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2-05-01 22:40      字数:5039
  为了救什么宁南王府的世子,害她被堡主训了一大顿,整个人差点被刮了一层皮,而且堡主每次到藏仙阁就狠瞪她一次,瞪得她开始怀疑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非要用皂石漂洗,一天洗个七、八回。
  现在她学聪明了,不再当傻瓜帮霞姊姊背黑锅,因为一时的同情心,落得万劫不复的地步太不值得。
  “你的醒悟太晚了,半个恩人。”逗她也顶好玩的,龙霞觉得自己满坏心的。
  “霞姊姊,你真讨厌,干么要陷害我,老让我觉得自己是罪人。”多兰儿可怜兮兮地说,她何罪之有,除了要求出堡逛市集,可一失足成千苦恨,她终于从惨痛的教训中了解这句话的意义。
  “听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我正在发扬这句至理名言。”龙霞偏着头说,闷呀!要落不落的雨似心情阴晴不定的后母。
  多兰儿鄙夷地皱皱鼻头,“我没上过学堂,更没见过世面,不懂这句话的含意。”
  “你……唉!多说无益,走吧!”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混吃等死的日子教人头皮发麻,金丝雀关久了也会想飞向外面的天空,何况是闲不住的她。
  头一甩,龙霞将飘逸撩人的粉绿色缎花拨到耳后,抚平裙摆的摺痕,自然地往门口走去。
  “霞姊……小姐,你又要害我了。”一出门,多兰儿又改口了,满脸委屈得令人发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被虐待得好惨,所以像个小媳妇一般跟在恶婆婆身后,不敢大声回答地垂头看地。
  “小姐,你要去哪里?”一道熊般的身躯矗在梁柱旁。
  多兰儿看到救星,赶紧连成一气,“都满,你快帮我劝劝小姐,她要去探视那个宁南王府的世子。”
  “小姐,你不要让属下为难好吗?”都满请求道,南方女子应该是温婉柔顺,怎么她比大漠的苍鹰更难缠。
  为难?好艰涩的词汇。“请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龙霞促狭地问。
  “什么问题?”不设防的都满,正在朝龙霞的陷阱一步步陷入。
  “人为什么会有两只脚?”
  两只脚?很简单嘛!都满不疑有他地回答,“因为要走路呀!”他认为这是三岁幼童都明白的道理。
  “如果不走路会变成怎么样?”龙霞两手交叠,以优然的态度问道。
  “除非是双脚齐断的残废,谁不会走路嘛!”他顺着她的问话答,谁有脚不走路?王孙贵族吗?
  “你低下头看看我的脚,它能做什么?”龙霞拉高绣裙下摆,露出藕白小腿。
  都满一时没想那么多,顺着她的话一瞧,连忙把眼光调开,面色潮红地捉捉头发,难堪得手脚不知怎么摆。
  堡主信任他,所以才派他来保护未来堡主夫人的安危,不是来当个偷香窃玉的奸佞小人,他怎可盲了心,瞟视她细白的足踝,实在有负堡主托付,这件事若传到堡主耳中,可要挑起堡主不小的火气。
  “小姐,都满只有一条命,玩不得,你快把裙摆放下。”都满无奈地想,害人也不能用这种害法,杀人不过头点地,堡主不会允许有人看他女人的小腿,若不是怕人嘲笑,堡主会将小姐从头包到脚,最好连眼睛都不要露出来。
  龙霞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你在怕什么?我只是问你我的脚能做些什么而已。”
  “脚当然是用来走路。”眼尾余光看到她放下裙摆,都满一张脸才敢正视她。
  “好聪明,你终于开窍了,咱们就来走路。”龙霞哥儿们似地往他背后一拍,举步走向起蝶轩。
  “走路?”想了半天想不透,都满只得傻傻地跟着她走,忘了堡主的嘱咐,连多兰儿责怪的眼神也忽略了,直到起蝶轩三个大字映入眼底,他才开始有“忧患意识”,头皮麻得发疼,恨不得自己不识字,可免去一灾,“不好吧!小姐,堡主会怪罪属下护驾无功,请你念在我妻小子幼的份上……”
  “罗唆,你几时娶了妻妾生了儿子了?男人要有气魄,不要畏畏缩缩的,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我就是高个子呀!”他苦着脸看着胸前的黑头颅,心想,他有气魄呀!只要命还在。
  “你在嘀咕些什么?水来土掩,不会惨遭灭顶。”
  “那火来呢?这里水源不够深广。”都满紧张地问,叫他不惧,除非堡主驭火的能力消失。
  没用的男人,龙霞没去理会身后两张怨怼的苦瓜脸,直向里头喊话:“李旸,你断气了没?”
