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节
作者:冬儿      更新:2022-04-16 12:02      字数:4988
  但张悦娘却只是罚她做吃食,就等于是没罚。
  不得不说,张悦娘的行为再次收服了吴婶子,也让她忠诚的心越发坚定。
  她走回自己家新砌的青砖大房子,看着何春和春妮那个房间灯还未灭,窗上两个亲热靠在一起说话的影子,再环视周围,猪圈里睡的哼哼唧唧的几只小猪,后院堆的满满的干柴禾,建的整齐灶屋和厅堂,这一切美好的生活,都是张悦娘给的呀。
  索性她家只有一个女儿,看何春对春妮十分好,对她们这丈母娘和老丈人也是十分孝顺,在后来砌新房子时,吴婶子干脆建议,将原地基上的旧屋推倒,建成一栋六间的连体屋,大家都是一家人,住在一起这样才热闹呢。
  听到院门的声音,何春赶紧迎了出来,给丈母娘倒了一杯热茶,虽然现在是雨水都过了,但到了晚间,天气还是有点凉,他心疼自家媳妇儿,只让春妮坐在屋里头,他自己出来侍候丈母娘。
  “今儿你们也累极了,赶紧去歇着吧。”
  女婿心疼自家女儿,她这个当丈母娘的当然就心疼女婿了,一连串的吩咐何春赶紧去歇着。
  何春却是不喊累,仍旧笑的憨厚,非要去灶间端了热水过来,侍候了吴婶子洗完脚这才回房的。
  吴大宏早就醉的不醒人事,他本就呆性,心思单纯,吴婶子有时候嫌他没有用,不像别家大老爷们那样能担得起事儿,但有时候也想起那时候,吴家老头老太太要休自己时,要不是吴大宏呆性的非得要自己,她恐怕也享不到今天女婿的福了。
  十根手指都有长有短,更何况人呢?吴大宏虽然不管事,但是对她言听计从,也能吃苦耐劳,已属不易了,她还能苛求什么呢?
  人生的事,不如意的十之*,总是没有圆满的。
  想透了,也就好了。
  吴婶子去替丈夫盖了回被子,坐在炕上,终是站了起来,心里像揣了些什么似的,想找人说说。
  只是现在夜已经深了,女儿和女婿自然不能去打扰,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是何大爷了。
  自从两家合并之后,她和吴大宏索性认了何大爷当干爹。
  今天老爷子累狠了,估摸着现在已经歇下了吧,她来回踱了几步,最终还是走到门前,正抬起手,想要敲门,就听见老爷子沉沉的嗓音从门里头传来,“进来吧,门没栓。”
  “爹,这么晚了,你咋还没歇着?”吴婶子推开了门,只见老人家并未点灯,朝着炕里头的地方有个亮光一闪一灭的,老爷子在抽旱烟呢。
  吴婶子摸索着将煤油灯点着了,这才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是张老板那里出啥事了?”老爷子不愧是成了精的老人儿,一句话就掐中了要点。
  216、一语惊梦
  吴婶子脸一红,这才低声将今天的事说了。
  何老爷子磕了磕烟袋,“她婶儿,今天这事你做错了,张老板那是大人有大量,才没怪你,这事要放其它人身上,指不定你现在已经挨板子了。”
  何大爷以前一直跑青城县卖柴禾,在坊间听的这些八卦比吴婶子多了几倍。
  吴婶子连声道是,“虽然说夫人没有罚我,但我这心里吧就是有个疙瘩,你说夫人会不会觉得我自作主张,以后远着我们哪。要是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爹和春儿,我这心里。”
  “你别乱想,张老板不是那样的人。你啥时候看见过东家和长工一起下地干活的?你见过有几个东家对下面的仆人待遇这样好的?张老板和李老爷都是好人,她既然今天这样说了,说明就已经原谅你犯的错了。只不过她原谅了,我们自己个儿却还要给自己个儿提个醒,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可不能再错道了?”
