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
作者:公主站记      更新:2022-05-26 17:23      字数:4750
  “是,少爷!”
  ☆、120。 巧合,大难不死
  喧闹过后,定然,便是安静,安季晴,从来,都是个炙热的话题,那些关于安季晴死忙的话题,曾经传得沸沸扬扬,滇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都在讨论着这件事,不过,随着段风涯不但不作任何说明,更是全心全意的把精力投入到家业上,从赌坊,到染坊,绸缎庄,当铺,只要是段家的,段风涯都凡事亲力亲为,把生意经营得,越发的红红火火。
  外面开始流传,段风涯,压根就一个薄情郎,家里莺莺燕燕,少了安季晴,他依然可以,过得一如既往,尽管如此,却未曾有一人为安季情发出一点心疼的怜惜,有些人,从一开始,是罪人,可能,这辈子,也就只是罪人了,无论生死!
  段风涯却开始染上了一个习惯,他习惯夜静更深时,一个人走在安季晴的房前,站在窗外,凝视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久久未离开,就好像,里面真的,躺着一个人,真的有一个人,在里面熟睡。
  世事万般皆属命,一切命数离不开巧合。
  当安季晴恍惚的睁开眼睛时,赫然入目的环境,还是让她有点无所适从的镇惊,周围可是以岩石为墙,白锦为帘的房子,床,是石的,桌子,是石的,椅子,是石,安季晴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我又穿越了?
  一白衣女子走进来,虽年近半百,她素颜面洁,面容淡雅,体态轻妙,笑容温婉,给人一种,侠骨柔情般的感觉,安季晴从床上,试图坐起来,该女子见安季晴醒了,欣喜若狂的过来,扶起安季晴,扶她坐稳,明澈的双皮眸,在安季晴身上流连,久久未曾移开,脸上虽没带一丝复杂的神色,这神色却尽显在眼底。
  安季晴讪讪的说,“小姐,我,有哪里不对劲了吗?”
  白衣女了敛容,措辞间,已经平伏好自己的情绪,温声说,“没有,姑娘体质差,昏睡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我看着姑娘醒过来,突然一下子不习惯了。”
  她的声音,在这宛若山洞的房子里回荡,透着空洞与灵气,安季晴只有小心应着,“一个月,那我,还活着?”
  白衣女子掩嘴,噗嗤的笑了,“当然活着,要不然,你以为我在和死人说话吗?”
  “没有,我没那个意思,对不起。”安季晴窘迫的低头,然而下一刻,又想到自己身染噬心毒,不可能还活了一个月的,她抬眸看着白衣女子,喏喏的说,“那,就是说,我,在这里,活了一个月!”
  白衣女子听出了安季晴的言外音,她抚上安季晴的头,摸着她漆黑的头发,心生爱怜,“姑娘,段云,是你什么人?”
  白衣人说段支的时候,长长的眉毛,轻轻的颤着,透着的,尽是女子温情,而安季晴听到段去两个字时,舒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并没有穿越,她正面回答,“我叫安季晴,段云是我的公公!”
  “公公?那不可能,你身上的噬心毒,明明是……”白衣女子张嚷,随后又平静下来,“安季晴,公公,这么说来,段公子也是有福之人,有你这么舍命爱着,至少,你比我年轻的时候,理智多了。”
  “小姐,认识我公公?”
  白衣女子不答反问,“段云现在,还好吧!”
  “公公他,两年前,就死了!”
  瞬间,两个人对目相望,却是无言以对,各怀心事,安季晴一度在揣测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如果就自己活了一个月,这噬心毒,也就解了,可是,怎么解的呢,她在等一个答案。
  随后,白衣女子才把二十三年前的那段不堪入耳的往事,徐徐道来。
  原来,这女子叫白兰,是白胡仙子唯一的女儿,而段云,自小就是白胡仙子的入门弟子,和白兰一起玩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这么说,一点都不过分,他们自己小也不反抗白胡仙人给他俩说的婚约。
  后来,一次下山,段云遇上经商的封水灵,封水灵的端庄娴雅,深深地打动着估云,而段云的侠义之心,也同样,让封水灵一见倾心,段云知道,白胡仙人是不会同意他和封水灵的婚事的,为了爱情,他们干柴烈火,有了男女之欢后,白胡仙人才大发慈悲,和段云断绝师徒关系。
  然,白兰因爱入骨,一心想挽回郎心,偷着白胡仙人的毕生心血,《布图》来送给段云,希望他看到自己的诚意,并回心转意,可是此时,封水灵已身怀六甲,段云不离不弃,白兰一时怨起,就给封水灵下了噬心毒,企图迫使段云离开封水灵,可是段云死心踏地,二人追打着,来到悬崖边,打闹着,白兰不小心,就摔下了悬崖,和安季晴一样,随水漂流,让当地居民救了起来,一直生活至今。
  在这件事上,可能说,段云是忘恩负义的,白胡仙子对他,既是师,也是父,而白兰也是极端的,在爱情面前,一个情深不弃,一个失了心,盲了目,才酿造了今天的悲剧,没有谁对谁错,只怪用情太深。
  听完白兰的这翻话,安季晴心酸酸的,这个女子,经历了多少事情,才能怀着一颗坦然的心,安静的面对生活呢?
