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童舟      更新:2022-05-26 17:16      字数:4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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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二奶奶适时一声冷哼,打破了唐云暖想要将一切含混地推脱过去的念想。
  “这素来冬至,不都是大嫂携我们女眷为太太敬酒的吗?才刚并不见大嫂喝多少酒,是真不胜酒力,还是偷懒不屑喝咱们唐家的玉壶春啊?”
  许蕙娘当即脸色大骇,赶紧起身,再看那经不起挑拨的太太,竟也是有些怒气在脸上,满桌女客就都停了酒静观事态发展。
  乔夫人唐有琴在心里骂了一句田二奶奶,竟不顾还有整个永平府的官夫人都在,成天介挑事唯恐天下不乱,眼见许蕙娘起身刚要领罚,就听唐云暖又道一句:
  “年年冬至都是娘亲敬酒,只因那是家宴。而今是整个永平府的官家夫人都在席间,我父亲也无一官半职,请太太体谅我娘亲胆怯不爱说话,这一次,既然是在姑母家,就请姑母第一个敬酒。我不过是抛砖引玉。”
  唐云暖鼓起勇气,喝下手中的一杯玉壶春。那酒杯是温热的唐云暖并没在意,只是那酒入口香甜,并无异味,唐云暖却在心里隐隐担忧,不知道一会儿会是腹泻还是别的什么。
  乔夫人唐有琴遂顺庆说好话:“如此说来,我便不推却了,还是请席间所有夫人同饮吧。”
  满席的女眷都是辅佐着夫君在官场上混惯了的,眼见永平府第一夫人这样说的,哪有一个敢不凑趣的,自然尽饮了杯中酒。
  太太的脸色方才舒展开来,指着云暖道:“小小年纪,不仅孝顺,尚且如此识大体,将来也不知是哪一家能有这样好的福气,得了我这么个云暖去管家。”
  满场夫人自然随着赞颂,只说是太太的家教好,养出的孙女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又说起太太从前在京城跟长公主行走宫中的轶事来,哄得周夫人好不受用。
  唐云暖当下长出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吗?可为什么体内,这样燥热呢?
  ☆、第 24 章
  田二奶奶放下酒杯后,嘴角绽出一抹坏笑,指着唐云暖的酒杯道:“我说云暖,你抢着为太太祝酒也就罢了,怎么不拿出一个好杯子,偏偏用一个碎了的呢?”
  唐云暖喝过了酒便将杯子放在一旁没再看,经二婶这样一说再去看那杯子,竟然果真碎裂开来。
  唐家冬至里用来祝酒的玉壶春,所用的杯具跟玉壶皆是当日长公主所赐,取自昆仑山上的刚玉制成,算不得价值连城,但也所费不费。
  更难得的是,这是长公主所赐。杯子破裂了,不仅意头不好,更让跟长公主一样关系亲密的太太不喜。
  太太周夫人是最忌讳这样的事的,当下就拍了筷子。
  唐云暖心里那个恨啊,田二奶奶果然是心肠狠毒,非要陷害长房不可。
  想来那县令夫人的事她应该是知情的,却唯恐陷害不了大奶奶,便早让人用滚水烫了那酒杯,所以她才刚握着的时候是热的,她再心细却也注意不到这一层,热杯被冷酒一浇,才刚她又往桌上一放,这么轻轻的力道,杯子不就碎了吗。
  太太才要动怒,一旁伺候的厨娘报春赶紧跪地磕头:
  “恭喜太太,恭喜姑奶奶,这是上天预示咱们唐家乔家岁岁平安,也是预兆着永平府永沐平安。”
  报春在唐府多年,从来少言寡语,也正因为为人稳重颇为被太太看重,报春这句话,某种程度上要比唐有琴还要有用。
  席间众夫人还不赶紧齐声附和:“果然是夫人福星高照,冬至这样的大日子,意头就这样好。”
  席间更有那会说话的,就道:“人都说这玉用得有年头了就有了灵性,能为主人挡灾,这样看来,唐老爷这次竟不得在家多歇,恐怕要还朝再度为官了。”
  眼见太太的脸上多云转晴,唐云暖瞄了一眼报春,发现她若无其事,一点都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意思。
  可唐云暖仍旧承她的情,这个人她交对了。
  田二奶奶仍不罢休,飞挑的凤眼一横:“报春姑娘从来不在酒席上伺候,今天不仅列席,话也不少嘛?”
