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16 20:45      字数:4752
  敌不动,只有我动。傍晚时分,白宛儿主动去找太子。太子红光满面,颇有些心愿达成的意思。真是可笑,又有些可怜,偏偏觉得自己最聪明的人反而是最愚笨的,不用说韦落,就算那老四,这太子也赶不上。
  “太子,您这踌躇满志的样子,老蛮王死了?”白宛儿看太子野心勃勃,也不是孝顺之人,说话也放肆起来。
  果然,太子微怔,随后笑了出来。
  “郡主,好一个伶牙俐齿,等到天楚被我灭掉,我一定要看看你是否还是这样与众不同。
  轻佻的话语,白宛儿并不生气,骄傲过头的人难免会露出破绽,眼珠一转,是时候加些猛药。
  “太子,你可知道多日前我的手下到您的黄雾阵里转了一圈,毫发无伤?”
  太子神色一变。白宛儿心中窃喜,笨蛋太子果然不知。心里又骂了张随便一百遍,死随便也是个笨蛋,转了十天,竟然一直在外围晃悠,没找到人家的核心,真白瞎了沐惜的解药。
  “我手下转了一圈,没什么意思也就回来了,也就是说您的毒药都是小儿科,我那有个用毒高手,需不需要给太子引荐一下?”白宛儿再接再厉。
  “郡主,还是静观其变吧。”太子神色轻松,显然也是想到,既然他和巫医都没有察觉有人来过,必然那人也没能探听到内部的情况。
  “郡主,待我称帝之时,三宫六院,一定给你个位置。”手揽上白宛儿的肩膀,“我倒要尝尝你这郡主是什么滋味。”
  厌恶地拍到那只脏手,这太子还真是讨厌,没怎么的呢,到想起那些荒唐事来。
  回到房间,白宛儿梳理近日来得到的线索。太子怕被人知道这里的事情,但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也就是说他志在必得;提到黄雾之毒被解,太子有些动容,但还是信心满满,即使说到我方有用毒高手,太子也没有慌张,也就是说这黄雾只不过是计划的一环。
  她很确信以沐惜的手段,解毒不成问题,又联想到大量毒草失踪,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还有另外一种毒,也许不是很霸道,但一定是奇特、并且量大,即使你能够解出,一时间也来不及救那么多人,一旦士兵失去战斗力,蛮部两千精兵就可以突破大哥的大营。
  沐惜在营中,若是水、饭食中有毒,很快就能发现,所以这毒很可能是毒烟一类。制备大规模的毒烟,需要很大的空间,白宛儿思来想去,一个地方引起她的注意。就在刚进来的时候,那些休息的士兵都坐在路边,每隔几步就有一个,为什么不坐在里面的地方?隐隐约约记得那里似乎有一个个的小鼓包,想通一点,便豁然开朗。
  毒烟不可能大量运输,就可能就是制出两种药剂,运到地方再混合,放出毒幕。把药剂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有士兵守护,即使这个地方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人想到药剂会埋在路边,想用时就来取,真是方便。
  白宛儿搓搓手,从衣服下摆扯下一条,去后院找一块炭,弯弯扭扭写了几个字,偷偷扔到窗外,这样就可以了吧。
  吐出一口气,天天眼前都是黄色的,还真是闷,白宛儿拍拍脑袋,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挑这苦差事。
  翻了个身,其实这天下归谁,对她真的不重要,只是皇帝对自己一家好,所以自己给皇帝卖命;欠了韦落的债,所以要还。呵呵,她还真不是一个好人……
  第二天一早,白宛儿推开窗户,伏在栏杆上,手托着下巴。那个小布条早就被人捡走了,叹口气,也不知道韦落派来跟踪的人靠不靠谱,自己还要在这呆多久。
  刚熬了点稀粥,吃过早饭,太子就找上来了。白宛儿抹抹嘴,斜眼看着。
  “郡主,我这有个小忙需要请郡主帮忙。”
  白宛儿心里一阵恶寒,昨天还一脸流氓相,现在来这装成杉杉有礼,想来也没有好事。太子让人送上笔墨纸砚,白宛儿诧异,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行动自如的人。
  “郡主,给我那四弟写封信吧,四弟对你也是甚是想念。”
  差点没笑出声,这回还玩上兄弟情深了,不就是威胁嘛,这太子真是找错人了,那四儿也真是能装。
  铺开纸,写什么呢?是按着太子的心意写的楚楚可怜一些,还是直接骂他个狗血淋头?忙活了一上午,最后还是太子说一句,白宛儿写一句,结束了这个差事。
  太子封上信,交给手上,问白宛儿:“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担心?”
