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作者:人生几何      更新:2022-05-05 13:49      字数:4777
  据说官场上混的人多是心计深沉喜怒无常而又尤善隐忍,这时看来这杨秘书好象反应不大,但还是小心为上,可不要得罪了。昶宇端了面容正色道:“这个……反胃是得注意饮食调护的,以我个人的观点看来,最好还是不要吃那些有刺激性的食物,比如生冷辛辣,最好不要吃那些冰过的东西,要不就复发了。”
  杨骅点头道:“依我看,昶宇医生你的医术比姚院长要强得多。哦,对了,你们姚院长什么时候回来?”
  昶宇将面上尽量保持着平易的笑脸道:“不知道,估计就这两天吧。我其实又哪有什么医术了,这几个方子都是捡的姚院长的用法,如果我厉害的话,我的胃病就不用姚院长来诊治了。”这“姚院长”几字称呼起来似乎有点别扭,但既然杨骅都这么叫了,自己就有样学样吧。
  杨骅“哦”了一声:“这样啊,那我先走了,下次恐怕还得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昶宇客气几句,待杨骅走得远了才放开了笑出声来,不过笑了几声后又不由得替姚慎担忧起来。也不知道这杨骅的为人怎样,但明摆着的是姚主任将他得罪了,眼前姚主任在徐梧虽然红得发紫,但终究是一个医生,一个医生是怎样也斗不过在官场上混的人。左右思量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将科室的事交给当班的学生照看,自己坐了电梯去找谢菲。
  谢菲在四病室上班,从七楼到四楼也只几分钟的时间,昶宇匆匆的走进办公室把这事情说了,只看谢菲如何做答。谢菲与姚慎其实也没什么亲密的举动落如旁人眼里,不过在昶宇看来,在中西比武中姚谢二人荣辱与共,甚至那场中西比武就是因谢菲而起,因此,姚谢之间应该有着非同一般的友谊,更何况谢菲还是谢院长的女儿,如有必要,此事大可拿来跟谢院长说说。
  果然不出意料,谢菲在听了事情的始末后,先是微微沉吟片刻,然后才微笑着说道:“舒妹妹,你怎么看?”
  那个被唤着舒妹妹的年轻女子面上略红,道:“对联这东西我不是很懂,以前看过一副对联:‘因荷(何)而得藕(偶),有杏(幸)不须梅(媒)。’昶宇大哥刚才说的那副对子应该是谐音联了。”
  她身旁坐的一眉目清秀的小伙子接口道:“在对联典故中用对联喻世讽今言志抒情的故事很多,比较经典的就是苏东坡与佛印和尚的:‘水流东坡诗(尸),狗啃河上(和尚)骨’,姚医生与那位杨秘书的对子虽然立意不是很高,但在对子中所藏的意思似乎就有一点骂人的味道。其实杨秘书也可将‘阳发’二字理解为意气风发,不过怕的就是他往一边歪想了。”
  昶宇在少年时曾有一段时间对对联感兴趣,除了在笔记本上抄了不少的名对,还费了一番心思去查寻对联的简史与分类,令他惊讶的是,以他当时能找到并区分的对联就有组合联、顶真联、缺子联、谐音联、拆字联、镶字联等,如要去掌握它,也不知要费多少功夫,于是只得颓然作罢。今天几人说的几个对联都是昶宇颇为熟悉的,其中的掌故似乎还能回味起来,对之也没什么惊奇的,只是让他颇为奇怪的是,面前这位面目姣好的女子竟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搜遍记忆,却是难以找到关于她的一点资料,呐呐半晌,终于问道:“这位舒小姐是……?”
  谢菲抿嘴一笑,道:“昶宇大哥,这是舒雅淇妹妹,也曾是你的病人呢,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昶宇有些不信,再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才点头道:“变化很大,也难怪我认不出。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了?可不要病情复发了。”
  谢菲嗔怪道:“昶宇大哥,就你乌鸦嘴,你看别人面色红润精神十足,有哪点象要复发的样子?”