  报春仍旧不动声色,只是给太太亲手夹了一个馄饨,也不瞧二奶奶,只跟太太一人说话:
  “这馄饨说来好吃,其实也不过就是种密封的包子,没有七窍,所以古时候称为浑沌,后来想是有学识之人唯恐乱了字,就换成了馄饨,以示是种食物。这点心没有七窍倒无所谓,人若也没有七窍,可当真是混沌不堪了。”
  二奶奶脸上的气更盛了,却因周围满是官家夫人而不好发作,太太却仿佛丝毫听不出报春的话外有话,夹起盘中的馄饨吃了。
  只是深深地瞧了二奶奶一眼。
  报春又道:“这玉壶跟杯子也用了几年了,虽是宝贝却也旧了,不如等太太哪日见了长公主,略提一提,长公主定有新的为太太祈福。谁不知太太跟长公主是比亲姐妹都要亲厚的。”
  席间女眷又是一阵唏嘘,不过是些底层官员,能听闻长公主的轶事,恐怕此生也没几回。
  周夫人自然骄傲,那碎了酒杯的事,便提都不提了。
  腹内被那酒冲得好热,唐云暖赶紧告罪退席,太太也见她双颊微红,遂不理会,教她早早歇息了去。
  唐云暖才刚出了明堂,红豆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姑娘你竟将那酒一口喝了,难道不怕那丫鬟落的是毒药?”
  唐云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回答道:
  “这玉壶春乃是年年冬至咱们家祈福的酒,酒香醇厚独特,是旁人一闻便知的,若换了别的酒或水,一定会被发现。况且那县官夫人跟二奶奶是一早串通好了的,倘若我真换了酒或水,一旦被查出来,必定会被他们以此发作一番。我唯有将机就计,想来宅院里内斗,他们是不敢下杀手的,若是我真被这壶酒毒死了,想来我有父兄撑腰,他们也决计逃不脱。”
  死?唐云暖真心不怕,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穿越后能活了几年生活反而是赚到了,可是父母兄长那样善良的人,她必定要护他们周全。
  红豆扶着唐云暖踉踉跄跄往斗春院走去,恨恨道一句:“可恨不能抓住那粉衣丫鬟的手。”
  唐云暖冷笑:“她功败垂成,没有害到我娘亲反而被我发现,想来也是活不成了。”
  忽然唐云暖停住了脚步,抓住红豆的手腕紧紧握住:“咱们家的那个送酒的丫鬟,现在在哪呢?”
  红豆有些懵懂,见姑娘脸色大变,就有些磕巴:
  “早扭送到了厨房,虽然没找到报春姑娘看,却也叫几个婆子看管了起来,只说是在席间得罪了主子,早塞了口舌绑住了。姑娘,您别管这事了……还是……还是找个郎中给您瞧瞧身子吧。”
  唐云暖唯恐出事,哪里还管得了自己身子,拽住红豆快步往厨房那面跑去,却听见影影绰绰有人快速在灌木从里蹿了过去。
  唐云暖心道一声不好,这是有人等不及来灭口了,试图去追,奈何头昏眼花,身上软绵绵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眼见厨房院子就在眼前,忽听得有婆子唤了起来:
  “不好了,后厨的丫鬟小七投井了。”
  不用问,那个被捆上的丫鬟就是小七了。
  唐云暖当下心中一咯噔,周身冰冷起来。
  恍惚中只听见不少后厨的丫鬟婆子冲到后厨那边,喧嚣声四起,也有嚷嚷要去报太太夫人知道的,也有说明堂里宴着客不能去扰的,还有说人都僵了救是救不回来的。
  唐云暖觉得嗓子眼里堵住了什么,想哭也哭不出来,就是哭出来,却也觉得奇怪诡异。
  一个丫鬟串通了外面的人来陷害自己跟娘亲,这样的人死了,并不值得她哭。
  唐云暖仔细想想在廊下看到的那个小丫鬟模样,不过就跟自己此刻差不多年纪,面目虽看不清楚,却能知道只是个稚嫩的姑娘。
  这样的丫鬟,或者是为钱,或者是有苦衷,或者就是蛇蝎心肠,却不该就这样还没长成,就死在深宅大院里。
  连个全名都没留下。
  红豆有些害怕了:“姑娘,咱走吧,这里不干净。我去喊风少爷给您找郎中。”
  冷风抽来,唐云暖整个人都僵住了,艰难地回转了身子往斗春院走去,却被人拦住了脚步。
  一双高挑细眉,凤眼横着,周身的鲜艳绸缎即便是暗夜里也难掩光辉,再并上头上辉煌风簪,颈上水亮貂毛的围脖,不是田二奶奶又会是谁。
  二奶奶嫁过来也不过十年,说起来,唐云暖穿越前也就是这个年纪。
  所以她从来没怕过这个田二奶奶对决,只因在唐云暖看来,她从来就只是个年轻的古代妇人,即便手段多多,却也没什么可怕的。
  唐云暖冷笑一声:“二婶这样锦衣夜行,竟不惧院子空旷,或有些幽魂游荡,撞上了夜里做噩梦吗?”
