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16 20:45      字数:4756
  脖子上微微疼痛,迷茫瞬间又变成了清醒,原来……韦落是动了杀心,自己还在幻想什么?掰下韦落的大手,呼吸通畅了一些。
  “元帅,我的命你随时可以取去,只是莫要忘了皇上手中的卷轴。”
  韦落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离开。白宛儿挪动脚步,回到马车上。手摸着脖子,然后点到自己的唇上,一滴晶莹落下,明知韦落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威胁,却还是这样口不择言。倔强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可怜的自尊吗?早就舍弃了的东西,现在又何苦追寻。白宛儿啊白宛儿,见招拆招就好,何苦惹那些是非?
  崖剌城是天楚边境最后的一个城池,白梧的军营就驻扎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
  众人进城,白宛儿在马车中百无聊赖。自从再一次激怒韦落后,关系又恢复到了在韦府的时候,抹去路途中的温存、算计、担心、记恨这些记忆,这样日子才能好过一些。韦落,还是那个嚣张的混蛋,而她仍旧是那个不知世事、自作聪明的白宛儿。两个人都自觉翻过了那一页,那里虽然有过欢乐,却承载不住太多的悲伤。
  挑开帘子往外望去,韦落骑着黑风在前面引路。人是白的,马是黑的,分明的颜色合在一起,人和马一样嚣张,怎么那么多人说韦落性子温良?一个性子温润的人会让敌人闻风丧胆?传闻,大多都是不可靠的。韦落适合一身黑衣,令人发自心底的畏惧,那才是他的本性。
  张春仍旧驾着马车,从昨日开始就没有看到齐锦,想起韦落看见齐锦受伤时那表情,像是被人动了心肝宝贝似的。也是,他的兄弟都是宝,她白宛儿就是根草,估计齐锦这块宝让韦落那个小气的主子藏起来了。
  从今晨开始,粮队就一点点减小,白宛儿并不担心,可以看出这是将粮食囤积到秘密地点了,大规模运粮怕暴露路线,韦落这狐狸当然不希望节外生枝,他军事才能在自家兄长之上,若是这点事情也想不到,还当什么兵马大元帅。
  脖子上一圈红印,只能用领子衣服遮住,白宛儿心中腹诽:“小人,坏蛋,乘人之危,没见过比他更混蛋的,是鸡蛋鸭蛋……所有蛋的亲戚……”
  耳根子发热,韦落猛的回头,冷眉一扫,白宛儿正好在嘟囔着韦落的坏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乖乖地闭嘴,放下帘子,透过马车旁的小窗子看外面。
  崖剌城比想象中的要繁华很多,一条宽敞大道直通南北两个城门,大道旁小贩沿街叫卖,卖些实用粗糙的物件,不时有人上去一番讨价还价。行人大多随身携带武器,男人大多长的彪悍,女人也不像京中女子那样柔弱。
  白宛儿对崖剌城有一些了解,崖剌城是当年白桦将军从蛮部夺回来的,现在城中还大多沿袭着当年长公主项燕儿定下的规矩。出于好奇,早些年白宛儿也央求过张随便带自己来这里。
  崖剌城政务平时由当地府衙管理,战时就由军队接手。有权有钱的人不会在这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偷袭的城池定居,崖剌城的百姓大多是被放逐之人,或是他们的子女。天楚有令祸不及三代,罪人的后代可靠战功离开放逐之地,儿子当兵,老子也愿守在这崖剌城。
  对于外敌,崖剌城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全城皆兵,有战事时男人都能拿起武器,强悍点的女人也能直接上阵杀敌,老弱在城中防守、擂鼓助威。现在白梧军中也有不少士兵出自崖剌城。
  崖剌城也是不少人的避难之所,虽说有时会受到蛮部骚扰,但是全城都没有软脾气的人,不是一等一的恶霸,没有人能在这崖剌城横着走。贿赂官府也没有用处,朝廷不知派了多少人暗中盯着蛮部,有一点小动作也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传上京城,哪个贪官愿意在这种地方?同样的道理,清官在这也呆不长久。