  一句甜美如天籁的悦耳仙乐,打醒沉思中的李旸,自从当日在小镇被佳人所救,她的倩影便不时在他眼前浮动,每每想抑制这份想念,她的娇颜却益具清晰,斩也斩不断地向他逼近。
  从王府出走后,他游历不少名胜古迹,看遍佳丽无数,虽有中意之人与之缠绵,但未曾动过心,如今却对一名已有婚约的女子动了心,实在是上天捉弄。
  婚约!没错,这是赤鹰堡堡主萨非鹰亲口“警告”自己的,要自己离他的未婚妻远一点,不然他不保证还宁南王府一个活世子。
  李旸并不畏惧他的外表和威胁,在朝廷时常有外国使臣来访,发色和眼球颜色亦不尽相同,根本无法吓阻他,只是……唉!君子能夺人所爱吗?
  虽然旁人不说,他可以看得出萨非鹰几乎是赌了命在爱她,为了她,萨非鹰可以一切都不顾,只为留住她,这么毫无理智的爱,他自知做不到。
  “看来你的细胞再生能力不错,恢复颇快。”总算不至于愧对龙家先人,龙霞暗忖。
  夕包?是包子的一种吗?李旸不明白她口中的细胞何意,“霞姑娘,怎么有空来看在下?”三日不见,她似乎更美了。
  “全堡就数我最空闲,闲到想替苍蝇割双眼皮。”她真没当闲人的命,在二十世纪时,一天到晚闷在冷气房,监控亚洲局势,来到大唐后,她又成了斜剑山庄的专属“奴才”,现在无事一身轻,反倒闷得慌。
  她不由得为古代妇女叫屈,除了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吸引男人的注意力,简直就是活动花瓶的典范。
  “割……割双眼皮?那是什么意思?”这是北方人的用语吗?他李旸倒没听闻此等异事。
  龙霞手随意一挥,表示没什么,“你复原的不错,伤口快愈合了吧!”
  “蒙姑娘的灵药,在下已好得差不多,伤口大致都结痂了。”李旸客套地道,他觉得那是很奇特的药粉,一洒上血立即凝结。
  “感谢烟吧!是她研制的刀剑药。”龙霞不甚在意地说,还好她落入流沙河之际,腰间的瓷瓶未掉。
  她们四姊妹各有所长,雾善于解毒,云爱好炼毒,烟医术过人,而她的专长在大唐则无用武之地,就是破解密码和施毒——电脑病毒。
  “烟?你说的是四冰美人之一的龙烟?”李旸惊讶地问,四冰美人的艳名,几乎要盖过斜剑山庄的风采。
  “拜托,请不要用四冰美人来形容我们四姊妹,有点讽刺。”龙霞受不了地想,不爱笑也犯法吗?一群变态古人。
  李旸歉然道:“抱歉,但以姑娘的容貌来看,不难理解美人的封号从何而来。”气质如而,清雅似霜,能得到如此美人,他江山亦可抛。
  长得不难看就称得上是美女的话,那美女不就太廉价了?她挥挥手,“少在皮相上做文章,今后你作何打算?”
  李旸苦笑地揉抚胸肩的伤痕,一直不去想这件兄弟阋墙的丑事,即使他无心,大哥的心结终年不解,意欲置他于死地,他又能如何?
  “我想我会回去一趟,和家兄当面说个明白,化解他心头的结。”他总要做个了断,日后免得父母伤心。
  “你不怕还没回到王府,半路就把小命交给阎王保管?”龙霞不顾都满不赞同的眼光,迳自走近他一步之距。
  “命中注定该死于非命,在下也无话可说,凡事不能尽如人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李旸不强求非分福气。
  又是个宿命论者,倒与她有几分相似,“如果不赶时间,就在赤鹰堡多待些时日,等我那群姊妹到达,再由她们陪同你回府。”
  “不用吧!老是依赖女人,好像有点不长进。”这实在有损男人的颜面,李旸心想。
  “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将来如果由女人来掌朝纲,到时你想刎颈自尽吗?”
