娶。”说到“求娶”二字,贾探春亦是难得的红了脸,可再一想到赵清玉的话,她又是黛眉紧蹙,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而徐氏一听她的话,面色亦是一怔,许久说不出话来。她本是心软之人,先前生气也不过是担心此番口角会牵连到贾瑚贾琏仕途上,可这会子见贾探春眸含忧色,又不由得对她心生怜惜,先前的怒意更是不翼而飞,“可怜见的,这可怎生是好?”
  这厢徐氏在担忧着贾探春的婚嫁,而巫行云那处也已将白日里发生口角之事调查得一清二楚,且知晓得比徐氏更全。说来这多是贾探春自己作的。
  贾探春也不知是与薛宝钗相处过久相交过好还是怎的,渐渐的也学了她那些爱说教的毛病。当时赵清玉正与其他几人谈论琴棋书画,说至兴起之时,不免说了些自己的感想,哪知一旁的贾探春听了,竟是直晃晃地将她驳得体无完肤,很是让她下不来台,情急之下难免可不择言,如此两人便越闹越凶,终是惊动了旁人。
  “这贾探春不是素来清淡明智的么?怎的这般毛毛躁躁的?”听完下人的汇报,巫行云又添此一问,“且她那话委实难听了些。”
  音宁亦是纳闷,“兴许是被自家家道中落而他人仍是煊赫富贵给刺激的?”她也只得这般猜测。
  巫行云听得“扑哧”笑出了声。那书中对贾探春的判词是“才自清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可见是个心思清明而又志向甚高的,可坏就坏在贾家已是穷途末路。使得她的志向未遂,满腔抱负也已付诸东流,一朵香艳无比的玫瑰花就此被拔了刺。可饶是如此,一旦触及“庶出”这么个敏感的字眼,她仍是能张牙舞爪着将人扎得鲜血淋漓,而赵清玉的话便是在她的逆鳞上狠狠地踩上一脚,顺便再使劲儿捻了几下。
  这婆媳二人与贾探春不甚熟悉,因而只得凭着自己的理解说道几句。不多时,音宁见天色已是不早,便起身告辞,回了自己院子。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巫行云这才卸了珠钗,爬上那张宽大的紫檀雕花大床,不消片刻就已熟睡过去。她满以为又会梦见那个轻呼自己为师姐的白衣女子,岂料这次的场景却是换了换,而那梦中之人的面貌也是迥然相异。
  作者有话要说:探春粉表拍,只是一家之见罢了……
  对她感觉一般,不怎么讨厌,也不怎么喜欢,但还是讨厌她踩着自己生母的脸面彰显自己公平正直的那一面,让人觉得心寒。也许她心中有诸多的无奈,但我还是厌恶她作践自己的至亲。从某种方面来说,她与薛宝钗是相似的,都是理智大于感情的人,选择的总是对自己有利的方案,但从某种方面来说,她比薛宝钗要狠辣果决,因为薛宝钗还是为自己的混不吝的亲哥、拎不清的亲妈打算着,没有斩断自己的亲情,而她则是狠心狠情,半点情面都不留。
  捂脸,怎么觉得我越说越不喜欢她了?
  69旧识9(12:13)
  只见那人红衣似火;大有与天边晚霞一争高下之势;粉黛不施,却自然而然地透着三分娇艳,三分明媚,三分妖娆;余下的则是娴静之时不经意地流露出的恬淡素雅,而也正是这张艳若天人、色可羞花的面庞,让她的心头像是被个锤子狠狠地敲了一记,钝且密地疼——那张脸,分明与前世她的模样一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镇定如她,声音也已有些子颤抖。
  只见那名红衣女子裙裾一敛,屈膝跪坐下来;莹白玉手轻轻抚上身前放着的那张做工精致的凤尾瑶琴。月光之下,美人抚琴;微风轻起,裙角飞扬,几欲乘风而去,那是怎样的风礀卓越,清幽动人?
  琴声初起,若清溪湾流,清清脆脆,使人闻之便能心宁;像高山之巅,云雾淼淼,颇有些飘忽不定之意。行至其后,琴声渐扬,如深渊寒流,淙淙铮铮,令人一听便可凝神;似芝兰松柏,又添意向高洁之志。直至中间,琴声转急,成疾风骤雨,激激荡荡,让人聆之便是澎湃;似万马奔腾,晕晕眩眩,更兼慷慨激扬之态。待至最后,琴声渐疏,复又成了暴雨初歇,风平浪静的局面,似有人在低声呢喃述说,引人回味深思。
  “可听懂了?”忽地,那女子竟转过头来,一双妙目之中笑意盎然,“近日里我便寻思着你也是该来的时候了,今日果然见着你了。”
  巫行云远没想到她会这般说话,一时间不禁呆了呆,片刻之后,才接口道:“你到底是谁?我又是何人?”