  田二奶奶轻哼一声:“做人本来就辛苦,还要怕鬼,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唐云暖心知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先请郎中来看酒里有什么才是要紧。
  田二奶奶却伸手拦住了唐云暖,即便是红豆,也恨得咬牙切齿:
  “二奶奶这样拦阻姑娘,难道就不怕姑娘身子有个三场好歹,自己不得担待吗?”
  唐云暖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素日里并看不出这丫鬟有多忠心护主,此刻为了她敢这样跟主子这样针尖对麦芒,可见是真心忠心于她了。
  但让唐云暖稍微放心的是,二奶奶敢于亲身过来探风声,可见那酒里下的药果然没有什么大碍,或者就是一般的迷药罢了。
  若是鹤顶红或砒霜,田二奶奶才不会这样傻来看她毒发身亡,恐怕躲都躲不及呢。
  眼见唐云暖已经有些昏意,田二奶奶便快人快语,唯恐唐云暖一会儿昏厥,听不到她要说的话。
  “也不知道你老实的爹娘是怎样教出你这样心思细密的姑娘来,只是深宅大院里,若是嫡子压倒了庶子,庶子便只有受气挨打的份儿了,我并无心跟长房争个你死我活,只是想给你娘亲一个教训。”
  唐云暖强挺着心力跟二奶奶对视,道:
  “唐家虽然是朱门大户,却也从来没有什么长庶之分,我二叔虽然是庶子,但何曾受过长房打压?铺子仍旧是你们在开,吃穿用度仍是你们最好,二婶三番五次地陷害,竟不惜以人命相抗衡,可见你是真不怕阴司报应了。”
  田二奶奶冷冷一笑,道一句:“什么报应天理,若真是苍天有眼,我田有蝶也就不是你二婶了。”
  田二奶奶转身而去,红豆有些迷茫:“姑娘,二奶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唐云暖也正心下犯疑,二婶要给长房一个教训,该是冲着父亲来,如何次次都是针对母亲呢?
  更深露中,却也不是想这样许多事的时候,后厨房眼看就要闹起来,宴席若散了,恐怕就要吵嚷起来,到那时定然是要个天翻地覆起来。
  丫鬟投井,这在唐府乔宅,都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又是在冬至这样的大日子里,不知道明早太太要怎么闹腾呢。
  唐风和人在前宅陪着老爷姑父用饭,唐云暖当下就让红豆往前宅去报信,红豆自然是不忍留唐云暖一人往斗春院走,唐云暖却异常坚持。
  “你放心,我没有中毒,假如是中毒我哪还有力气跟你走这样远。你从后门绕到前府,一定要见到我哥哥,倘若我出了什么事,你就将所见所闻禀报给太太,我哥哥自会为我撑腰,即便是死,我也决不能让你跟我一起死,田二奶奶已经知道你知晓了这事,若是她下了狠心要折磨你,你再说什么都是强辩了。”
  红豆落了泪,当下跪倒在地:“红豆知道姑娘是要保全我,您放心,我一定能找到风少爷来救姑娘。”
  红豆走后,唐云暖已经头晕眼花,浑身燥热。
  这厨房距离斗春院并不算远,她却步步难行。
  此刻的后宅里少人走动,丫鬟婆子在明堂里当差地当差,偷懒地偷懒,唐云暖歪歪斜斜走了一路,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见。
  纠结难忍地踏上了月桥,斗春院的亭台楼阁就在眼前,唐云暖实在体力不支,脚筋一软,一头就要载到胭脂潭里。
  忽然身后有风声袭来,一个有力的臂膀挽住了她,唐云暖仿佛闻到一股杏花香气。
  这香气让她心生疑窦,眼皮却也很难睁开,只见到月夜下淡金色一抹袭到眼角,绸缎摩擦的声音就在耳边,仿佛还有环佩叮当。
  她被酒中的药力已经折磨得有些恍惚,听得耳边有个男子惊呼一声:“你竟中了五石散(1)?”
  唐云暖被那男子声音惊得有些失措,再看揽住自己的,竟然是个穿着淡金色华服的年少公子,十四五的年纪,却已经长得初见轮廓。
  长发束金冠,冷凝着俊美的眉眼,目光却在暗夜中炯炯放光。
  唐云暖虽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但冷不防被一个男子抱着,尤其她还被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