  吴婶子听见老爷子也这样分析,才算真正放下心来。一旦放了松,那倦意就涌了上来,不禁打了个哈欠。
  老爷子多叮嘱了几句,这才分别歇息下了。
  第二天一早,张悦娘刚梳洗完毕,就看钟氏带了童哥儿一起过来请安,张悦娘虽然怜惜她是寡妇,孤身带孩子侍候婆母不易,但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先是让她好好替自己干活,干的好自然有赏,干的不好当然也要罚。
  一番话看似云淡风清,却把钟氏的脸色从白说到红同,从红说到青,又从青说到白,心下对张悦娘这个东家是越发敬畏起来。
  吴婶子早上果然做了茄盒,正好喊了钟氏一起吃了早饭。钟氏小心的请示了下张悦娘大概需要多少酒酿,然后根据这个量。将自己所要的材料,包括多少个坛子,多少酒糟,还有多少米等材料都说的一清二楚。
  张悦娘在旁边瞧着。这钟氏行事一丝不苟,竟像是认识字的,便问了一声,钟氏立即谦虚的说会几个字。旁边亦有人悄声说,童哥儿现在会写百来个大字,会背三字经,都是钟氏教的,钟氏原是秀才家的女儿,不过后来秀才病死,她才被人说了嫁到何家村来冲喜的。
  “既然是个会识字的。那回头等何春把材料送来,你自己做个帐本,每天用了哪些材料,酿出多少米酒,我们的人从你这里拿走多少米酒。都要一一记下来。”
  “是,夫人!”钟氏老实的应下。
  吃过早饭,张悦娘、李恒之,和何春妻妇俩一起下暖棚摘菜,摘完满满一车的菜,就坐着牛车悠然的往城里赶,约摸快吃中饭了。才赶到李府。
  张悦娘夫妻俩一回去,自然是要向李严氏请安,过了这几天,她的精神好像好些了,而且对张悦娘的态度好像缓和了许多。
  张悦娘暗想,看来这人果然是贱的。非要自己出狠手吓一吓她,她才老实。
  既然婆婆都装得慈爱了,她这个当媳妇的少不得要配合的演下母慈子孝的戏码。
  “新铺子装修的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开业?”李严氏接过喜儿手里的湿帕子,擦了擦嘴角,状似无意的问了句。
  只是李恒之和张悦娘的心却同时提了起来。竟然同时冒出一个想法,李严氏又想出什么妖蛾子?
  李恒之便含糊的回答道,“还有些事没办好,估计要到四月里才能开业了。母亲怎么问起了这个?”
  李严氏的脸上没有出现以往那种,铺子是我家的,我怎么不能问的神色,而是淡淡一笑,“听说恒之为这个铺子画了许多的设计稿,费了很多精神?”
  她避而不答!
  李恒之立即严肃的站起来,眼底有难掩的厌恶“母亲,恒之一直在认真准备乡试,并未分心再做其它事,是不是表妹又在您面前说了什么?昨天和悦娘一起去何家村,也是监督工人们干活的积极性而已。”
  李严氏的眸光里闪过一丝难掩的落寞,但是随即却是掩盖了下去,仍是一片清明的目光,“恒之误会了,之前都是我不好,一味的逼迫你参加科举,现在我想通了,俗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一定非要走这根独木桥。如果恒之真的不想考,就不用考了,和悦娘一起当个快乐的生意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张悦娘的第一反应,真的,真的很想探手去摸李严氏的额头,不过她死命的忍住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恒之,满眼皆是询问。
  李严氏怎么了?一向最看重仕途的她,怎么会说出让李恒之经商的话来?
  难道是想以退为进?
  张悦娘心里疑惑,但是脸上不露声色,悄然将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六识的知觉上面,细细感觉体会,片刻后,她的眼光里闪过疑惑。
  上次她坐在李严氏身旁吃饭,只感觉李严氏对她满满皆是厌恶,让她浑身不舒服,只想逃离,但是今天她却只感觉到一阵淡漠和疏远,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李严氏之前做的太过,让李恒之也不敢相信她,反而以为她在说反话,语气便更加冰冷,“母亲大人请放心,儿子一定会认真考试,就算今年不过,明年一定也会过,哪怕考一辈子,这样您总可以放心了吧。”
  李严氏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站起来,往里屋走,在走到炕边上时,没有转过身子,只是轻声道,“你在那新铺子上头花费了那么多心思,但是装修的时候,却不加掩饰,就算不怕别人模仿你的创意,可是都被路人参观完了,到时候开业,哪里还有神秘可言呢?”