  “白小姐,这些年,难为你了!”
  白兰努嘴,笑意轻盈,“季晴,你就叫我白姑姑吧,这里的人都这么叫我,至于这些年,我也想通了,只是没勇气上去,再找云大哥,没想到,他竟不在人世了。”
  “那,白姑姑,你就一直在这里生活吗?”
  “嗯,”白兰点点头,抚上安季晴的手,她十分喜欢安季晴,可能是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又可能觉得她为爱舍身,就是自己当年欠缺的那份勇气,“季晴,你身上的毒,要在这里待上些日子,慢慢清洗才可以完全解掉,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在不远处,就有一条石源村,村民傍石而居,过的,都是自给自足的生活,与世隔绝,我经常就给他们看病去,有时间你陪我去,就不会闷着了。”
  “那有劳白姑姑费心了。”
  ☆、121。 旧爱,飞蛾扑火
  安季晴慢慢开始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喜欢上了这里的宁静,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段风涯,想他过得好不好,想他会不会也在想自己,不过,在白兰身上,她已经学会淡然了。安季晴并没有和白兰详说她堕下悬崖的过程,这里面,牵扯到《布图》,对白兰来说,会是一种负罪,她当年赠段云《布图》,就没想过会引起天下相争。
  “季晴,叫你吃饭,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叫都没反应。”白兰走过来,她总说不上来,为什么打心眼喜欢安季晴这丫头。
  安季晴努嘴,娇纵的笑,“白姑姑,你说,季晴会不会像你一样,也会在这里,住上一辈子了?”
  “不会,”白兰想也没想,就直言不会,“丫头,你比姑姑要坚强得多了,你爱得那么深,如果不再见上段风涯一眼,你是不会死心的。”
  “姑姑,你笑话我!”
  “我才没有,”白兰拉过安季晴的手,认真起来,“季晴,其实,姑姑这辈子,走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不过,心里还有两个心愿没有完成,你可不可以去帮姑姑?”
  “当然,季晴的命是姑姑救回来的,只要季晴能做到,定会尽力而为的。”
  “丫头,你也不用说得那么义正词严的样子,要不是我当年糊涂,你也不会有此一劫了,还要我救吗?”
  安季晴机灵的吐着舌子,两个人抱着,嘻笑了一阵,有时候,忘年之交,才是真正知心人,在两个年龄有着差距的人身上,除了思想观念,行为处事上的不同,还有心境也不同,要这么两个人走在一起,默契得没有间隙,才真让人为之所动。
  白兰拉安季晴坐下,悠远悠远的道来,“季晴,这辈子,我错过了太多东西,现在再回首,已是满目苍夷,所以,现在,我还有两个心愿,也算是为弥补我爹吧,爹以前总教我,医泽天下,可是,我学了那么多的医术,却只会把自己困在石源村这里,所以,我想让你,帮凶圆了这个行医济世的心愿。”
  安季晴错乱的笑着,“怎么可能,白姑姑,别开玩笑了,我什么都不懂,我,我怎么帮你圆望。”
  白兰一脸正经,“你体内的噬心毒,已经侵入心脾了,想想全部清干净,至少也得个三五年,以你的聪颖,三五年,你还学不会我的本领?只要你用心,青出于蓝也不在话下。”
  “三五年啊?”