  女人?那是不可能的,李旸摇首道:“女人能力再强,也只能达到你的程度,男人还不至于如此无能。”
  “女人是祸水,男人是祸首,祸水可是能败国,祸首若倾心于祸水,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你等着唐三代以后,女帝称王吧!”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很重。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女帝称王?你……”她到底在说什么?这种话不可随意而出,要砍头灭族。
  “算了算了,没什么,反正到时你就知道了。”据她所知,武媚娘早已入宫,准备把权弄势。
  明知名分已定,李旸还是忍不住想问:“你真的要与萨堡主成亲?”
  “应该是吧!以他的霸道是不会容许我说不的,所以只好认命了。”轻轻一跃,龙霞以桌当椅地坐着。
  她的不当举动只引来多兰儿的一句嘟嚷,其他两人则不作任何评论,因为在某些方面,她比萨非鹰更霸气。
  “如果你不想嫁可以拒绝他,我会助你一臂之力。”李旸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没顾忌到后果。
  而他的话引起都满不悦,多兰儿皱眉,龙霞有意思地勾唇。
  “你要怎么帮我逃离他的‘魔掌’?”龙霞还故意加重“魔掌”两字,混淆他的判断力。
  “你可以嫁给我,我带你回江南,做个小王妃。”一出口,他倒觉得此计甚佳。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吃住都在赤鹰堡,受赤鹰堡的庇护,还敢抢我们堡主的女人,你还是不是人!”都满愤慨地指着他鼻头大骂。
  多兰儿也气愤填膺地怒视他,直怪自己救错人,引狼入室,“你不要想打小姐的主意,她是我们赤鹰堡的人。”
  看到两位同仇敌忾的赤鹰保卫者,为护卫他们主人的“权利”,把刺猬都竖起来,龙霞忍俊不住笑得头一仰,整个人往后倾,忘了自己正端坐在高同的桌面上而摔在地上。
  “小姐,你有没有怎样?”
  “小姐,你可别吓人呀?”
  都满和多兰儿紧张地趋近,脸色都吓白了。
  笑呛了一口气,龙霞半坐在地上安抚他们,“没事,我只是在量桌面和地面的距离。”真糗,笑到跌倒她是第一人。
  “量好没,要不要起身,你坐这样很难看。”多兰儿由小麻雀变小母鸡般叨念,伸手去扶起她。
  “多兰儿,你愈来愈不尊重我这个小姐喽!”龙霞嘟嘴道,居然说她难看,没礼貌的小女孩。
  多兰儿也有话要申诉,“小姐,不是我不尊重你,实在是你的所作所为教人难以尊重。”
  一旁的都满非常赞同地猛点头,表示心有同感。
  “你的手……流血了。”李旸突然冒出一句,眼睛盯着她血滴落在手臂。
  “你……你受伤了。”惨了,小姐几时受了伤,为何他不知情?都满十分自责自己的失职。
  龙霞无所谓地用手捂住伤口,“大概上次被划了那剑没处理好,不小心伤口裂开了,回头再上药就行了。”
  “小姐,请你快回阁包扎伤口,堡主若怪罪下来,都满就算有十个头也不够砍。”
  “何必回阁,我这里有剩余药粉,可以……”李旸正要将药粉掏出替龙霞上药,谁知一只小手更快地拉走她。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家小姐是堡主的,你不能碰。”多兰儿很有正义感地捍卫起龙霞的贞操,“小姐,我们走。”
  被强行拉走的龙霞抱歉地回头一望,“家教不严,尚请原谅。”
  “霞姑娘,在下提议之事?”李旸不忘提起此事。
  提议?喔!那件事,龙霞差点忘了,“李旸公子,也许你觉得我疯了,但是我只有一句话,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那只暴躁易怒的鹰。”
  “我懂了。”他轻轻地朝她一点头。
  不是情、不是爱,却用一句浅白的话打败他,李旸落寞地自嘲,情真是没道理,他该看清以龙霞的为人,没人可以勉强她做不愿意的事。
  他的心有点痛,又有点释怀,留不住的只好放手,他相信她的眼光不会错选良人,是自己没福分。
  ☆☆☆
  “该死的女人,你敢给我受伤。”
  骤起的咆哮声震动屋梁,多兰儿正在拆里布的手抖了一下,将龙霞黏在布的痂皮一扯下,鲜红的血迅速涌出,染红了地面。
  “笨手笨脚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