  舒雅淇呵呵笑道:“我们这几天放假,没事做了就来医院探听一下姚大哥的消息。”自姚慎不爽约的当晚,舒雅淇就多次拨电话找姚慎,没料想姚慎当时坐在车上,手机没得信号,次日虽是接通了,但姚慎只是简略的说是自己有个紧急的学习任务便挂了。女孩子多是玲珑剔透的心肠,舒雅淇在当时就隐有不对的感觉,便也不继续骚扰姚慎,每日却跑来谢菲处来探听消息。这已是她来的第五趟了。
  昶宇点头。这舒雅淇的变化可不是一般的大,再不是以前住院时那面色苍白死气沉沉的模样,樱口鹅鼻,面若桃花,在言谈举止中虽带有一些野性,但在某些微细的举动里又不失女子该有的韵味,也难怪自己认不出。看她身旁的那男孩,虽是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但说话时中气十足,另他于俊秀中凭添一股阳刚之气,更难得的是在他眼中露出的一丝灵气,显见眼前这小伙不是个绣花枕头了——这应该是她新交的男友吧?想到此节,昶宇嘴上没有遮栏的就说了出来。
  舒雅淇面上又是一片羞红,道:“昶宇大哥,这是我的同学吴言,也是我的哥们,昶宇大哥不要乱说了。”
  那个叫吴言的小伙子却很大方的拉了舒雅淇的手道:“目前的身份是同学兼哥们,但以后就说不定了。”说罢,似是能预料舒雅淇的进一步动作,先自转身后退。舒雅淇本就有些羞窘,闻言后更有些恼怒,便骂了声“你作死啊”,如吴言所料一般在后面追打起来。
  昶宇哑然失笑,正待说什么时,却听谢菲说道:“昶宇大哥,你觉得这事如何?”昶宇一怔,这才想起此来的目的,道:“看来姚主任是得罪了杨秘书了。”谢菲面有忧色,道:“虽说医生的本分就是看病,就算得罪一两个权贵要人也是问题不大,但现实生活里……。”昶宇点了点头道:“别的也没什么,就怕时不时来个‘小鞋’什么的,那就麻烦。”谢菲点头。现在白血病专科刚步上正轨,可容不得什么风吹雨打的,两人却不知道杨骅来找姚慎的主要目的却是为了他顶头上司的事,就算有什么‘小鞋’之类的损招,只要他的顶头上司还在,杨骅估计也不会使出来。两人在办公室里坐得半晌,昶宇斟酌字句道:“也没什么好办法,除非……。”谢菲接道:“除非姚大哥不在徐梧。”昶宇点头:“只要他不在徐梧就不怕什么了,问题是姚主任最终还是要回徐梧的。”虽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但姚慎的事业根基就在徐梧,不回徐梧岂不可惜了?谢菲却不管那么多,道:“他不是到南陆去拜师吗?干脆就让他到那里多呆一段时间吧,只要过了这段时间,或许杨秘书会忘了他也不定的。”说罢也不等昶宇说话,径自去拨起姚慎的电话来。昶宇张了张嘴,但最终说道:“这样也好吧,也许姚主任能在南陆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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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72)
  (起1T点1T中1T文1T网更新时间:2005…9…28 21:41:00  本章字数:5523)
  天泉县。
  天泉县处于南陆的西北方。
  南陆本就位于徐梧的南面,这天泉县还在南陆的西北方,那便愈更处于内陆未开发地带了,所以,这地方可想而知的是要落后得多。依姚慎的见识,这里就跟梅县差不了多少。若说有不同之处,那便要数眼前的川舒湖了。
  川舒湖外连洞庭湖,跟号称“云梦泽”的八百里洞庭湖相比,这湖就象围于堰中的一汪碧水一般,渺小得甚至连洞庭湖的支流都谈不上,但若拿来跟姚慎家乡的栖凤湖一比较,却又显得巨大得多,站在湖岸拿眼望去,只觉得山峦突兀,湖荡浩淼,渔帆点点,芦叶青青,水天一色,鸥鹭翔飞。
  这般景致,让长在山窝里看惯了山水的姚慎也不由得暗赞一声好。
  或许在徐梧与湖泽没有名山大泽,但不能就说是没有绮丽迷人的风光。或许只要去耐心的发掘去寻找,总会有一处别致幽静之地让人沉醉其间——这川舒湖明显就是这样的一个处所了。
  眼前一条石板铺就的小道,姚慎漫步而行,在路的尽头处便见一所木屋,木屋的外面用竹篱圈起,在院子的一侧还搭了个架子,上面爬满了藤蔓,还可见到成窜的葡萄,而在院子的另一侧则见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了的粗布衣裳的枯瘦老者正弯腰劈柴。
  张教授在天泉县应算得一个名人,姚慎探听起来自是不难,如果姚慎没记错的话,眼前这座木屋应该就是张教授的家,而面前这位劈柴的老者多半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只是让姚慎没想到的是,这位老教授竟然坐在这般偏远所在。抬手轻叩那搭在竹篱上的木板钉就的门问道:“大伯,请问张老中医在吗?”