  你女子重又闲闲地拨弄着琴弦,仍是先前那首跌宕起伏,百转千回的曲子,只是终究失了那是的情感。未几,她便粉颈低垂,娇颜之上却让人看不清是何神色,“仔细说来,我便是你,你亦是我,”说道此处,琴声便又停了停,她扬起粉脸,笑靥如花,“可我不是你,你亦不是我。”
  巫行云只觉得自己都快被她绕糊涂了。什么叫做既是你、又不是你?“你就不能说得清楚明白一些?”几千年的时间过去了,她的养气功夫虽然练得不错,但性子里的急躁却终究还是残留了些。
  那女子状似沧然,无端惹人心怜。此时恰有一缕清风袭来,送至一股恬静的荷香,使得她幽香附体,更让人心醉。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真真是羞煞西施貂蝉,羡煞昭君玉环,“我已不知自己在此间过活了多少年了。我因贪恋凡间的热闹繁华,终于有一日,我取了自己的一滴心头精血出来,湣抛约旱哪Q炝艘桓鲆荒R谎呐映隼矗易蛳山纾乒茏陨碇埃侨吮闶悄恪!彼抵链舜Γ坏刈防矗垌性莆礴匀疲等萌丝床磺迨呛紊裆霸灸隳宋倚耐分欤谎砸恍凶匀晃宜瓶兀闶悄阈闹邢胄┦裁矗乙材苤靡磺宥飧鲎龇ū靖猛蛭抟皇Р哦裕肓喜恢呛未Τ隽瞬碜樱宜较路布渲轮帐墙腥朔⑾至耍宋冶淮蛳铝朔布洌惺茏抛谷肼只刂唷:迷谀阋彩歉鲋倚牡模恍淖匪嫖叶ィ菜闶俏夷切┤兆永镂ㄒ坏奈拷辶恕!?br />
  巫行云张嘴欲言,却终究是没能说出话来。她着实不知,自己困惑追寻许久的答案对她来说竟是这般不堪入耳。想她巫行云,性子多是不羁,除却昔日创派祖师及自己恩师,她从未向他人低过头,今日忽地听闻自己前身不过是他人的一滴心头之血所化,这叫自视甚高的她如何忍受得了?“我不是你。”面对所谓的事实,她只得如是强调辩驳,可那说出口的声音却是干涩喑哑,难听至极,连她自己听了,都不禁皱了皱好看的眉。
  “你当然不是我;”那人眉峰一挑,神情甚是高傲,用看蝼蚁的目光注视着她,“想我堂堂一代仙官,合该如高岭之花,无人敢可摘才是,又怎会如你那般向凡间帝王下跪行礼,摇尾乞怜?”
  巫行云只觉得哑然失笑。江湖中人向来不将皇权放在眼中,而她前世至死之前都是呆在天山之上连皇宫都没进过,又如何面见圣上?今生,她乃林峥遗孀,轻易不会出门,平日里自然无缘得见天颜,而在皇帝每年过年赐下的宫宴之上,她也多是随人潮大流蹲□做做样子罢了,并未双膝触地。
  “你且先莫笑,”那女子就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中所想,张口便说道,“你只当是我在说笑,可你却不知自己早已失了前一辈子的记忆,那些个向人下跪的场景自然亦是记不得了。”
  不记得前一辈子的记忆?听到此处,巫行云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子怪异的违和感——莫不是她的记忆出了错?亦或是她在天山上的那些回忆皆是假的?“那你且向我说说那些事罢,兴许我还能趁此想起些什么。”心中虽然疑问,但她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
  “你的事啊,”女子的面上显现出一丝追忆往昔之色,神色亦是有些子怔忪,“你向来是个恣意洒脱,不为世俗羁绊的,我亦曾想着是何人能让你倾心相待,孰料竟是那么个,那么个……”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有些为难,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人。片刻之后,她的眉头才又舒展开来,便又接着往下说,“那么个没有担当的,他贯来是个左右逢源的,只是你自己却看不清,仍是对他死心塌地,矢志不渝。”
  这么一说,倒是能跟无崖子对得上了。巫行云这般想着,之前的困惑稍稍减了些,但更多的不解却又冒出头来,只是她到底没有出声打断她。
  “你是个视名利如云烟的,可他却对权势爱若生命,便是他亦同样倾心于你,也不会为你放弃迎娶那能让他飞黄腾达、前程着锦的官家小姐。”及至最后,她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湣衾婊ㄒ恢Υ捍辍!八男闹站刻螅愕纳碛叭词翘。嘞碌娜炊剂舾耸送揪茫ㄊ泼饷匆焕矗阍谒闹械奈恢枚急荒切└鲂橥亩髡诿涣恕!?br />
  看她这模样,又思及那白衣女子对自己的态度,巫行云哪还不知那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了——哪是自己是这人的心头精血所化,分明应该反过来说才对。“你为何要说谎?”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问。
  “为何?”那女子终于止了泪,却是放声大笑,直笑得花枝乱颤,眼角又泛起水光,这才又停了下来,“你真以为我陪你受罚下凡便是个忠心的?那只是我也厌了这仙界平静无波的日子罢了。”
  她的语气满是恶意。巫行云着实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何事,竟让她恨她至此。只是眼下她的问题仍有很多,也没那闲情逸致来过问这些,“你为何要颠倒是非?故意这般误导于我?”这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
  既然巫行云已经猜到,她索性也不胡编乱造了,“你可还知道自己为何会下凡间去?那不过是你与你那好师妹警幻打的赌罢了,否则依着你当初在仙界的地位与权势,便是你私下凡间也未必有人敢多说什么,可你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