  李恒之在气头上自然是没听见,但张悦娘的耳识可是很厉害,将这整句听的一清二楚,她心里立即打了个激灵,站了起来,心里某个地方原本有个迷层,也像瞬间破晓。
  对呀,她真是糊涂呀!
  只想着到时候凭借新铺子的创新设计和格局一鸣惊人,却没想到要做好保密措施。
  “相公,快,我们去新铺子。”
  张悦娘赶紧拉了李恒之火急火撩的跑了出去。
  待他们走后,李严氏这才睁开眼睛,嘴角稍勾,露出一抹浅笑来,轻声道,“我这媳妇倒是个聪明的人,只是这母子之间的成见矛盾这样深,连正常对话都做不到,我又该怎么办呢?”
  姚喜儿听不懂老太太的自言自语,也听不清楚,她只是觉得奇怪,老太太自打撞到墙再清醒过来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再视她如眼中钉,讲话语气什么的也很诚垦,有时候让她感觉像邻家奶奶一样亲切。
  她常以为自己有了幻觉,不过这一切又是真的,比如今天老爷这样讲话,老夫人都没有生气哪。
  在不知不觉间,喜儿的天平稍稍的倾向了李严氏那边。
  李恒之被拉着跑的气喘吁吁,只以为妻子不想再面对李严氏,等到了新铺子,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铺子门口居然堵了许多围观群众。
  “哇,好神奇呀,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能自己转哎,转了还能带来风哎,嗯,有点冷,我站远点。”
  “不知道张娘子打算在这里经营啥,怎么这里一张桌子也无,难道不是开酒楼吗?”
  “青峰县才多大地儿啊,已经有翡翠轩和太白居了,这两家的真正东家都是洪都京城里来的人,张娘子搞的过他们,当然不能开酒楼了,否则估计赔的裤子都没得穿了。”
  “那她们要干嘛呀,把这房子弄得四四方方的,依我看,隔成这么一小片儿,只能放一张桌子和几张板凳了吧,这要怎么招待客人呢?”
  “我给你们普及吧,之前我问了这里的师傅,说那头上旋转的东西叫风扇,等到了夏天哪,把那冰块往风扇下面一搁,只要风扇启动,下面就都凉风阵阵,可舒服了。”
  张悦娘立即把那些围观群众客气的请走了,将大门一关,然后把匠人们都喊来训话。
  “关于风扇的作用和原理,是谁透露出去的?自己站出来,我们好聚好散,如果被我查到了,不但工钱全无,还要送你们见官。”
  张悦娘一番威吓,立即有个瘦猴站了出来,跪着求饶,竟是周木匠的徒弟。
  “那人塞了几十个铜钱给我,我寻思着这玩意儿迟早大家都得看见,师傅也没说是啥秘密,我想着既能赚钱,又不坏啥事,我这才说的。”瘦猴儿一个劲的求饶。
  周木匠气的拿墨线就要砸他,瘦猴一边哀求一边躲。
  最后周木匠可怜巴巴的过来求情,原来这瘦猴是他家一亲戚,木匠天份还是不错的,就是嘴有点不严实,回去他一定狠狠教训,又扣了他一半的工钱,这才作罢。
  张悦娘将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告诉了李恒之,李恒之瞪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娘子,你就是太善良,以前那老太婆也是用这招软化你的心吧,她一古代老太婆,知道什么是创意吗?好了,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们关系变好,但是这真的很难,如果她老实的,我自然会把她当成客人一样好好招待,给她养老送终,如果她还想闹出点什么事来,也别怪我狠手不留情面。”
  217、邀请卡
  张悦娘知道李恒之对李严氏的成见已深,而且她自己也有些吃不准,这感觉到的事总是透着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算了,先不提李严氏的反常,再观察一段日子再说吧。
  她和李恒之拿了主意,先是从周连勇家的布庄扯了最差的那种黑布,又竖木棍将新铺子四周严严实实给捂起来了,并且派人在路口把守,除了工匠和他们外,其它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
  人就是这样,原先大家随便谁都能进的时候吧,有些人不爱去看,现在用布围了起来,反而一大群人聚集在外围指指点点,纷纷猜测里面倒底会被布置成啥样?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张悦娘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呢!
  现在新铺里的墙体全局基本?