  那老者似是凝神于眼前的活计中,姚慎喊得两声后才缓缓转过头来说道:“小伙子找张医生有事?”
  那老者两鬓微霜,额上皱纹虽拧成川字一般,但眉毛粗黑,说话声音洪亮,看来只有五十多的年纪,只是他颌下的山羊胡子却是一一半的白来一半的黑,又让姚慎没有十足的把握。当下试探着道:“我也是学中医的,叫姚慎,徐梧人,专程找张前辈来拜师的。”
  那老者在听到“姚慎”两字时两目似星火般闪耀一下,但瞬即恢复了浑浊的模样,淡淡的打量了姚慎一番道:“鬼眼王道?原来是贵客来了。”
  没想到徐梧卫视的做秀节目弄出的绰号竟然弄到邻省的一个小县城都知道,这或许只要是中医人便会不由自主的关心中医动向的缘故吧。姚慎不知道应该骄傲还是应该惶恐,只好低头说道:“不敢,后生小子而已。”顿了一顿又道:“老先生一定就是张前辈了?”
  那老者点头后又摇头道:“我就是张啸天,一个农民,担当不起‘前辈’两字。”
  “张……先生。”姚慎有些奇怪。听陈主任说道这张前辈为人有些古怪,在来前姚慎便对如何称呼他动了点心思,既然古怪,称他张教授肯定是不行的,直接喊老师多半也是不妥,想来想去,最好还是称他张老中医,没想到还是不过关。
  张啸天又回过头去劈柴,道:“我已经不从医了,你如果要拜师的话就另请高明吧。”
  一句话就封死了大门,果然是古怪啊。姚慎因先有了准备,便道:“呃,是这样的,我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张伯你看我能不能在你这里玩几天?恩,天泉的这条湖很大的,景色也不错,能多呆几天玩玩也不错。”那老者手上的动作一顿,姚慎心里不由一紧,没想到他最后还是说道:“随你吧。”姚慎心里喜欢,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也不急着与老先生说话,而那张老头更是一声不做,只是不紧不慢的劈着柴禾。
  这情形有类于武侠中的场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者看来却只五十多,说不定就练了什么养气的功夫。灰土布杉、呐于言辞,这就是那些传说中的隐者的装扮。你看他,将一径若儿臂长若尺许的柴禾轻轻竖在一木墩上立稳,然后将双手握住前端勾向内的柴刀举到与头平齐这才向下挥砍,看那柴刀的去势也不如何迅疾,但却吃进柴禾约一指多深,然后老先生再把双手举起挥下,刀子连着柴禾再次击在木墩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而柴刀在这动作完成后又吃进一指多深,如是四次,那柴禾便被劈做两开……姚慎暗自好笑,自己未免太无聊了吧,这木柴,自己一刀下去便可吃去一半有多,最多两刀便可将之解决,这老头分明是个老迈无力之人,自己却楞要将之美化一番,呵呵。不过,这老头动作的节奏与力度把握得很好,姚慎看他劈了数段长短一致的木柴,都是四刀便解决,看来这劈柴的活计不过是张老的健身运动了,要不现在城镇里多已烧煤烧气了,如没必要,他也不用来劈柴的。
  张啸天闷头劈了半个多小时的柴禾,而姚慎就坐在院内看了半个多小时,两人间竟没说一句话,间中只能偶尔听见山雀的一两声鸣叫,然后就是枯燥而沉闷的劈柴声音。然后,张啸天到屋子里拿了把锄头自去山坡上的菜园里去锄草松土。那菜圃的周围也是用竹笆围起的,约一亩有余,里面除了两垅种的是青菜萝卜外,其他的尽都不是常见的植物。姚慎在菜圃里转了一圈,见再没有新的动作便走了。张啸天暗自摇头。这年轻人能不发一言的在这里坐上半个多小时,这份耐心对于一个老者来说自然没什么,但眼前这小伙子竟也耐得,倒是有些难得了,只不过最后走的时候竟没打个招呼,这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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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是暮秋时分,并且在前两日里下过一场雨,但中午时分的日头还是很毒的,张啸天舞弄一天的活计,到这时了也是一身汗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