  所以,崖剌城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倒也安稳,驻军定时组织演练,百姓一面习武,一面生活,日子过得也算可以。盛世之中隐藏着动乱的隐患,混乱之中也会有些许的安宁。
  安排好运粮的士兵,韦落率领嫡系,径直来到城中的将军府。将军府还是二十多年前初平蛮部,皇帝下旨建造的,后来白桦、项燕儿回朝,将军府也就闲置下来,若有朝廷派来的人,就会住在那里。
  将军府挨着城门,为将者,善于防患于未然,一点风吹草动都要了然于胸。韦落研究过将军府的选址,不得不说白桦也并非世人所说的只是个莽夫,战场瞬息万变,将军需要当机立断,当年打败蛮部,纵然有项燕儿帮忙,也不能否认白桦确实是个将才。
  将黑风交给手下,马车停在门口,有些好奇白宛儿看到这里会有什么反应,示意张春不要出声,从缝隙中望进去,白宛儿搂着被睡得正香。
  顺手揪下碍事的帘子,钻进马车,白宛儿还在睡着。韦落挑起嘴角,手指滑过白宛儿的脸颊,滑滑嫩嫩,忍不住,唇也就落了上去。白宛儿哼哼两下,转身继续睡,嘴上的嫩豆腐跑了,韦落可不是那种吃不着就看着的人,大手一上,搬过白宛儿的脑袋,对准那点艳红,深深地吻了下去。
  一吻缠绵的让白宛儿有些窒息,脸由粉变红,接着是脖子。韦落像大狗似的蹭来蹭去,不时还咬上一口,白宛儿赶紧推开。笑话,帘子都没了,难道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被吃干抹净。
  韦落紧盯着白宛儿的唇,眼睛移不开了,略带抱怨嗔怒道:“宛儿,你怎么舍得醒来?”
  “不醒就让你为所欲为?”白宛儿护住领口。
  “我以为宛儿装睡就是等着为夫的,想来这些天也有些冷落宛儿了。”
  被噎了一下,白宛儿暗地里磨牙,韦落的伶牙俐齿到底像谁呢?还有这无耻的劲儿,啧啧,还真是奇才。
  看着白宛儿吃瘪,韦落心情大好,大笑着走下马车。白宛儿脸通红,娇羞地骂着:“流氓,走了还不忘摸我。”
  韦落的身影渐渐隐入将军府门,白宛儿脸上的羞涩也不见了。韦落,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越来越不清楚了,昨晚还想着杀她,今天又若无其事地占着便宜,他到底想要什么?或许活在猜测之中,才更适合他们这种人。
  拐入府门的一瞬,白宛儿脸色的变化落入韦落眼中,手一下子攥紧,只是看着那抹红润还未消失,韦落眼中闪出几丝柔和。
  风轻轻吹过,盛夏的余韵就要融化在秋的怀中,几片绿色的叶子掉了下来,是不经意间舍弃了自己的归属,还是只是庸人自扰?谁也说不清楚……
  晚饭是在将军府用的,白宛儿吃的很满意,是小良的手艺。小良不会是韦落的御用厨师吧,没看出来,这打仗的人还挺会享受的。到了一个地方,就一个要吃这个地方的特产。桌上的一样东西让白宛儿很感兴趣,一片大叶子包着的白色糯米团子,糯米皮很薄,隐约能看见里面还有馅。
  伸出去的筷子被半路多出来的一双打断了,不用看都知道,这桌子上还有谁那么无聊打自己的筷子。眼看着自己相中的进了韦落的嘴,白宛儿努力说服自己那个东西一定不好吃,可惜眼睛还是扫到韦落有滋有味地嚼着。
  寻找下一个猎物,没想到自己碗里竟多了一双筷子——韦落给白宛儿夹了一个放在碗里。糯米团子白白净净,包裹的叶子散放出一种奇特的香味,白宛儿笑眯眯地吃着。
  揉着吃撑了的肚子,白宛儿坦荡荡迎接着各方羡慕目光,心里使劲地骂韦落那只会找麻烦的妖怪。走到没人的地方,白宛儿抻着脖子喊:“紫月,紫月?”
  紫月应声出现在白宛儿面前,白宛儿满意地咂咂嘴,紫月回来了,看来这回韦落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月月啊,扶我去休息呗。”
  紫月撇嘴,唤自己出来就是为了扶她白大小姐回屋?
  “夫人,元帅在府上,我不便扶您。”
  点点头,也是,让韦妖怪看见自己这么使唤他的暗卫,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自己。
  “那月月,我房间在哪啊?”