  努努嘴。四儿,这是你皇兄自己看出来的,可不是我说的。太子也没有在意。
  “郡主,虽说你嫁给了韦落,我四弟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啊,为了你连王位都可以拱手相让呢。”
  白宛儿张大了嘴,四儿,你好狠,我说这太子阴阳怪气,非要抓她回来,感情是你从中作祟……交友不慎啊。
  送走太子,白宛儿就坐在房里数着手指头,什么时候她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天刚黑,窗户动了几下,赶紧打开窗户,一个小纸条飞了进来。白宛儿展开来,脸色就变了,若不是怕被人发现,真想吼几句,让她把巫医引出来,用什么引啊?去外面喊,巫医,你滚出来,老子要和你决斗?白宛儿有点怀疑,写出这么混账的话,会不会是韦落亲自跟踪的。
  咬着唇,若是韦落跟着,那就豁出去了,韦落那个物尽其用的人,怎么也不会让她死在这。
  ☆、41。豁出去了
  月黑风高,白宛儿紧了紧身上衣服,推开窗,溜了出去。刚走没多远,一跺脚,咬咬牙,使轻功去太子门前转了几圈,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后,才直奔埋藏毒药的路边。
  早就侦查好,守在附近的士兵是守卫,也是休息,没有命令不会攻击。白宛儿蹲在一个小土包前,从头上拿下一只发簪。样式精细的珍珠发簪,她一直带着,在尾部活动一下,拔下一个细细的圆桶,里面的部分很是锋利,巧匠打造,不亚于普通的匕首。
  苦着脸,用发簪在胳膊上扎了一个小眼,血珠滚落,小心地将血滴在土包上,刚一滴就听嗤啦一声,血滴化成了烟雾,渗进土里。白宛儿脸上几近扭曲,这到底埋了多少,得用多少的血啊。
  幸好在她要扎第二下的时候,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胳膊。白宛儿笑嘻嘻地回头,很缓慢的动作,并不情愿,等白宛儿转过身时,嘴也就僵在那里。巫医站在白宛儿身侧,周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白宛儿挣了几下胳膊,巫医握的很紧。
  巫医没有松开对白宛儿的钳制,蹲□,仔细地看着土丘,眉头一拧,随即就笑了出来。
  “没想到你是药人……堂堂郡主居然是药人,还主动的送上门来。”
  白宛儿心中明了,他知道药人,就算不是岘巫族的,也与岘巫族有关,这下子麻烦了。都怪那个老头,好好地拿她做什么药人。
  “郡主,本想杀了你的,现在你还有用,不如跟我回去?”巫医狞笑着,手上更用了力道。
  谁跟你回去啊,让你下药,还是练毒?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脸上还是装作茫然。
  “药人是什么?回去,要回哪里?这不就是蛮部吗?”
  巫医大笑。“郡主,聪明人莫做傻事,你孤身前来,不就是为了一探虚实,本来你还可以无忧,只是你居然来解这毒药,自暴身份,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眼看巫医在她面前放大的脸,什么冷静、计策的全都忘了,拖住巫医的手大喊:“韦落,韦元帅,韦大善人,你快出来。”
  听过韦落的名字,黑衣服明显一愣,白宛儿趁机挣脱出来,韦落的一席白衣翩然落地。白宛儿顺顺胸口,果然是韦落跟来了。幸好,别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应付了这巫医。
  知道破坏了计划,所以白宛儿用眼神极力讨好韦落。韦落眼睛一瞪,白宛儿差点吞了自己的舌头,慌忙转移注意力,指着巫医,说道:“元帅,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你看那个,那是巫医啊,厉害着呢。元帅赶紧,千万别让他跑了。”
  巫医吹了一声口哨,附近的木头兵都起身拿了兵器。韦落眼睛微挑,收敛气息,心中暗骂:白宛儿就不会有消停的时候,让她悄悄引开巫医,现在变得众人皆知,和他直接劫营有什么区别?又瞪了白宛儿一眼,晚一些再收拾她。
  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白宛儿跑到土坑旁,崛起吸收了血气的土壤,抛向那些士兵,士兵果然定住了。韦落很满意白宛儿的举动,亮剑飞身直取巫医。
