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节
作者:冬儿      更新:2022-04-16 12:02      字数:5008
  “你觉得你还能赢?你觉得 她们会来救你?你真是太天真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不管这桩案子是胜是输,你和你的家人,都只有一条路,就是死。如果这案子赢了,你和你的家必须得死,因为只有死人才会最保守秘密,假如哪天我家老爷中了状元,你想想,谋害状元爷,这是何等大罪。他们会那么傻,留着你当证据给我们查?如果这个案子输了,你会死,你的家人也会死,哪怕他们一无所知。杨玉娇也会消灭证据,表示她从来不认识你和你的家人。”
  “既然我招不招都没有区别,李夫人又何必再费口舌呢?”老妇人终于发出暗哑的嗓音来。
  张悦娘心中一喜,立即再接再厉,“既然躲不过,为何不反击呢?”
  老妇人身体一哆索,抬起头。双眼里满是燃烧的光芒,但是随即暗淡下去,“他们的势力,不是你如同你想象那般,我一微弱之力,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你走吧。我不会相信你的,你也只不过是想利用我的手,扳倒对方罢了。”
  “没错,我就是想要利用你的手,扳倒他们。将他们永远打下地狱,永不超生。”张悦娘这样直白,倒让老妇人惊讶的很,随即冷笑道,“等你功成之时,我还不是照样得死,早死晚死有何区别?”
  “当然不一样,如果你现在坦白,转做卧底,替我们除掉青峰县这两大毒瘤,我可以在县台面前立下字据,保你全家性命无忧。”
  这个条件,很丰厚,老妇人心动了,哑着嗓音道,“你说话可算数?”
  “本官可以为她作证,只要你转作污点证人,替我们办事,本官可保你和你全家性命无忧。”火光大亮,县台大人和陆放等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老妇人满脸惊容,指着张悦娘的手哆索起来,“你,你好奸诈,居然套我的话。好吧,我招便是了!”
  谁知老妇人那个招字尚未完全落音,就看见她眼角耳朵嘴角皆冒出黑血来,竟就那样双眼圆瞪,往后一倒。
  仵作匆忙过去查验,竟已经气绝身亡。
  就在这时候,有牢头过来禀报,被关在普通牢房里的其它三人,同时死亡,那个大夫是上吊死的,现在尸体还挂在牢房的横梁上面,那个瘦脸学子是用头撞墙而死的,撞的那个脑浆崩裂,相当惨裂。
  张悦娘惊疑不定,看向这四周牢房,难道说杨氏的人已经这般厉害,连省城的大牢都渗透了?
  这大牢房梁不说高两米,至少也有一米七六,那个大夫或许能把腰带抛上去的,但是牢里没有东西可以垫脚,他是如何把自己挂上去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别人下的手。
  还有那个瘦脸童生,如果真是自己撞墙而亡,哪里会如此惨裂,分明是被内家高手用大力拍碎脑瓜,再做出撞墙的假象来的。
  陆放的脸色铁青,考试之前,竟然出现这样一起大案,其中还有一个是童生,如果皇上知道了,一定会震怒的。
  县台大人吓的瑟缩发抖,“陆大人,您一定要帮下官啊,这,这都不干下官的事啊。”
  陆放脸色深沉的看了这个胆小如鼠的县台大人一眼,“本官一直与你在一起,自然知晓,你没有那个本事。你还等什么,快去查!这案子性质严重,如果查不出来,你这县台也别想当了。”
  县台大人一听跟自己乌纱帽有关,哪里还会当壁上观人,立即严令仵作立即解尸查验,一定要查出凶手来。
  解尸结果得出,老妇人的肠胃里有掺了毒药的馒头,又将牢头提来询问,方知半个时辰前,曾有一年轻妇人打扮的女子,自称是老妇人未过门的媳妇,塞了一两银子给牢头,说是想送些饭食进去。
  因为被贿+赂了,所以他们也大意,没有查看食物,便放行了,再说了,那老妇人吃完是过半个时辰再发作的,谁又能料想到呢?