  “怎么,急着见你的情郎,就没把我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上了。”
  “哪有,白姑姑,我答应你。”安季晴双手合拢,十指紧扣,指间相互不安分的搓着,要不要再见段风涯,她已经不知道了,心以前说,他是个要死的人,就想陪他走过生命的尽头,现在呢?其实她这种情况,也应了白兰的那句话,再回首,已满目苍夷,爱虽在,她却没有勇气,回过头来,再像之前那样,爱他,义无反顾。
  白兰拉过安季晴的手,放在手心搓着,她知道安季晴在想什么,不过,安季晴还年轻,她可不愿意让安季晴重走她的旧路,思念是一场持久更深的战,你越是以为自己全副武装,百器不侵时,最后,越是你丢盔弃甲,思念胜潮,寂寞深思。
  “季晴,反正还有那么多时间,你就什么都别想,专心跟我学习就好了。”
  “嗯,白姑姑,那你的另一个心愿呢?”安季晴恍惚的点点头。
  白兰目光踌躇,最后正视安季晴,“我要《布图》”
  “姑姑也要《布图》?”安季晴惊愕的睁大眼睛,所有的不解,都写在了眼里。
  “季晴,你还是不懂。”白兰站起来,背对安季晴,“《布图》一出,怕会天下纷争,爹当时也就是舍不得毁了它,才让我偷了出来,用爹原话说,《布图》是个厉害的武器,却不是个好东西,不值得拿来炫耀,因为,它炫耀的后果,可能是,以生命作为代嫁的。”
  “姑姑的意思,想《布图》物归原主?”
  白兰沉思,良久才说,“物归原主倒也不是最重要的,或者,你可以说服段风涯当众把《布图》毁了,又或者,你得到后,自己把它毁了,只要让天下人知道,世上再没《布图》,不会人心不安,我想,爹也能安息了。”
  “白姑姑,季晴虽然不敢说一定能做得到,不过,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安季晴脸露难色的说着,她一介女流,怎么可能和天下人,和朝廷,和江湖人,和箫沐,和段风涯抢《布图》,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有很多事,安季晴并没有和白兰细说,比如,如今已天下归一,南平沦陷,全靠《布图》,《布图》沾了多少人的血,她不知道,至少,在南平这一战上,已是杀人无数,血债累累了。
  而最让安季晴为难的,其实是面对段风涯,面对段家,她已然,没有勇气,站在他们面前,还是一如既往那样,卑微求全,一份低廉的爱,付出一次,就够了,如果,一面而再,再而三的,不顾一切爱上一个人,就好比,飞蛾扑火。
  这也是后来的后来,安季晴总结出,她对段风涯的爱,就像那只扑火的飞蛾,有人说,飞蛾扑火那一刻,得到了光和热,它是开心的,是满足的,是幸福的,然而,人类并不是飞蛾,他们怎么会知道,得到光和热的飞蛾,同样受着炙热灼烧的痛苦呢?
  安季晴一直有想问段风涯,飞蛾扑火,到底是英勇,还是愚昧,可是,最后,她也没机会问到。
  在此后的日子里,安季晴白天跟着白兰前往石源村,就地义诊,石源村的百姓都很真,很纯,安季晴很快就融入到里面了,晚上,白兰陪安季晴看医书,讲医术,久而久之,安季晴已经可以一个人,适应很多突发病况,俨然,成了石源村,人尽皆知的女大夫。
  只是,寂寞寒窗夜清冷,孤枕清凉床不暖。
  ☆、122。 再见,似曾相识
  三年后!
  腊月寒冬雪漫天,梅花映弄倍妖媚,旧时寡欢日渐稀,思君不见滇城郎!
  安季晴在洁白纸上,写下这几行字,三年后,沉冗的思念,已无处可遁,也就只有让它跃然于纸了。
  她记得,曾经,也是这种,美得让人窒息的冬天,她被段风涯的马踩在马蹄底下,然后一始了一段,对方没有爱情,没有结果的感情,这段感情,安季晴后来明白了,只有四个字来形容:有疾无终。
  白兰轻轻吟起安季晴写的那首诗:腊月寒冬雪漫天,梅花映弄得倍妖媚,旧时寡欢日渐稀,思君不见滇城郎。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发出了一丝明显的叹息,“季晴,你也是时候离开了,反正,你没回支看一眼,心里是放不下的。”
  安季晴伸手捻了一朵梅花花瓣,幽香暗自飘来,她明白白兰叹息的内容,三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世事,可能已千变,或者说,段风涯,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