  紫月指了个方向,就又窜到屋顶上。白宛儿无不可惜地摇摇头,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让韦落训练的就爱上房呢?果然不是一家亲,不进一家门。推开房间,靠里面一个很大的屏风,屏风后水气缭绕,白宛儿暗自感慨,有紫月在就是好,回来就有热水澡可洗。
  “呜嗷嗷嗷……”一声惨叫直冲云霄。屋顶上的紫月腿一软险些掉了下去;小良一不小心把菜刀甩了出去,落在刚贡献了两个蛋的母鸡身边,母鸡顿时僵住;张春练剑本来好好的一个水中捞月,结果削去了自己的几根胡子;黑风倒是淡定,蹄子垂了几下地,表示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屋内,韦落倚着木桶,手揉着太阳穴,看着还在捧着肚子的白宛儿。白宛儿手抬起来,指着韦落,不断地抖。
  “你……你没穿衣服……”
  韦落挑眉,还真是没有重点……
  “宛儿喜欢穿衣服洗澡,也是,每次我帮你洗,你都是穿着。”
  流氓也有三六九等,韦落绝对是里面的极品,白宛儿就觉得脸上火烧的一样,“你怎么在这?”
  韦落索性双手展开,坐在木桶里。
  “我的房间,我不在这,在哪?”
  心里把紫月骂了一百遍,陪笑道:“那您忙,我先出去了。”
  撩起一串水珠射到白宛儿脸上。
  “去哪?你的房间就在这。”
  合十双手,白宛儿心中默念,紫月,我对不起你,是这妖怪的错。眼看韦落站起身,白宛儿赶紧转身,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韦落披上一件单衣,来到白宛儿身后,一只手搭在白宛儿肩上,另一个握住白宛儿的腰身。身后温热的感觉,白宛儿回头,韦落身上还滴着水珠,白色的里衣沾上水,若隐若现。韦落常年练武,身上紧紧的,身材更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嗯?”韦落舔了下白宛儿的耳朵。
  猛然一惊,要死了,自己刚才竟然在评判那个妖怪的身材。
  “好看吗?”
  好看个头,你个不穿衣服的流氓。白宛儿下定决心,成大事者绝对不能受美男计的诱惑。
  韦落看着白宛儿脸上一幅幅的表情,有趣极了,只是不说话少了点乐趣,再加把火。
  “宛儿这么盯着为夫看,是平时没有看够?”
  瞪,瞪死他还能少一个祸害,平时什么时候看过,每次都被他……
  韦落一把抱起白宛儿。
  “那就说明我们还不够了解。”
  白宛儿彻底傻了,自己心里话又说出来了,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34。又见美男
  出崖剌城三十里就是白梧的军营。白宛儿终于摆脱了坐马车的命运,至于□是黑风、后面是韦落的现实,人生得意须尽欢,就暂时忽略掉吧。
  军帐连连,一个蓝衣人站在军营前,白宛儿摸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几年未见,大哥愈发英俊了。白宛儿脚上用力,就要用轻功飞过去,腰上一疼,软了下来,一下子压在了马脑袋上,黑风张嘴赏了她一口。
  周围发出窃笑声。白宛儿从黑风嘴中拽出自己的衣袖,回头瞪韦落——你这是故意让我出丑。
  挑眉——从让你看到男的就跑。
  柳眉倒竖——那是我哥,我哥!
  捻起白宛儿的一撮头发——不管。
  抢回自己的头发——无聊。
  ……
  周围人就看着夫人趴在马脑袋上和元帅眉来眼去,赶紧把偷笑的嘴脸收回去,元帅真是被白宛儿迷住了,眉目传情,连话都不用说了,靠动作眼神就解决了。这要是在战场上,不用擂鼓摇旗,元帅一个眼神就是一个命令,那敌方将领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军的部署……额,眼前浮现出战场上元帅眼神乱飘的场景……还好,只是想想。
  白宛儿用手顺顺心口,手拿不回来,到韦落那狼爪里去了。白宛儿就觉得四处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该死的东西,这要是哪天韦落偷懒不也得赖在自己头上,红颜谈不上,祸水是一定的了。
  事已如此,白宛儿摆出自己最亲切的笑容,娇笑道:“相公,宛儿想下马,可以吗?”
  相公?这声音有点太甜了,比吴嫣说话还像撒娇,不过听起来还是挺顺耳的。握紧白宛儿的手,轻轻一声:“好。”
  一个“好”字能将人带入云端,飘上几圈。下了马,白宛儿还云里雾里回味着那个“好”字。被韦落拉着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是被韦落抱下来的,咬牙,祸水啊祸水,一个男人声音那么好听干嘛。
  白梧远远看见黑马上的少女,自家妹子也长那么大了,小时候还是小小软软的一团呢。可是看到韦落与宛儿的互动,白梧脸越来越黑。
  “大哥。”白宛儿把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