  敌人十分狡诈,将毒药裹在馒头里面,只有当胃液消化馒头时,才会碰及到毒,才会发作,也给罪犯获得了逃跑的时间。
  其它三人处的狱卒反映,在半中间曾有段时间感觉特别困,便一起睡着了,后来还是听见剧烈的惨叫声才醒的。
  县台大人气的发抖,命令那牢头立即画出图像,全城通缉。
  加重考场兵力,防止那起宵小再做坏事。
  原本气氛热烈的乡试因为这起案子,闹得人心慌慌,翡翠轩分铺的双色糕点生意也清淡了不少。
  李恒之被平安等人从书店抬回来后,立即请医延治,喝下了大夫开的药,到了晚间伤势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一阵一阵的发烧,整个人也迷糊不清。
  张悦娘紧紧握着丈夫的手,恨不能以身相替。
  平安抿着小嘴,满眼泪光,他心里发酸的看着平忠,看来老爷明天肯定没办法下场考试了。
  老爷付出了多少辛苦和努力,结果却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李梅花和杨氏油坊害的,虽然证人都被害了,没有直接证明是杨玉娇和李梅花出的手,但是这还用说吗?
  谁会干这样缺德的事,除了他们还有谁?
  平忠平安虎娃三人都围绕在李恒之的身旁,想要代替张悦娘照顾老爷,张悦娘却是擦了下眼角的泪,平静的说道:“你们回去歇着吧,明天开始就要考试三天,没有充足的体力可不行。”
  平安哽咽起来,“夫人,老爷变成这样,我们哪里睡得下去?”
  平忠和虎娃也一起点头,眼圈红红的,就差没有流下泪来。
  “愚蠢!对方为什么挑这个时候闹事?你们难道不明白吗,他们就是想要釜底抽薪,破坏你们考试,让我们一品香一败涂地,你们难道要帮助对手成事吗?”张悦娘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犀利的眼神如有实质,从三个人的脸上割过,让他们感觉脸上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烧的火辣辣的疼。
  平忠将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一下子打在桌子上面,差点震翻了茶杯。平安咬破了嘴角,尝到腥咸的血腥味儿。
  虎娃深吸一口气,“我们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下场考试,只有我们认真把试考好了,只有我们出人头地了,才能更好的帮助夫人,否则只能拖累夫人。”
  平忠郑重的点头,走到李恒之的床榻边,轻而坚定的说道,“老爷,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和夫人失望的。”
  张悦娘之前几天一直帮着分铺的伙计,连轴转的做糕点,现在只要一静坐下来,双眼就要打架,但仍坚持陪着李恒之,直到后半夜,感觉他额头上的烧逐渐退了下去,她这才微微眯了眼,趴在床榻边,打算小睡一会。
  临入睡前,她咕哝着,“老公,他们太过份了,我绝不会再手软了,我这次一定要将他们彻底根除,彻底赶出青峰县,为你报仇,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我身边的人受伤了。”
  晨光大亮,阳光投射进来,张悦娘从昏乱的噩梦中惊醒,一伸手想去探李恒之的额头是否正常,结果居然探空,她顿时大惊,坐直身体,床榻上哪里还有人?
  “恒之,恒之……”张悦娘声若尖厉,满是惊恐不安的在屋里找了一会,又开门去问伙计。
  “天色微明之际,隐约看见李老爷脚步有些踉跄,手里挟着个书袋,朝着门外走去了。”
  229、相信我
  糟糕!李恒之一定是去考场了!
  张悦娘咬牙,暗恨自己为什么要睡着,好端端的把人看丢了。
  她连脸和头发都来不及梳洗,立即喊了辆马车,直奔考场。
  ……
  一个时辰前。
  李恒之才走出酒楼,就感觉脚下虚空,天旋地转,只得伸手扶了墙壁,微微休息下,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瞅瞅天色,考场即将开门,他必须要赶在考场关门之前到达,否则今年就是白准备了。
  妻子对前世女儿的心结,有多深,一直未解,他比谁都了解。既然现在有办法可以弥补,他绝不能错过。
  只有过了今年的秀才考试,才能离状元更进一步。如果错过今年,又得等到明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受那样的煎熬,每每在梦里,总是抓紧他的手,喃喃喊着凌儿的名字。
  他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这点小伤没什么的,不过就是轻微脑震荡,挨过去就没事了。
  他哪怕是死在考场,也不能死在病榻上。
  出来时太匆忙,又怕拿东西会惊醒张悦娘,所以他现在手里只得一个装了文房四宝的书袋,身上半个铜子也无,没办法租马车,看来只能走去了。
  他突然有些庆幸,幸好张悦娘想到了改革考场制度,想到了在考场里面制作糕点,否则他什么都没带,三天恐怕要饿死呢。
  陆放帮着县衙的官兵一起维持考场的纪律,当他看见头上扎着白绷带,已经渗透鲜红的血时,不由瞪圆眼睛,立即迎了上去,“恒之兄,你,你怎么来了?”