  两厢交战,白宛儿暂时没有了危险。蹲在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小心擦拭了发簪上的血痕,抬手想扔掉,似乎又觉得可惜,挖个坑埋了,坐在地上看着韦落打战巫医,顺便有哪个士兵动一动,就泼上一把土。
  巫医显然不是韦落的对手,几招下来就落于下风。但巫医善于用毒,双手更是闪着诡异的蓝光,韦落不敢近身。两人僵持中,木头人越来越多,白宛儿心中焦急,沾了血的土越来越少,一旦士兵们都恢复自由,情况就会更加危险。
  转身把手帕挖了出来,包上一个小石子,看准向巫医掷去。巫医稍微抵挡的功夫,韦落的剑已到,一掌打在巫医胸前,巫医吐出一口血来。韦落乘胜追击,剑花翻转挑开巫医的蒙面,突然就愣住了。一瞬间的迟疑,巫医趁机扔出一把烟雾弹,逃之夭夭。
  巫医逃走了,打斗的声响不大,没有惊动其他人,木头人没有巫医的指挥,又坐在地上。
  “元帅……”
  “出谷再说。”韦落打断了白宛儿的话,白宛儿合上嘴巴,巫医消失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巫医看了她一眼。
  韦落拉着白宛儿出谷,有沐惜特制的识香虫引路,顺来汨罗花粉的痕迹,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谷外的黑风。两人共乘一马,白宛儿窝在韦落的前面,歪着脑袋,闷闷地问:“元帅,你见过那个巫医吗?”
  很久,只有马蹄声响,久到白宛儿以为得不到答案,韦落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不认识。”
  很近、很轻,却又仿佛很遥远,白宛儿身子低伏在黑风上,没有再问,她明明看见韦落挑开巫医蒙面时一瞬间的呆滞,然后巫医就逃走了,韦落不说,她就不问。很累,几天都睡得不安稳,颠簸之中,白宛儿的呼吸渐渐变得舒缓。韦落轻轻把白宛儿揽在怀里,重重的一声叹息。
  再醒来时,白宛儿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脸的主人摸了摸白宛儿的脉搏,一把扯过她的领子,白宛儿一脸菜色。
  “沐惜,冷静,冷静啊。”
  沐惜腾出一只手,撸起白宛儿的袖子,手指着她的鼻尖,尖着嗓子吼:“你说这是什么?你怎么答应我的?啊?”
  盯着那个红点,无限地哀怨。就这么个红点,沐惜怎么会发现,不会是韦落那个大嘴巴?眨眨双眼,可怜地看着沐惜。沐惜两只手拎起白宛儿的领子,用力摇晃。
  “白宛儿,你怎么答应我的?你知不知道被人知道药人的身份多危险?药人是那么好练的?多少人争着抢着,怎么?你还想主动被人知道,拿去做药?”
  使劲摇头,每次沐惜连名带姓叫她的时候,最好别多说话,不然不知道什么蛇虫就会跑出来示威,那些东西可是不讲道理的。
  沐惜眼睛鼓鼓的,继续晃。
  “心虚啦?怎么不说话。”
  “晕。”被人前后晃领子,自己又左右摇头,是有些晕。
  连忙松开手,又搭上了白宛儿的脉搏,确定没事了,一扭头,背过身子不说话。白宛儿伸出一只小手,捏捏沐惜的衣角。
  “好木木,别生气了,你看,我不是连随便都没告诉。”
  沐惜回头,瞪。
  “木木,我已经很小心了的,也没放多少血,就几滴,身子也没事,也没让别人看见……”白宛儿觉得有戏呢,捏捏沐惜的胳膊。
  撇撇嘴,扬起手,逼问:“说,除了韦落,还有谁?”
  缩缩脖子,小小声:“没……”
  沐惜长舒一口气,帮白宛儿整整衣领,恨铁不成钢。
  “小姐,你又何必为韦落做这么多,你忘了,他当时是要杀我们的啊。而且,就算他现在对你好,以后也不一定的,我们一起自由自在不好吗?”
  轻轻碰了碰沐惜的脸蛋,笑了笑,嘴里却是有些苦涩,没有人甘心被人利用,即使是为虎作伥的那只伥鬼也是惧怕了那虎的威势,拍了拍沐惜的手背,让沐惜不要为她担心。
  送走了沐惜,白宛儿躺在床上发愣。回来时马上那声重重的叹息,她是听到了的。开始韦落只不过是报复,让她的难看,博取他的美名,后来就韦落也会好好和她说话,那时利用多了一些。不喜欢勾心斗角,可是还有好多留恋的,她总是用行动告诉韦落,她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