  李恒之看着考场大门,笑容苍白。本想坚强站立,但是却感觉身体如云絮在飘,只得借扶着陆放的肩膀,“我自然是来考试的。”
  这时候平安三人都挤了过来。“老爷,你头上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好好歇着,跑到这里来?身体是第一位,明年还可以再考的。”
  “老爷,夫人知道你来吗?”平忠脸色严峻。
  李恒之喘了口粗气,只感觉伤口那里疼的要命,好像脑袋都要裂开似的,有什么东西尖利的要往里面钻,让他头晕眼花。
  “哪里能让她知道。否则一定要抓我回去的,快别说了,别耽误了进考场。”李恒之想要站稳,怎奈身体不给力,差点跌坐到地上。
  “老爷。你伤这么重,还是回去歇息吧。”
  大家一起劝解起来,李恒之却是非常要进去考试,三人劝解无力,只得前后扶了他去检查。
  那些官差都是认识李恒之的,也知道这桩公案,当下看见李恒之负伤前来考试。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检查的时候,态度温和许多。
  一众学子中,有意气风发的,有忐忑不安的,有谨慎仔细的。亦有嚣张狂放的,唯有李恒之,额头包满白色纱布,那纱布由于跑动,早已经沁满红色。十分引人注目。
  众学子纷纷低头议论起来。
  “他不是那个替我们考场改革的李先生吗?”
  “是呀是呀,怎么伤成这样?”
  “你不知道吧,昨天在雅致轩发生了一件大事……”立即有好事者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通。
  人群更加沸腾了,“那一定是栽脏,我亦有亲戚是专门经营糕点生意的,如果材料真是上乘的话,成本价远不止两百个铜钱,张老板根本就是在亏本做买卖,虽然说是为了打响一品香的名号,但是让我们学子们得到便利,这是真的吧?那些人怎么可以昧着良心,说出那样内定的话来呢?”
  “就是就是,如果秀才第一名真的已经内定,李恒之何必来考,直接坐在家里养伤即可。”
  有正义帮腔的,自然也有酸腐爱较死理的。
  “这谁说得清楚,或许他的伤根本没有那么重,都是假装出来的呢,如果他不下场来走一遭,要如何成为内定第一名啊?”
  “曾兄说的也有道理,你没看那些官差检查我们时,凶的跟煞神似的,检查他时,都客气殷勤的好像县台大人来了,其中必有问题。”
  就在李恒之的前一只脚迈进考场大门时,一辆马车疯了一般的冲了进来,张悦娘不怕死的从还未停稳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冲到最前面,一把拽住李恒之,厉声道,“跟我回家?”
  大家纷纷停下来,“这是谁呀?”
  “她不就是那个发明双色糕的张悦娘嘛,她来干嘛?”
  李恒之想要挣脱张悦娘的手,怎奈全身无力,只得苦笑道,“悦娘乖,我只想为我们的家,做出一点自己的贡献而已。”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性命比前程更重要,刚才大夫来说过了,你的脑内可能积了淤血,一旦耽误了诊治,你会白痴的,到时候岂不是更拖累我们。其实我真的不在乎你是不是秀才,是不是举人,是不是状元,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
  张悦娘泪流满面,声音垦切,语气动人,将在场的许多人都感动了,红了眼圈,纷纷劝道,“李先生,明年还可以再来考,今年还是算了吧,赶紧回家看病治伤要紧。”
  最后平安平忠虎娃和陆放,连主考官等都跑过来劝解。
  李恒之嘴唇轻动,别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声音太模糊,但是他看向张悦娘,他知道妻子耳识过人,妻子听得到自己在说什么。
  张悦娘怔怔的听着李恒之的话,泪水越流越汹涌。
  “阿悦,每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